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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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26
殷宛音以為他在安慰, 再次開口試圖說服他。可殷正賢卻表情一換，陌生的視線及神態是殷宛音從未見過的，也讓她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殷正賢固執地拒絕和殷宛音去屾城的提議, 殷宛音只能先回屾城。
簡單收拾好行李, 齊敏送她下了樓。
小區門口停著她開回來的那輛商務車，見她出來司機開門接過她的行李。
“車是普通，訓練有素的司機可不普通。”
既已被齊敏知道, 殷宛音也不想瞞了。
“我知道您和爸對我的這段關系不看好，不讚同更不認可, 但你們也應該很清楚我是什麽樣的人，我和他……”
“行了。”齊敏開口打斷她的話, “眼下什麽事也沒你爸的身體重要, 我不想談這些。過段時間等他身體好一點, 如果你還要繼續，你自己和他說。”
不等殷宛音再開口, 齊敏又囑咐了句, “註意安全”，扭過身往回走。
從懂事開始，殷宛音就覺得齊敏性格不同於常人, 很長時間她甚至在慶幸自己的性格沒有遺傳到她。
殷宛音的視線釘在齊敏身上, 待她走遠忽而才意識到她的身形消瘦的厲害。
“媽。”
她開口, 對方腳步停下。
“您註意身體。”
齊敏沒回頭，只是擺了擺手, 隨即便是往家裏的方向走。
-
蔣丞屹回到屾城直奔公司，連著開了好幾個會, 結束工作已是深夜。
手機裏堆積的電話微信，他隨意翻了下, 沒見到殷宛音的名字，卻看到了沈茹婧。
【我腿骨折，掉了好幾部電影和代言，在談的劇也被叫停，一段時間我都不會有曝光了，還不肯放過我嗎？】
【屹哥，我真的錯了，我為我自己的不理智和你道歉，我已經什麽都沒有了，能不能放我一馬。】
【蔣丞屹，禍是我闖的，沒必要拿沈家開刀。】
……
蔣丞屹翻了兩條後面無表情的將她的微信刪除，電話拉黑。
他在飛去平城的飛機上便讓人攪黃了沈茹婧好些工作，連帶著沈家也受了不小的責難。
這個圈子慣會見風使舵，蔣丞屹公然不讓沈茹婧痛快，誰還管她是什麽頂流明星，有什麽了不起的背景，紛紛落井下石，以向蔣丞屹表明立場。
有趣的是，明謙然原本是可以護她周全的，但這次也不知怎麽了，毫無私心的將她雪藏了起來。
他的行為自然引起圈子熱議，要知道沈茹婧有今天是得罪了蔣丞屹，而蔣家明家多年不和，這次明謙然竟順著蔣丞屹？
閑言碎語的蔣丞屹也聽見不少，可他不想探究明謙然是為了什麽，他只知道解決了沈茹婧，還有蔣家那邊要處理。
-
陰霾天兒，蔣家大宅卻一派熱鬧。
蔣勳難得休息在家，大清早就到母親華玉蘭別墅，陪她打太極，鍛煉身體。
姬文雲在一旁沏茶，時不時指揮著蔣勳動作是否標準。蔣勳有意逗母親笑，動作滑稽，自然是目的達到。
管家走進來，輕聲提醒蔣丞屹的車開進莊園了。笑聲悄然停下，蔣勳和姬文雲互視一眼。剛好華玉蘭呼吸加長，將左腳收回到右腳旁，收勢後緩緩吐氣道：“泊於回來了，你們不回去嗎？”
姬文雲順勢笑言，“這小子回來十次都是來看您和爸的，一會兒肯定得到您這來。”
華玉蘭走回沙發處坐下，沒有回應兒媳的話。
誠如姬文雲所說，蔣丞屹將車停好直接來了華玉蘭別墅，進門後一一打了聲招呼，便落了座。
“泊於看起來瘦了點，最近工作很忙？”
沒等蔣丞屹開口，蔣勳倒是冷哼一聲，“您孫子拿了塊爛地要建酒店，國外飛了好幾趟也沒飛出什麽名堂來。”
提起這塊地，蔣勳便氣不打一處來。前些日子害他受了業內多少嘲諷，早聽他的進蔣衡集團，也不至於有今天。
蔣丞屹手握茶杯，杯壁溫熱，像是他的情緒，溫和妥帖。他將蔣勳的斥責聽在耳中，卻也僅僅停留在耳中，不深究，不思考，只待他說完，再讓其輕飄飄混入空氣中。
“媽，您不知道這混小子現在狂妄自大的厲害，根本不把集團公司放在眼裏，嘉屹灣之後一點商業判斷都沒有，不知道被什麽人沖昏了頭腦。”
這話一說，姬文雲連忙伸手拍了蔣勳一下。意識到說錯了話，蔣勳面色難看到了極點，倒是蔣丞屹輕笑一聲。
