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飯啊，這麽明顯的事，你難道看不出來?” 白陌乾挑了挑眉，語氣已經不像剛才和唐淵說話那麽沖了，好像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

程若璃眨了幾下眼睛，認識他這麽久，好像從來沒見過他煮菜，更不用說是嘗他的手藝了。

“你會嗎？”她擔憂地問了起來，伸長的脖子，顯示出她的不信任，如果不是腳上有傷，說不定她整個人都已經“噌”了出去。

“我試試。”他挺著高大的背影，站在廚房裏環視了一圈，匆匆略過圍裙的方向，走向了冰箱。

公寓裏的食材不是很多，而且裏面還有一些生肉，程若璃不禁開口：“曉曉中午不會回來，你不用住那麽多，吃點素的就好。”

她的心提了起來，那句“試試”簡直像是一劑興奮劑，讓她的心跳在瞬間跳動了十幾次。

白陌乾似是沒有聽到她說話，伸手將裏面的食材給翻騰出來，一溜地擺在砧板上。

程若璃不放心地從沙發上挪到了餐廳的椅子旁，看著他揮舞著菜刀對著那些菜，不慌不忙地切了起來。

她瞪大了眼睛喊道：“你難道不洗菜嗎？”

白陌乾的手明顯地停頓了下來，但是下一秒，卻又倔強地不肯停手，“切好再洗是一樣的，不然切完還得再洗，多麻煩。”

好吧，你做飯，你說什麽都對，程若璃像是洩了氣的皮球，一只胳膊搭在椅背上，頭輕輕放在胳膊上，盯著廚房裏忙碌的身影出神。

如果不是那麽多因素的幹擾，她和白陌乾應該也是每天都過著像現在一樣的生活，說不定也會有個小孩承歡膝下，圍著兩人甜甜地喊著“爸爸，媽媽”。

但是現實遠比小說中的殘酷，自從五年前開始，她都不曾奢望過此生再見白陌乾一面，但是命運似乎還在跟她開玩笑，不禁讓白陌乾再次出現在她的生命裏，而且還一而再，再而三讓兩人的生活有了交集。

一股燒焦的味道在鼻尖縈繞，程若璃猛然間回過神來，看著廚房鍋裏那一縷藍黑色的焦煙，她忍不住站起了身，喊道：“你炒菜怎麽沒有放鹽？”

白陌乾正看著菜譜出神，聽到程若璃的吼聲，才趕緊拿著油往鍋裏加了幾滴。

“次啦啦”的一聲長響過後，鍋裏升起了一團火，程若璃突然發現了她自以為他是完美的人的一個缺點，不會做飯！

她踮著腳，挪到了廚房的玻璃門口，指著電磁爐的開關說道：“你先關火！我來。”

她忍不住在心裏嘆息，果然是人無完人，會上戰場的人不一定下得了廚房，她熟練地拿起掛在旁邊的圍裙，將他放在鍋裏，半生不熟的白菜，她皺了皺眉，拿過一個盤子裝了倒了進去。

然後接了一鍋水，將鍋洗了一遍，重新放油，點火，倒菜，翻炒，一盤西紅柿炒雞蛋就這麽出鍋了。

白陌乾在一旁看著她嫻熟地動作，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揚起來，你神情好像是看著自己的妻子在為他煮飯一樣。

廚房裏泗溢著飯菜的香味，砧板上的菜已經全部被處理了，整整擺滿了四個碟子，不加上白陌乾做了那一盤。

“這個能吃嗎？”白陌乾端著他那盤，糊了一半，另一半還是生的白菜幫子，猶豫地問了出來。

正在解圍裙的程若璃一回頭看見他手中的那個盤子，不禁垂下了眼，長嘆一口氣道：“你要是想吃，你就吃，反正沒毒。”她說著還點了點頭，一臉“隨便你”的字樣。

白陌乾猶豫了一下，放棄了他做的菜，端著程若璃做的菜上了桌。

吃著白米飯，就著他切的和程若璃做的菜，這一頓飯吃的格外的香，或許是很久沒有吃過家裏做的飯，直到飯鍋裏的飯見了底，程若璃也沒見他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你是多久沒吃飯了？”她吞咽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飯碗。

“一個上午。”

看著他一本正經的臉，程若璃真的有點懷疑她的眼睛，一個上午不吃，能把人餓成這樣?

但不知道為什麽，看著他吃的格外香甜的模樣，她的心裏竟然慢慢升起一股甜意，記憶裏她好像從來沒有給他做過飯。

盤裏的菜一點也沒剩下，包括鍋裏的飯，程若璃看著他在廚房和餐桌前不斷地移動，將空著的盤子一個個放入洗碗池裏面。

桌上的盤子和碗已經悉數端下，白陌乾站在洗碗池旁邊楞了一會，似乎是在糾結要不要洗碗。

程若璃也在盯著他看，驀地迎上他回看過來的目光，來不及躲閃，就這麽看了一會，她仿佛已經猜到了白陌乾呼之欲出的話。

她連忙先開了口道：“我做的飯，碗你負責洗。”

白陌乾張了張口，還沒說出話來，再次被程若璃打斷：“我還是個病人。”

這句話徹底澆滅了白陌乾想要反駁的心，他乖乖地打開水龍頭，拿起抹布，沖著那片狼藉伸出了白皙修長的手。

她沒來由地有點得意，小心挪動著腳回了臥室，躺在床上的時候，隱約能夠聽見盤子碰撞在一起的清脆聲，她嘴角含著笑，沈沈地睡了過去。

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過了，這麽快入眠，而且什麽夢都沒有，醒來過後，雖然離睡覺前的鐘表只隔了一個小時，但是她依然感覺到精力充沛。

走出房間的時候，一切跟早上醒過來的一樣，好像從來沒有人進來一般。

“砰砰”，有人在敲她的門。

“等一下。”早知道就應該備個輪椅，搖過去都比她現在這樣挪過去要快得多。

門外等著的人似乎很有耐心，等到程若璃挪到門邊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十分鐘，而門外的人卻一點也沒有催促她的意思，只是靜靜地等待那扇門的開啟。

“唐淵……你來了啊。”程若璃微微出汗的後背，再看見唐淵的一瞬間，她感覺到後背一涼，不會是來找她要答案發吧?

“若璃，我想清楚了，我會等著你，慢慢地追求你，知道你喜歡上我的那一天，或者是等穿上別人的嫁衣的那一天，無論你說什麽拒我於千裏的話，我都不會放棄。”

唐淵站在門口，迎著光，午後溫暖的陽光都盛在他清透的眼眸裏，不慌不忙，不躲不避，面對最喜歡的人，吐露著心裏久埋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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