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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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那頭石磊到了陳昭昭家門口，陳昭昭連忙出來開門。
她接過石磊手裏的水果和在攤子買的東西，把人領進門。
人一到齊，免不了一陣寒暄。
各人臉上掛著禮貌客套的笑，說著漂亮的場面話，看上去其樂融融的。
陳昭昭的目光在父母和石磊之間來回瞟，她拉過石磊，主動打破尷尬：“媽，石磊他知道你喜歡吃綠豆餅，還特意給你買來了。”
石磊適時地遞上裝有綠豆餅的那個小袋子：“昭昭吃過說好吃我才買的，伯母你嘗嘗。”
陳母：“你沒吃過嗎？”
石磊立馬反應過來：“當然吃過了，沒吃過質量沒保證的話我也不敢買來讓您吃啊。”
他說著，主動打開了袋子。
陳昭昭預訂了二十個，她大致往裏瞄了眼，粗略估計了一下，數量大概在二十以上。
家裏來的親戚剛好有幾個小孩子，陳昭昭招呼他們過來，給了他們一人一個。
現在到飯點了，小孩子飯前吃太多零食不好，所以陳昭昭也沒給太多他們。
鼻尖聞著淡淡的綠豆餅香味，陳昭昭也忍不住捏起一個，放進嘴裏叼著，把另外的餛飩和糯米雞拎回廚房。
口腔裏充盈著滿滿的綠豆香，經過烤制的餅皮酥到掉渣。
唔~還是熟悉的味道。
好好吃。
陳昭昭吃完後意猶未盡的砸砸嘴。
也許是攤子所剩的糯米雞數量不夠，石磊只帶來了一個。
家裏人多又不好分，陳昭昭打算留著自己吃。
老板娘做的餛飩和綠豆餅都那麽好吃，想必糯米雞也差不到哪裏去。
陳昭昭迫不及待的打開袋子，掀開外面那層荷葉，直勾勾地咬了一大口。
手心觸摸到荷葉的溫度，是溫熱的，但裏面的糯米吃在嘴裏卻有點涼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路上被冷風吹涼了的原因，糯米吃起來有點硬邦邦的，先不說中間的餡料單調得只有香菇，咀嚼間好像還發現有沙子。
也許是幹香菇沒洗幹凈。
反正總的來說，味道有點讓陳昭昭失望。
太普通了。
八塊錢一個的糯米雞甚至比不上人家四五塊的。
可能這就是人無完人吧，有一兩樣東西做得好吃，不代表所有東西都做得好吃。
雖然糯米雞不太如意，但陳昭昭還是挺喜歡雲竹安家的餛飩和綠豆餅的。
她放下那個吃了一口就再也不想吃的糯米雞，拿過一旁的餛飩。
一份餛飩的數量也蠻多的，反正不是拿它當主食，陳昭昭把它倒出來，用瓷碗裝著，準備加熱一下就端上桌讓大家一起吃。
也是這時，她發現包裝餛飩的一次性盒子有點怪。
雖然都是透明的塑料盒，但今天這個質感明顯跟之前的不在一個層次。
總體薄薄的，輕輕一捏就容易變形，而且蓋子邊緣摸起來有點鋒利，像粗制濫造那種打包盒。
還有那餛飩，皮看起來又厚又多，跟其他餛飩粘在一起，糊糊的坨成一塊。
從外觀上來看，跟之前的差別就挺大。
而且聞起來也沒有那股濃郁的香味了。
陳昭昭t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沒多想。
午飯時間到，大家圍著桌子坐在一塊吃飯，言笑晏晏，氣氛很是融洽。
直到有某個親戚發出一聲質疑：“昭昭，這就是你說的很好吃的那個餛飩嗎？我吃起來怎麽感覺那麽一般呢？味道好像有點怪怪的。”
“啊？不會吧，我來嘗嘗。”
陳昭昭說著咬了一個到自己碗裏，她輕輕吹了兩下，就放進嘴裏。
餛飩皮厚且易爛，吃起來口感有點實，一點都不爽滑。
石磊買的這份是鮮蝦餛飩，可是裏面的餡料卻嘗不到鮮明且彈牙的蝦肉。