他轉動手中茶杯，後將杯放於茶幾上，身體向後靠，一派悠閑之態。
“您一早知道我回國就會來找你，所以就躲在奶奶這，怕我說什麽就先發制人，結果一個沒註意，先發制於人。”
蔣勳面色不太好看，華玉蘭將三口之家的反應看在眼裏，感慨道：“得了，都甭在我這演戲了。你們倆先回去，泊於留下，我問他點事。”
……
客廳燃著的檀香讓人心思沈靜，華玉蘭遲遲沒有開口，是在熬蔣丞屹的心境。
知曉奶奶心意，蔣丞屹倒是主動將那本古籍遞了過去。
“看完了？”
華玉蘭接過，隨意一翻，是一枚柳葉形狀的書簽。她將書簽拿起，細細打量後指腹沿著邊角劃過。合上書，又將書簽放在上面，一起推到蔣丞屹面前。
“你做事向來嚴謹，書簽夾在這兒，是有意讓我知道，這書有旁人看過。”
蔣丞屹將書簽拿在手中，捏著根部輕輕轉動。
“她叫殷宛音，是我女朋友。”
華玉蘭繃著的心稍稍放松了一些。
蔣家家教從來不會讓自己的後代在外胡作非為，特別是蔣丞屹，尤其是在男女之事上。
他們僅接受正常的戀愛關系，不會允許他出現任何出格的事。
蔣丞屹名聲在外，流言蜚語常傳常新。不久前聽說他身邊有了一姑娘，都傳到她耳朵裏了，想必不假，所以這本古籍其實就是用來敲打他的。
華玉蘭慶幸他是正兒八經的戀愛，但看著蔣勳夫妻倆的反應就知道這姑娘肯定只是個普通人。
“打算定下來了？”
“是。”
蔣丞屹的不假思索讓華玉蘭頗為意外，她停頓幾秒，隨即開口，“姑娘是做什麽的？”
“電臺主播，上次和您提起過的。”
華玉蘭若有所思的回憶，卻沒說話。
“這書簽其實是我放的，她知道這是您的古籍，看的時候一直很小心翼翼。”
“是嗎？”
“那她怎麽說？”
“她說，人與人相處無關對錯，是緣法第一，忠誠第二。”
話音落下，蔣丞屹看到華玉蘭緊繃的表情有所緩和，連帶著周身的氣氛都松懈了下來。
“小姑娘很有慧根。”
蔣丞屹松了口氣，“她若是知道奶奶這麽誇她，會很高興的。”
華玉蘭擡起手臂，蔣丞屹起身上前，攙扶她起身。
祖孫倆往窗前走，陽光透過落地窗灑了一地。本是暖意迎人的氛圍，華玉蘭說出的話卻讓溫度冷了幾分。
“她既看得懂，就應該清楚感情的事一切自有天意。泊於，你們的關系可以逆於父母，但不能逆於天意。”
蔣丞屹今日也只是想先讓奶奶知道殷宛音的存在，提前打個招呼之後再把人帶回來免得引起太大的麻煩。但不知她為何會說這樣一番話。
“奶奶，相比自有天意我更相信事在人為。”
“你這麽堅定？”
“是。”
“你確定她也一樣嗎？”
蔣丞屹停頓兩秒，隨即點頭。
見此，華玉蘭繼續說道：“你爺爺最近身體不大好一直在外養著，你和這姑娘的事過段時間等他身體好一點再說。趁著這段時間，你不妨好好問問自己。”
華玉蘭轉過身，直面蔣丞屹。她擡手，在他外套上輕輕拂過。
“泊於，好好問問自己，懂不懂感情，會不會愛人？”
-
從蔣家莊園出來，蔣丞屹驅車趕回公司。
待他風塵仆仆一開門，就見周儉站起了身。
蔣丞屹擡手示意他落座，往裏走的同時脫下西裝外套，隨手扔在沙發上，又松了下領帶，解開袖口。坐下後才開口道：“怎麽樣了？”
“我找了幾個醫療團隊，分別給他們發了病案信息，這幾個團隊的資料和反饋我剛發到你郵箱裏了。”
周儉家裏做醫藥生意，和國內外權威醫療機構都有聯系。蔣丞屹在平城的時候就把殷正賢的資料給他發了過去，讓他幫著找一些合適的。周儉動作很快，三天不到就給出了結果。
蔣丞屹點開郵箱，簡略看了一下團隊信息和他們的結論，又聽周儉說：“這幾個團隊各有各的特點，但是我個人比較傾向於Dr.Marcus.因為他的團隊和國內幾所大學有建立長期的合作交流關系，基於殷叔叔的個人情況，我覺得Marcus的團隊更適合他。”
找到周儉的時候，蔣丞屹就特別說起殷正賢的情況，其中最主要的是他還不知道蔣丞屹的存在，所以一切的醫療支持都不能放到臺面上來。
“他們有開出什麽條件了嗎？”
周儉如實回道：“除了基本的醫療設備，他希望可以和國內的藥企合作。”
“這聽起來對我們有利。”
“聽起來是，藥企那邊我們可以去溝通，幾句話的事，麻煩的是Marcus的團隊裏有一個我們認識的人。”
蔣丞屹蹙眉，一時沒想起來是誰。
“是……明謙和。”
這個名字熟悉，但對人卻是陌生，“明謙然的弟弟？”
周儉點頭。
