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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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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8

話音落地,男人丟出一沓文件,往關謨臉上,隨後揚長而去。紙張散落一地,關謨有了動作,屈身一張一張地撿起。

男人嗓音怒不可遏,謝令蕎本就離得不算遠,一句不落地聽完了,她心情覆雜,此時不是上前的好時機。

她第一次看到關謨這般不堪,月光撒在他身上,讓他矚目,這不是好事。

他撿完了,起身,精準無誤地捕捉到她的視線。

“謝小姐,你也在這。”他粉飾著情緒,平靜地和她說話。

謝令蕎感受著,她最明白不過。

三年級時,她沒錢交資料費而被老師在全班面前提出來,他說從教近十年,沒遇過資料費都拿不出的學生,言辭句句不帶臟字,句句卻又將她放在火上炙烤,她面紅耳赤,不過下課後如往常,有人湊到她桌前問怎麽不交資料費,她反揚笑說:“忘帶了唄,要不要去跳皮筋?”用著拙劣的說辭掩飾。

關謨比她厲害多了,沒什麽波瀾起伏。要想她當時笑著說那話,對方不信,她問為什麽——你笑得比哭得難看。這是對方的回答。

她這才註意到關謨眼尾下方劃破了一處,血珠冒出,是紙張邊緣割的。

他膚色很白,顯得血愈發鮮紅刺眼,她楞了片刻,才啟聲:“來應酬,你臉被劃破了。”

聞言,關謨才覺有絲絲痛意,擡手抹去,應話:“沒事,天色不早了,你也快回去吧。”

謝令蕎叫的車到了,在路邊。

她同關謨作別,走了兩步,又鬼使神差地,從包裏拿出來一枚創口貼,遞給男人,指尖與他手心相觸,冰涼。

回到錦華園,謝令蕎給陳君發了安全到家的消息,爾後放滿浴缸的水,躺進去時,總算喟嘆,忙碌了幾天,都沒能好好泡個澡。

本想放空,卻將關謨拉出來,謝令蕎有一搭沒一搭地想著,雲城派出所的反常,知道她堅果過敏,明明吃不得辣,甚至是Buckwheat,今晚又撞見他被罵得狗血淋頭。

這幾個月與關謨發生的事,比她認識關謨幾年來發生得還要多。

思緒仿若失控,漫無邊際,有了瘋狂的跡象,謝令蕎忙甩空,沒入水面之下。

直至手機響起,把她從水中拉出,來電顯示唐至廷。

唐至廷昨晚走得匆忙,到了半夜才回禦庭府,今天中午見縫插針地給謝令蕎打電話,她這才知是項目組標書被洩露,競標底牌全敞。

謝令蕎:“忙完了?”

唐至廷:“暫時休息一下,今晚酒局怎麽樣?”

“合作不出意外沒問題,只是那些所謂的老總都太惡臭了。”

“他們沒欺負你吧?”

“沒。”

唐至廷話裏認真與玩笑互相摻雜著,“什麽時候見過我的蕎蕎受這種委屈,我們抓緊結婚,他們對你不都得恭恭敬敬的。”

“到底敬我還是敬你?”謝令蕎嗤之以鼻。

她又說:“不說這個了,我出酒樓還見到了關謨,”

“關謨?”

“碰上他老板罵他。”

那頭靜了一會兒,才說:“他老板,難評,他能讀到研三真不容易,當初那研也是老狗比攛掇著他讀的,不就為了免費勞動力,發的幾篇核心期刊都少不了關謨。”

這些事,謝令蕎第一次聽說。

-

謝令蕎被突如其來的燈光閃醒,她迷瞪著眼,視野裏男人的身影虛虛實實,從玄關處向她走來,走得越近,整個世界越加顛倒恍惚,她以為是唐至廷,但好像不是。

她渾身疲軟,撐著身下布藝面料,勉強坐起來,環顧四周,屋內裝潢與關謨的家別無二致。

她怎麽會在關謨的家?

女生心驚,要下地,被一雙手按住肩膀坐下,她掀起眼皮,方才瞧不清楚的身影,現在看得明了,是關謨。他臉上的傷口還在冒血珠,嘴唇近乎蒼白,翕動,在說話,他說:“謝小姐,幫我貼一下創口貼吧。”

謝令蕎垂眼,他手上確實拿了自己給的創口貼,她接過來,撕開包裝紙,替他貼上。

“我怎麽會在你家?”她問。

“因為你心裏想著我。”他聲音冷淡。

下一刻,關謨將頭伏低,落在她未抽離的手上,臉貼著她的掌心,眼裏盛滿了脆弱,似碎了一地又片片撿起拼湊而成的琉璃。

“蕎蕎,你會可憐我嗎?”他說,不同於上一句,眼下小心翼翼。

謝令蕎忙將手抽開,這絕不是關謨。關謨只會死氣沈沈地叫她謝小姐,行為舉止更是淡漠疏離,絕不會像現在這般。她身子不再疲軟,騰地站起來,要離開,關謨再一次拉住她的手。

“蕎蕎,別走,好不好?”

近乎卑微的乞求。

說得謝令蕎心軟,她還是坐下了。

“蕎蕎,你是喜歡我的,對嗎?”