用筷子戳開仔細觀察，也得找好半天才能找到有一點點蝦的痕跡，另外，豬肉糜的肉質也松散不夠新鮮。
跟之前的餛飩差別真的太大了。
但凡吃過的人都不會把這兩者混為一談。
難道是石磊……？
陳昭昭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剛好和他對視上。
他眼神疑惑，似乎不知道她為什麽看向自己。
陳昭昭只好若無其事的笑了笑，挪回目光含糊地應對著親戚的發問：“可能是老板娘這次做的有失水準吧。”
小孩子的飯量比較小，他們也比較貪玩，胡亂扒拉兩口飯就跑去客廳玩了。
陳昭昭的小表弟吃完飯了卻還站在餐桌前，扭扭捏捏的欲言又止。
不曉得想幹嘛？
一問才知道，原來是想吃那個綠豆餅了。
陳昭昭被他的樣子可愛到，笑著起身，捏了捏他的臉蛋，就去給他拿綠豆餅。
誰知道小表弟只是吃了一口就哭喪著臉說：“嗚嗚嗚這不是剛剛的餅餅，這個不好吃！表姐壞！竟然把好吃的偷偷藏起來，自己吃。媽媽說過，這樣是不對的，表姐，你不能這樣做。”
雖然小表弟這個樣子很萌，但陳昭昭給的真是剛剛的綠豆餅。
她哭笑不得道：“這你可冤枉表姐了，表姐可沒有藏起來自己吃哦，你這個餅餅跟剛剛的是一樣的。”
“你胡說！才不是一樣的！剛剛的餅餅可好吃了，這個一點都不好吃！”
聯想起奇怪的餛飩和糯米雞，陳昭昭頓了下，從小表弟手上掰了一小塊，放進嘴裏。
餅皮又軟又塌，絲毫沒有酥脆感，內裏的餡料也是，甜到發膩，吃起來也滿是綠豆香精的味道。
怎麽這麽奇怪？
明明她飯前吃的那一個是正常的。
陳昭昭又把剩下的綠豆餅拿來，仔細觀察了下，發現它們從外表上就能看出一點差別。
好吃的綠豆餅，外表兩面的金黃分布均勻色澤誘人，而不好吃的那個，色澤比較暗淡，整體也比較小。
“怎麽了？昭昭，發生什麽事了？”
拿綠豆餅的時間長了，陳母怕是小表弟出了什麽事，便大聲詢問。
“沒什麽事！”
陳昭昭快速把兩種不同的綠豆餅分裝好，只留下好的那一袋。
吃完午飯，陳昭昭收拾碗筷，拿進廚房清洗。
趁著現在她再也忍不住了，反手掏出手機看小吃攤群聊消息。
這個群聊挺活躍的，平常有食客品嘗完美食會在群裏發表評價意見。
根據以往的情況來看，基本都是誇老板娘手藝好的。
按理說，如果今天那些不好吃的綠豆餅和餛飩都出自老板娘的攤子，這味道差距這麽大，那其他顧客應該會有不滿才對。
可陳昭昭看下來，群裏的評價跟以往無二——
［吃了那麽多家餛飩，還是老板娘這裏的最好吃，味道真的絕了，也不知道怎麽做的，每次都這麽好吃，真的不會有失手嗎？比如說哪天手抖多放了一勺鹽這樣。］
［不是我吹，以老板娘這種廚藝，不可能犯這種低級的錯誤。］
［今天新上的糯米雞也好好吃哇！糯米鹹香十足，不僅融合了雞肉，香菇，幹貝的味道，吃起來唇齒間還有淡淡的荷葉香，仿佛身處滿是荷香的池塘中央，還好沒因為下雨退訂而錯過這麽絕的糯米雞！！］
［吃過老板娘做的糯米雞我才知道，原來糯米雞真的有雞TAT，可能是地方不同飲食文化不同的原因，我家那邊的糯米雞就沒有雞。］
［嗚嗚嗚我去外地出差了，想吃都吃不到，不過我叫了我朋友去買，他一開始聽到是小吃攤也挺不屑的，說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去買了一只，結果吃完後他來跟我很悔恨地哭訴哀嚎質問為什麽只買了一只，然後還求著我拉他入群哈哈哈。］
［+1，我朋友也表示很好吃，還說是他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糯米雞。］
……
