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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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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宜林島這片海域被汙染後, 家主已經急召了二公子回歸家族數次,這次下最後通牒,還不回去,要對他家法伺候。”

“淩晨已過, 家主給的期限到了。”

“二公子回不回?”

“沒看剛才頭頂夜空很囂張飛過的直升機, 是又來了三位惹不起的, 二公子應該是會和他們一起回, 況且已經下指令讓我們先離島一步, 還把別墅裏的人都撤了。”

……

人聲悉悉索索,卻在路汐纖細的身影從棕櫚林的小道晃出來,循著方向跑過去時戛然而停了, 她的步聲卻不能停, 內心清楚可能遲一秒就無法再見到容伽禮了。

夜幕下那棟歐式洋樓的別墅仿若近在咫尺, 差一點兒,就差一點,路汐下意識伸手,想去觸及, 突然鼻前被一只寬大幹燥的手掌捂住。

“唔!”容伽禮救我。

“貓抓小老鼠的童話游戲結束了。”

身後,是鼻梁烙印著刀疤的男人冷笑一聲, 字字重若千鈞的宣判響在耳側, 路汐的透白指尖僵在了半空,在黑暗中微微睜大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別墅離自己愈發遠, 直到消失。

顯然先前燈塔的時候他輕敵讓路汐逃走,在雇主面前沒討到好臉色, 已經徹底失去耐心,不想在宜林島跟路汐繼續玩下去, 那只手陡然用力,掐著她的側頰:“知道像你這樣不乖的小孩被抓到都會是什麽下場嗎?”

路汐被他往碼頭方向拖拽,不論如何竭盡全力都掙脫不出被禁錮,她痛得悶哼了聲。

男人的嗓音裏溢出一絲絲狠意:“鎖籠子裏沈海可惜了,這副皮囊生得這麽好,我看了都手癢,想把它一點一點生剔下皮來,拿去做成標本收藏。”

他冷厲的話裹著鹹腥海風,刮過路汐的臉,瞬息間在腦海中掠過了很多念頭:

江樹明的瘋人院病房很多,隨便一間就能把她囚禁到死,從今往後,她沒有名字,只有被紋在鎖骨上的精神病人檔案號。

江樹明想把宜林島這座蝴蝶自然保護區域改造成人間煉獄,在海洋裏飼養吃人的鯊魚群,一旦被關在這裏面,鎖進籠子沈海將會變成最慈悲的死法,至少不會活生生啃食到屍骨無存。

她會求死不能,美貌帶來的噩夢,會讓她一直遭受非人的虐待。

她還不知道赧淵有沒有成功把信封放在楊警官家裏。

還沒有親眼看到江樹明被送上法庭審判罪行。

甚至還未來得及見容伽禮最後一面……

他會忘記她嗎?

回到屬於他的世界之後,還會記得曾經在這座島嶼與一個跳芭蕾的少女相愛過嗎?又可能記得的是她無情拋棄了他,甚至分手時冷冰冰說他這個天之驕子不如活在陰溝裏,被人視為喪家犬的赧淵。

路汐一直睜著的眼睛,被淚水晃得幾乎要失去視物的能力,這種絕望的幻想卻讓她心有不甘,不停地告訴自己還有機會,只要沒被抓回江家,就有一線希望。

一線希望的念頭在心底升起瞬間,她被這個兇神惡煞男人強行拽進另一個通往碼頭更近的沈暗窄巷,隱隱約約間,她望著前方街旁還在營業的商鋪,很突然地,有道身影走入了視線內。

路汐心頭震動的剎那,眼淚就先掉了下來,想看清那身影,卻只能看到一個輪廓,像極了容伽禮的輪廓。

她開始什麽都不顧地掙紮,完全無視著耳邊的警告聲。

甚至是張口,猶如應激一樣將捂著自己鼻前的手掌撕咬到血肉模糊,鉆心直達大腦的疼痛激起對方狠意,所以毫無意外地,路汐被掐住細脖,瞬間天旋地轉地重重撞在灰白低矮的墻壁上,又摔了下去。

“媽的,不見棺材不掉淚是不是,非得讓老子把你搞一頓。”

刀疤的男人額角青筋突起,甩了下手掌血沫,大步朝地上的路汐走去——但就在這時,有個慵懶冷淡的嗓音自身後響起:“餵。”

他目光淩厲回首,卻看到一個極年輕的男子靠在連招牌都沒有的店鋪石柱前,氣質很特別,身上清清爽爽什麽都沒有,只有單手插口袋露出的腕骨上戴著這塊刻著家族的古老族徽名表。

而另一只手,指間夾著的那根縈繞起裊裊白煙的雪茄,顯然是剛點上。

此人不好惹。

刀疤的男人腳步頓住,他這種職業,對危險的洞察力一向遠超常人。

果不其然,只見對方勾了勾嘴角:“你想怎麽搞?”