“我查過了，明謙和一直在美國留學，學術研究在行業內小有名氣，日後前途無量。你也知道因為他從事醫療行業，明家又有意保護，所以這麽久一直很神秘，外界甚至少有人知道他是明家的二少爺。”
蔣丞屹站起身，往落地窗前走。
殷正賢的病說起來的確嚴重，而且要徹底治愈顯然是不可能的。他現在需要的是在現有的境況下盡可能將生命延長，那麽Marcus就是最好的人選。
在這樣的先決條件下，他沒有拒絕的可能。
-
再次回到屾城，殷宛音先是回了趟臺裏，和領導交代一下自己的情況，從辦公室出來便被麥斐斐截住了去路。
“可算回來了，叔叔怎麽樣？”
“情況還算穩定，我就趕緊回來先忙工作。”
麥斐斐挎住她的胳膊，“那你狀態怎麽樣啊，聽你聲音好像啞啞的，這幾天都沒休息好吧。”
殷宛音告知了麥斐斐家裏的事，卻沒說她失聲的事。回屾城前她在醫院檢查過，嗓子沒什麽問題，但是為了直播她也沒敢多說話，已經很養著了。
“明天就直播真的太趕了，如果不是網上鬧的兇，我想臺裏也不會急著催促你回來的。”
因為沒有參與臺裏的宣傳活動，網上傳她耍大牌的消息傳了好幾天。目前雖逐漸平息，但畢竟是自己的問題導致出現這個漏洞，殷宛音急於想補救，明天的直播硬著頭皮也要上。
殷宛音輕聲安慰，“沒關系，成年人世界的游戲規則嘛，我還慶幸是明天直播呢，再等幾天這心一直揪著，太影響狀態了。”
麥斐斐頗為認同，這話不假，走出校園進入社會就是要面對各種各樣隨時而來的壓力。
麥斐斐還好，畢竟是幕後，只要把工作完成就可以。但殷宛音不同，她要隨時調整自己的狀態，保持聲線平穩又有活力。她不能將自己的情緒帶入工作中，不能讓聽眾共情她的處境。這就需要她有極強的心理素質和頂尖的屏蔽力。
入行以來，殷宛音在這方面絕對是翹楚，但這次涉及到父母，殷宛音往日的狀態千防萬防還是破了一個口子，然後迅速被撕開一道裂縫。
上午的錄音間沒人，殷宛音戴上耳機，試著錄了兩條音頻嘗試著找找自己的狀態。
成效雖也像從前那般，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這得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壓制她住亂飛情緒，方能不讓人看出破綻。
待逐漸找回工作狀態，殷宛音和晏崢約了個時間，趁著直播之前要對一下稿子。
再次來到晏崢辦公室，他相比上次見面沈穩了不少。秘書端來兩杯咖啡，兩人邊喝邊溝通。
“不用緊張，你是我請來的嘉賓，只需要放松心情，很愉快的坐下來和我聊天就可以。在直播過程中遇到的所有突發情況都交給我來，你只要享受就好。”
晏崢松了口氣，他還真沒上過電臺節目，更擔心會把事情搞砸，沒辦法和屹哥交代。
“那我邊忙工作邊回答你的問題？”
“當然可以，因為我們是電臺節目嘛，聲音和狀態松弛才是最主要的，你也可以趁著這個機會找找感覺。”
說話間，晏崢又坐回原來的位置，殷宛音則坐到一側的長桌上，開始在鍵盤上敲敲打打。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晏崢除了回答殷宛音的問題，更時不時擡頭看向她。
殷宛音將外套搭在椅背上，一件紮染長袖皮膚衣勾勒她姣好的身姿，搭配的一條藍色水鉆牛仔褲又顯得潮流感十足。
她帶著一副框架眼鏡，神情專註盯著電腦。雙手在鍵盤上迅速敲擊，有時還拿出筆寫寫畫畫。
晏崢拿出手機，對準殷宛音，找好角度悄悄拍了張照片給蔣丞屹發了過去。
正在會議中的蔣丞屹隨手點開照片。
晏崢的角度選的很好，由低向高，完全拍出了殷宛音的身姿綽約。她單手托腮，使得高挺的鼻梁和清晰的下頜線尤為凸出，手指間夾著一支筆，在框架眼鏡的映襯下更是知性十足。
蔣丞屹擔心她會因為家裏的事影響心情，所以提前和晏崢打了招呼。可現在看來，完全是多餘了。
她工作的時候全身心都投入了進去，擁有如此深度的屏蔽力和極高的沈浸度，在此時對她來說是治愈生活的良藥。
蔣丞屹默默將照片保存，又隨手發了條微博。
僅僅發了一張圖片，並未配任何文字。
-
轉眼到了直播當日，晏崢的到來同樣獲臺裏領導親自迎接。
前呼後擁一大群人走到直播間門口停下，僅剩他一人走了進去。
此時的殷宛音坐在播音臺前，一襲正裝美的惹眼。
晏崢有點被驚艷到，是因為她美，也因為她穿的太過正式，不像電臺主播，倒像是電視節目主持人。
