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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男人的角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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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男人的角力

轉眼間, 就到了快過年的時候,冷山雁的肚子也大了些。

過年之前是作為一家主君最忙碌的時候,不但要負責接待應酬來訪的貴族夫郎, 陪著他們假笑寒暄,還要負責府中年宴, 同時下人們在過年的時候, 也要給主子磕頭請安, 同時主子也要給下人們準備新衣, 以及打賞的紅包。更別提這偌大的沈府,在平時都有大小的事物需要管理。

所以往年這個時候,冷山雁忙得連安靜吃個飯的功夫都沒有。

但如今不同了, 他將管家權全權交給了孟燕回,既能全心全意地養胎, 還能得個安靜。

隨著胎兒的月份越來越大, 冷山雁也變得比從前嗜睡, 從前每日卯時之前就早早起來的他, 如今竟破天荒地跟沈黛末一起睡到了辰時末,快九點鐘。

溫暖的臥室裏睡前點的沈香已經燼燃,輕薄的床幔絲絲縷縷的細線上浸滿了香氣,他緩緩睜開細長的眸子, 玻璃窗外溫和的光線透了進來, 投射在波斯地毯上, 變幻著淺白的光影。

冷山雁深邃的眸子幽幽一轉看向身側, 沈黛末還安睡在他的身旁, 冬日無事, 她不需要早起,這段時間一直在府裏陪伴著他。

冷山雁微微湊近了些, 伸手撥開她臉頰上淩亂的青絲,深沈幽暗的眸光裏溫柔繾綣的愛意像水中的漣漪,一層層蕩漾開來,在午後的陽光之下,泛著細膩如珠光般的柔波。

冬天真好。

冷山雁手肘支起身子,在沈睡的沈黛末的眉眼間輕輕地吻了一下,桃花色的薄唇微微一勾,心滿意足地撩開床幔,披上一件紅色的袍服起身。

這袍服顏色雖紅卻並不鮮亮艷俗的大紅色,而是一種極有質感的深沈暗紅色,在衣領和寬大的袖口邊緣都有一圈毛絨絨的狐貍毛,狐貍毛白似冬雪,配上這一襲紅衣,好似一團暗紅色的血在雪地裏流淌一般。

而他瀑布般濃密烏黑的墨發用一根金簪松松挽起,額前碎發淩亂地散著,幾縷青絲落在他冷厲的眉眼間,淡了他眸中冷色,讓他整個人呈現出一種別樣慵懶的韻致,偏又美得陰冷奪目。

白茶看著鏡中的冷山雁,心中暗暗感嘆。

聽說男人在懷孕時,都會變胖、長痘、還會浮腫,臉也垮掉,但冷山雁這已經懷了第二胎了,美貌非但沒有絲毫折損,反而美得越來越肆意。

才梳妝好不久,外面就有下人通傳,席氏來了。

冷山雁回眸看了看還在睡覺的沈黛末,起身去了外面接待。

席氏來也沒有什麽大事,主要就是為了看看他的寶貝大孫女,自從冷山雁懷了女兒之後,席氏幾乎隔一日就會冒著大雪趕來關心兩個孫女的情況。

到底是一家人,席氏雖然不喜歡冷山雁,每次來都會送上他自己的生育經,對冷山雁好一頓叮囑,對伺候他的下人們也是一通敲打。

不過席氏跟冷山雁終究沒有共同語言,他看了寶貝孫女之後,沒做一會兒就走了,去了楚艷章的錦寧閣。

進了錦寧閣,楚艷章自然熱情招待。

席氏拉著他的手:“我今天又去看孫女兒,已經會踢冷氏的肚子了,真是活潑有勁,你也得加把勁才行啊,也給我添一個寶貝大孫女。”

楚艷章臉上的笑容黯淡,垂著頭道:“父親,我何嘗不想呢。只是不知為何,自從那日大火之後,娘子就再也不來我的院裏,我就是有心也無能為力。”

一旁的幻香拱火道:“定是主君在背後跟娘子說了些什麽,才讓娘子對殿下心聲偏見,明明新婚那日娘子還對殿下呵護備至呢。”

“這個冷氏,這麽多年脾氣一點都沒改,還是那麽善妒,性格又挑剔矯情,也不知道末兒究竟看上了他什麽,白白讓你夜夜獨守空房......”席氏聞言罵了冷山雁兩句,但又無奈地嘆了口氣。

“只是他現在懷著孩子,我不好說他,萬一動了胎氣傷著兩個孩子就不好了,只能先委屈委屈你了。”

楚艷章緊咬著牙根,心中生起一股幽恨。

席氏現在滿心都是孫女,看來在冷山雁生下孩子之前,他是不可能再為他出頭了。

楚艷章忍著怒,強壓歡笑:“我不委屈,一切都以孩子為主。”

席氏欣慰一笑:“對咯。等以後我再找機會勸勸末兒,讓她有空多來你房裏坐坐。”

楚艷章露出t一絲苦笑:“娘子就算有空也是去孟郎君那裏坐,如今他負責管家,我這裏人丁冷落,下人們都不願來。”

“什麽?”席氏震驚起身:“孟燕回管家?”