氣氛多少變得頗為微妙,靜幾秒,刀疤的男人緊緊盯著他,但是話落前後,他漂亮的嘴唇輕輕咬住烏色雪茄,從容自若到了仿佛是遇到了個有趣的事。

這種看著身份不低,行事全憑喜好的公子哥,通常都是前一秒還能跟你和顏悅色,下一秒可能就淡淡吩咐人斷你手腳,邪性的很。

刀疤的男人審時度勢,突然笑了笑:“誤會一場,我這小女朋友在外玩野了,怎麽都不肯回家,剛才情緒上頭了才吵架了幾句。”

他居高臨下看著人,輕哂了聲:“過來。”

刀疤的男人遲疑了秒,邁步過去。

“賞你的。”隨著聲落,燃了剩餘半截的雪茄直接摁在了他的鼻梁上,給那道舊疤添了點兒顏色,就在他雙目被激出血絲時,又聽到對方嗓音說:“記住了,賞你這根雪茄的人叫寧商羽,以後還想在外恃強淩弱的時候,想想這滋味,夠爽嗎?”

對方敢報上的名號,讓刀疤的男人眼前發黑,咬牙硬是承受了下來。

等雪茄的煙味在空氣中徹底消散,也就兩三分鐘的事,剛轉身朝墻壁處看,卻發現原本安靜又狼狽躺在地上的人影已經消失不見。





寧商羽依舊姿態懶散地靠在石柱前,用商鋪購買來的打火機,又點燃了一根雪茄,絲絲縷縷地煙味隨風,沿著巷尾方向彌散,掠過了謝忱岸的身側。

他緩步走近,顯然是看到寧商羽賞人雪茄這幕,隨口問:“出了什麽事?”

此行宜林島,只待短短幾個小時,沒有隨身帶保鏢。

倒是帶了個始終堅信自己智商比愛因斯坦還高三分的瘋批親弟弟,謝忱岸要看著他不生事端,以免回去被父親問責,自然也不想生別的事端。

“隨便逛逛,遇到了個一直沖我哭的女孩。”窄巷太暗,隔著遠沒看清那女孩的臉,等寧商羽從商鋪走出,她又讓渾身透著亡命徒氣質的男人摔到了墻壁上,散亂的黑發遮掩住了真實容貌。而寧商羽更是沒什麽閑心去關註這方面,只是解釋了幾句來龍去脈,又淡聲問:“還沒容二消息?”

剛到這,卻被別墅裏的保鏢告知容伽禮獨自出去散步,至今未歸。

謝忱岸墨玉眼眸看著寂靜的夜色,說:“可能是將離島,想到處看看。”

這話極具信服力,畢竟容伽禮那性格,比起跟無知的人類交流,他更傾向於觀察大自然的生命,住了兩年難免會對這座島嶼生出感情。

寧商羽最後說:“九旒伯父給我下了令,日出之前務必要將容二帶回去……”

*

他不是容伽禮!