他機械坐下，聽著她簡單介紹了一下直播間的設備，又說了幾條註意事項，待她話音落下沒忍住問道：“殷主播這一身……”
晏崢欲言又止，殷宛音低頭看了一眼，了然擡頭解釋道：“我習慣了上節目穿的正式一點，這樣是提醒我坐在播音臺前是一份工作，要認真、要尊重。對自己有要求，對節目有責任，對聽眾有交待。”
晏崢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到殷宛音的場景，是在蔣衡地產。那日在電梯裏他聽見殷宛音的那番話，言語間是對蔣丞屹的了解和偏愛。
他得承認，從一開始他對殷宛音表面尊重的態度只是因為她是蔣丞屹的人，但這種表面尊重自那日在電梯裏開始逐漸加深，即便是蔣丞屹當著眾人面承認要和她結婚他也沒多當回事，可直到今天，這種浮於表面的尊重已經深入心底，轉變為刮目相看。
殷宛音不同於圈子裏的那些人，她自尊自愛，自立自強。這樣的人絕非因為蔣丞屹的身家背景而去愛，而蔣丞屹也絕非僅愛她耀眼的美。
直播間倒計時燈亮起，兩人戴上耳機，片頭音頻結束，殷宛音憑著聽感順勢起音，“好的各位聽眾朋友們大家晚上好，歡迎大家在每周六晚上六點準時收聽《今日嘉賓》，我是本期的代班主播宛音，今天做客直播間的是時下最具影響力的購物廣場——臻信廣場的負責人，晏崢晏總……”
……
近一個小時的直播，有殷宛音極為專業的引導，加上晏崢的傾力配合進展的異常順利。微信微博實時互動創下新高，更是登上了微博熱搜。
“電臺竟然還有主播聲音這麽好聽？”
“太有辨識度了叭，聲音一出就知道是宛音。”
“這期內容的質量是真的高，和以前不太一樣，這個主播好像真的挺厲害的。”
“對對對，她一點八卦沒聊，但是話題引得又很能讓人繼續聽下去。那麽枯燥的專業知識經她的嘴裏敘述出來真的好有畫面感，而且晏崢好像也很放松，說說笑笑的聲音好像就在耳邊響起，我都想鉆進直播間加入他們了。”
“真的是！！！悄悄說一句，雖然我站蔣丞屹，但上次成凡采訪他的那期和這期真是天壤之別。”
“一人血書跪求宛音請蔣丞屹錄節目！”
“+1”
“+10086！！！！！”
“……”
這期節目的效果太好，超出預期到了一個難以想象的程度。
臺領導前呼後擁的送走晏崢，回過頭便對殷宛音大加讚揚。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個位置就是殷宛音的了，但大家又都心服口服。
畢竟競聘，比拼的就是實力。
在實力面前，殷宛音沒有對手。
-
躲過大家的祝賀，殷宛音躲在樓梯間深深呼吸。
結束了最為重要的階段性任務，原本豎立起來的保護屏障一瞬間消散。
父親的病情，她身上的遺傳基因，和蔣丞屹不被父母看好的關系，那些糟心的事一股腦湧了上來。
微信聲響起，是蔣丞屹的消息。
【我在盛景宴定了位置，晏崢周儉在，司機在樓下等你。】
剛回來的時候她只是提了一下等節目結束要請晏崢吃飯，他在外出差還記得清楚，甚至安排的妥帖。
殷宛音回了個“OK”，收拾一下心情走出樓梯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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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宛音以為他在安慰, 再次開口試圖說服他。可殷正賢卻表情一換，陌生的視線及神態是殷宛音從未見過的，也讓她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殷正賢固執地拒絕和殷宛音去屾城的提議, 殷宛音只能先回屾城。
簡單收拾好行李, 齊敏送她下了樓。
小區門口停著她開回來的那輛商務車，見她出來司機開門接過她的行李。
“車是普通，訓練有素的司機可不普通。”
既已被齊敏知道, 殷宛音也不想瞞了。
“我知道您和爸對我的這段關系不看好，不讚同更不認可, 但你們也應該很清楚我是什麽樣的人，我和他……”
“行了。”齊敏開口打斷她的話, “眼下什麽事也沒你爸的身體重要, 我不想談這些。過段時間等他身體好一點, 如果你還要繼續，你自己和他說。”
