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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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54
一口酒含在嗓子眼, 又因為蔣丞屹這句話險些被嗆到。
殷宛音裝作聽不懂這話裏的異樣，迫不及待地轉移話題，“她, 她好像性格很好。”
“喜歡她？”
蔣丞屹眼神直白地看著殷宛音, 帶著一眼已經將她看透的自信，逼得殷宛音不得不點頭。
得到肯定的答覆，蔣丞屹似乎輕松了不少。
他將酒杯放下, 很是隨意地解開運動腕表，扔到桌面上。又將外套脫下, 一件黑色T恤，臂膀將袖口撐的滿滿的。
幾日沒見, 殷宛音感覺他的肌肉線條又緊致了。當他坐在自己身邊, 滿滿的荷爾蒙氣息與她相互糾纏, 至死方休。
“我以為……你不喜歡她？”
陰陽怪氣的話，惹得殷宛音偏頭看了他一眼, 臉頰更紅了。
她胡亂伸手, 端起酒杯，將啤酒一飲而盡。剛剛在家裏就喝了一點，現下再喝, 不多時便有些上頭。
麻辣燙熱氣漸散, 香氣也不再。
樓頂晚風刮過, 溫柔的像是在輕撫她的臉，讓她卸下往日的防備。和蔣丞屹坐在一起的現在, 平常到像曾經恩愛的每一個夜晚，讓殷宛音懷念, 更是覺得心底的委屈正在掙脫束縛，想要在他面前宣洩而出。
蔣丞屹不知殷宛音此刻想法, 他只是沈默不語地喝酒，覺得氣氛稍有凝滯的時候，倒是忍不住找了個話題，“再不吃該涼了。”
他的話像是撬開了殷宛音情緒的閘門，只見她搖了頭搖頭，“不想吃了，我不愛吃，我就是不高興。”
話說到最後，尾音都帶著哭腔。
得知殷宛音在明謙然那受了委屈，幾乎勾起了蔣丞屹刻意壓制了許久的擔心和惦念，讓他不得不正視並且承認自己根本就沒想過要放下這段感情的事實。
去接她的一路上蔣丞屹都在想事情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是那日在醫院病房聽到的那句話嗎？
當時他是在氣頭上，覺得自己做的那麽多還是不能讓殷宛音動結婚的心思，或者嚴重一點的說，她是不是從來沒想過和自己結婚。
所以在埋怨和憤怒交集之下，他的理智全無，爭吵自然是避免不了，但分手……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
不過現在，冷靜下來他難免反思，當初的事情是不是太過武斷了。
殷宛音是他認準的愛人，自己愛人什麽品性他比誰都清楚，所以當初他為什麽沒有追問過去？是不是這其中有什麽錯綜覆雜的誤會。
就像奶奶的那本古籍，人與人相處無關對錯，是緣法第一，忠誠第二。
他相信自己和殷宛音是有緣分在的，那麽忠誠和信任呢？
殷宛音給了他忠誠，他卻沒有給她信任？
蔣丞屹覺得自己錯的離譜，而現下殷宛音略帶哭腔的委屈幾乎將這種覆雜情緒盡數勾了出來。
“是因為明謙然說你了？”
殷宛音知道以兩人現在的關系不應該說這些，但在酒精的作用下，滿滿的委屈在面對蔣丞屹的時候就是沒辦法再壓抑下去。
“我很努力寫了，我看了好多遍都覺得沒有問題。”
她嘟嘟囔囔地，頭一低，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流淚。
蔣丞屹下意識伸手想抱她，卻又停住動作，怕自己太過急切又嚇到她。
他告訴自己要冷靜，萬萬不可再做出因小失大的事。於是拿出殷宛音帶過來的稿子，坐在一側翻看著。
他不擅長看這些播音稿，但卻能抓住整篇稿件的核心，想到明謙然找他投資時說的那些話，和他給自己打電話時的反應，不難猜出是整篇稿件與明謙然想要的核心相悖。
