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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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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正弦波

“你父母過來B市了?”葉筠微微仰臉望著蕭彥成。

“是。”蕭彥成收起手機, 小心地望著葉筠神色, 看她一臉平靜,並沒有任何異常:“我這些年一直和他們沒什麽聯系,最近因為姑姑得了絕癥,才算是聯系上, 他們過來B市找我, 想和我談談。”

“昨晚談的?”

“是。”蕭彥成解釋說:“我不想提起他們來讓你不高興,所以沒說過這件事。昨晚談到了很晚。”

“結果?”

“沒什麽結果。他們畢竟把我養大,該我這個當兒子的盡的義務, 我會做,養老醫療,該出的錢我都出,保姆我也可以承擔,如果去高端養老機構,也沒問題。”

“其實你也沒必要這樣。”葉筠輕嘆了口氣:“他們到底是你的生身父母,你沒必要因為我和他們走到這一地步。”

蕭彥成聽到這話,笑了下。

曾經英俊青春的臉, 帶著滄桑和無奈笑了下。

他的眼裏好像有晶瑩水光閃過。

“葉葉,其實這並不只是因為你。”低啞的聲音緩慢地道:“也是因為我自己。”

“嗯?”葉筠是不懂的,輕輕嗯了聲,平靜地望著他。

蕭彥成咬牙, 別過眼去, 望著不遠處醫院大樓上方那蒼白的天空。

“我沒辦法面對他們。”

他知道, 那件事對葉筠的傷害很大, 身體上的心靈上的,是無法磨滅的傷痕。

可是對他呢,他的痛苦,又怎麽說。

他是男人,傷口也不在他身上,所以他沒資格說痛,他只有承受的份。

對於這件事,他只能選擇不去面對,他沒辦法原諒。

這是他為了葉筠,也為了那個孩子,在他的生身父母面前所唯一能做的。

葉筠微微歪頭,凝視著蕭彥成。

她以前並不會覺得,現在看到這樣的蕭彥成,忽然明白,也許痛的不是自己,還有他。

輕嘆了口氣,她走上去,用自己的手包住他的手。

她應該已經放下了,他卻可能放不下。

她的傷是大家都能看得到的,他的卻是最容易被忽略的。

蕭彥成笑了笑,順著她的手,將她拉到了懷裏。

在這七點鐘的醫院外面,車水馬龍之中,他將她牢牢環住:“所以,葉葉,別拋棄我,我只有你,正如你只有我。”

他的力氣有點大,葉筠被箍得透不過氣,幹脆將腦袋耷靠在他肩膀上,感覺著他沈穩的心跳還有淡淡的氣息。

他身上也是水蜜桃味兒的沐浴露香氣,和自己一樣。

也許是因為他用了自己的沐浴露。

閉上眼睛,她輕輕咬了一小口他的肩膀。

“對……我只有你了,你也只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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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因為知道了蕭彥成父母的事,從一個很自私的角度來說,葉筠心情好了。自從那件事後,她一直和自己父母聯系不多,她知道父母是為自己好,可是依然沒辦法接受,因為那個結果太糟糕了。

自己把自己放逐的這七年,把過去埋葬在心裏,孤孤單單地活在世上,不會向人訴苦,也不會有人安慰,現在她知道,她並不是一個人。

他們如同被分開的一只圓,分割邊緣就是不規則的線,在這人世間再也遇不到其他人,只有他們能夠嚴絲合縫地契合。

這晚上,兩個人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牽著手去了附近的超市,采購了菜和肉,還有一些簡單生活用品。

葉筠選了牙膏牙刷浴巾等,個人用品,男人用的。

蕭彥成看到了,勾著她的手指頭笑:“你終於打算收留我了?”

葉筠挑眉:“因為我不想看到半夜我家有一只流浪狗可憐兮兮地趴那裏。”

他現在是有家不能回,她也只能收留了。

蕭彥成聽到這個,不笑了,嚴肅地看著葉筠。

神情中若有所思,好像在考慮什麽重大問題。

葉筠:“嗯?”