不等殷宛音再開口, 齊敏又囑咐了句, “註意安全”，扭過身往回走。
從懂事開始，殷宛音就覺得齊敏性格不同於常人, 很長時間她甚至在慶幸自己的性格沒有遺傳到她。
殷宛音的視線釘在齊敏身上, 待她走遠忽而才意識到她的身形消瘦的厲害。
“媽。”
她開口, 對方腳步停下。
“您註意身體。”
齊敏沒回頭，只是擺了擺手, 隨即便是往家裏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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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丞屹回到屾城直奔公司，連著開了好幾個會, 結束工作已是深夜。
手機裏堆積的電話微信，他隨意翻了下, 沒見到殷宛音的名字，卻看到了沈茹婧。
【我腿骨折，掉了好幾部電影和代言，在談的劇也被叫停，一段時間我都不會有曝光了，還不肯放過我嗎？】
【屹哥，我真的錯了，我為我自己的不理智和你道歉，我已經什麽都沒有了，能不能放我一馬。】
【蔣丞屹，禍是我闖的，沒必要拿沈家開刀。】
……
蔣丞屹翻了兩條後面無表情的將她的微信刪除，電話拉黑。
他在飛去平城的飛機上便讓人攪黃了沈茹婧好些工作，連帶著沈家也受了不小的責難。
這個圈子慣會見風使舵，蔣丞屹公然不讓沈茹婧痛快，誰還管她是什麽頂流明星，有什麽了不起的背景，紛紛落井下石，以向蔣丞屹表明立場。
有趣的是，明謙然原本是可以護她周全的，但這次也不知怎麽了，毫無私心的將她雪藏了起來。
他的行為自然引起圈子熱議，要知道沈茹婧有今天是得罪了蔣丞屹，而蔣家明家多年不和，這次明謙然竟順著蔣丞屹？
閑言碎語的蔣丞屹也聽見不少，可他不想探究明謙然是為了什麽，他只知道解決了沈茹婧，還有蔣家那邊要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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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霾天兒，蔣家大宅卻一派熱鬧。
蔣勳難得休息在家，大清早就到母親華玉蘭別墅，陪她打太極，鍛煉身體。
姬文雲在一旁沏茶，時不時指揮著蔣勳動作是否標準。蔣勳有意逗母親笑，動作滑稽，自然是目的達到。
管家走進來，輕聲提醒蔣丞屹的車開進莊園了。笑聲悄然停下，蔣勳和姬文雲互視一眼。剛好華玉蘭呼吸加長，將左腳收回到右腳旁，收勢後緩緩吐氣道：“泊於回來了，你們不回去嗎？”
姬文雲順勢笑言，“這小子回來十次都是來看您和爸的，一會兒肯定得到您這來。”
華玉蘭走回沙發處坐下，沒有回應兒媳的話。
誠如姬文雲所說，蔣丞屹將車停好直接來了華玉蘭別墅，進門後一一打了聲招呼，便落了座。
“泊於看起來瘦了點，最近工作很忙？”
沒等蔣丞屹開口，蔣勳倒是冷哼一聲，“您孫子拿了塊爛地要建酒店，國外飛了好幾趟也沒飛出什麽名堂來。”
提起這塊地，蔣勳便氣不打一處來。前些日子害他受了業內多少嘲諷，早聽他的進蔣衡集團，也不至於有今天。
蔣丞屹手握茶杯，杯壁溫熱，像是他的情緒，溫和妥帖。他將蔣勳的斥責聽在耳中，卻也僅僅停留在耳中，不深究，不思考，只待他說完，再讓其輕飄飄混入空氣中。
“媽，您不知道這混小子現在狂妄自大的厲害，根本不把集團公司放在眼裏，嘉屹灣之後一點商業判斷都沒有，不知道被什麽人沖昏了頭腦。”
這話一說，姬文雲連忙伸手拍了蔣勳一下。意識到說錯了話，蔣勳面色難看到了極點，倒是蔣丞屹輕笑一聲。
他轉動手中茶杯，後將杯放於茶幾上，身體向後靠，一派悠閑之態。
“您一早知道我回國就會來找你，所以就躲在奶奶這，怕我說什麽就先發制人，結果一個沒註意，先發制於人。”
蔣勳面色不太好看，華玉蘭將三口之家的反應看在眼裏，感慨道：“得了，都甭在我這演戲了。你們倆先回去，泊於留下，我問他點事。”
……
客廳燃著的檀香讓人心思沈靜，華玉蘭遲遲沒有開口，是在熬蔣丞屹的心境。
知曉奶奶心意，蔣丞屹倒是主動將那本古籍遞了過去。
“看完了？”
