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我的郎君揭露真相

關燈
我的郎君揭露真相

沈黛末沿著官道一直趕路, 快到直隸時,突然下了一場大雨。

都說春雨貴如油,可對於趕路的行人來說, 卻是一場災難,道路上都是被雨水澆打出的泥坑, 馬車雖然有一定防水的功能, 可以架不住大雨的侵襲, 濕潤的水汽依舊從馬車頂部滲透了進來。

查芝糊了一把臉上的雨水, 暴雨讓她的視線變得模糊聽力也下降了不少,看不清前方的路,等到馬車快要撞到前面的一輛馬車時, 她才堪堪勒住了馬。

馬車裏的沈黛末一個踉蹌,掀開簾子問:“怎麽了?”

“娘子, 前面好像有輛馬車陷進去了。”查芝說道。

沈黛末瞇著眼睛, 透過傾盆大雨看到了前面一輛豪華版的馬車, 馬車前三匹駿馬在暴雨中不停嘶鳴, 且不說單是這幾匹馬就是昂貴的良駒,而且都用絲綢作為裝飾,每一匹馬的頸上都纏著一圈紅纓胸帶,馬面上更是佩戴著金燦燦的黃金當盧。

至於馬車車身更是富麗異常, 車身幾乎是沈黛末馬車的四五倍大, 車身塗著朱紅赤金兩種顏色, 上面雕刻著精美的花紋, 馬車車窗緊緊閉合著, 雖然不能窺見內部裝飾, 但車窗邊懸掛著一串金鈴鐺,在暴風雨中發出清脆而急迫的聲響。

能供養的起這麽多仆人、駿馬、豪車的家庭, 不用想一定是稱霸一方的頂級富豪。

只是豪華歸豪華,這樣的馬車一旦陷入泥坑裏,自然也就比普通馬車更加難以拔出。

估計是馬車實在陷得太深,仆人們無可奈何,只能躬身來到馬車車窗邊對著裏面的人說了些什麽。

然後兩個模樣標志清俊的男人不情不願地從馬車裏鉆了出來。

這是要清空車內負重,讓主人家先下車了。

這兩男人一人撐傘,一人站在馬車的腳踏前,對著車內柔聲說話,緊接著一雙白皙的幼手從厚重的車簾裏伸了出來,站在腳踏前的男人連忙伸手攙扶住。

從馬車裏走下來的是一個十四歲左右,打扮得粉光脂艷,梳著未成年少女雙丫髻的......小男孩。

沒錯,就是小男孩。

雖然仆人口口聲聲喚他小姐,但沈黛末堅信,她的眼睛就是尺。

小男孩看起模樣漂亮,還帶著稚嫩的少年氣,眼睛是少見的紫色,一身大紅色的衣裳,領口還戴著一圈薄毛領,將他略帶嬰兒肥的臉蛋簇擁著,膚白如雪,唇色如血。

男孩兒在眾人的簇擁呵護下,微微擡著下巴,像一顆驕矜漂亮的紫水晶。

看很快沈黛末的註意力就從他身上移開了。

因為,那輛馬車上又走下來一個人,一襲單薄的衣裳外裹著厚厚的雪狐大氅,即便如此也能看出她身量細長,弱質纖纖,長發松松垮垮地挽著,膚色是不自然病態的白,唇色也極淡,整個人沒有一點血色,細而淡的眉也微微顰蹙著,似乎被心事縈繞,活脫脫林妹妹轉世,絕色又思慮重的病美人。

比起那小男孩,粗淺的男扮女,這位‘林妹妹’的裝扮就明顯有內涵多了,乍一眼看還真以為是個姑娘。

那些仆人對這位‘林妹妹’的重視程度,似乎比那小男孩更高。

‘林妹妹’剛下了馬車,就以帕子掩口咳嗽了起來,單薄的身子骨都跟著震顫起來。

沈黛末看他們的馬車陷得很深,本想過去幫忙,但轉念一想,人家幾十個仆人都束手無策,她和查芝兩人又不是大力士,過去了也無濟於事。

她剛準備放下簾子,繞道離開,對面的頂級富豪卻來了三五個人。

為首t的是個戴著鬥笠蓑衣的女人:“娘子安,請問娘子從哪裏來?到哪裏去?”

