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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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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餘音醒來的時候,覺得腦子還有點兒懵,昨天喝的那杯紅酒似乎後勁有點兒大。

臥室的窗簾拉著,只有朦朧的光透過,判斷不出現在的時間。

身體的知覺慢慢蘇醒過來,渾身肌肉酸疼的信號傳遞到大腦,讓餘音恍然覺得自己昨晚爬了一夜的山。

昨夜的記憶也開始回籠,喝了酒之後的自己似乎放飛了自我,那些呼吸相纏的畫面讓餘音忍不住雙手掩面。

酒後亂性啊!以後不能喝了!

臉上傳來涼涼的金屬觸感,餘音舉起手——一枚戒指套在她的左手無名指。簡約的素圈戒指,鑲了鉆,在朦朧的光線裏也閃著光澤。

是梁帆給她帶上的嗎?他什麽時候買的?

床上已沒有另一個人的身影。

餘音洗漱完出了臥室,聽到廚房油煙機運作的聲音——梁帆在做飯。

竈上有一只黑色的砂鍋,咕咕地冒著水汽。梁帆背對著廚房門在切菜。

餘音拿到落在沙發上的手機,一看時間,已經快十一點了。

梁帆回頭時看到餘音,嘴角不由自主就揚了起來:“你醒了?飯馬上做好了,茶幾上有牛奶點心,你先吃點墊墊肚子?”

餘音沒有很強的饑餓感,倒是感覺嗓子很幹。她一邊應著,一邊倒了杯水喝。

梁帆眼神落在她的戒指上。

戒指在領結婚證那天就已經買好了,本來應該和花一塊送出去的。只是一紙婚前協議打的他措手不及,之後餘音出差,他也沒有機會給了。

昨晚到後面,餘音都沒什麽力氣了,是他哄著才做到最後。結束後,餘音就昏睡過去了。

清理完之後,看著餘音熟睡的臉龐,他忽然覺得人生在此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從前的遺憾好像都被抹平了。

不管餘音是抱著什麽樣的目的和他結婚,他都不想放手了。

早該被送出的戒指被男主人從禮盒裏拿出來,小心翼翼地套在睡著的女主人無名指上。隨後,一枚虔誠的吻落下。

午飯很快就做好了。有小炒牛肉,玉米排骨湯和清炒時蔬。餘音不常做飯也知道做這些菜挺費功夫的,而且每道菜做的都很好吃。

對做飯的人,餘音一向不吝誇獎,不論做的怎麽樣。更何況梁帆真的有兩把刷子在身上,餘音當場化身誇誇機,對梁帆的廚藝一頓吹捧,讓梁帆的心情更加好了,吃完飯連碗也沒讓餘音刷。

餘音就去整理自己搬過來的行李,剛彎腰蹲起一下,就感受到肌肉的酸疼,齜牙放棄,躺到沙發上歇著。

梁帆在廚房洗碗,從背影都能看出一股愉快。

餘音不高興了,雖然她工作之後的確疏於鍛煉,但也不至於脆皮成這樣吧。尤其是和格外精神奕奕,生龍活虎的梁帆比,顯得她太弱了吧。

不行,健身卡得辦起來了。躺在沙發上的餘音在規劃她接下來的鍛煉計劃。

行李還是由梁帆來整理的,誰讓他是一個眼裏有活的好男人。餘音不時揉腰的動作也讓他覺得昨天晚上有點兒過分。餘音就在一邊指揮他東西放哪兒。

“這個禮盒裝的什麽?要放哪裏?”梁帆舉著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問。

餘音回頭一看,瞳孔一震,那禮盒正是昨天帶回來的洛佳瑩送的新婚禮物。忙一個箭步過去把盒子奪回自己手中,忍著拉扯到肌肉的酸疼回道:“也不是什麽很重要的東西,放衣櫃裏面就行了。”

