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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出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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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確定監護人的流程很多,而葉近秋能說出來,應該是到了最後的環節,只需要徐謹寧到場走個形式。

徐謹寧倒不在意什麽良辰吉日,直接定在第二天。

他關在家裏近半個月第一次出門,天毫無預兆地下起雨。

葉近秋也被突如其來的電話絆住了腳步,徐謹寧在一旁等他,無聊地把長柄傘當陀螺在地上旋轉,松手數它自己轉的次數。假如傘掉在了地上,他身後兩個堪比啞巴的保鏢會幫他撿起。

靡靡的雨無聲無息,葉近秋在隔音良好的地方談事;徐謹寧不說話,保鏢更是一點音也不發。唯有傘失去平衡掉在地上,“啪”的一聲接一聲,悶雷一般。

徐謹寧心想,可能挑到了一個倒黴的日子。

先倒黴的或許是葉近秋,他面帶郁色地回到徐謹寧身邊,說:“我有點事,你先到瀾汀區那邊的居委會。”

他還重重地叮囑道:“他們兩個必須跟著你,你可以去你想去的地方走走,但不許甩開他們。”

徐謹寧點頭應允,先行前往瀾汀區居委會。

司機繞了遠路,多次偏航,徐謹寧覺得奇怪,可陪同他的保鏢神色如常。

“以前走那邊去瀾汀市是快的,就是現在開始修地鐵,變單車道,堵得不行。”司機解釋道,“走遠路還快一點,地圖沒更新路況就是個傻的。”

健談的司機轉念一想,又說:“不過等地鐵修好,去瀾汀市就很方便了。說起來,應該叫瀾汀區了。”

瀾汀市早幾年被看重發展潛力,撤市設區後變成瀾汀區。很多人調侃要快點在瀾汀區買房,因為已經有炒房團把這邊的房價從八千一平炒到了目前的兩萬,中介所掛牌的二手房房價也在溫和上漲中。

徐謹寧看過的房地產宣傳單不下百張,像楊芝樂喜歡收集鐵罐子,他就喜歡收集宣傳單,然後拿給楊芝樂看,說以後要買這種大房子給她住。他的記憶力驚人,還認得出車窗外閃過的那些樓盤名字。

有一座才結頂的樓盤掛了橫幅慶祝,是徐超每隔兩三天就要和徐謹寧說的,拆遷會分到的安置房。

徐謹寧很久沒聽到了,以後也不會再聽到了。

街道居委會如同某個小動物隱秘的住所,徐謹寧進去時裏面正熱鬧,三撥人吵得不可開交。

他也不知道這是什麽運氣,三撥人竟然都是認識的。

距離徐謹寧最近的人是趙菁的朋友,徐謹寧記得她。十歲時她對趙菁說“你出事了,我怎麽辦”;八年後,她對居委會的人吼叫:“你們真的不能再想想辦法嗎?醫院那邊要這麽多錢,我哪裏付得起?我和趙菁只是朋友,幫她想辦法籌錢已經是仁至義盡!”

沒人告訴過徐謹寧趙菁的近況,葉近秋只說過刑偵大隊排除了他殺,確認她是自殺,正在醫院治療。

徐謹寧往裏面走了幾步,碰見唱片店的店長。

店長是很好認的,他那又黑又綠的嘴唇給人的沖擊感實在難以招架,工作人員在氣勢上敗下陣來,但並不妥協地道:“姜多吉,你被處罰和我們沒關系。你也不是第一次被處罰了,就不能不賣盜版嗎?”

姜多吉不服氣:“我呸,還輪得到你來管我?”

空間最裏面的超市老板愁容滿面,說他養來捉老鼠的貓被人用小魚幹拐走了,報警協調不成功,希望居委會能出面協調。說到生氣的點,他還對空氣打了兩下拳。

“你那只貓跑了多少次了?你餵它吃點好的不可以嗎?”工作人員要崩潰了。

全場就徐謹寧最安靜,但他後面有兩個一看就不好惹的保鏢,來者不善的樣子讓工作人員浮現了絕望的表情。

徐謹寧不知道為什麽想笑,世界上千萬種雞飛狗跳的事情,一半在居委會。

他坐到沙發上,不是故意去聽姜多吉的牢騷。姜多吉聲音越來越大,嘴邊戴著一個小蜜蜂擴音器似的,蓋過了周圍的人,連和他是死對頭的超市老板都看向他。

“邪門,真邪門!”姜多吉抱怨被罰款的事,從趙菁開始,商業街上的每一家店都被以各種原因舉報了。

他們本身確實存在問題,都是民不舉官不究的那種問題。不知道誰的心那麽毒,全部報給工商局,周一到周五都有人來突擊檢查,賬本藏在哪裏都沒用,搞得人人自危。

超市老板不免感到兔死狐悲,悲得正上頭,接到店員電話。他眼睛睜得極大,不敢置信地把店員的話重覆了一遍:“什麽?!我們賣了假貨?”

姜多吉指著超市老板火急火燎離開的背影說:“你看你看,多邪門,那條街上的人誰能逃過去?”

徐謹寧也覺得不對勁,但有個聲音在心裏響起——底子有問題,遲早要付出代價的。

他隱隱約約想到方孔在抽煙時說出的那些零星的道理:人是不完美的,等他們出錯就好了。

如果他們不出錯呢?徐謹寧問。

方孔的笑鬼神莫測,他沒有回答,徐謹寧卻好像得到了答案:可以制造他們出錯。

這個回憶讓徐謹寧怔忪,方孔教了他很多東西。並非直接告訴他如何去做,而是讓他選出最符合方孔心意的那一個方法。

所以,是這樣變成反派的嗎?