貧僧從東土大唐而來,去往西天拜佛求經。

沈黛末滿腦子唐三藏的臉,憋笑道:“我去京城趕考。”

女人回頭跟其他人對視了一眼,又說道:“可否讓我們看看路引?”

這是在查驗身份?你們大富豪的安保工作也太精細了吧,她只是單純路過誒。

算了,給就給吧。

沈黛末拿出路引,女人仔細看了一遍,說了聲多謝,然後回去覆命。

但沒多久,她又過來了:“我家主人請娘子過去一晤。”

沈黛末疑惑,兩個男扮女裝的男人,雖然有許多仆人保護著,但出於名譽考慮,不應該避諱她這個女人嗎?怎麽還主動相約?

沈黛末弄不明白,但直覺告訴她,不應該跟兩個有錢、漂亮、又扮做女人外出的神秘男人有牽扯,神秘的男人是危險的,況且她還有家室,他們不避諱,她也得避諱啊。

想到家室,她不由得想起冷山雁。

唉,離開雁子的第三十天,想他。

沈黛末婉拒了邀約,繼續上路。

樸素簡約的馬車從他們面前駛過,一襲紅衣的紫眸少年微微咬著唇,盯著車窗內半遮半掩的女人臉,賭氣道:“真是個沒禮貌的女人。”

‘林妹妹’站在風雨中,拉緊了領口的雪狐毛領,聲線纖弱道:“罷了,本就是我們無禮在先。”

“要是在王府,我一定好好教訓她。”紫眸少年不滿道。

‘林妹妹’深深顰眉:“燕兒,這次進京非同尋常,不許惹是生非。”

孟燕回抿著唇點頭,悶悶道:“知道了。”

*

席氏自從得知甘竹雨懷孕之後,對他十分看重,不僅將他帶到了自己的居所與他同住,還把後院裏養了好久的公雞給殺了給他燉湯補身子,一日三餐也改為一日四餐。

不用每天三點多起床給冷山雁請安,在寒風凜凜的院子站樁,不用熬夜做針線活,每天只需要吃吃吃養胎,甘竹雨的下巴都豐腴了不少。

“仇珍,這是太爺今天讓阿鄔給我燉的羊羹,一點羊膻味都沒有,你也來一碗。”甘竹雨把碗往仇珍面前推了推,一改之前對仇珍動輒打罵的態度。

這些日子安逸下來,甘竹雨也明白了他與冷山雁之間的差距究竟在哪兒,除了出身之外,就是沒有得力的心腹。

好在仇珍年紀尚小,現在給他一點好處,好好培養,未必不能成為第二個白茶。

“謝謝侍君。”仇珍捧著羊羹喝了起來。

甘竹雨點撥道:“如今我懷了娘子的孩子,這可是娘子的長女,要是能順利生下,我這輩子也就安穩了,自然不會虧待你。”

那你能把我的賣身契拿來嗎?仇珍扯了扯嘴角,暗含諷刺。

不過他面子上倒是做足了:“小的一定好好伺候侍君,為您當牛做馬。”

甘竹雨滿意一笑。

“什麽牛啊馬啊的?”席氏被冷山雁攙扶著進來,笑著說道。

甘竹雨起身行禮:“見過太爺,見過郎君。”

席氏趕緊扶著他坐下:“小心身子,你現在可不比從前了。”

甘竹雨臉上笑容一僵,看著席氏。

不是說好了一起瞞著冷山雁,怎麽直接抖落出來了?

