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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恃寵而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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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恃寵而驕

一顆滾燙的淚珠低落在沈黛末的手背上, 灼熱地像一滴巖漿,幾乎要燒穿她的手心。

“雁郎、”沈黛末心疼地擁著他。

冷山雁雙手艱難地扶著衣櫃門,瘦削單薄的身體仿佛支撐不住如此巨大的痛苦, 慢慢地滑落坐在地上,轉身鉆進了沈黛末的懷裏, 沈悶的抽泣聲從他的胸腔裏傳出來, 貼著她的胸口一下下震動, 無聲的淚水打濕了她的衣襟。

他一句話一個字都沒說, 仿佛一切話語在極度的悲傷中都顯得潰不成軍。

沈黛末溫柔而憐惜地撫著他的後腦,無奈又心疼道:“我也想一直陪著你,親眼看著我們的孩子出生, 當初你生冬兒時我就不在,讓你一個人面臨難產, 幾乎疼死過去, 我真的好難過, 每次看到冬兒時, 我都會不由自主地想到你生他時的場面,所以我才會那麽疼他,因為他是你拼了命生下來的孩子。”

她一邊說著,一邊低頭輕吻著他的發絲, 他被淚水打濕的眉眼, 抿盡了他眼角的濕潤。

冷山雁濕漉的長睫微微顫抖著, 仿佛被暴雨澆打淋濕的黑蝴蝶, 拼命扇動著沈甸濕重的蝶翼, 卻怎麽也飛不起來, 低壓壓地垂著,遮住的眼裏盡是哀傷。

沈黛末更加擁緊了他, 第一次洩露出她心中的不安:“其實我也很害怕...你生冬兒的時候都那麽艱難,這次還懷著兩個孩子,這裏又沒有血庫、沒有醫院、產夫死亡率那麽高......我真的很害怕...可是我沒辦法......”

就像豐映棠說的那樣,這樣她如果不主動出擊,那麽等她們喘過氣來了,就會反手過來打她,亂世之中,每一刻都是生死存亡的時刻。

他們緊緊地抱著彼此,沒有一絲縫隙,仿佛都像將對方吞噬進自己的身體裏,與自己融為一體,就不用再忍受分別的痛苦,體會讓人血肉模糊的折磨。

“我明白,我都明白,這是您該做的,只是黛娘......”冷山雁擡起泛紅的眼眸,狹長上挑的狐貍眼眼尾被低垂的睫毛壓著,濕噠噠的透著狼狽的可憐,卻更顯艷麗非常的哀媚。

他捧著沈黛末的臉,扯開自己的衣領露出鎖骨上已經結痂淡去的齒痕。

看著一道傷疤,沈黛末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日,被冷山雁哭著哀求著咬他,咬破他的皮肉,咬碎他的骨頭,在他的身上留下屬於她的痕跡,證明他是獨屬於她的東西。

細膩冷白的肌膚被她尖尖的牙齒咬破,鮮血湧入她的口腔,強烈腥甜的鐵銹味滲透進她牙縫,流進她的肚子裏,雁子流了好多血,哭著喊著,幸福地又興奮地抱著她,神態極盡癲狂詭魅,仿佛吸血鬼的狂歡之夜。

此刻,他再次用當時哀求的眼神看向她,沙啞的嗓音虔誠無比,癡迷又絕望到了極點。

“黛娘、再咬咬我吧...像上次那樣好嗎?不、不對——”他隨手拿起桌上一把削水果的小刀,刀身銳利,鐫刻著精美的圖案,似乎是薔薇。

“黛娘、不要像從前那樣,那樣太輕了,傷口會很快愈合、會很快結痂、會讓我感受不到你......”他將小刀塞進沈黛末的手中,鋒利寒氣的刀尖對著他自己。

“剜掉我的肉、剮下我的骨頭,這樣傷口才不會恢覆,好嗎......”他的聲線平靜地詭異,可眼睛裏哀傷卻仿佛在尖叫。

他快要到達崩潰的臨界點,像個受虐狂,像抑郁成疾的籠中鳥,瘋狂的拔下自己的羽毛,承受不了精神上的酷刑,只能用痛苦能夠緩解哀傷,只有肉-體上的劇痛才能抵過她不在的這段時光裏的折磨。

