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明天早上八點，嗯，我們在家等你們過來。”南宮璟聯系完，疲憊地捏了一下眉頭，緩解一下一直緊繃著的神經。

白陌乾走過來看了他一眼，不由地說道：“剩下的交給我，你去休息。”白陌乾熬慣了夜，只是小腹隱隱泛疼，估計又是因為沒有吃飯的緣故。

也不管南宮璟有沒有去休息，他進了廚房，找了點東西準備煮一煮，開始充饑，緩解一下胃疼。

他只會一樣菜，還是程若璃當時教的，煮飯的時間太長，他就改成了面，將西紅柿炒雞蛋直接放在面上，看著味道還不錯，正要拿筷子的時候，就發現了站在門口的南宮璟，看他直勾勾的眼神，好像是餓了。

“你要吃點嗎？”白陌乾也只是看他忙前跑後的面上，才禮貌性地問了一句，不然就算他開口說要吃，他也不會給。

“我還是自己弄，我看你的胃也不怎麽好，沒帶藥？”南宮璟笑了笑，拿出了一瓶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繞過白陌乾，用鍋接了水洗幹凈，重新加水煮沸，將面條放進去，開始煮面條。

白陌乾盯著藥瓶上的標簽，不由地勾唇一笑，看來他和南宮璟的確有很多地方相似，他坐在桌邊，享受著味道還不錯的西紅柿雞蛋面條，看著對面嫻熟的廚藝，暗暗驚嘆，卻不動聲色。空曠寂靜的夜裏，時而傳來蟲鳴聲。

“你是不是在部隊裏待過？”南宮璟盛好面條，坐在他的對面，熱氣繚繞遮住了白陌乾的臉，看不清表情，白陌乾沒有說話，這是個敏感話題，他不能說。

“我也是部隊的，你是我們軍營裏的榜樣，只要進了那個連，都能聽見你的事跡。”

“放心裏，你們班長沒教過嗎？”白陌乾沒有擡頭，適時地打斷了他的話，到底是年輕了一點，收不住自己的心性。

兩個人之間再次恢覆了沈默，彼此都沒有想過，第一次同桌吃飯，竟然是以這樣的情境，雖然不說話，但是默契卻出奇的高，可能就是因為都在軍隊裏待過。

忙到天亮，兩人才在椅子上合上眼，休息了一會。

程若璃醒了過來，腦袋昏昏沈沈的，她睜開眼，眼前的事物有些迷糊，只是勉強視物，她一開始是因為天還沒亮，但是時間一長，她就發現了不對勁，好像是眼睛出了問題。

鬧鐘上顯示的是七點半，按照現在是春天的時間來算，天不應該是黑的，發現這個後，她開始慌張，會不會是因為昨天哭的太多，傷到了眼睛才會這樣？

她不敢告訴白陌乾，也不敢下樓，坐在房間裏，惶恐不安，過了半個小時，眼睛又重新恢覆了視力，不像之前，眼睛周圍像是被蒙上一層黑布一樣，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樓下開始傳來響動，還有人說話的聲音，她匆匆洗了臉，看了一眼程曉曉，還在睡覺，她才下樓去看情況，來了一些人，正在把程媽的東西往外搬，白陌乾和南宮璟在一旁指揮著。

“你們這是要幹什麽？”她發出了疑問。

那些人還在繼續動著，南宮璟解釋道：“這種事還是交給專業的人來做比較好，你放心，我們會給你辦好一切的。”

程若璃點點頭，看見了那群人身上穿的衣服上面的廣告，才明白這是打算把葬禮交給殯儀館的人，想了想，也沒有什麽不好，轉身回到了樓上，去檢查程曉曉的狀況。

昨天晚上突然暈厥過去的程曉曉情況已經好多了，此時的她已經睜開了眼，目光一直追隨著程若璃，過了好半天，才問到道：“外婆是去了很遠的地方嗎？不會再回來了嗎？”

程若璃沈默了一會，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程曉曉遠比她了解的要多，昨晚只是看了一眼那張照片，她就哭了。

“媽媽。你為什麽不回答我的問題？老師說過，那個很遠的的地方很好，外婆一定是很喜歡那個地方，才丟下我們的。”程曉曉低著頭，長而卷的睫毛一動一動的，就像她在說話的嘴一樣，斂下所有的情緒。

“嗯，外婆累了，需要休息，她會一直看著我們的。”程若璃摟住她，一顆熱淚就消失在程曉曉的衣服上。

程曉曉比她想的更加堅強，也或許是因為那個很遠的地方在她的腦海裏是最好的的地方，成年人都會這樣，給孩子編織一個個很美的夢境，讓他們可以無憂無慮地長大，然後從成長中了解到那些虛幻的夢境。

……

程若璃給程曉曉頭上別了一朵白色的花，將她帶到墓地，讓她獻上菊花，深深地鞠了幾躬，心裏默念：往事都已經過去了，我們都不要再提，好好地生活。

再擡頭時，已經換上了如沐春風般的笑容，發絲微微蕩著，她的心裏像是缺失了一塊，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輕松過。

“媽媽，以後想外婆的時候，是不是就可以來這？”

“嗯。”程若璃將手放在程曉曉的長發上，輕輕的應了一聲，然後轉身看向白陌乾，說道：“我們以後回到中國來吧，曉曉以後肯定會經常來這個地方。”

白陌乾輕輕的點了點頭，天空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飄起了雨點，白陌乾撐開傘，遮住兩個人的頭頂，攬過程若璃的肩，往墓園外面走去。

“我們還是找個地方躲雨，這雨下的太大了，估計車也不好走。”南宮璟一個人撐著傘站在三人的不遠處，看了眼程曉曉說道：“叔叔抱你好不好？”

“不好，我不要你抱。”程曉曉不高興地躲到了白陌乾的身後，整張臉都埋在他的外套下擺裏面，白陌乾微微笑著，將傘遞給了程若璃，一把將程曉曉抱起來，笑道：“那爸爸來抱。”

程若璃微微笑著，看見了白陌乾被打濕的左肩，一把傘的確是不夠三個人打的，她想了想，將傘往那邊傾了傾，她的右肩很快被打濕，南宮璟走過去，一把將她攬進他的傘下，順手將她手上的雨傘推了出去。

笑道：“我們先走了，我相信你是可以的。”程若璃還沒來得及反應，整個人就被南宮璟攬著走遠了。她回頭去看，隔著雨幕，隱隱能看見白陌乾蹙起的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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