梁帆挑了一下眉,看她那心虛的樣子,也沒多問,給放到了衣櫃最底層。

晚上餘音很早就躺床上了,但睡不著。

床很寬敞,床墊軟硬適中,房間溫度也適宜。沒有酒精的麻痹,餘音清醒地體會躺在一張不算全然陌生的床上的感覺。一想到,待會兒旁邊還要再躺一個人,她的呼吸就亂了。

昨天發生在這張床上的畫面在腦海裏浮現,餘音閉眼,強迫自己不去想,趕快睡著。

臥室的門被推開,腳步聲停在床邊。餘音沒有睜眼,感覺到旁邊的床墊微微下陷。沐浴露的氣味侵襲而來,還帶著點點水汽的感覺。

察覺到眼前陰影覆蓋下來時,餘音身體一僵,連忙睜眼:“我困了,我們睡覺吧。”她身上還酸著,不想再來一遍昨晚的瘋狂。

梁帆撐在她頭頂,看她睜眼說瞎話。他本來也沒有別的意思,溫柔地安撫道:“別緊張,我關個燈。”說著,手越過餘音,按上白色開關。

“啪”一聲,室內陷入一片黑暗。

臥室裏安靜地只能聽到空調的呼呼聲。餘音閉著眼,心卻安靜不下來。

黑暗裏,鼻尖全是沐浴露的氣味和枕頭被褥上陌生的香氣。身邊躺著的男人身上散發的熱意,讓餘音無端感到燥熱,輕輕地張嘴吐氣來緩解。

餘音睡覺前總愛翻來覆去滾幾圈,今天這樣平躺著一動不動感覺身體都要僵了。

直到聽著身邊人平穩的呼吸,她才側身往床邊挪了挪。還是覺得睡不舒,又翻了個身,承重的床墊在安靜的夜裏發出聲響。

最終,餘音嘆了口氣,平躺著不知多長時間終於睡過去了。

等到餘音安靜睡著,梁帆才睜開眼睛,側身過來靜靜地看著她的睡顏。良久,牽著她戴著戒指的左手,心滿意足地睡去。

醒過來的時候,床上又只有餘音一個人。

餐桌上有買好的早餐,餘音洗漱後吃完早餐也不見梁帆的身影,也不知道他出門去哪兒了。餘音今天和洛佳瑩有約,收拾好已經十點多了。

準備出門前,餘音想了想,給梁帆留了張便利貼,上面寫著:和朋友有約,晚上回來——餘音。

便利貼就貼在冰箱的正面顯眼位置處,保證梁帆回來能看見。

一見面,洛佳瑩就調侃:“哎呦,沒想到你這新婚燕爾的,還能有時間出來和我吃飯,讓我這孤家寡人好感動呀。”

餘音了解她這好友一向愛開玩笑,也不客氣地回懟:“少來這套啊,說的我好像什麽重色輕友的人一樣。”

“你這算閃婚吧,實在是讓我震驚。”洛佳瑩頓了一下,“不過倒也符合你做事風格。結婚感覺怎麽樣啊?”

“還行,就那樣吧。”餘音不鹹不淡地回,畢竟滿打滿算兩人婚後就相處了一天,要說這就咂摸到婚姻的滋味,那也太快了。

“啊?”洛佳瑩對餘音的精神狀態表示佩服,又像是忽然想起來似得問,“那我送的新婚禮物合心意嗎?”

“打住,聊點兒正經的啊,我在你那裏就是這種形象嗎?”想到那被梁帆塞到櫃子最下面的禮盒,餘音就頭疼,真不需要啊,他們還沒熟到這個地步。

“那不是尋思增進夫妻感情嘛。”

餘音哭笑不得,用那種方法增進,她估計今天都還得在家歇著,“心意心領了啊,禮物就無福消受了。姐妹聚餐,就不聊男人了啊。”

洛佳瑩從善如流,和餘音開啟新的話題,吃著美食聊著八卦,度過愉快的一餐。

下午,餘音去了趟律師事務所,有個當事人約見面。

從律所出來的時候,已經下午5點多了。手機上多了幾條梁帆發來的消息:

【老婆,你在哪兒?】

【要去接你嗎?老婆】

餘音看著信息,忽然覺得梁帆好像有點兒粘人。

她回覆完【剛從律所出來,一會兒坐地鐵回去,不用來接我。】,把手機揣兜裏,往地鐵站走去。梁帆住的地方離律所更近,坐地鐵大概二十多分鐘的路程。

梁帆上午回家時,發現家裏沒有人了。只在冰箱上看到一張留言便利貼,落款是餘音。

清秀的字跡和高中時一樣。梁帆很熟悉。

高中時,餘音語文成績很好,尤其是作文,每次都被語文老師當成優秀範文覆印了貼在教室後面供班裏同學學習。餘音的字跡清秀,卷面整潔,即使匿名,也很容易認出來。

讓梁帆能一眼認出餘音字跡的其實主要是另一件事兒。

理科班的語文成績一向不受重視,作文更是寫的生硬,語文老師就強制讓學生每天中午上課前抄寫好詞好句,成語典故,以期學生們的作文裏能有那麽一些文采。

餘音是走讀生,每天下午幾乎踩著上課鈴來的,梁帆就只有那麽幾分鐘的時間和她聊天,還得抄些他根本用不上的東西,就抱怨似的隨口開個玩笑“不想抄了,餘音你幫我抄吧,你字好看。”