華玉蘭接過，隨意一翻，是一枚柳葉形狀的書簽。她將書簽拿起，細細打量後指腹沿著邊角劃過。合上書，又將書簽放在上面，一起推到蔣丞屹面前。
“你做事向來嚴謹，書簽夾在這兒，是有意讓我知道，這書有旁人看過。”
蔣丞屹將書簽拿在手中，捏著根部輕輕轉動。
“她叫殷宛音，是我女朋友。”
華玉蘭繃著的心稍稍放松了一些。
蔣家家教從來不會讓自己的後代在外胡作非為，特別是蔣丞屹，尤其是在男女之事上。
他們僅接受正常的戀愛關系，不會允許他出現任何出格的事。
蔣丞屹名聲在外，流言蜚語常傳常新。不久前聽說他身邊有了一姑娘，都傳到她耳朵裏了，想必不假，所以這本古籍其實就是用來敲打他的。
華玉蘭慶幸他是正兒八經的戀愛，但看著蔣勳夫妻倆的反應就知道這姑娘肯定只是個普通人。
“打算定下來了？”
“是。”
蔣丞屹的不假思索讓華玉蘭頗為意外，她停頓幾秒，隨即開口，“姑娘是做什麽的？”
“電臺主播，上次和您提起過的。”
華玉蘭若有所思的回憶，卻沒說話。
“這書簽其實是我放的，她知道這是您的古籍，看的時候一直很小心翼翼。”
“是嗎？”
“那她怎麽說？”
“她說，人與人相處無關對錯，是緣法第一，忠誠第二。”
話音落下，蔣丞屹看到華玉蘭緊繃的表情有所緩和，連帶著周身的氣氛都松懈了下來。
“小姑娘很有慧根。”
蔣丞屹松了口氣，“她若是知道奶奶這麽誇她，會很高興的。”
華玉蘭擡起手臂，蔣丞屹起身上前，攙扶她起身。
祖孫倆往窗前走，陽光透過落地窗灑了一地。本是暖意迎人的氛圍，華玉蘭說出的話卻讓溫度冷了幾分。
“她既看得懂，就應該清楚感情的事一切自有天意。泊於，你們的關系可以逆於父母，但不能逆於天意。”
蔣丞屹今日也只是想先讓奶奶知道殷宛音的存在，提前打個招呼之後再把人帶回來免得引起太大的麻煩。但不知她為何會說這樣一番話。
“奶奶，相比自有天意我更相信事在人為。”
“你這麽堅定？”
“是。”
“你確定她也一樣嗎？”
蔣丞屹停頓兩秒，隨即點頭。
見此，華玉蘭繼續說道：“你爺爺最近身體不大好一直在外養著，你和這姑娘的事過段時間等他身體好一點再說。趁著這段時間，你不妨好好問問自己。”
華玉蘭轉過身，直面蔣丞屹。她擡手，在他外套上輕輕拂過。
“泊於，好好問問自己，懂不懂感情，會不會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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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蔣家莊園出來，蔣丞屹驅車趕回公司。
待他風塵仆仆一開門，就見周儉站起了身。
蔣丞屹擡手示意他落座，往裏走的同時脫下西裝外套，隨手扔在沙發上，又松了下領帶，解開袖口。坐下後才開口道：“怎麽樣了？”
“我找了幾個醫療團隊，分別給他們發了病案信息，這幾個團隊的資料和反饋我剛發到你郵箱裏了。”
周儉家裏做醫藥生意，和國內外權威醫療機構都有聯系。蔣丞屹在平城的時候就把殷正賢的資料給他發了過去，讓他幫著找一些合適的。周儉動作很快，三天不到就給出了結果。
蔣丞屹點開郵箱，簡略看了一下團隊信息和他們的結論，又聽周儉說：“這幾個團隊各有各的特點，但是我個人比較傾向於Dr.Marcus.因為他的團隊和國內幾所大學有建立長期的合作交流關系，基於殷叔叔的個人情況，我覺得Marcus的團隊更適合他。”
找到周儉的時候，蔣丞屹就特別說起殷正賢的情況，其中最主要的是他還不知道蔣丞屹的存在，所以一切的醫療支持都不能放到臺面上來。
“他們有開出什麽條件了嗎？”
周儉如實回道：“除了基本的醫療設備，他希望可以和國內的藥企合作。”
“這聽起來對我們有利。”
“聽起來是，藥企那邊我們可以去溝通，幾句話的事，麻煩的是Marcus的團隊裏有一個我們認識的人。”
蔣丞屹蹙眉，一時沒想起來是誰。
“是……明謙和。”
這個名字熟悉，但對人卻是陌生，“明謙然的弟弟？”
周儉點頭。
“我查過了，明謙和一直在美國留學，學術研究在行業內小有名氣，日後前途無量。你也知道因為他從事醫療行業，明家又有意保護，所以這麽久一直很神秘，外界甚至少有人知道他是明家的二少爺。”