“......好。”沈黛末神色覆雜地握住刀。

在冷山雁脆弱欲碎的眼神中,她猛地將他壓倒撲在在的身上,牙齒帶著一絲狠勁在他的鎖骨上撕咬,手掌卻溫柔地托著他的後腦,血腥味再次湧了上來。

冷山雁瞳孔微微放大,失神恍惚地望著房頂的橫梁,蝕骨之痛從身體傳遞到他的神經,痛的他幾乎扭曲,可他卻開心地笑了起來,眼裏碎光明亮異常。

“哈、黛娘、”他蜷著雙腿環上沈黛末的腰,緊緊扣著她後背的指尖因為過於用力而泛著瀕死一般的冷白色。

沈黛末撕裂了他的衣裳,坐在他的身上,他的胸膛已經被蜿蜒的鮮血染紅,像一幅即將在大火中被焚盡的絕世名畫。

“啊啊啊、、、”冷山雁眸光渙散,身子搖搖顫顫地湧著,痛苦與愉悅交織在一起,嘴角溢出癡態的口涎。

“喝下去。”沈黛末掌心握住刀刃,劃出一道口子,一滴滴溫熱的鮮血低落在他的臉上。

冷山雁眸子一顫,他似乎意識到滴在他臉上的液體是t什麽,身子不住的顫抖著,張開蒼白的嘴唇伸出舌頭,竭力擡起腦袋去接沈黛末居高臨下施舍的血液。

他喉嚨飛快吞咽,艷麗的血紅色染滿了他的嘴,像嘴邊開出一朵紅花。

“黛娘、”他哽咽著,抓著沈黛末化開傷口的掌心,將溫順地將臉頰貼在掌心落淚。

沈黛末笑著,像蠱惑像洗腦:“你我的鮮血都融為一起,再也分不開了。”

冷山雁楞住,眸子幾乎在頃刻間呈現出一種令人炫目失明的狂喜。

一滴血,一個唄撕咬地血肉模糊的胸膛,成功緩解了雁子的不安。

他牽起唇角,緊緊抱著沈黛末的腰將她不斷往身前帶,從纖瘦的腰間到傷痕累累的胸膛、從胸膛到脆弱的脖子,最後從脖子滑上了他艷麗妖詭的臉。

他笑著,被鮮血染紅的薄唇風情萬種,層層疊疊的裙擺落在他的臉上,他咬一口,悶熱的汁水滴滴答答的淌,強烈的窒息讓他雙腿不受控制地高高擡起,時間一點點流逝,他心中的苦痛也慢慢被她擠榨了出來,幸福落淚。

*

日上三竿,房門緊閉,冷山雁窩在沈黛末的懷裏,縱情地享受著沈黛末的愛撫。

“我會速戰速決的,說不定回家的時候,正好趕上你生產。”沈黛末剜出一大塊冰冰涼涼的藥膏塗抹在他慘不忍睹的胸口,上面有些血跡還未幹涸,蜿蜒的流淌在他冷白的肌膚上。

因為失了許多血,導致他的膚色更加蒼白,慘狀似被淩-虐......也對,被她淩0虐。

冷山雁卻搖頭,認真道:“不必速戰速決,黛娘切莫因為心急而亂了陣腳,給敵人留下破綻,傷了自己。”