沒想到,餘音什麽也沒說,真的把他的本子拿過去,低頭抄完,還給他後,又回過頭抄寫自己的。

梁帆一時不能用準確的語言來描述心裏翻騰的覆雜情緒,盯著自己本子上和其餘頁截然不同的清秀字跡看了好長時間,嘴角的弧度莫名就壓不下去。

那時的他肯定沒想到,多年後,兜兜轉轉能在自己家裏再看到這樣的字跡。

餘音回家後,註意到客廳多了幾個紙箱殼。梁帆拉她進書房看新安裝的書桌和櫃子,原來他上午出門是搞這些去了。

餘音以前辦公一臺電腦,一張桌子就行,窩在小工位上翻成堆的資料。現在忽然有了一間寬敞明亮的書房,這種奇妙的感受讓她不由在心中感嘆:沒想到有一天,還能靠結婚實現人生階級的小跨步。

當然,這種自嘲的難聽話她只在心裏說,免得被梁帆說。

晚飯後,餘音面臨一個問題。今晚怎麽睡?

和梁帆一起睡實在是太煎熬了。即使兩人有過肌膚相貼的一夜,可和他清醒地躺在一張床上的感受完全不同。

她自己一個睡的時候想怎麽翻身就怎麽翻,多了一個人在床上,怎麽感覺都不自在。

要不然分開睡?法律也沒規定夫妻雙方有義務一定要睡在一張床上吧。餘音有點兒苦惱。

思索良久,還是決定直接和梁帆攤牌:“梁帆,我們分開睡吧。”看他神色不對,餘音又補充解釋,“兩個人睡我還不太習慣,要不先分開睡一段時間?”

“老婆,是我哪點兒做的不好嗎?我可以改”梁帆小心翼翼的語氣讓餘音覺得自己怎麽像是個不負責任,睡完就跑的渣男。

“沒有,沒有,你很好,”做飯家務都包了,餘音還真沒有可以挑剔的地方,只是,“再給我點時間,好嗎?”

畢竟,他們之間隔著互不聯系的十年,還有始終梗在餘音心裏的,他們高中絕交前梁帆說的最後一句話。

看重逢後梁帆的表現,餘音總覺得他應該是忘記了。甚至可能在年少的梁帆看來,那只是無足輕重的一句玩笑,只有自己不能釋懷。

梁帆看著餘音堅定的眼神,最後只能無奈地幫老婆整理次臥床鋪。

一個人睡大床的餘音,換上了自己的四件套,終於覺得舒坦了,可以安心自在地睡覺了。梁帆剛剛還要把主臥讓給她睡,被她拒絕了。開玩笑,主臥都是梁帆的東西,睡那兒和跟他一塊兒睡有什麽區別。

主臥裏,梁帆躺著久久不能入眠。索性拿出手機搜索新婚妻子要分床睡怎麽辦?

沒想到這種帖子還挺多,大多都是抱怨丈夫睡覺打鼾影響睡眠,不得不分房睡。

梁帆確信自己睡覺很安靜,不是這個原因。

繼續往下翻,有個評論回覆

【兄弟,你是不是不行,所以你老婆不想和你一起睡?】

梁帆如遭雷擊,想起第二天餘音好像是不太舒服,是這個原因嗎?

梁帆不確定,餘音沒有給過他明確的反饋。

所以,他這是被暗地裏嫌棄不行了?

梁帆沒有頭緒,一夜就在這樣胡思亂想的猜測度過。

第二天,餘音神清氣爽去上班的時候,發現梁帆看起來有點兒沒精打采,還關心地問他怎麽了。

梁帆苦笑,只說是小區裏野貓發情,吵的他睡不著。

餘音心道奇怪,她怎麽沒聽到。就也沒多多問。出門的時候還儀式感滿滿地整理了自己的包。

因為,從今天開始,餘律師就正式成為一名獨立律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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