蔣丞屹站起身，往落地窗前走。
殷正賢的病說起來的確嚴重，而且要徹底治愈顯然是不可能的。他現在需要的是在現有的境況下盡可能將生命延長，那麽Marcus就是最好的人選。
在這樣的先決條件下，他沒有拒絕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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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屾城，殷宛音先是回了趟臺裏，和領導交代一下自己的情況，從辦公室出來便被麥斐斐截住了去路。
“可算回來了，叔叔怎麽樣？”
“情況還算穩定，我就趕緊回來先忙工作。”
麥斐斐挎住她的胳膊，“那你狀態怎麽樣啊，聽你聲音好像啞啞的，這幾天都沒休息好吧。”
殷宛音告知了麥斐斐家裏的事，卻沒說她失聲的事。回屾城前她在醫院檢查過，嗓子沒什麽問題，但是為了直播她也沒敢多說話，已經很養著了。
“明天就直播真的太趕了，如果不是網上鬧的兇，我想臺裏也不會急著催促你回來的。”
因為沒有參與臺裏的宣傳活動，網上傳她耍大牌的消息傳了好幾天。目前雖逐漸平息，但畢竟是自己的問題導致出現這個漏洞，殷宛音急於想補救，明天的直播硬著頭皮也要上。
殷宛音輕聲安慰，“沒關系，成年人世界的游戲規則嘛，我還慶幸是明天直播呢，再等幾天這心一直揪著，太影響狀態了。”
麥斐斐頗為認同，這話不假，走出校園進入社會就是要面對各種各樣隨時而來的壓力。
麥斐斐還好，畢竟是幕後，只要把工作完成就可以。但殷宛音不同，她要隨時調整自己的狀態，保持聲線平穩又有活力。她不能將自己的情緒帶入工作中，不能讓聽眾共情她的處境。這就需要她有極強的心理素質和頂尖的屏蔽力。
入行以來，殷宛音在這方面絕對是翹楚，但這次涉及到父母，殷宛音往日的狀態千防萬防還是破了一個口子，然後迅速被撕開一道裂縫。
上午的錄音間沒人，殷宛音戴上耳機，試著錄了兩條音頻嘗試著找找自己的狀態。
成效雖也像從前那般，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這得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壓制她住亂飛情緒，方能不讓人看出破綻。
待逐漸找回工作狀態，殷宛音和晏崢約了個時間，趁著直播之前要對一下稿子。
再次來到晏崢辦公室，他相比上次見面沈穩了不少。秘書端來兩杯咖啡，兩人邊喝邊溝通。
“不用緊張，你是我請來的嘉賓，只需要放松心情，很愉快的坐下來和我聊天就可以。在直播過程中遇到的所有突發情況都交給我來，你只要享受就好。”
晏崢松了口氣，他還真沒上過電臺節目，更擔心會把事情搞砸，沒辦法和屹哥交代。
“那我邊忙工作邊回答你的問題？”
“當然可以，因為我們是電臺節目嘛，聲音和狀態松弛才是最主要的，你也可以趁著這個機會找找感覺。”
說話間，晏崢又坐回原來的位置，殷宛音則坐到一側的長桌上，開始在鍵盤上敲敲打打。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晏崢除了回答殷宛音的問題，更時不時擡頭看向她。
殷宛音將外套搭在椅背上，一件紮染長袖皮膚衣勾勒她姣好的身姿，搭配的一條藍色水鉆牛仔褲又顯得潮流感十足。
她帶著一副框架眼鏡，神情專註盯著電腦。雙手在鍵盤上迅速敲擊，有時還拿出筆寫寫畫畫。
晏崢拿出手機，對準殷宛音，找好角度悄悄拍了張照片給蔣丞屹發了過去。
正在會議中的蔣丞屹隨手點開照片。
晏崢的角度選的很好，由低向高，完全拍出了殷宛音的身姿綽約。她單手托腮，使得高挺的鼻梁和清晰的下頜線尤為凸出，手指間夾著一支筆，在框架眼鏡的映襯下更是知性十足。
蔣丞屹擔心她會因為家裏的事影響心情，所以提前和晏崢打了招呼。可現在看來，完全是多餘了。
她工作的時候全身心都投入了進去，擁有如此深度的屏蔽力和極高的沈浸度，在此時對她來說是治愈生活的良藥。
蔣丞屹默默將照片保存，又隨手發了條微博。