路汐毫無反抗的力氣被撞到墻壁上又摔了下來,清瘦的脊骨像是斷了一樣,無比清晰地疼痛讓她視線瞬間恢覆清明,也看清那道身影的人是個陌生面孔。

趁著江樹明雇來的人被叫住,路汐第一反應就是抓住時機跑,竭盡力氣爬起來就鉆進了旁邊更昏暗的小巷子,搖搖晃晃地順著墻根朝海灘的方向走。

她此刻已經分辨不清全身哪裏最痛了,膝蓋和胳膊都是被磨破了的傷口,直到經過一處庭院門前時,才帶著微微喘息停下來。

走不動了。

路汐意識開始有些恍惚,垂著頭,眼角餘光註意到院墻角落擺著一個黑釉瓷缸,足足有她腰部高,被吸引著,步聲極輕走了過去。

幾秒後,她發現瓷缸裏盛著清澈的水,還有銀白色的蓮和葉子彎彎繞繞地浮在水面。

是個藏身之地。路汐腦海中浮現這個想法後,唯恐再次被江樹明雇來的人追上,沒有絲毫猶豫地爬了進去,任由冰冷的水將她覆蓋。

許是這具身體和精神都已經透支到了極限,後背一貼近缸內,就合眼睡了過去。

支離破碎的夢境做了好幾個,直到她夢到和江微牽著手來到了能俯瞰到燈塔的海灘附近,她指著一條可以通往燈塔的近路說:“從這兒走。”

江微眼眶噙滿淚水笑了下,卻松開她的手,走向了另一條繞道的遠路。

“微微!”

路汐叫她。

江微轉過來,裙擺垂在海灘上不知為何被染紅了,顏色像血,輕柔的聲音散在海風中:“路汐,你走的路,我無法過去了,我的路,你不要跟上來……”

呼吸猝然窒了下,路汐鼻尖滑到水下驚醒了過來,瓷缸外面天光大亮。

她空白的表情怔好久,沒想到這一睡都快天亮了,那片海夜間漲潮的時間已過,就算容伽禮願意赴約,但是她卻失約了。

下一秒,路汐爬出缸內,身上那被浸透的白裙還滴著水珠,幾乎是跌跌撞撞地朝海灘跑去。

整座島尋了她整晚,竟然還沒撤人,路汐意識到這點後,便在路上撿了一塊臟兮兮的石頭緊緊握在手心,等到無人的海邊,沒有了潮汐,也沒有了容伽禮。

他離開宜林島了嗎?

路汐單薄的身影像是會被風吹進海裏,沿著沙灘尋了好久,直到看到遠處隱隱約約一群人影,來者不善地朝她方向過來。被抓到的恐懼感再次襲上心頭,隔著距離,都能好似聽到那些人竊竊私語:

“抓到她了。”

“整座島都封了,江總又派了一群前不久從監獄裏放出來的過來,為了她,倒是大動幹戈,抓到怎麽分?”

“抓到先把她腿砍斷再說,別又跑了。”

“反正江總肯定也要把她沈海……”

路汐轉身就往盛夏裏茂密生長的樹林跑,淋濕的頭發黏在發白臉頰,耳邊都是人聲,蟬鳴聲,驀地所有聲音都消失了,口鼻再次被捂住,一只修長骨感的手將她拽到了紅樹林後。

“別怕。”容伽禮熟悉的嗓音,此刻貼著她的耳邊清晰說出:“追到你了。”

追到你了——

這四個字像是會燙人,燙得路汐瞬間就掉下了眼淚。

容伽禮從夜間漲潮時分便獨自來赴約,沒看到她身影,像是預料之內,如今她跟他談了場不為人知的隱秘戀愛後,突然覺醒深愛而不自知的是兩小無猜的赧淵,正是一心都撲在赧淵身上的時候,突然反悔,也符合她那愛變臉的性子。

容伽禮刻意收斂自己的情緒,神色冷漠地返回別墅的半途中,又折了回來。

獨自面對著這片已經受到汙染的暗潮洶湧海域,身上的低調白襯衫讓海風無情嘩嘩地刮著,勾勒出他修長的身形,直到天際露出天光,他整晚已經拒接了父親五個來電,語調敷衍了一個謝忱岸的來電,有些自嘲地笑,卻還是想最後等一下。

等路汐一個回頭。

天光仿佛透著深藍色,很平靜覆上容伽禮的面孔,最後連自嘲的情緒沒了,當他將口袋裏已經電量耗盡,徹底自動關了的手機扔向大海,轉身離去。

這次走得決絕,卻在不經意的側首,瞳孔映出了一道路汐孤零零站在海灘上的身影。

“我叫你,你卻一直跑。”容伽禮指腹撫摸上她的臉蛋,觸感涼得厲害,眼底笑意斂去:“出了什麽事?你怎麽一身都是水,還有摔傷。”

路汐此刻狼狽的模樣,猶如掉進路邊垃圾桶裏的破娃娃,看起來可憐兮兮,濕潤的眼寫滿委屈:“容伽禮,我好害怕……對不起,我。”