但是明謙然想要的核心是什麽？
蔣丞屹將稿件放在一側，看著眼前的殷宛音，心裏有點著急。他好像再也見不得殷宛音不開心，再也沒辦法眼睜睜沿看著她在自己眼前流淚。
“采訪池歡的時候有發生什麽嗎？”
殷宛音擡頭，一雙眼雖沒有眼淚卻也是泛著紅。
“什麽也沒發生，池歡是個非常堅強的姑娘，即便是遭受了很大的人生變故，但她不怨不恨，還非常陽光，非常積極向上。”
蔣丞屹認真地聽，邊聽邊點頭。
“而且你知道嗎，見過她之後我好像想明白了很多事。”
“嗯？”蔣丞屹不自覺追問，“什麽事？”
“就是她說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原本的生活軌道，只是在這條軌道上總會發生各種各樣的事或許讓我們止步不前，或許讓我們走錯軌道。但是生而為人，我們總要找到自己的人生，我覺得……”
殷宛音的話戛然而止，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連表情都變了模樣。
“我覺得……”
還在認真聽的蔣丞屹不禁蹙眉，自然看出了殷宛音的欲言又止。但他沒急著追問，因為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了當初她見過明謙和之後的反應。
連夜回了平城，被他接回來像是丟了魂兒一樣。
當時她坦誠是遇到了天大的事，蔣丞屹也看出她還沒消化，也就沒急著追問。再之後他把父母送出國，趕去醫院見她卻聽見那樣一句話。
情緒上湧，理智全無，以至於到了吵架鬧分手的地步。
蔣丞屹心跳加速了不少，覆盤著感覺應該就是這裏了吧，一切問題的根源就出在這裏。
那件讓殷宛音覺得天塌下來的事，導致了後續一系列問題。
那麽現在，她是不是又想到了那件沒說出口的事？
殷宛音的確是想到了自己的身世，險些脫口而出。可看著近在咫尺的蔣丞屹，理智漫上，她就是說不出來。
她沒辦法和蔣丞屹說自己身世不詳，不知道親生父母是誰，不知道自己是被遺棄？拐賣？還是其他什麽原因？
她身上的不確定性太多了，怎麽能在這個時候把蔣丞屹，這個經歷過爭吵分手卻還深愛的人拖下水呢。
“我，我覺得有點冷了，我們回去吧。”她不想再說下去，於是起身想走，可蔣丞屹卻在她身後拽住了她的手腕。
許久沒有肌膚接觸，忽然的親密動作讓兩人都楞了一下。
緩和過後殷宛音以為蔣丞屹會松手，卻明顯感覺手上的力度更大了。殷宛音轉過身，蔣丞屹甚至伸出另一只手拉住她，讓她坐回到自己身邊。
“怎麽說我也是這檔節目的投資人，現在節目有問題推進不下去，問題總要解決。”
殷宛音走不是逃避問題，是涉及到自己難以啟齒的身世不知道怎麽面對蔣丞屹罷了。但他把話題又拉回到工作上，還以投資人的身份，這讓殷宛音沒辦法再拒絕，也讓她找到留下來的理由。
“我知道明謙然很重視這檔節目，但是我也非常認真的在準備，畢竟這也是我職業生涯真正意義上屬於自己的節目。”
蔣丞屹沒松手，捏著殷宛音的手背，拇指輕柔地撫過，在認真聽著殷宛音的抱怨，接受她一切情緒上的宣洩。
“我不知道要怎麽說，我想不通這稿子怎麽會沒有得到明謙然一點點的認可。”
蔣丞屹單手拿過那篇稿子，又粗略翻看一遍。
“算了，我自己再想想吧。明謙然說我的稿子切入點有問題，我只是找不到他想要的切入點。”
殷宛音自我檢討似的話讓蔣丞屹擡頭，他將稿件放到一側，“或許……你先不要想著升華什麽？”
殷宛音有點不懂。