越往下看，發現幾乎都是清一色的好評後，陳昭昭的心就越沈。
她握著手機的手也越發冰冷。
就算老板娘的手藝有失手的時候，味道也不至於差那麽多。
而且她也不相信運氣能有這麽背，同一個攤子，那麽多顧客，只有她買到了不好吃的那個。
唯一說得通的就是——
它們並不是出自同一個攤子。
陳昭昭洗著碗，突然想到群裏排過雷的、同在平興街的另一個賣餛飩的攤子。
……
飯後，他們坐在客廳喝茶聊天，總能從這個話題跳到另一個話題。
全程陳昭昭興致都不太高，她時不時看向旁邊的石磊。
恍然間她好像發現自己並沒有真正了解過身旁這個人。
一屋子的歡聲笑語止在兩個小表弟的上吐下瀉中。
事發突然，他們趕緊把小表弟送到醫院去，經診斷確診為急性腸胃炎。
“是吃了什麽不幹凈的東西吧？不過還好癥狀不是特別嚴重，吊瓶點滴就好了，之後的一周內都要記得註意清淡飲食，小孩子體質弱腸胃也弱，還是得多留意點。”
醫生交代完就走了。
這大半天都在陳昭昭家裏，吃喝自然也在陳昭昭家裏。
不過都是自家人肯定信得過，用的食材也都是新鮮買回來的。
不可能不幹凈。
疑惑間，陳昭昭的姑姑忽的一拍腦袋：“我知道了，石磊不是買了小吃攤的食物回來嗎？我覺得問題就出在那。”
“哎，我吃的時候就感覺那股味道怪怪的。”
“這麽說我也想起來了，他們兩個小屁孩都不愛吃飯，就數他們吃餛飩吃的最多，這樣分析的話，一切都合理起來了。”
“小吃攤的東西沒有保障，總歸是少吃點比較好。”
“不行，吃了個虧不能這麽受著，等陽陽打完點滴，我就帶他去小吃攤那討個說法，不能讓這種小吃攤繼續經營下去，簡直是毫無良心，品德敗壞！”陳昭昭的姑姑憤憤道：“對了，石磊，你等會也跟著去，你可是重要的人證。”
石磊應了聲：“哦，好。”
陳昭昭看了他一眼，只見他神色毫無變化。
陳昭昭終究是沒忍住，拉著他去外面走廊沒人的地方，認真的問他：“那個餛飩和糯米雞你真的是在我跟你說的那個小吃攤買的嗎？”
“是啊，綠豆餅也是在那拿的嘛。”
陳昭昭盯著他：“我沒問綠豆餅。”
“那我都在那拿綠豆餅了，圖個方便，肯定也在那一塊把餛飩和糯米雞買了啊。”石磊奇怪地問：“怎麽了嗎？”
全程都沒有心虛的表現。
謊言像是信手拈來。
陳昭昭忽然覺得沒有再問的必要了。
“算了，沒什麽了。”
陳昭昭轉身回去，不想再跟他浪費口舌。
*
下午，兩個小表弟打完點滴，剛好差不多到晚上的飯點。
也是小吃攤出攤的時間。
陳昭昭的姑姑帶著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前往平興街。
“石磊，是哪個攤子你可得帶我們去啊。”
“沒問題！”
眼看著快到平興街那一塊了，陳昭昭毫不懷疑石磊會帶著人去雲竹安的攤子。
雖然她可以等到了那裏再戳穿石磊，幫小姐姐澄清，但人家小姐姐既然不是罪魁禍首，又何必去打擾人家呢？
陳昭昭再一次拉過石磊，語氣略帶失望：“你還不打算跟我說嗎？”
石磊頓了頓，“說什麽？”
還在裝。
“除了我預訂的那二十個綠豆餅，其他東西你都不是在我說的那個攤子買的。”
陳昭昭篤定的說。
被戳穿後的石磊有一瞬間的慌張，不過他很快鎮定下來：“昭昭你在胡說什麽呢？我不是在那買的，還能去哪裏買呀？”
“你還想騙我到什麽時候？你現在還不承認是想著等會帶著我姑姑去找那位小姐姐的麻煩嗎？可是這明明是你和另一個攤子的問題，你還想嫁禍給別人嗎？”
“你是不是在猜我是怎麽知道的？就這麽跟你說吧，但凡吃過那個攤子的人，都能清晰的辨別出來兩者味道的差別，區別真的太大了。”
陳昭昭深吸口氣，繼續道：“如果你不想買，可以不買，如果不想花那麽多錢，甚至可以直接騙我說賣完了，為什麽要花低價去買個品質這麽垃圾的給我呢？特別是我還提前跟你排雷，讓你不要去那買。”