徐謹寧被一道慘叫聲喚回了神,原來是姜多吉想來找他,被保鏢不客氣地拍了下肩膀。他嗷嗷叫喚,根本看不出什麽靠譜大人的範。

“呃……”徐謹寧語塞,不知道該不該把他列入危險人員名單中,想了想還是說,“他沒關系,你們別緊張。”

姜多吉擦完不存在的淚,抓住徐謹寧的手臂,哭訴道:“你是學生,你明事理,你說,我有什麽錯?”

他來找認同,徐謹寧卻道他找錯了人,說:“你錯在版權意識淡泊,還喜歡欺負小孩子。”

姜多吉瞪徐謹寧一眼,瞪著瞪著眼皮耷了下來。徐謹寧長了一張幹凈的臉,這形容是姜多吉對比自己得出來的。他和徐謹寧長得不像,卻又分明從徐謹寧臉上看到了曾經青春正當時的自己。

徐謹寧被看得不好意思,往後躲了躲。

姜多吉無比幽怨地說:“時代是你們年輕人的。”大抵不是真心祝福的,他的語氣讓人很不舒服。

徐謹寧中了他的激將法,反問:“難道老了就該被淘汰嗎?沒有前輩,會有今天的我們嗎?”

姜多吉繼續淒淒地說:“既然如此,你們年輕人應該幫幫我這個老年人。”

他瞅徐謹寧,徐謹寧很想說關我屁事。四個字到嘴邊又止住了,徐謹寧反盯著姜多吉,腦子裏蹦出一個想法。

姜多吉慢慢松開了抓著徐謹寧的手,抱住自己,問:“怎麽了?”

他心說自己叫多吉,那是大吉大利的意思,必定會一帆風順到棺材裏的。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姜多吉希望自己就地入土便好。

誰都沒想到徐謹寧在被問“是否確認選擇葉近秋作為你的監護人”時,回答了“我想讓姜多吉當監護人”。

葉近秋被這一出氣笑了,他搞定的所有關系,被姜多吉,一個路人,一個原劇情裏名字也沒有的龍套搶了,徐謹寧在幹什麽?

葉近秋的憤怒不是那種駭人的暴力,他危險的眼神讓空氣變得有些緊繃。

徐謹寧坦然地面對葉近秋,向他介紹姜多吉:“他就是姜多吉,我的監護人。”

“很好。”葉近秋這一句顯然不是字面上的很好,他和工作人員示意,讓他繼續。

沒人問姜多吉的意見,他不敢說話就被當成默認了,稀裏糊塗答應成為徐謹寧的監護人,簽完字才問:“我要做什麽?”

作為幾十年的單身貴族,他欺負小孩在行,養小孩不在行。

“什麽都不需要你做,除非我進醫院病危病重了要你簽字。”徐謹寧大概是最好養的孩子了,他進不了醫院幾次,也不需要住姜多吉家,葉近秋不會同意的。

出來看到趙菁的朋友還在,徐謹寧和葉近秋說:“我想去醫院看一看趙菁。”

“不用去,她在EICU,沒有醒,去了也看不到。”葉近秋拒絕了,可他說得很明白,徐謹寧知道他一直在關註,畢竟這也是一件可以拿來要挾他的東西。

“好的,聽你的。”

徐謹寧這回聽了葉近秋的話,跟他上車回家,兩個保鏢很有眼色地沒跟上去。

葉近秋不止一次說過他脾氣不好,能忍到回家再發作也是辛苦他了。徐謹寧到了這個關頭,還能體諒葉近秋,也是蠻佩服自己的。

不順心的事從早上開始一個個砸向葉近秋,但沒一件像徐謹寧這樣讓他這樣失控。他灌了一大口冰水,問:“為什麽?”

“姜多吉需要我幫他,我覺得他當我監護人我可以更好幫他。”

“說實話,謹寧。”

徐謹寧靜了靜,說:“我不信你。我想知道,楊芝樂的死和你是什麽關系。”

過去十多天,以葉近秋的能力,也該查清楚了。徐謹寧想問很久了,奈何一直找不到機會。上網的痕跡會被監控,他不想暴露。而且他真的很想知道,只有他一個人改變命運的世界意義何在。

今天可以出門,他可以制造一個葉近秋犯錯的機會,一個假裝讓方孔趁虛而入的機會。他確信葉近秋不會懷疑的,葉近秋以為對手只有方孔,忘了方孔教出來的他也是對手。

“方孔哥和我說……”徐謹寧說到這裏便停下,留給葉近秋補白。

葉近秋如同冰雕凍在原地,直到杯中的冰塊化了。他不在意方孔會說什麽,顛倒黑白他玩得很溜,方孔不算什麽。

把他架在火上烤的僅是徐謹寧的問題。

系統以暫時停運警告他,徐謹寧呢?徐謹寧是想審判他嗎?他又不是首次間接造成無關人物的不幸結局,他為什麽要動搖?

葉近秋手中的杯子全然不見冰塊,他的體溫甚至讓杯子也升了一點溫度。

他說:“是有一些聯系,對不起。”

【真少見,我居然這麽快出來了。】詐屍的系統奇怪極了,【你做了什麽,我們反派實時愛意值怎麽漲到15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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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情已經在飛了_(:з」∠)_如果有寫太倉促導致看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反饋給我,這本主要就是練筆的~

一周目有一個我很想寫的他們白天商場互相廝殺,晚上在家廝混,至少要寫完這個再進入二周目o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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