“我能看出你的稿子側重點在池歡尋親的過程中，重點說了她的不容易、她的辛苦，但是你也說了，池歡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完全不像是被這些事打倒一樣。她甚至會說生而為人，我們總要找到自己的人生，那就說明她這個人，她想要的是讓更多漂泊在外的孩子也好，父母也好，去尋找自己的人生之路。”
殷宛音定睛看著蔣丞屹，好像沒明白蔣丞屹的話，但又在細細回味著這些話。
蔣丞屹沒繼續解釋，繼續握著她的手，放松著她的情緒。
直至此時殷宛音才反應過來，自己是代入了池歡的角色，對她這些年的遭遇產生了強烈的共情，所以才會憑著自己的心意寫出了這樣的稿子。
但是蔣丞屹說的沒錯，回想起見到池歡的整個過程，她給自己的帶來的感覺是非常強大又有生命力的。她應該看到的是池歡光明的未來，而不是她陰暗的過去。
殷宛音伸手拿過蔣丞屹放在一邊的稿子，與其交握的手松開，蔣丞屹頓感心口空落落的。
殷宛音沒想那麽多，註意力都在稿子上。她又想起明謙然的話，卻還是心存疑惑。
“可是這畢竟是一檔商業節目，現在的切入點更能引起聽眾共鳴，從而獲取更大的利益。”
蔣丞屹側身坐著，手臂搭在桌子上，樣子隨性，眼神卻是認真。
“明謙然找我的時候很明確的說過這檔節目不以盈利為目的。”
“那你還投？”
回想起和明謙然達成共識的那天，無所謂的樣子，“我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麽很堅定的要做這檔節目，但是我很清楚他把我的投資當成這檔節目的一條退路。我欣賞他想做事的決心，但是我不能讓你的職業生涯有任何需要鋌而走險的情況發生。”
殷宛音心口熱熱的，只覺得雙手都在湧起熱氣。這個時候她好像應該說點什麽，卻一頭霧水不知道該說什麽，反正坐立不安地想了半天，才是開口，“雖然你投資可以不考慮盈利，但是也不能讓你虧損吧。”
蔣丞屹自認為這句話是殷宛音在替自己考慮，於是更加愉悅，“在幫我省錢？”
殷宛音這下臉徹底紅了，她連連擺手否認，可蔣丞屹就當沒看見，“不用省，你有我在，就不會有需要考慮省錢的那一天。”
你有我在……
殷宛音想著這句話，敏感地覺察到今夜的蔣丞屹有些不一樣。
大抵是因為分手，相比於之前的疏離，今夜的他倒像是忘記兩人是前任的身份，很多話不應該說，卻還是說了。
殷宛音心底慌亂，逼著自己把註意力拉回到節目上來。
“明謙然還有沒有和你再說什麽，你都告訴我，我盡快改出來。”
她裝作隨意地翻著稿件，翻動紙張帶出的風撲打著臉頰。
“他倒是沒說什麽，不過我覺得你們這檔節目的名字就很說明問題了。”
“守望？”
蔣丞屹點頭，“在守也在望。”
殷宛音細細琢磨了一下，“我想我知道這稿子怎麽改了，的確像是明謙然說的那樣，我的切入點有問題，太商業化了，沒有觀察到這檔節目的中心思想，沒有如實傳遞出池歡想要表達的。”
縷清思路，殷宛音整個人卸下精神負擔，神態都不再緊繃，表情更是輕松。
蔣丞屹看了眼時間，的確不早了，他起身拿起車鑰匙，“送你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早上接你去上班。”
殷宛音同樣看了眼時間，的確得回去了，可這話經蔣丞屹口中說出來，她怎麽就覺得有點失望呢。
回程路上，殷宛音側身背對著蔣丞屹坐。看著車窗外疾馳而過的夜景，她伸手在車窗上隨意亂畫著。
蔣丞屹雖然是在開車，但視線時不時落在殷宛音身上。
看著她瘦弱的身體蜷縮在一側，在下一個路口將車拐了個彎，直接上了高架。
窗外熟悉的景色不再，殷宛音倒是回過身，“不走輔路嗎？”
“為什麽走輔路？”
“上輔路可以直接回……家……”