可如果明知道她喜歡吃鮮蝦餛飩都不肯給她買一份的話，這又算什麽愛呢？
所以還是——
“石磊，我們分手吧。t”
陳昭昭當初選擇跟他在一起，是因為一次偶然間，他關心流浪貓狗發表出來的言論讓她覺得，他的三觀很正，是個有愛心有責任心的人。
所以即便他月薪不高，吃穿用度都比較節儉，送她的禮物比較平價也無所謂。
但陳昭昭真的沒想到，他竟然連幾十百塊都不舍得為自己花。
特別是要見她父母，家裏還有其他親戚在的情況下，場面功夫都不做好一點。
聽到這句話，石磊才開始慌：“昭昭你聽我解釋……”
“沒什麽好說的了，”其實陳昭昭真的想給大家都留點體面，但她此刻真的忍不住刺道：“你現在這麽慌，是不是怕我跑了，你就沒辦法再找一個像我這麽廉價的女朋友了？”
不知道是不是戳中了他內心真實的想法，石磊一下無言。
以免再有糾纏，陳昭昭當著他的面拉黑了所有聯系方式，轉頭去跟親戚說清楚來龍去脈。
“這石磊看著挺老實，沒想到竟然是這種人。”
“好！結束的好！”
“我就說他人不太行吧，幾十塊的東西都要搞這些手腳。”陳母雙手環胸，下巴微揚，一副“看，我說的對吧”的驕傲神情。
“對對對，我知道你看人最準啦~”陳昭昭抱著她的手臂撒嬌道：“以後我有心儀對象都要給你看過再做後續發展！”
“那必須。”
既然搞錯了對象，陳昭昭他們便轉換了目標，去找另一個攤販。
石磊走了，那豈不是沒人證和購買記錄了？
在他們後知後覺失策了的時候，卻發現那個攤位前站著好幾個穿著制服的執法人員。
向周圍的路人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有不少顧客都踩過他家的雷。
在他那買東西回去吃了之後身體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不適。
經多人舉報，執法人員便出手了。
黑心經營。
攤主被拘留，並且從此以後都不能在這附近擺攤。
以後若發現再犯，便列入重點關註名單，嚴重者取消擺攤資格。
周遭圍觀的路人和攤主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著——
“拘留的好啊！真是大快人心，我家兒子上次吃的他那的餛飩，跑了一下午的廁所，可把我心疼壞了。”
“他也是罪有應得，除了黑心經營，還很過分地霸占人家小姑娘的攤位呢。”
“不止，就連賣的東西都跟人家小姑娘的一樣，這不明擺著搶生意嘛？”
“真是看不下去了，以後我得多照顧小姑娘的生意才行，遇上這種不要臉的人真是有苦也說不出。”
“別的不說，人小姑娘那賣的東西可比他的好吃多了，都不是一個檔次的。”
“真的假的？要是真的話那我必須去買點嘗嘗了。”
……
雲竹安不知道背後發生的一切。
她中午回去晚了果然又讓外婆擔心了，不過幸好群裏的小夥伴給力，讓她把東西都賣完了。
不然外婆更愁了。
以免再麻煩群裏的小夥伴，雲竹安下午都沒準備太多分量。
誰知道傍晚又莫名其妙多了蠻多顧客的，剛出攤沒多久就賣光了。
她看向不遠處、她原本的攤位上，有好些穿著統一制服的人圍在那裏。
片刻後，人群散去。
那個攤主被帶走了，連同攤子都被端了。
雲竹安收回目光，結合周圍人的一言一語，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經過。