她微張的唇想傾訴,卻都是破碎哭聲。

胸口的激烈情緒在看到容伽禮關心她這一刻起,徹底崩潰,整個人都在顫抖:“你抱一下我,容伽禮我好害怕,你抱一下我,抱一下我。”

她重覆說完整這句話,隨即,站在身前的容伽禮看上去很冷靜,手掌卻用力握住她肩膀,抱入了懷裏。

這是一個充滿了溫柔和安全感的擁抱,路汐將額頭隔著襯衫面料緊貼著他的胸膛,感受到心臟跳動的聲音,也就短短兩秒,她有了新生的勇氣,知道不能再耽誤緊要關頭的時間,手指抓緊他衣袖說:“我爸爸的仇人找上來了,容伽禮……快,我們快走。”

路汐有好多話想跟他傾訴,卻身處於這個不合時宜的地點,什麽都來不及說。

她比容伽禮更熟悉宜林島的地形,帶著他,繞過這片紅樹林,想往一處海灘回到別墅,卻不料剛出去,就迎面跟江樹明重金雇來的一群窮兇極惡歹徒撞上。

安靜的空氣中,路汐聽到了自己哭泣的聲音,下意識看向身旁的容伽禮。

“怎麽又哭了。”容伽禮聲音異乎尋常的平靜柔和,擡手將她臉蛋淚痕擦拭去,笑了笑:“有我在,你還怕什麽?”

路汐很輕的搖腦袋,顫著說:“別管我。”

“你先走。”容伽禮和她是同時出聲,語調蓋過了她,非常冷靜地分析局勢:“是這些被人圈養的惡犬,一直追你,對嗎?”

路汐點頭,淚水跟著掉。

“目測有二三十個人,我們兩個人不可能一起沖出重圍。”容伽禮低首,繼續給她溫柔的擦去:“他們的目標是你,只有你先走了,我才好脫身,你留在這,會成為我的軟肋。”擔憂路汐此刻在絕望的情緒影響下應激,什麽都聽不進去,他說得很簡潔又慢。

那語調沈靜地,強調了軟肋二字。

隨即伸手到口袋,想給她點什麽,卻遲緩半步記起來赴約時滿腦子都是跟她分手那點事,陰差陽錯下什麽都沒帶,只好無奈笑了下,擡手將她瘦弱的肩膀往前輕輕一推。

路汐被動走了兩步,又下意識地唇微張:“答應我,你會來找到我。”

“我答應,我會去找到你。”容伽禮看著她那雙眼,清楚她害怕什麽:“我守在你身後,向前跑,不要回頭。”

血紅色的日出此刻從一望無際海洋邊界升起,路汐忍住淚,被他話說服,踉踉蹌蹌地朝前跑去,海風掠過烏黑發絲,就在她還是忍不住地想回頭,很多年後都定格在了眼眸的那幕畫面是:

容伽禮站在那片海灘上,修長挺拔的身形被光籠著,看上去鋒芒畢露,正擡指解開綢質的領帶,像是曾經置身在血腥的地下拳擊俱樂部那般,漫不經心地纏繞在了右手上。

*

“你在哪?”

“為什麽明明答應我,會來找到我……卻消失在了我的世界裏。”

宜林島那場逃難,如夢境的碎片一樣在渙散瞳孔裏閃現,整整兩千多日夜的痛苦情感化成了無數道透明鎖鏈,將她囚禁,往更黑暗的深淵墜去。

路汐瀕臨死亡的身體突然感覺前所未有的輕松,浮在一片藍色海洋裏,既沒有了痛苦,也不會再感到痛苦,就這般自由自在的,飄向光的地方。

這時,一只淡粉色的小水母從鐵籠上方飄過。

——是你嗎?

——江微,你來接我一起走嗎?

路汐幾乎停止的心臟有了輕微波動,唇角不由地彎起了笑,就在她的靈魂陷入了久別重逢的喜悅,顫抖著伸出手,指尖快要伸出鐵籠外時,而下一刻,猛地震動,整個巨大鐵籠猶如拔地而起,被瞬間帶出了海面。

“救上來了!”

“救上來了!”

“救上來了!”