楚艷章擡眸,眸光溫順:“是啊,雁郎君說自己如今身子重了,沒精力管理這些,就都交給孟郎君了。”

“天吶,冷氏這是在做什麽!孟燕回哪裏管得好家?!他就只會騎馬,稍有不順意就在長街上肆意策馬拋頭露面。”席氏滿臉的嫌棄和憎惡,比嫌棄冷山雁時尤甚。

他再不喜歡冷山雁,但好歹冷山雁安守一個男人的本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可孟燕回——

“騎馬是女人才能做的事,哪有男人騎馬的?真是不知羞!”

男人下面長著那玩意兒,本就容易傷著,不像女人天生就適合騎馬作戰,而且男人私密之處那麽珍貴,天天在馬上騎,也不怕把那玩意兒摩擦變黑。

席氏越想越惡心,尤其這樣的孟燕回要伺候他的末兒,他就嫌惡地連連嘆氣,連冷氏都比不上的東西。

“不行,年關將至大小事務那麽多,孟燕回那裏管得好家,他不把這家拆了就不錯了,我得找末兒把管家權給你,你可是皇室出來的,能力不比冷氏差,憑什麽給孟燕回不給你。”席氏怒氣沖沖的說。

“父親。”楚艷章拉著席氏的手,溫聲勸阻:“父親算了,您如果替我去說的話,雁郎君怕是又要跟娘子說,是我攛掇您去的,娘子只怕對我的誤會就更深了。”

席氏滿眼憐惜:“可憐的孩子,你本該是正夫的,都怪那個冷氏像防賊似的防著你,寧願把管家權給孟燕回那個廢物也不給你。”

楚艷章不言,只是默默垂淚,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其實孟燕回管家還是有兩把刷子,他雖然行為肆意無羈,但好歹自小在波雲詭譎的靜王府裏長大,又親眼看著孟靈徽是如何一點點在外重振家業,在內收拾虧空,耳濡目染之下,自然也學了些皮毛。

只是在靜王府,孟靈徽哪怕病得只剩一口氣,也要親力親為,讓孟燕回沒有施展的空間。

如今冷山雁將管家權交給他,孟燕回雖然接手倉促,剛開始有些混亂,但半個月下來竟也管得有模有樣。

晚飯後,他去主屋跟冷山雁匯報近日情況時,連一旁的沈黛末都誇了他。

孟燕回雖然心裏還憋著沈黛末不來霞光樓看他的這口氣,但聽到沈黛末的誇獎,還是忍不住翹起了嘴,管家更加賣力。

只是不知為何,自從得了沈黛末的誇獎之後,孟燕回明顯感覺到下人們不大聽他的話了。

首先是來往賓客的通報,下人們一個推一個,竟然就讓人家的夫郎在外面等了小半個時辰,氣得人家轉頭就走,背地裏不知道跟多少主君罵他管家無方,下人們一個個憊懶得跟豬一樣,絲毫沒有雁主君管家時的規矩。

之後又是炭火不夠,再采購時價格比冷山雁時漲了許多,逼得他不得不多支出一大筆。

到最後甚至連廚房的上餐都越來越慢、菜肉都不新鮮,給下人們過年紅包的銅錢也兌換不夠、發展到最後,甚至連孟燕回自己做衣裳的綢緞,顏色樣式都是最老套的。

一連串的種種,讓孟燕回愁得寢食難安,馬上就要過年了,這樣下去可怎麽行。

“一定時候有人故意搗鬼!”孟燕回氣道。

采綠遞來一杯茶:“世子消消氣,莫不是雁主君搞的鬼?他怕您管家管得太好了,等生完孩子之後就要不回來了。這不,外面現在都在說,從前不比不知道,您管家之後,才知道雁主君管家的本事有多好,可見他是要踩著您的名聲上位呢。”

孟燕回紫眸湧起一團陰火:“自然有他在背後拱火的原因,可那些不聽我命令的下人,都是平日跟楚艷章交好的,冷山雁有孩子和寵愛,我有管家權,而他什麽都沒有,他做這麽多就是想讓沈黛末覺得我管家不行,把管家權交給他。”

“這......”采綠沒想到幕後主使會是楚艷章:“那世子您要怎麽辦?”

“怎麽辦?”孟燕回霍得起身,拿起桌上的馬鞭子,狠狠道:“他敢在背後陰我,我就讓他嘗嘗教訓!



采綠嚇得臉都白了:“世子不可啊,他可是皇子!”

“他是皇子,我也是皇子!誰怕誰啊!”孟燕回有恃無恐。

反正有孟靈徽這層關系在,沈黛末也絕對不會不向著他。

而且他把楚艷章揍一頓,冷山雁還得磕頭感謝他,替他出了一口失去孩子的惡氣!

孟燕回說風就是雨,風風火火地拿著鞭子就沖向錦寧閣,雖然被門口的下人攔住,兩方下人也都扭打在一起,喧鬧聲正好吵到了屋裏跟楚艷章說話的席氏。

席氏見孟燕回這個潑夫樣,立刻將楚艷章護在身後,連忙命人將他拿下。

“簡直無法無天了,大白天竟然敢拿鞭子抽人,快把他送去主屋,讓末兒好好看看她寵愛的側室就是這麽個德行!”

席氏氣得直哆嗦,只有楚艷章在他背後無聲地勾起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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