謝令蕎否認:“不,我只是覺得你可憐。”

“既然我可憐,那你喜歡一下我,好嗎?”他湊近了,距離近到謝令蕎能夠聽見他的呼吸聲。順其自然地,他靠在女生的肩上,呼吸溫熱,灑在她的頸窩,酥麻發癢。

謝令蕎哽住。

門開了,二人循聲望去,是唐至廷。

唐至廷面色不虞地走來,謝令蕎想起身解釋,但關謨伸手環抱她,桎梏她,無法掙脫。

“蕎蕎,你就是這樣對我的嗎?”唐至廷竭力遏制怒氣,問她。

“不…”謝令蕎話未說完,便被身後的人打斷,關謨將她身子轉過去,兩人相對,他臉色陰沈著。

吻了上來。

糟糕。

謝令蕎難以呼吸,睜開眼,大口地吸著空氣,劫後餘生般,與此同時耳邊鬧鐘聲音不停歇。周遭熟悉的環境平息她的緊張,幸好,是夢。

她怎麽會做這麽一場離譜至極的夢。

出現在關謨家已經離譜,尤其,作為男友兄弟的他還吻了她,這樣的夢,她第一次做。

謝令蕎花了許久平覆心情,自我暗示是意外,心不在焉地打扮一番去了平睦,又被忙碌塞滿一天。可當連著三個晚上,關謨都出現在她的夢裏,得寸進尺地進行一步又一步,謝令蕎覺得自己要神經衰弱了,她應該去看看醫生。

上次酒局談的合作順利推進,真正簽下合同後,陳君給謝令蕎放了兩天假。

謝令蕎忙不疊地趁假期掛了號去看醫生,診治結果是太過操勞,壓力大導致少眠多夢,給她開了安神的藥。

不料未走到醫院門口,謝令蕎就遇到了她做夢的對象,或者是“罪魁禍首”。

關謨推著輪椅,那輪椅上坐著的中年女人眉眼與他的有些相似,是他的母親,二人有說有笑。

謝令蕎避開,沒有讓關謨看見,待二人走了,才離開醫院。

對這個讓自己幾天來沒睡過安穩覺的人,謝令蕎本生氣,可今天見了,氣又消散,關謨能有什麽錯?又不是他主動要進她夢來。

回到錦華園,謝令蕎不出意外地在停車場看見唐至廷的車。開門,一眼可見唐至廷站在陽臺上打電話,謝令蕎思忖過後該改個密碼了。男人應聲轉身,也掛了電話。

“私闖民宅,我可是能告你的。”謝令蕎邊脫鞋邊盯著他說,語氣不善。

唐至廷擺手,“誰讓蕎蕎太好猜了,密碼萬年不變是生日。”

謝令蕎嗤笑,她打發道:“來都來了,也別閑著,去把飯做了。”

“我把飯做了,那蕎蕎做什麽?”唐至廷順然而然地,把要進臥室的女生牽住,帶到懷裏圈著,眼神認真得好似真不知道。

“當然是吃啊。”

“吃飯,還是吃獎勵?”男人著挺廓西服,與這話放在一起,真是“斯文敗類”。

“小孩子才做選擇。”謝令蕎笑著,輕拍男人胸膛,推開,轉身進了臥室。

冰箱裏有唐至廷讓秘書先前送來的菜,塞得滿當,謝令蕎不會做飯,這些菜自是留著讓他大展身手的。唐至廷大學創業沒管家裏要錢,一個人在外頭跑,吃喝都得自己管,一來二去,做幾道小菜也沒問題。

謝令蕎再從臥室出來,身上是黑色光滑緞面吊帶裙,腰部收腰,與她腰肢貼合得嚴絲合縫,後腰作鏤空設計,一步一晃間春光乍洩。

唐至廷沒見過她這條睡裙。

“蕎蕎,我們先吃再做。”是肯定句。

語畢,唐至廷將身前謝令蕎抱上一旁的長桌,欺身吻上,一路往下。謝令蕎喘息得厲害,手握緊桌沿,垂著的雙腿失力,而後不得不攀上男人的肩。

她眼神失焦,最後看向不遠處的沙發。

夢裏的細節記憶被勾起,謝令蕎覺得自己真是瘋了。唐至廷起身,在她頸間輕咬了一口,她情不自禁嚶嚀出聲。

“蕎蕎,沒人告訴你做飯吃飯都要專心嗎。”

謝令蕎將腦海裏不屬於眼前男人的身影驅逐,徹底受情.欲支配著,被唐至廷帶著說些沒羞沒臊的話。

這頓飯入夜才吃上。

饜足過後,唐至廷收拾殘局,不知過了多久才和謝令蕎一起窩在沙發。鼻間縈繞著甜橙味,唐至廷喜歡死了。

良久,他說:“蕎蕎,過兩天和我一起參加騰際周年慶,好不好?”

“再說。”謝令蕎懶散回道。

騰際創立八十周年慶,她怎麽會不去呢,即便她說不去,謝伯同也會把她綁去。

“到時候我來接你。”唐至廷知道有戲。

陳君給了謝令蕎兩天假,拜唐至廷所賜,她基本在家待著。和唐至廷廝混兩天,謝令蕎沒再做夢,睡得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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