蕭彥成湊近了葉筠,對著葉筠的耳朵:“汪,汪,汪。”

聲音不大,超市裏又鬧哄,正好葉筠能聽到,周圍的人聽不到的。

葉筠聽到的時候一楞,一楞之後便忍不住笑起來,笑得前俯後仰。

蕭彥成攬著葉筠的腰,一臉的若無其事。

葉筠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笑完了,終於擡起手摸了摸蕭彥成的腦袋。

或許她應該給他順順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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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蕭彥成幹脆就住在葉筠家裏了,兩個人睡在一張床上,關了燈,接著窗外的月光在那裏聊天,扯東扯西,說起過去的許多事。

如果忽略那件事,他們的過去幾乎全都是美好的回憶,提起來就忍不住想笑的甜蜜。

也不知道說了多久,葉筠才昏昏沈睡去。

第二天醒來,蕭彥成已經走了,給葉筠在床頭櫃上留了一個便簽。

“葉葉,粥在鍋裏,包子在蒸屜裏溫著,我先去機場了。”

熟悉的字體,力透紙背。

葉筠看到後,不由笑了。

昨晚蕭彥成說過今天有事要出差,必須早起,沒想到竟然是給她準備了早餐才離開的。

吃過愛心早餐,葉筠去醫院,今天她是門診一天的班,過去門診部的時候候診室裏已經不少人了,有孕婦,也有陪著產檢的男人和老太太們。

她看到不少孕婦大著肚子在旁邊或者隨意溜達,一些產檢的老太太背包占座位,還有些男人也陪著老婆坐在那人,當下皺眉,便對護士臺說:“讓保安過來,說一下去吧?”

值班護士正給孕婦記錄血壓體重,看到這情況,也是嘆氣。

“之前保安已經趕過一次了,不管用,這才多一會,又都坐下了,這人怎麽沒個素質。”

說著,又趕緊去叫保安去了。

清理了候診室,葉筠才進去門診,看看時間到了,準備接診叫號。

第一醫院的產科從來都是人滿為患,門診產檢從來都是爭分奪秒,葉筠說得口幹舌燥,產檢孕婦一個個進,有問題的重點說,沒問題的三言兩語。

裴心力自從上次的賠錢事件後,現在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最近進步很快,已經能夠獨立看簡單產檢病例並看單子了,當然遇到覆雜的情況還是需要葉筠來把關。

恰好這個時候有個產婦,看裴心力是男大夫,她又要做內檢,不太情願。葉筠見這情況,知道有些孕婦忌諱男大夫做內檢,當下就讓等待產檢的那位孕婦先等下,她幫著裴心力把內檢做了。

做完內檢,又囑咐了一句,葉筠坐回座位,拿過前來產檢孕婦的病例翻看,先看了歷次的產檢情況,最後看這次的檢查數據。

血檢尿檢沒問題,血壓也正常,就是體重有點過高,她一邊翻開胎心監護圖,一邊囑咐:“你這體重最近兩周增長太快,註意控制體重。這樣對你自己對胎兒都有好處。”

孕婦自然是連連點頭:“我已經盡量了,最近都不敢吃水果,只敢吃蔬菜。”

說話間,葉筠的視線落在了胎心監護圖上。

看到胎心監護圖的時候,她一楞,連忙拿近了仔細看。

三秒鐘後,她擡起頭,盯著那孕婦問:“這是你剛剛的胎心監護?”

孕婦茫然:“是啊,怎麽了,沒事吧大夫?”

葉筠知道事情緊急,一邊起身,一邊快速地說道:“你的胎心監護顯示正弦波,非常危險,要立刻住院和手術。”

孕婦:“啊?”

葉筠利索地道:“心力,這個孕婦的情況比較緊急特別,我離開一下,你來處理下診室的事。”

裴心力也是一臉懵,點頭:“好,好。”

葉筠帶著孕婦往外走,邊走邊說道;“胎心監護呈正弦波,一般顯示胎兒宮內窘迫嚴重缺氧,我現在帶你過去,做一個加急B超看看宮內情況。”

孕婦一聽這話,臉色頓時變了,不知所措地點頭:“好,好,好……”

到了樓上B超室前,葉筠帶著孕婦進去其中一個B超室,正好看到產科老大夫孫秀梅剛做完一個B超,當下趕緊過去說了下情況,孫秀梅聽了,自然不敢耽誤,先加塞給正弦波孕婦做這個B超。

葉筠退出B超室,等著結果。

孕婦到了孕32周的時候就需要做胎心監護,兩周一次,到了36周便開始一周一次。胎心監護會對胎兒的胎心胎動進行檢測,直接反映胎兒的心跳情況。

正常的胎心的基礎心率線應該表現為一條波形直線,當胎兒出現胎動時心率線會上升,從而出現一個向上突起的曲線,胎動結束後會緩慢下降,整體應該是節律整齊、強弱適中的。

可是如果胎兒本身胎動胎心有異常,那胎心監護圖就會有所顯示。比如今天的這個孕婦胎心監護為正弦曲線胎心率(SinusoidalFetalHeartRate,SFHR),在產科,SFHR的出現就意味著胎兒已經瀕臨死亡,圍產死亡率在50%到75%之間。

而且這個孕婦的正弦曲線波在140次/min的基線上下波動,15分鐘的胎心監護中,沒有發現正常胎心率變異和反應,這種情況已經是是高危示警,說明胎兒存在著嚴重的危險。