看來這下除了有更多顧客來光顧她的攤子之外，她明天還可以回到原來的位置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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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石磊到了陳昭昭家門口，陳昭昭連忙出來開門。
她接過石磊手裏的水果和在攤子買的東西，把人領進門。
人一到齊，免不了一陣寒暄。
各人臉上掛著禮貌客套的笑，說著漂亮的場面話，看上去其樂融融的。
陳昭昭的目光在父母和石磊之間來回瞟，她拉過石磊，主動打破尷尬：“媽，石磊他知道你喜歡吃綠豆餅，還特意給你買來了。”
石磊適時地遞上裝有綠豆餅的那個小袋子：“昭昭吃過說好吃我才買的，伯母你嘗嘗。”
陳母：“你沒吃過嗎？”
石磊立馬反應過來：“當然吃過了，沒吃過質量沒保證的話我也不敢買來讓您吃啊。”
他說著，主動打開了袋子。
陳昭昭預訂了二十個，她大致往裏瞄了眼，粗略估計了一下，數量大概在二十以上。
家裏來的親戚剛好有幾個小孩子，陳昭昭招呼他們過來，給了他們一人一個。
現在到飯點了，小孩子飯前吃太多零食不好，所以陳昭昭也沒給太多他們。
鼻尖聞著淡淡的綠豆餅香味，陳昭昭也忍不住捏起一個，放進嘴裏叼著，把另外的餛飩和糯米雞拎回廚房。
口腔裏充盈著滿滿的綠豆香，經過烤制的餅皮酥到掉渣。
唔~還是熟悉的味道。
好好吃。
陳昭昭吃完後意猶未盡的砸砸嘴。
也許是攤子所剩的糯米雞數量不夠，石磊只帶來了一個。
家裏人多又不好分，陳昭昭打算留著自己吃。
老板娘做的餛飩和綠豆餅都那麽好吃，想必糯米雞也差不到哪裏去。
陳昭昭迫不及待的打開袋子，掀開外面那層荷葉，直勾勾地咬了一大口。
手心觸摸到荷葉的溫度，是溫熱的，但裏面的糯米吃在嘴裏卻有點涼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路上被冷風吹涼了的原因，糯米吃起來有點硬邦邦的，先不說中間的餡料單調得只有香菇，咀嚼間好像還發現有沙子。
也許是幹香菇沒洗幹凈。
反正總的來說，味道有點讓陳昭昭失望。
太普通了。
八塊錢一個的糯米雞甚至比不上人家四五塊的。
可能這就是人無完人吧，有一兩樣東西做得好吃，不代表所有東西都做得好吃。
雖然糯米雞不太如意，但陳昭昭還是挺喜歡雲竹安家的餛飩和綠豆餅的。
她放下那個吃了一口就再也不想吃的糯米雞，拿過一旁的餛飩。
一份餛飩的數量也蠻多的，反正不是拿它當主食，陳昭昭把它倒出來，用瓷碗裝著，準備加熱一下就端上桌讓大家一起吃。
也是這時，她發現包裝餛飩的一次性盒子有點怪。
雖然都是透明的塑料盒，但今天這個質感明顯跟之前的不在一個層次。
總體薄薄的，輕輕一捏就容易變形，而且蓋子邊緣摸起來有點鋒利，像粗制濫造那種打包盒。
還有那餛飩，皮看起來又厚又多，跟其他餛飩粘在一起，糊糊的坨成一塊。
從外觀上來看，跟之前的差別就挺大。
而且聞起來也沒有那股濃郁的香味了。
陳昭昭t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沒多想。
午飯時間到，大家圍著桌子坐在一塊吃飯，言笑晏晏，氣氛很是融洽。
直到有某個親戚發出一聲質疑：“昭昭，這就是你說的很好吃的那個餛飩嗎？我吃起來怎麽感覺那麽一般呢？味道好像有點怪怪的。”
“啊？不會吧，我來嘗嘗。”
陳昭昭說著咬了一個到自己碗裏，她輕輕吹了兩下，就放進嘴裏。
餛飩皮厚且易爛，吃起來口感有點實，一點都不爽滑。
石磊買的這份是鮮蝦餛飩，可是裏面的餡料卻嘗不到鮮明且彈牙的蝦肉。
用筷子戳開仔細觀察，也得找好半天才能找到有一點點蝦的痕跡，另外，豬肉糜的肉質也松散不夠新鮮。