趁著路況良好，蔣丞屹扭頭，略帶玩味的看著殷宛音，“我什麽時候說要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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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酒含在嗓子眼, 又因為蔣丞屹這句話險些被嗆到。
殷宛音裝作聽不懂這話裏的異樣，迫不及待地轉移話題，“她, 她好像性格很好。”
“喜歡她？”
蔣丞屹眼神直白地看著殷宛音, 帶著一眼已經將她看透的自信，逼得殷宛音不得不點頭。
得到肯定的答覆，蔣丞屹似乎輕松了不少。
他將酒杯放下, 很是隨意地解開運動腕表，扔到桌面上。又將外套脫下, 一件黑色T恤，臂膀將袖口撐的滿滿的。
幾日沒見, 殷宛音感覺他的肌肉線條又緊致了。當他坐在自己身邊, 滿滿的荷爾蒙氣息與她相互糾纏, 至死方休。
“我以為……你不喜歡她？”
陰陽怪氣的話，惹得殷宛音偏頭看了他一眼, 臉頰更紅了。
她胡亂伸手, 端起酒杯，將啤酒一飲而盡。剛剛在家裏就喝了一點，現下再喝, 不多時便有些上頭。
麻辣燙熱氣漸散, 香氣也不再。
樓頂晚風刮過, 溫柔的像是在輕撫她的臉，讓她卸下往日的防備。和蔣丞屹坐在一起的現在, 平常到像曾經恩愛的每一個夜晚，讓殷宛音懷念, 更是覺得心底的委屈正在掙脫束縛，想要在他面前宣洩而出。
蔣丞屹不知殷宛音此刻想法, 他只是沈默不語地喝酒，覺得氣氛稍有凝滯的時候，倒是忍不住找了個話題，“再不吃該涼了。”
他的話像是撬開了殷宛音情緒的閘門，只見她搖了頭搖頭，“不想吃了，我不愛吃，我就是不高興。”
話說到最後，尾音都帶著哭腔。
得知殷宛音在明謙然那受了委屈，幾乎勾起了蔣丞屹刻意壓制了許久的擔心和惦念，讓他不得不正視並且承認自己根本就沒想過要放下這段感情的事實。
去接她的一路上蔣丞屹都在想事情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是那日在醫院病房聽到的那句話嗎？
當時他是在氣頭上，覺得自己做的那麽多還是不能讓殷宛音動結婚的心思，或者嚴重一點的說，她是不是從來沒想過和自己結婚。
所以在埋怨和憤怒交集之下，他的理智全無，爭吵自然是避免不了，但分手……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
不過現在，冷靜下來他難免反思，當初的事情是不是太過武斷了。
殷宛音是他認準的愛人，自己愛人什麽品性他比誰都清楚，所以當初他為什麽沒有追問過去？是不是這其中有什麽錯綜覆雜的誤會。
就像奶奶的那本古籍，人與人相處無關對錯，是緣法第一，忠誠第二。
他相信自己和殷宛音是有緣分在的，那麽忠誠和信任呢？
殷宛音給了他忠誠，他卻沒有給她信任？
蔣丞屹覺得自己錯的離譜，而現下殷宛音略帶哭腔的委屈幾乎將這種覆雜情緒盡數勾了出來。
“是因為明謙然說你了？”
殷宛音知道以兩人現在的關系不應該說這些，但在酒精的作用下，滿滿的委屈在面對蔣丞屹的時候就是沒辦法再壓抑下去。
“我很努力寫了，我看了好多遍都覺得沒有問題。”
她嘟嘟囔囔地，頭一低，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流淚。
蔣丞屹下意識伸手想抱她，卻又停住動作，怕自己太過急切又嚇到她。
他告訴自己要冷靜，萬萬不可再做出因小失大的事。於是拿出殷宛音帶過來的稿子，坐在一側翻看著。
他不擅長看這些播音稿，但卻能抓住整篇稿件的核心，想到明謙然找他投資時說的那些話，和他給自己打電話時的反應，不難猜出是整篇稿件與明謙然想要的核心相悖。