整個空曠的拍攝現場響徹著鼎沸人聲,一下接著一下鉆進腦子裏,驚擾得路汐無意識地睜開眼,隱約看到了容伽禮,她身體都讓海水浸透了個徹底,卻恍然間感覺額頭滴落了什麽,很燙。

緊接著,看似不那麽真實的容伽禮,成年版的容伽禮,骨感清晰的雙手捧著她冰冷沒有溫度的臉蛋,低頭,吻住了她微張的唇,將氧氣強勢地渡了進來,偏要留下她。

直到路汐終於有心跳了。

被容伽禮的手臂發抖又緊緊抱著,那失溫的小臉貼在他滾燙結實的胸膛前,就像是七年前在紅樹林離別前的擁抱,過來很久很久,路汐聽到他含著很深的情緒低語:“追到你了。”

這一刻,天邊紅日終於褪盡了。

路汐微微笑著,一滴淚沿著眼角淌下:“容伽禮。”

“我在。”

聽著他說的那句我在,路汐將想要埋怨他找個人……找的好慢的話又慢慢咽回了喉嚨,又像是沒什麽力氣說話,唯有鼻尖細微的呼吸清晰得證明著她沒有被溺亡於深海,還活在人間。

容伽禮反覆地確認她胸口有心跳,才把她交給站在一步之遠的赧淵。

接下來的這幕,烏泱泱一堆保鏢和在場有幸目睹的劇組眾人畢生都難忘,容伽禮那張五官精致的面容在放下路汐的那刻起,就已經褪盡溫柔,走向被周境川壓制在地的江望岑,像是對待將死之人,拎起他,指骨節透著異常鋒利的弧度:“她在我這,我連一句重話都舍不得說,你敢把她沈海?”

容伽禮沒有讓保鏢參與其中,他直接將武力值同時不低的江望岑砸向了邊上的巨大鐵籠。

江望岑也早就瘋紅了眼,兩個放在頂級豪門圈內,都是一身西裝優雅坐在談判桌前指點江山的掌權者,卻拋去了這層身份,激起生死格鬥的殺意想讓對方去死。

前後最多不過十秒就已經分出勝負,容伽禮這次沒有猶如虐殺他一樣手下留情,而是將他轟然砸上山巖壁前後,將掐路汐的那條胳膊攥住,突然間!面無表情地往反方向一折。

哢擦聲響起。

江望岑冷汗順著鬢發浸透了那張蒼白的臉,劇痛也順著腕骨直上了天靈蓋。

遠處傳來宿嫣尖叫聲:“快!你們快阻止啊,瘋了嗎?!”

僵持中的空氣每一秒都在極度繃緊,江望岑卻笑出聲,忍著喉嚨的血腥味對容伽禮說:“她被沈海還有一線生機,我妹妹呢,竟被當誘餌……哈哈哈哈,她想做救世主,為什麽不多救一個人啊,我很後悔,應該早十分鐘把她沈海,這樣多有趣,你就能跟我感同身受了。”

全世界的喧雜動靜褪去,容伽禮腦海中恍了幾秒,就在此時。

淩厲的拳風直直擊向了容伽禮的太陽穴,江望岑用盡先前重傷未愈的那只手,爆發力極強了一瞬,骨骼和他腦袋狠厲至極撞擊,那股清晰劇痛不相上下。

空氣剎那凝固。

“——救命!”

宿嫣再次發出刺耳尖叫。

是容伽禮連絲毫停頓都沒有地掐住了他脖子,在江望岑感到窒息的前一刻,直接扔進那個巨大鐵籠,然後就如同他先前對待路汐那樣,親手推向了視野內依舊血腥紅色一片的深海。

此刻除了宿嫣原地崩潰,在拼命地召喚熟悉的保鏢救人外,在場鴉雀無聲,肉眼凡胎能留下一命目睹這幕的,都不由自主地屏息,要嚴格論起誰的人多,那自然是把江望岑沈海的這位。

生怕這位殺紅了眼,也將在場的人都給沈海了。

容伽禮無懼任何人異樣眼神,一步步走向了兩米開外——始終神情很淡漠的赧淵面前。

救護車似從海島遠方傳來。

絲絲鮮血從他骨節弧度鋒利的雙手緩緩蜿蜒,他扯出襯衫雪白衣角擦拭幹凈後,才俯身,從赧淵的手中,小心翼翼又很柔和地將路汐抱回了懷裏,貼著她冰涼的額頭:“不要怕。”――我會永遠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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