跟之前的餛飩差別真的太大了。
但凡吃過的人都不會把這兩者混為一談。
難道是石磊……？
陳昭昭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剛好和他對視上。
他眼神疑惑，似乎不知道她為什麽看向自己。
陳昭昭只好若無其事的笑了笑，挪回目光含糊地應對著親戚的發問：“可能是老板娘這次做的有失水準吧。”
小孩子的飯量比較小，他們也比較貪玩，胡亂扒拉兩口飯就跑去客廳玩了。
陳昭昭的小表弟吃完飯了卻還站在餐桌前，扭扭捏捏的欲言又止。
不曉得想幹嘛？
一問才知道，原來是想吃那個綠豆餅了。
陳昭昭被他的樣子可愛到，笑著起身，捏了捏他的臉蛋，就去給他拿綠豆餅。
誰知道小表弟只是吃了一口就哭喪著臉說：“嗚嗚嗚這不是剛剛的餅餅，這個不好吃！表姐壞！竟然把好吃的偷偷藏起來，自己吃。媽媽說過，這樣是不對的，表姐，你不能這樣做。”
雖然小表弟這個樣子很萌，但陳昭昭給的真是剛剛的綠豆餅。
她哭笑不得道：“這你可冤枉表姐了，表姐可沒有藏起來自己吃哦，你這個餅餅跟剛剛的是一樣的。”
“你胡說！才不是一樣的！剛剛的餅餅可好吃了，這個一點都不好吃！”
聯想起奇怪的餛飩和糯米雞，陳昭昭頓了下，從小表弟手上掰了一小塊，放進嘴裏。
餅皮又軟又塌，絲毫沒有酥脆感，內裏的餡料也是，甜到發膩，吃起來也滿是綠豆香精的味道。
怎麽這麽奇怪？
明明她飯前吃的那一個是正常的。
陳昭昭又把剩下的綠豆餅拿來，仔細觀察了下，發現它們從外表上就能看出一點差別。
好吃的綠豆餅，外表兩面的金黃分布均勻色澤誘人，而不好吃的那個，色澤比較暗淡，整體也比較小。
“怎麽了？昭昭，發生什麽事了？”
拿綠豆餅的時間長了，陳母怕是小表弟出了什麽事，便大聲詢問。
“沒什麽事！”
陳昭昭快速把兩種不同的綠豆餅分裝好，只留下好的那一袋。
吃完午飯，陳昭昭收拾碗筷，拿進廚房清洗。
趁著現在她再也忍不住了，反手掏出手機看小吃攤群聊消息。
這個群聊挺活躍的，平常有食客品嘗完美食會在群裏發表評價意見。
根據以往的情況來看，基本都是誇老板娘手藝好的。
按理說，如果今天那些不好吃的綠豆餅和餛飩都出自老板娘的攤子，這味道差距這麽大，那其他顧客應該會有不滿才對。
可陳昭昭看下來，群裏的評價跟以往無二——
［吃了那麽多家餛飩，還是老板娘這裏的最好吃，味道真的絕了，也不知道怎麽做的，每次都這麽好吃，真的不會有失手嗎？比如說哪天手抖多放了一勺鹽這樣。］
［不是我吹，以老板娘這種廚藝，不可能犯這種低級的錯誤。］
［今天新上的糯米雞也好好吃哇！糯米鹹香十足，不僅融合了雞肉，香菇，幹貝的味道，吃起來唇齒間還有淡淡的荷葉香，仿佛身處滿是荷香的池塘中央，還好沒因為下雨退訂而錯過這麽絕的糯米雞！！］
［吃過老板娘做的糯米雞我才知道，原來糯米雞真的有雞TAT，可能是地方不同飲食文化不同的原因，我家那邊的糯米雞就沒有雞。］
［嗚嗚嗚我去外地出差了，想吃都吃不到，不過我叫了我朋友去買，他一開始聽到是小吃攤也挺不屑的，說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去買了一只，結果吃完後他來跟我很悔恨地哭訴哀嚎質問為什麽只買了一只，然後還求著我拉他入群哈哈哈。］
［+1，我朋友也表示很好吃，還說是他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糯米雞。］
……
越往下看，發現幾乎都是清一色的好評後，陳昭昭的心就越沈。
她握著手機的手也越發冰冷。
就算老板娘的手藝有失手的時候，味道也不至於差那麽多。