但是明謙然想要的核心是什麽？
蔣丞屹將稿件放在一側，看著眼前的殷宛音，心裏有點著急。他好像再也見不得殷宛音不開心，再也沒辦法眼睜睜沿看著她在自己眼前流淚。
“采訪池歡的時候有發生什麽嗎？”
殷宛音擡頭，一雙眼雖沒有眼淚卻也是泛著紅。
“什麽也沒發生，池歡是個非常堅強的姑娘，即便是遭受了很大的人生變故，但她不怨不恨，還非常陽光，非常積極向上。”
蔣丞屹認真地聽，邊聽邊點頭。
“而且你知道嗎，見過她之後我好像想明白了很多事。”
“嗯？”蔣丞屹不自覺追問，“什麽事？”
“就是她說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原本的生活軌道，只是在這條軌道上總會發生各種各樣的事或許讓我們止步不前，或許讓我們走錯軌道。但是生而為人，我們總要找到自己的人生，我覺得……”
殷宛音的話戛然而止，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連表情都變了模樣。
“我覺得……”
還在認真聽的蔣丞屹不禁蹙眉，自然看出了殷宛音的欲言又止。但他沒急著追問，因為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了當初她見過明謙和之後的反應。
連夜回了平城，被他接回來像是丟了魂兒一樣。
當時她坦誠是遇到了天大的事，蔣丞屹也看出她還沒消化，也就沒急著追問。再之後他把父母送出國，趕去醫院見她卻聽見那樣一句話。
情緒上湧，理智全無，以至於到了吵架鬧分手的地步。
蔣丞屹心跳加速了不少，覆盤著感覺應該就是這裏了吧，一切問題的根源就出在這裏。
那件讓殷宛音覺得天塌下來的事，導致了後續一系列問題。
那麽現在，她是不是又想到了那件沒說出口的事？
殷宛音的確是想到了自己的身世，險些脫口而出。可看著近在咫尺的蔣丞屹，理智漫上，她就是說不出來。
她沒辦法和蔣丞屹說自己身世不詳，不知道親生父母是誰，不知道自己是被遺棄？拐賣？還是其他什麽原因？
她身上的不確定性太多了，怎麽能在這個時候把蔣丞屹，這個經歷過爭吵分手卻還深愛的人拖下水呢。
“我，我覺得有點冷了，我們回去吧。”她不想再說下去，於是起身想走，可蔣丞屹卻在她身後拽住了她的手腕。
許久沒有肌膚接觸，忽然的親密動作讓兩人都楞了一下。
緩和過後殷宛音以為蔣丞屹會松手，卻明顯感覺手上的力度更大了。殷宛音轉過身，蔣丞屹甚至伸出另一只手拉住她，讓她坐回到自己身邊。
“怎麽說我也是這檔節目的投資人，現在節目有問題推進不下去，問題總要解決。”
殷宛音走不是逃避問題，是涉及到自己難以啟齒的身世不知道怎麽面對蔣丞屹罷了。但他把話題又拉回到工作上，還以投資人的身份，這讓殷宛音沒辦法再拒絕，也讓她找到留下來的理由。
“我知道明謙然很重視這檔節目，但是我也非常認真的在準備，畢竟這也是我職業生涯真正意義上屬於自己的節目。”
蔣丞屹沒松手，捏著殷宛音的手背，拇指輕柔地撫過，在認真聽著殷宛音的抱怨，接受她一切情緒上的宣洩。
“我不知道要怎麽說，我想不通這稿子怎麽會沒有得到明謙然一點點的認可。”
蔣丞屹單手拿過那篇稿子，又粗略翻看一遍。
“算了，我自己再想想吧。明謙然說我的稿子切入點有問題，我只是找不到他想要的切入點。”
殷宛音自我檢討似的話讓蔣丞屹擡頭，他將稿件放到一側，“或許……你先不要想著升華什麽？”
殷宛音有點不懂。
“我能看出你的稿子側重點在池歡尋親的過程中，重點說了她的不容易、她的辛苦，但是你也說了，池歡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完全不像是被這些事打倒一樣。她甚至會說生而為人，我們總要找到自己的人生，那就說明她這個人，她想要的是讓更多漂泊在外的孩子也好，父母也好，去尋找自己的人生之路。”
