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身將門給關上，做出了一個決定，但是看到宮海進了廚房在裏面忙活，她猶豫了一下，還是算了，等過段時間再跟他提這件事好了。

剛走進臥室才躺下來，就有人走了進來，程若璃懶得去看，眼皮重的擡不起來，心想肯定是宮海，也就心頭一晃繼續去睡。

過了一會，就有一片滾燙覆在她的額頭上，她猛然睜開眼，正好看見宮海再弄覆在他額頭上的毛巾。

“別動！”程若璃有點不舒服，就想去弄，結果就被宮海握住了手不讓動。

“昨晚是不是在地上坐了一夜?”宮海冷著臉問出了聲，神情之間似有責備，她盯著那只被宮海握在掌心裏的手，有些不自然。

用力將手掙了出來，然後不說話。

宮海也註意到她這個動作，眼神瞥了一下，伸手去拿泡好的藥。

“不值當的人你還要為他哭，你是不是傻?”他吹了吹湯碗裏的藥。

滾燙的熱氣在燈光下裊裊上升，她看著這團熱氣，最終散在空氣裏，失去了自我。

“哪有不值當的人。”不知是被熱毛巾燙的，還是她自己升騰起的霧氣，朦朧的雙眼在白色的燈光下，顯得更加迷離。

宮海偏頭吞咽了一下，如果她口中說的不是那句話，如果她心裏惦念的人不是那個不值當的人，他會說出心裏話，即使她的脖子上有著另一個男人對她一生的承諾。

那顆鉆戒此時在他看來無比的紮眼，心裏莫名的煩躁起來。

“既然醒了，就把藥先喝了，多大個人了，自己的命重要還是別人重要，你不要忘了，這都是你做的選擇。”

宮海的聲音冷冷的，讓她暈乎乎的腦袋這一刻無比的清醒，是，的確是她的選擇。

如果五年前，她沒有去和韓沫談條件，也許她還和白陌乾牽著手。

如果十六年前，她沒有遇見他，也許整個人生都會不一樣。

如果沒有如果，她們還會不會走到彼此命運的十字路口。

宮海餵的藥有些苦，她皺起了眉，伸手推開了宮海的手。

“這藥怎麽這麽苦，跟中藥一個味，什麽藥啊？”這苦還是那種越來越苦，她拿開毛巾，就要起身掀被去衛生間，但是宮海直接將她按住，拿了一杯蜂蜜水遞過來。

“藥是苦了點，但是效果非常好，我自己配的，厲害吧！”宮海挑著眉，一臉的得意，哪還有剛剛的嚴肅。

“你怎麽當個醫生，還配藥?這藥沒毒吧?”喝了一口蜂蜜水，她才緩過勁來 實在是太苦了，她想著又多喝了幾口。

“有毒給你喝?我只不過讀過幾年的中醫，順便拿了個學士學位，恰好會配藥，會針灸而已。”他越說越來勁，臉上的表情用眉飛色舞都不足以形容他那種興奮。

“先把藥喝了，我保證明天你的燒就退了，不然曉曉回來看見你這樣又要擔心了。”宮海說著就把藥往她的方向推了推。

程若璃皺著眉，顯然是不想喝，但是想到程曉曉回來會問東問西，她一把捏住鼻子，將碗端了過來，一口氣喝了下去。

還是苦的不行，她又端起旁邊的蜂蜜水，一口氣灌了進去。

“這簡直太苦了，你給你的病人也是吃這種藥?”她接過宮海遞過來的紙，擦了擦唇角，不小心舔到唇的時候，又甜又苦，那滋味可真叫有苦說不出。

宮海將她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又將熱毛巾重新搓了一遍，一邊搓，一邊說：“我是外科醫生，怎麽會開這種藥?我只是會這些東西，但是我輕易不用。”

這句話的意味很明顯，畢竟宮海之前也絲毫沒有掩飾過他對她的喜歡。

只是程若璃從來只把他當成一個好朋友，可以說任何事的好朋友，就跟小洛一樣。

程若璃沒有搭話，宮海也一直都明白她的心意，但是有些事卻並不妨礙他的靠近。

“你睡吧，曉曉回來，我會照顧她的。”他仔細地將她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將熱毛巾又換了一面。

程若璃往被子裏面躲了躲，然後合上了眼。

等程若璃睡熟之後，宮海還是沒有離去，看著程若璃因為發燒而紅透的臉，他有一瞬間的恍惚。

好像又回到了第一次見她的時候，當時她才剛做完手術，還看不見他，而且還失了憶。

一段時間相處下來，他不止一次開玩笑的說出喜歡她的話，但是都被她回絕了，他以為念念不忘，總會有回響，難道他就那麽不值得被愛嗎？

但是白陌乾的出現，明明不認識，程若璃還是選擇了相信她，期間兩人的聯系很少，只有朋友圈簡單的互動。

“若璃，我以為你會是我生命中的那道光，但是我好像錯了，你只是耀眼的星辰 給了我一束光，卻將整個星河留給了別人。”

“原諒我的自私，我只是想把你留在身邊，給我一個堅持的理由。”

只有一個人的時候，他才會說出內心的話，才會認真地吐露心聲，才會收起別人看來玩世不恭，卻是他的盔甲的笑容。

他在程若璃的房間待了好久，聽到外面的聲響，他才斂起所有的情緒，走至門前，將燈關上，看著身上落著雨滴的溫陽。

他又勾起唇來，看向曉曉，問道：“曉曉，今晚想吃什麽？叔叔給你做。”

他完全沒有把溫陽看在眼裏，直接拉住程曉曉的手，將她頭發絲上沾的雨水給擦掉。

“外面下雨了啊！”他說的漫不經心，身子一直沒離開過程若璃的房間門口半步。

“嗯，突然就下雨了。”程曉曉看向他的身後，裏面黑漆漆的，她不由地問道：“媽媽睡了？媽媽是不是不舒服？”

說著就要進門開燈，溫陽也上前幾步想要進去看看程若璃的狀況。

但是宮海直接攔住程曉曉，擋在兩人的面前，話雖然是說給程曉曉聽的，但是他一直看著溫陽。

“曉曉，你忘了?叔叔是個醫生，叔叔給你媽媽餵了藥，現在她已經睡著了，你最好不要進去打擾她休息，不然媽媽會更不舒服，知道嗎？”

這句話的警告意味很強，完全是在針對溫陽。

溫陽當然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同時也懂得，在這個時候，作為醫生的宮海作用更大，所以他壓下怒火，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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