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等車的程若璃低下頭，說道：“溫叔叔今天有事，所以不能陪我們一起去了。”程曉曉一直註視著馬路對面，程若璃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是一對父母牽著一個小女孩在說話。

那個小女孩指著路邊的甜筒店，她的爸爸就笑著說她，刮了她一下鼻子，還是掏出錢來買了一個甜筒給那個小女孩。

小女孩一臉歡喜，在他臉上狠狠地親了一口，一家人又是一起牽著手往前走。

程若璃知道程曉曉這是觸景生情了，心裏不免有點心酸，但是程曉曉低頭想了一下，擡頭又是笑臉。

“媽媽，你待會也給我買一個甜筒吧？”她一頭長發被風吹的有些淩亂，程若璃伸手將她的頭發理好，笑著點了點頭。

程曉曉不像一般的孩子，她從來不吵著跟程若璃要什麽，有時候想吃什麽，都會問程若璃可不可以，而不是我要我要。

所以她只要一開口說要什麽，程若璃都是心裏一陣發疼，都是五歲大的孩子，程曉曉真的是懂事很多。

到了游樂場，程曉曉抱著甜筒在旋轉木馬上坐了一圈又一圈，程若璃站在欄桿外，看著她一圈一圈的轉。

其實游樂場有很多娛樂措施她都不能玩，但是程若璃想不到還可以帶她去哪玩。

聽著整個游樂場四面八方傳來的尖叫聲，程曉曉怯怯地問道：“媽媽，我可以去玩一下那個嗎？”

程曉曉指著遠處的過山車，一波又一波的尖叫聲襲擊著程若璃的耳朵，她馬上就搖了搖頭，然後語重心長道：“曉曉，不是我不讓你玩，只是你的……”

“媽媽，我知道，我有心臟病，不能玩這個，但是，媽媽，我不想在這玩了，我們去爬山吧！”程曉曉低著頭，看著腳尖有些失落，但是提起爬山又來了勁。

程若璃有點苦笑不得，只好拉著她的手往游樂場外走，剛走出大門，就看見了宮海，他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程曉曉大聲喊道：“宮叔叔！”

“哦，曉曉啊。”被叫回神的宮海看著她，又看到了游樂場的牌子，笑道：“媽媽帶你出來玩啊，現在這是要走了嗎？”

“對啊，我要和媽媽去爬山。”程曉曉一臉的高興。

宮海的心情也被帶動了起來，說道：“叔叔也想去爬山，那我們一起好嗎？”他彎著腰，湊近程曉曉。

“好啊好啊！”

程若璃大概都能猜到她在想什麽，有了宮海的加入，三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家人了，以前和白陌乾是，溫陽也是。

程若璃看著程曉曉在前面一直跑，好像不知道累一般，她不得不在背後提醒：“你慢點！曉曉！”

但是程曉曉好似沒有聽到，盡情的攀爬著，但是始終和程若璃保持著適當的距離，沒有離開她的視線範圍。

程若璃回過頭來，看見一直心不在焉的宮海，眼睛失神地看著地上，眼見著就要磕著石頭了，程若璃連忙拉住了他。

“你在想什麽？走路都不看路的嗎？”

反應過來的宮海，註意到前面的石頭，他才笑了笑：“沒什麽。”

見他不願意說，程若璃也就沒有再問下去，兩人之間又恢覆了沈默。

宮海突然停下來問道：“若璃，如果你的家人拋棄了你，你覺得會是因為什麽呢?”

程若璃看向他，眼底的深意，程若璃沒有看懂，就好像是一層霧遮擋住了一般，她也跟著停下來，然後說道：“應該有什麽不能說的苦衷吧，不然誰會狠心拋棄自己親生的孩子。”

宮海明顯楞了一下，然後冷笑道：“那如果把你和你的母親一起趕出去呢？也是有苦衷嗎？”

“我不知道有什麽苦衷會足以讓你一個孩子失去家庭的溫暖，讓他和他的母親流落街頭，即便是過去了二十多年，也從來不過問一聲，這到底是什麽苦衷?”

他不住的搖頭，嘴角一抹苦笑，眼神裏透露出的狠厲，仿佛陷入了回憶裏無法自拔。

宮海的神情實在是太奇怪了，程若璃忍不住皺眉問道：“你怎麽了，是不是遇到什麽事了?”

“沒有，看了一條新聞說到這個，所以我就問問。”宮海似乎也意識到情緒有點失控，趕緊斂起了狠厲的眼神，努力的笑了笑。

笑意未達眼底，任誰都能看出來他有事，可是當事人不想說，又能怎麽樣。

“宮海，這種事呢，我們不了解情況，也不敢妄自評判什麽，但我始終認為，血濃於水，沒有誰會真的放棄一段親情。”

程若璃靜靜的說，宮海臉上的笑容不知道什麽時候消失了，眼裏的痛苦之色越來越濃，似是走到了絕路一般。

他猛然間閉上了眼睛，過了好久，才開口說道：“你說的對，你不是當事人，又怎麽會理解他們的痛苦。”宮海撇開了眼，程若璃看不見他眼裏的情緒。

她還想說什麽，因為她總覺得宮海心裏裝著事，完全不像之前玩世不恭的樣子。

但是宮海已經往前緊走了一步，錯開了程若璃，向前方的程曉曉追過去。

準備好說的話就這樣在她的嘆息聲消散。

……

林雪媚沒有用真實姓名登記註冊，在白陌乾和程若璃同一個小區找了一間公寓住了下來，她當然明白按照白陌乾的手段，如果實名登記肯定會提前找到，掩藏住身份，說不定還能躲幾天。

所以即使陸錦州來了，同樣也沒有找到林雪媚的蹤影。

她躲在暗處，盯著程若璃下班歸來，這次不同的是，她旁邊還跟著一個高大的男人。

距離太遠，根本聽不清兩人在交流什麽，但是兩人的模樣很親密，林雪媚掏出手機趕緊記錄了下來。

“程若璃，我要讓你在陌乾變得身敗名裂，我要讓白陌乾知道，你根本就不值得他喜歡。”她冷笑著說著，聲音不大，但是冰冷的聲音在這寒冷的秋夜裏顯得周身的溫度都降了幾度。

礙於白陌乾一直想要趕她走，她沒有直接上門，而是將跟蹤程若璃幾天拍攝的照片以匿名快遞的方式寄了出去。

白陌乾打開那些包裹的時候，裏面幾十張照片掉落出來，洋洋灑灑地飄落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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