而且她也不相信運氣能有這麽背，同一個攤子，那麽多顧客，只有她買到了不好吃的那個。
唯一說得通的就是——
它們並不是出自同一個攤子。
陳昭昭洗著碗，突然想到群裏排過雷的、同在平興街的另一個賣餛飩的攤子。
……
飯後，他們坐在客廳喝茶聊天，總能從這個話題跳到另一個話題。
全程陳昭昭興致都不太高，她時不時看向旁邊的石磊。
恍然間她好像發現自己並沒有真正了解過身旁這個人。
一屋子的歡聲笑語止在兩個小表弟的上吐下瀉中。
事發突然，他們趕緊把小表弟送到醫院去，經診斷確診為急性腸胃炎。
“是吃了什麽不幹凈的東西吧？不過還好癥狀不是特別嚴重，吊瓶點滴就好了，之後的一周內都要記得註意清淡飲食，小孩子體質弱腸胃也弱，還是得多留意點。”
醫生交代完就走了。
這大半天都在陳昭昭家裏，吃喝自然也在陳昭昭家裏。
不過都是自家人肯定信得過，用的食材也都是新鮮買回來的。
不可能不幹凈。
疑惑間，陳昭昭的姑姑忽的一拍腦袋：“我知道了，石磊不是買了小吃攤的食物回來嗎？我覺得問題就出在那。”
“哎，我吃的時候就感覺那股味道怪怪的。”
“這麽說我也想起來了，他們兩個小屁孩都不愛吃飯，就數他們吃餛飩吃的最多，這樣分析的話，一切都合理起來了。”
“小吃攤的東西沒有保障，總歸是少吃點比較好。”
“不行，吃了個虧不能這麽受著，等陽陽打完點滴，我就帶他去小吃攤那討個說法，不能讓這種小吃攤繼續經營下去，簡直是毫無良心，品德敗壞！”陳昭昭的姑姑憤憤道：“對了，石磊，你等會也跟著去，你可是重要的人證。”
石磊應了聲：“哦，好。”
陳昭昭看了他一眼，只見他神色毫無變化。
陳昭昭終究是沒忍住，拉著他去外面走廊沒人的地方，認真的問他：“那個餛飩和糯米雞你真的是在我跟你說的那個小吃攤買的嗎？”
“是啊，綠豆餅也是在那拿的嘛。”
陳昭昭盯著他：“我沒問綠豆餅。”
“那我都在那拿綠豆餅了，圖個方便，肯定也在那一塊把餛飩和糯米雞買了啊。”石磊奇怪地問：“怎麽了嗎？”
全程都沒有心虛的表現。
謊言像是信手拈來。
陳昭昭忽然覺得沒有再問的必要了。
“算了，沒什麽了。”
陳昭昭轉身回去，不想再跟他浪費口舌。
*
下午，兩個小表弟打完點滴，剛好差不多到晚上的飯點。
也是小吃攤出攤的時間。
陳昭昭的姑姑帶著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前往平興街。
“石磊，是哪個攤子你可得帶我們去啊。”
“沒問題！”
眼看著快到平興街那一塊了，陳昭昭毫不懷疑石磊會帶著人去雲竹安的攤子。
雖然她可以等到了那裏再戳穿石磊，幫小姐姐澄清，但人家小姐姐既然不是罪魁禍首，又何必去打擾人家呢？
陳昭昭再一次拉過石磊，語氣略帶失望：“你還不打算跟我說嗎？”
石磊頓了頓，“說什麽？”
還在裝。
“除了我預訂的那二十個綠豆餅，其他東西你都不是在我說的那個攤子買的。”
陳昭昭篤定的說。
被戳穿後的石磊有一瞬間的慌張，不過他很快鎮定下來：“昭昭你在胡說什麽呢？我不是在那買的，還能去哪裏買呀？”
“你還想騙我到什麽時候？你現在還不承認是想著等會帶著我姑姑去找那位小姐姐的麻煩嗎？可是這明明是你和另一個攤子的問題，你還想嫁禍給別人嗎？”
“你是不是在猜我是怎麽知道的？就這麽跟你說吧，但凡吃過那個攤子的人，都能清晰的辨別出來兩者味道的差別，區別真的太大了。”
陳昭昭深吸口氣，繼續道：“如果你不想買，可以不買，如果不想花那麽多錢，甚至可以直接騙我說賣完了，為什麽要花低價去買個品質這麽垃圾的給我呢？特別是我還提前跟你排雷，讓你不要去那買。”
可如果明知道她喜歡吃鮮蝦餛飩都不肯給她買一份的話，這又算什麽愛呢？
