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一開口，程若璃的鼻尖一酸，眼淚就掉了下來，原來聽到他的聲音，她還是承受不了。

她抵著他的胸口，低頭盯著腳尖，讓眼淚滑落。

白陌乾低著頭正好能夠看見她清透的淚水“啪嗒”滴落在瓷板磚上，濺起一圈塵埃。

“我很好，你呢？”過了好久，程若璃才緩緩開口，不經意間帶著哭腔，她睜著迷蒙霧氣的眼看著白陌乾，她多想好好地抱一抱當前的這個人，告訴他，她想他。

“我不好，很不好。”白陌乾低沈著聲音開了口，卻不是程若璃預料的答案。

“你說要我等在A市，你說你會回來找我，你說你愛我。”他全然不顧周圍人異樣的目光，他說的是中文，並沒有多少人可以聽見，況且他的語氣又急又快。

“那你為什麽要到這裏來，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為什麽一聲不吭地就來了國外?你告訴我為什麽！”他的眸子變成了紅色，握著程若璃的手情不自禁地加了力道，而不自知。

“程若璃，你把我們之間的感情當做什麽了?你又把我當做什麽？傻瓜嗎？”說到最後，他突然自嘲地笑了起來。

他的手也放開了程若璃，不住地看著她搖頭，她看著水汽漸漸在白陌乾的眼裏升騰，心裏一陣發緊，疼的厲害。

“對不起！對不起！陌乾，我有我的苦衷，我從來……”

“媽媽。”程若璃的話還沒有說完，程曉曉暖糯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她正睜著大眼睛看著程若璃和白陌乾，她緩緩的走近程若璃，拉著她的衣服怯生生地問道：“媽媽，你怎麽哭了，是這個叔叔欺負你嗎？”

白陌乾看著程曉曉的目光發緊，不敢猜測這個小女孩的來歷，他淩厲的神色讓程曉曉往程若璃的懷裏躲了躲。

程若璃蹲下身子，將臉上的淚水一一擦幹，沖她笑道：“媽媽只是眼睛進了沙子，沒有哭，曉曉怎麽來這了?溫叔叔沒有送你回家嗎？”

“是我讓叔叔送我來的，今天是母親節，我想媽媽了。”程曉曉將雙手搭在程若璃的肩上，低頭闡述著緣由。

“好，媽媽對不起你，以後媽媽會早點回家的，好不好？”小孩稚嫩的語氣，沒來由的讓程若璃開始心疼起來。

兩人抱了一會，程曉曉從包裏拿出來一張卡片遞給了程若璃，上面寫著扭扭歪歪的漢字：母親節快樂！祝媽媽天天開心！旁邊還有一個大大的笑臉。

最簡單的話語，最能溫暖人的心底。

“你結婚了?”白陌乾終究還是問了出來，眼前的溫情他不想打破，但是心裏叫囂著要弄清緣由。

程若璃低頭去拭淚水，程曉曉先開了口：“我媽媽會結婚的，我爸爸在那。”她伸手指向了門口。

她話音剛落，程若璃擡頭看了一眼她指的方向，溫陽正站在那，突然就覺得腦袋一片空白，她從來不知道程曉曉還有這樣的想法。

白陌乾也看了過去，他和溫陽的視線就這麽對到了一起。

原本站在遠處沒有打算過來的意思，現在看來不得不走過去。

“曉曉，我們出去等媽媽好不好？”溫陽朝著程曉曉伸出雙臂。

程曉曉點了點頭，然後看了一眼白陌乾，牽住溫陽的手，走出了化妝間。

白陌乾拉住程若璃的手，拖著她就往外面走，直接略過門外的溫陽和程曉曉。

“嗎媽，你要去哪？”程曉曉在身後大喊道。

“曉曉，媽媽待會就回來，乖乖和叔叔待在一起。”白陌乾手上的力道疼得她直皺眉頭，但是白陌乾完全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直到周圍都沒有人了，他才堪堪地停下腳步。

程若璃沒有剎住車，一下子撞在白陌乾的後背上，鼻尖生生地疼起來。

他突然將手松開，轉過身來，質問道：“這個孩子是誰的?你結婚了?”

程若璃揉了揉被他抓得生疼的胳膊，聽到他一個一個的發問，又想到五年前和韓沫的對話，她是不該和白陌乾有聯系了。

打定主意後，她擡起頭來，斂下眸中的柔意，換上一層清冷，直直地盯著白陌乾說道：“我結婚了，這就是我的苦衷。”

白陌乾立馬皺起了眉，他一拳擊打在程若璃身後的墻壁上，幾塊墻皮開始脫落，但是程若璃眼睛眨都沒眨一下。

“你不覺得這個苦衷有點好笑嗎？結婚?”白陌乾突然就笑了起來，然後眼神又變得狠厲起來：“你是不是從來沒喜歡過我？不然怎麽會離開我之後不久就嫁人有了孩子?”

他的另一只手也撐在墻上，將程若璃牢牢箍在懷裏，兩人之間的距離不超過十厘米，白陌乾急促滾燙的呼吸完全噴灑在程若璃的臉上。

程若璃沒有料到他會這樣問她，她很想解釋，但是又怕越解釋越亂，就這樣讓他誤會也好，他遲早是要回國的，到時候她只要再離開這個國家，兩人的聯系也會變得越來越少。

她沒有說話，白陌乾以為是她默認了，眼中的狠厲，突然變得絕望，眼底最後的一絲希冀之火也被吹滅。

“原來你都是騙人的，都是騙人的！”白陌乾松開手，往後倒退著，不住地看著她搖頭。

“程若璃！你騙了我那麽久，我到現在才明白，在你眼裏，我是不是很傻?”他就這麽在程若璃的眼前不可自制地笑了起來，但是笑聲中卻透著淒涼。

這樣的笑聲狠狠的擊中了程若璃的軟肋，他笑的有多大聲，她的心就有多疼，告訴最喜歡的人，你不喜歡他，這是一件多麽折磨人的事。

“你的心真的好狠，程若璃，和我在一起委屈了你，你走吧，走吧。”白陌乾靠在對面的墻上，慢慢地滑落，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氣，眼睛無神的看著前方，沒有焦點。

“對不起！”程若璃站起身，快速地說完這一句話，然後轉身離開，如果再不離開，她怕白陌乾就會看穿她所有的偽裝，五年過去，她還是學不會如何掩藏淚水。

溫陽早已經坐在車裏等待著她，程曉曉在後座上睡著了，手中拿著那張卡片。

程若璃拉開車門，坐在了後座上，程曉曉察覺到她的歸來，伸手纏住了她的脖子，繼而又沈沈地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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