葉筠在第一醫院從醫五年,這還是第一次遇到SFHR,在這之前她只是從醫學院教授那裏聽說過一個同樣案例。

葉筠擡起頭,望著緊關的B超室的木門。

過了一小會,門開了,葉筠趕緊進去,從孫秀梅的電腦前看到了B超結果:“臍動脈血流正常,不過羊水中有顆粒懸浮物,情況不好判斷。”

葉筠皺眉,看了眼正在起身擦拭肚皮的孕婦彭一鳴。

“大夫,我沒事了吧?”彭一鳴戰戰兢兢地問,她是害怕,不過聽著b超大夫的意思,好像又沒事。

葉筠卻不敢放松警惕:“先住院吧,再做一個胎心監控看看。”

彭一鳴:“額……要住院?我就是來產檢,我什麽都沒帶……我還沒告訴家裏人呢。”

葉筠堅持:“那你現在馬上去胎心監護室做一個加急胎心監護。”

彭一鳴趕緊點頭:“那大夫你開個單子,我去交錢,我手裏沒胎心監護的單子了。”

葉筠搖頭:“不用,你先做吧,快點。”

彭一鳴看葉筠臉色鄭重,也不敢說什麽了,趕緊去做胎心監護,葉筠則是回到診室中繼續接診。

因為葉筠缺席,這邊產檢的孕婦堆積了好幾個,大家臉上多少有些不滿。

葉筠趕緊去了旁邊診室找了同事,說了下情況,請她們幫忙照應下,自己則是加快速度繼續接診。

接診了四個產檢後,她不放心,又過去胎心監護室,恰好看到彭一鳴從胎心監護室出來。

“大夫你看,我這次的監護合格了嗎?”

葉筠接過來。

依然是標準的SFHR,絲毫沒有任何改善。

這一切都說明,胎兒正處於嚴重缺氧之中。

刻不容緩。

“從你兩次的胎心監護看,你現在胎兒宮內窘迫,可能嚴重缺氧,隨時有可能胎死宮內,你現在馬上住院,準備手術。”

“啊?”彭一鳴大驚,嚇得手裏的醫保卡都掉地上了。

“跟我來診室,開單子住院。”

“我,我老公在公司,沒法過來,我自己……”彭一鳴聲音都在顫。

“先住院,後補手續。”

葉筠的聲音不容拒絕。

&&&&&&&&&&&&&&&&&&&&&&&&&葉筠堅持認為孕婦彭一鳴現在的情況緊急,胎兒危險刻不容緩,申請通過醫院的綠色通道對彭一鳴進行了收治,並堅持要讓彭一鳴立刻手術。

旁邊何麗娜聽說了這事兒,表示質疑:“B超是孫大夫看的,孫大夫經驗那麽豐富,她都沒說有問題,你現在興師動眾要提前做手術,萬一出事怎麽辦?”

葉筠連看都沒看她,直截了當地說:“出了事,一切責任由我自己來承擔!”

何麗娜頓時無語了:“你,你怎麽負責?真出事人家來醫鬧,也是找咱們科室,連累整個科室!這不是鬧著玩兒的。”

葉筠這下子是根本不想和她說話了,直接奔向手術室。

何麗娜站在那裏,皺眉看了一會兒,果斷地跑向了科主任孫乾辦公室。

她突然覺得她不應該阻止葉筠了。

這是一個機會,一個很好的機會。

葉筠不知道何麗娜心裏在打著什麽算盤,她現在滿腦子都想的是彭一鳴肚子裏的孩子。她希望那個孩子順利地生下來,也希望那個孕婦一切無恙。

這是她遇到的最兇險的一個案例,是她人生中第一次遇到正弦波胎心,她一定要爭取處理好,一定要聽到那個胎兒來到人世間的哇哇啼哭聲。

人這一輩子會無數次站在十字路口面臨抉擇,也會無數次經受著超越自身能力和知識範疇的考驗,能不能處理好這種極限挑戰是葉筠作為醫生對自己的考驗。

這種考驗不是一場模擬實驗,而是真刀實槍上陣。

慢一點,失敗了,可能代價就是一條人命。

如果這是一場戰役,葉筠一定要贏。

來到手術室前的時候,彭一鳴已經被推進了手術室等待手術,在場除了護士外,還有專家高藝榮也來了。

她今天上午已經連著三個手術了,正打算抽時間吃口飯,聽說有一個正弦波胎心的孕婦緊急剖腹產,灌了一袋子葡萄糖就趕過來了。

“葉筠,這個你拉主刀,我給你當助手。”高藝榮這麽說。

“高老師,不行——”高藝榮是老資格專家,葉筠只是一個主治大夫,有高藝榮在場,自己沒有當主刀的道理。

“你來主刀,加油。”高藝榮堅持說。

“好。”沒有時間猶豫和推讓,葉筠感動,點頭。

這時候護士已經做好了術前準備,不過由於彭一鳴在來醫院前已經進食過,現在只能用局麻了。

葉筠不是沒做過剖腹產手術,事實上她對於這個過程早已經駕輕就熟到閉著眼睛都可以做,可是今天的情況緊急到刻不容緩,而且身邊還有一位教授級別的老專家在旁邊當自己助手,這是葉筠這輩子做過的最有壓力的剖腹產。