殷宛音定睛看著蔣丞屹，好像沒明白蔣丞屹的話，但又在細細回味著這些話。
蔣丞屹沒繼續解釋，繼續握著她的手，放松著她的情緒。
直至此時殷宛音才反應過來，自己是代入了池歡的角色，對她這些年的遭遇產生了強烈的共情，所以才會憑著自己的心意寫出了這樣的稿子。
但是蔣丞屹說的沒錯，回想起見到池歡的整個過程，她給自己的帶來的感覺是非常強大又有生命力的。她應該看到的是池歡光明的未來，而不是她陰暗的過去。
殷宛音伸手拿過蔣丞屹放在一邊的稿子，與其交握的手松開，蔣丞屹頓感心口空落落的。
殷宛音沒想那麽多，註意力都在稿子上。她又想起明謙然的話，卻還是心存疑惑。
“可是這畢竟是一檔商業節目，現在的切入點更能引起聽眾共鳴，從而獲取更大的利益。”
蔣丞屹側身坐著，手臂搭在桌子上，樣子隨性，眼神卻是認真。
“明謙然找我的時候很明確的說過這檔節目不以盈利為目的。”
“那你還投？”
回想起和明謙然達成共識的那天，無所謂的樣子，“我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麽很堅定的要做這檔節目，但是我很清楚他把我的投資當成這檔節目的一條退路。我欣賞他想做事的決心，但是我不能讓你的職業生涯有任何需要鋌而走險的情況發生。”
殷宛音心口熱熱的，只覺得雙手都在湧起熱氣。這個時候她好像應該說點什麽，卻一頭霧水不知道該說什麽，反正坐立不安地想了半天，才是開口，“雖然你投資可以不考慮盈利，但是也不能讓你虧損吧。”
蔣丞屹自認為這句話是殷宛音在替自己考慮，於是更加愉悅，“在幫我省錢？”
殷宛音這下臉徹底紅了，她連連擺手否認，可蔣丞屹就當沒看見，“不用省，你有我在，就不會有需要考慮省錢的那一天。”
你有我在……
殷宛音想著這句話，敏感地覺察到今夜的蔣丞屹有些不一樣。
大抵是因為分手，相比於之前的疏離，今夜的他倒像是忘記兩人是前任的身份，很多話不應該說，卻還是說了。
殷宛音心底慌亂，逼著自己把註意力拉回到節目上來。
“明謙然還有沒有和你再說什麽，你都告訴我，我盡快改出來。”
她裝作隨意地翻著稿件，翻動紙張帶出的風撲打著臉頰。
“他倒是沒說什麽，不過我覺得你們這檔節目的名字就很說明問題了。”
“守望？”
蔣丞屹點頭，“在守也在望。”
殷宛音細細琢磨了一下，“我想我知道這稿子怎麽改了，的確像是明謙然說的那樣，我的切入點有問題，太商業化了，沒有觀察到這檔節目的中心思想，沒有如實傳遞出池歡想要表達的。”
縷清思路，殷宛音整個人卸下精神負擔，神態都不再緊繃，表情更是輕松。
蔣丞屹看了眼時間，的確不早了，他起身拿起車鑰匙，“送你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早上接你去上班。”
殷宛音同樣看了眼時間，的確得回去了，可這話經蔣丞屹口中說出來，她怎麽就覺得有點失望呢。
回程路上，殷宛音側身背對著蔣丞屹坐。看著車窗外疾馳而過的夜景，她伸手在車窗上隨意亂畫著。
蔣丞屹雖然是在開車，但視線時不時落在殷宛音身上。
看著她瘦弱的身體蜷縮在一側，在下一個路口將車拐了個彎，直接上了高架。
窗外熟悉的景色不再，殷宛音倒是回過身，“不走輔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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