此刻的雁子就如同世間所有的小夫妻、小情侶一樣,哪怕吵架了鬧別扭了,但對方一旦出遠門,還是會因為愛意和擔憂,不斷地叮囑著。

“好。”沈黛末笑了笑,繼續給他塗抹著傷藥。

昨天雖然激烈,但沈黛末心裏其實是高興的,以前的雁子獨自承受了太多,這次他至少能將心中的不安和谷欠望全都抒發出來,這樣她走了之後也會安心。

因為即將分離,所以雁子這兩天格外黏她,幾乎霸占了她所有的時間,溺在她的身上。

孟燕回聽說她要出征的消息,想來見她,被雁子直接回絕。

甚至連冬兒想她了,要和她一切玩,也被他丟給乳父打發,根本不顧冬兒的哭鬧,以及下人們的議論。

從前的他好歹還會做一些表面功夫,現在連表面功夫都懶得做了。

孕晚期的他,真成了一只獨占欲爆炸強烈,攻擊性也極強的公雁子,恨不得將沈黛末藏進自己的翅膀底下,誰也不給見。

他這樣的做飯,自然惹惱了一群人。

孟燕回和他的下人們。

“原來主君是這樣當的,跟個小侍似的獨占著娘子,公子只不過聽聞她要出征了,想見見娘子關心一下,他竟然都不肯?天吶,這哪裏是主君的架勢?也太霸道了,簡直犯七出!”采綠道。

丹楓也附和道:“就是。他們都成婚那麽多年了,難道還在乎這一時半刻嗎?二十多歲的老男人了,還跟咱們世子爭寵,世子等了這麽久了,連娘子一面都見不到!”

二十多歲、老男人、霸道、犯七出......

他們背地裏的這些話,都被冷山雁的小眼線傳到了他的耳朵裏。

正好沈黛末不在,她正跟雷寧視察最後的準備工作,明日就要出發。

分別在即,此刻的冷山雁就像一壺即將燒開的沸水,稍有一點反應,壺嘴就會發出滾燙高亢的尖叫,采綠和丹楓正好就撞在了冷山雁最極致的怒火上。

“他們在哪兒說的?”冷山雁睨著白茶。

“在花園。”白茶道。

“那就讓掌事的將他們帶到花園裏,拿竹板子狠狠打他們的嘴,打四十板子!”冷山雁怒道,眸子裏滿是濃稠流汁的怨毒。

“是。”

采綠和丹楓被管事從從霞光閣帶走的時候,孟燕回百般維護,但還是在冷山雁極度強硬之下帶走了。

比起孟燕回,一個懷著雙胞胎女兒,又受娘子寵愛的當家主君,話語權不是一般的大。

采綠和丹楓就這樣被拎到了花園裏,在眾目睽睽之下,在冷山雁居高臨下,兇殘輕蔑的目光裏,被打得滿嘴鮮血。

行刑時,沈黛末正好回來了。

被孟燕回派出去找沈黛末的下人立馬對她說道:“娘子,您快去救救側君吧?”

沈黛末:“怎麽了?”

“側君的奴才不過是在背後抱怨了主君兩句,主君竟然直接將兩個奴才從霞光樓裏抓了出來,在花園裏當眾打嘴,他們可都是側君的貼身奴才,這不是在欺負側君嗎?”

沈黛末原本就是往花園的方向去的,她明日就要走了,準備走之前從花園裏采點鮮花,插在床頭這樣她明日離開的時候,雁子看到床頭鮮花心情也能好一些。

但是在她聽到下人這樣說之後,她立馬轉身就往回走。

“郎君和善,不會無緣無故懲罰下人,他這樣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娘子?”下人十分意外,卻還是緊追了上去,說道:“娘子,我們世子才受了腿傷,心情本就容易傷感,主君他這樣趾高氣昂,一點面子也不給,他是真的傷心啊!娘子,您真的忍心看著世子他難過嗎?”

“你也說了,是下人先在背後嚼舌根議論主子,既然是他們不對在先,郎君處置也是合情合理,側君是個明事理的人,他會明白的,我之後會去看他。”

“可是娘子、”

“夠了、”沈黛末擡手,強硬道:“女不管內,男不管外,內宅的事皆由郎君做主,不必知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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