當手術刀切開皮膚的時候,只是局麻的彭一鳴感到疼痛,掙紮起來,旁邊的助產士馬上按住了產婦的腿腳。

葉筠一邊利索地切開腹壁並探查腹腔,一邊用她這輩子最溫柔的聲音安撫彭一鳴:“為了寶寶你忍一忍,很快就不疼了,你數一百個數,一切就熬過去了。”

彭一鳴臉上帶著防毒面具的,透過那防毒面具,她含淚望向葉筠,正好看到了手術帽和口罩之間,葉筠那雙專註的眼睛。

她正一絲不茍地低頭手術,那種專註,好像她在做著天底下最偉大的一件事。

彭一鳴眼淚一下子落下來,她咬牙,忍住痛。

當葉筠切開子宮的時候,發現羊水已經呈現呈棕黃色且稠厚渾濁,這再一次說明胎兒存在嚴重缺氧。

她的心一沈,胎兒是生是死?

不過這種想法絲毫沒有影響她手中的手術刀的速度,她嫻熟地對著兩側圓韌帶之間的子宮壁正中間切開,並用子宮剪刀延長切口,刺破胎膜。

新生嬰兒被取出,開始沒哭,倒提清理胎便,新生嬰兒發出清脆的啼哭聲。

而這個時候大家也明白了正弦波胎心出現的原因,原來在子宮中,胎兒的臍帶已經扭成了麻花細繩。

如果是臍帶繞頸,用B超是能看到頸部的痕跡的,幾圈痕跡就是幾圈繞頸,可是如果是臍帶自身擰扭,這是無法通過B超看到的。

老專家高藝榮看著那臍帶,嘆了口氣:“這幸虧是手術及時,都擰成這麽細了,再晚半小時估計就保不住了!”

葉筠松了口氣,開始為彭一鳴縫合。

從切開肚皮到取出胎兒,也就一分鐘的時間,可是在這一分鐘裏,她的心已經過萬重山。

她心裏明白,高藝榮說的是對的,再耽擱半個小時,她就絕對無法聽到小嬰兒用那稚嫩細弱的小嗓子發出的清脆哭聲。

彭一鳴現在還沒反應過來,她明明一個小時前還說來產檢,結果一個小時候她就被剖出胎兒了,她眼淚嘩啦啦往下落:“我的寶寶……我的寶寶沒事吧?”

葉筠這時候心情放松,溫聲安撫彭一鳴:“你希望有什麽事?”

彭一鳴:“她,她,我不知道啊……”

這時候助產士已經對新生嬰兒做了評測,阿氏評分9分,這已經很不錯了。

葉筠笑了:“這下子放心了吧。”

可是彭一鳴想想,還是覺得不對勁:“該不會有什麽後遺癥吧?該不會腦癱吧?該不會新生兒肺炎吧?該不會顱內感染吧?”

這下子不但葉筠,旁邊的高藝榮和助產士也忍不住笑了。

剛才大家都捏了一把汗,現在一切順利,心情都放松下來了。

“得,您就別胡思亂想了!”

“這懂得太多了,想得也多。”

就她說的那些名詞,還真有可能,可見還是做過功課的。

產婦推出手術室的時候,家屬也都來了,這才開始補辦住院手續。這邊新生嬰兒在觀察過並無異樣後,也隨著產婦進入病房。

醫生休息室外,葉筠遇到了這場手術的麻醉師。

“寧津,這次真是麻煩你了。”

對於這位麻醉師,她是充滿歉疚和感激,甚至敬佩的。

因為這次產婦進食後進行手術,不得已進行了麻醉。在胃部有內容物的情況下進行麻醉,有可能產生手術中食道返流,一旦出現,會導致產婦窒息而死。

可以說,這場手術看似時間不長,但其實整個過程中大家都承擔著巨大的風險。

“救人如救火,應該的。”寧津笑了:“不管怎麽樣,結果是好的,那就行了!”

葉筠看著她爽朗的笑容,也跟著笑了。

是,無論過程中冒著多大的風險,結果是好的,這就足夠了。

一切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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