所以還是——
“石磊，我們分手吧。t”
陳昭昭當初選擇跟他在一起，是因為一次偶然間，他關心流浪貓狗發表出來的言論讓她覺得，他的三觀很正，是個有愛心有責任心的人。
所以即便他月薪不高，吃穿用度都比較節儉，送她的禮物比較平價也無所謂。
但陳昭昭真的沒想到，他竟然連幾十百塊都不舍得為自己花。
特別是要見她父母，家裏還有其他親戚在的情況下，場面功夫都不做好一點。
聽到這句話，石磊才開始慌：“昭昭你聽我解釋……”
“沒什麽好說的了，”其實陳昭昭真的想給大家都留點體面，但她此刻真的忍不住刺道：“你現在這麽慌，是不是怕我跑了，你就沒辦法再找一個像我這麽廉價的女朋友了？”
不知道是不是戳中了他內心真實的想法，石磊一下無言。
以免再有糾纏，陳昭昭當著他的面拉黑了所有聯系方式，轉頭去跟親戚說清楚來龍去脈。
“這石磊看著挺老實，沒想到竟然是這種人。”
“好！結束的好！”
“我就說他人不太行吧，幾十塊的東西都要搞這些手腳。”陳母雙手環胸，下巴微揚，一副“看，我說的對吧”的驕傲神情。
“對對對，我知道你看人最準啦~”陳昭昭抱著她的手臂撒嬌道：“以後我有心儀對象都要給你看過再做後續發展！”
“那必須。”
既然搞錯了對象，陳昭昭他們便轉換了目標，去找另一個攤販。
石磊走了，那豈不是沒人證和購買記錄了？
在他們後知後覺失策了的時候，卻發現那個攤位前站著好幾個穿著制服的執法人員。
向周圍的路人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有不少顧客都踩過他家的雷。
在他那買東西回去吃了之後身體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不適。
經多人舉報，執法人員便出手了。
黑心經營。
攤主被拘留，並且從此以後都不能在這附近擺攤。
以後若發現再犯，便列入重點關註名單，嚴重者取消擺攤資格。
周遭圍觀的路人和攤主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著——
“拘留的好啊！真是大快人心，我家兒子上次吃的他那的餛飩，跑了一下午的廁所，可把我心疼壞了。”
“他也是罪有應得，除了黑心經營，還很過分地霸占人家小姑娘的攤位呢。”
“不止，就連賣的東西都跟人家小姑娘的一樣，這不明擺著搶生意嘛？”
“真是看不下去了，以後我得多照顧小姑娘的生意才行，遇上這種不要臉的人真是有苦也說不出。”
“別的不說，人小姑娘那賣的東西可比他的好吃多了，都不是一個檔次的。”
“真的假的？要是真的話那我必須去買點嘗嘗了。”
……
雲竹安不知道背後發生的一切。
她中午回去晚了果然又讓外婆擔心了，不過幸好群裏的小夥伴給力，讓她把東西都賣完了。
不然外婆更愁了。
以免再麻煩群裏的小夥伴，雲竹安下午都沒準備太多分量。
誰知道傍晚又莫名其妙多了蠻多顧客的，剛出攤沒多久就賣光了。
她看向不遠處、她原本的攤位上，有好些穿著統一制服的人圍在那裏。
片刻後，人群散去。
那個攤主被帶走了，連同攤子都被端了。
雲竹安收回目光，結合周圍人的一言一語，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經過。
看來這下除了有更多顧客來光顧她的攤子之外，她明天還可以回到原來的位置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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