僅僅發了一張圖片，並未配任何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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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到了直播當日，晏崢的到來同樣獲臺裏領導親自迎接。
前呼後擁一大群人走到直播間門口停下，僅剩他一人走了進去。
此時的殷宛音坐在播音臺前，一襲正裝美的惹眼。
晏崢有點被驚艷到，是因為她美，也因為她穿的太過正式，不像電臺主播，倒像是電視節目主持人。
他機械坐下，聽著她簡單介紹了一下直播間的設備，又說了幾條註意事項，待她話音落下沒忍住問道：“殷主播這一身……”
晏崢欲言又止，殷宛音低頭看了一眼，了然擡頭解釋道：“我習慣了上節目穿的正式一點，這樣是提醒我坐在播音臺前是一份工作，要認真、要尊重。對自己有要求，對節目有責任，對聽眾有交待。”
晏崢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到殷宛音的場景，是在蔣衡地產。那日在電梯裏他聽見殷宛音的那番話，言語間是對蔣丞屹的了解和偏愛。
他得承認，從一開始他對殷宛音表面尊重的態度只是因為她是蔣丞屹的人，但這種表面尊重自那日在電梯裏開始逐漸加深，即便是蔣丞屹當著眾人面承認要和她結婚他也沒多當回事，可直到今天，這種浮於表面的尊重已經深入心底，轉變為刮目相看。
殷宛音不同於圈子裏的那些人，她自尊自愛，自立自強。這樣的人絕非因為蔣丞屹的身家背景而去愛，而蔣丞屹也絕非僅愛她耀眼的美。
直播間倒計時燈亮起，兩人戴上耳機，片頭音頻結束，殷宛音憑著聽感順勢起音，“好的各位聽眾朋友們大家晚上好，歡迎大家在每周六晚上六點準時收聽《今日嘉賓》，我是本期的代班主播宛音，今天做客直播間的是時下最具影響力的購物廣場——臻信廣場的負責人，晏崢晏總……”
……
近一個小時的直播，有殷宛音極為專業的引導，加上晏崢的傾力配合進展的異常順利。微信微博實時互動創下新高，更是登上了微博熱搜。
“電臺竟然還有主播聲音這麽好聽？”
“太有辨識度了叭，聲音一出就知道是宛音。”
“這期內容的質量是真的高，和以前不太一樣，這個主播好像真的挺厲害的。”
“對對對，她一點八卦沒聊，但是話題引得又很能讓人繼續聽下去。那麽枯燥的專業知識經她的嘴裏敘述出來真的好有畫面感，而且晏崢好像也很放松，說說笑笑的聲音好像就在耳邊響起，我都想鉆進直播間加入他們了。”
“真的是！！！悄悄說一句，雖然我站蔣丞屹，但上次成凡采訪他的那期和這期真是天壤之別。”
“一人血書跪求宛音請蔣丞屹錄節目！”
“+1”
“+10086！！！！！”
“……”
這期節目的效果太好，超出預期到了一個難以想象的程度。
臺領導前呼後擁的送走晏崢，回過頭便對殷宛音大加讚揚。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個位置就是殷宛音的了，但大家又都心服口服。
畢竟競聘，比拼的就是實力。
在實力面前，殷宛音沒有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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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過大家的祝賀，殷宛音躲在樓梯間深深呼吸。
結束了最為重要的階段性任務，原本豎立起來的保護屏障一瞬間消散。
父親的病情，她身上的遺傳基因，和蔣丞屹不被父母看好的關系，那些糟心的事一股腦湧了上來。
微信聲響起，是蔣丞屹的消息。
【我在盛景宴定了位置，晏崢周儉在，司機在樓下等你。】
剛回來的時候她只是提了一下等節目結束要請晏崢吃飯，他在外出差還記得清楚，甚至安排的妥帖。
殷宛音回了個“OK”，收拾一下心情走出樓梯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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