冷山雁唇角似笑非笑:“還想瞞著我?我又不是傻子,這些日子太爺對你一反常態的好,又是殺雞又是宰羊的,但凡長個腦袋,也該猜出原因了。”

話畢,冷山雁走上前,一片無邊恐怖的陰影籠罩在甘竹雨的頭頂:“好弟弟,就這樣防著我?難道我在你心裏就是個歹毒的男人,連一個孩子都容不下?”

甘竹雨臉色煞白:“不是的。”

席氏笑道:“剛才女婿拉著我去花園散步,把一切都跟我說了,是我們多慮了,也錯怪了他,其實他心裏也一直盼著孩子呢,還說這孩子出生後,由你來親自撫養。”

席氏的長子當初就是被胡氏搶走了撫養權,這麽多年,他一直耿耿於懷。

冷山雁願意讓甘竹雨養孩子,正中席氏下懷,導致他對冷山雁的態度好轉。

“是啊,這可是妻主的長女,一定得重視,我已經讓白茶去請城裏最好的男科大夫。”冷山雁漫不經心地掃了眼甘竹雨,對席氏道。

“可是傳聞中的男科聖手李大夫?”席氏問。

冷山雁點點頭,聲音低沈而緩慢,生怕甘竹雨聽不清:“李大夫不但醫術精湛,還有一手絕活,能脈出男女以及月份。”

席氏:“那太好了,快去請來。”

“不行。”甘竹雨緊捏著手,心臟已經快要沖了出來,要是讓李大夫來了,不就查出他肚子的孩子月份不對了?

“怎麽了?我的好弟弟?”冷山雁輕慢地揚起唇角。

“我、當時我侍奉娘子之後,曾對神仙許願,若是能順利懷孕一定要去還原,今兒正準備去了,怕是不能讓李大夫來了。”甘竹雨緊張地牙齒都在打顫。

席氏道:“既然是神仙許了願,那是得還,不然不像話。”

冷山雁挑了挑眉梢,不緊不慢道:“確實,那現在就去吧,耽誤不得,我和父親一起陪你。至於李大夫那邊,她可是城裏最搶手的大夫,今日請了,也得明日才能來。”

甘竹雨如釋重負地回到房裏。

今天是撐過去了,可明日李大夫還是得上門,上門就等於揭穿,揭穿就等於讓他死!

他方寸大亂,不安地在房裏來回打轉。

他這些年的積蓄大多給了人口眾多,吃不飽飯的弟弟妹妹,僅剩的一些積蓄,也因為甘菱謊稱會娶他而騙走,不但騙了錢,還騙了身子。

席氏對他好,但只是在飲食方面,不會給他錢。

而且席氏也沒錢,沈家的錢、田地、人契都被冷山雁一手把持著。

現在他唯一之前的就是那根紅瑪瑙玫瑰簪子,可這些錢無法讓一個名醫,冒著毀掉名聲未來的風險替他遮掩。

怎麽辦怎麽辦?甘竹雨絕望地扯著頭發,突然他捂著肚子,眼神光芒詭異。

清晨的道觀擠滿了來上香的香客,甘竹雨故意落在後面,將瑪瑙玫瑰簪子拿給仇珍:“去把這根簪子當了,去藥鋪買一副墮胎藥。”

仇珍猶豫:“侍君,這可是你未來的依仗啊。”

甘竹雨焦躁異常:“讓你去你就去,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你現在是我的奴才,我好了你才能好,這件事做完我不會虧待你的。”

仇珍‘無奈’的點了點頭,鉆進了人群中。

等到他們從道觀上香回來後,仇珍也回來了。

“怎麽樣,買到了嗎?”甘竹雨偷偷拉著仇珍到角落裏問。

仇珍拿出藥包:“買到了,歸尾、紅花、桃仁......天花粉,用燕醋煮,一記服下就能墮胎。”

甘竹雨盯著藥包,笑容極近癲狂:“好,快趁著阿鄔不在,從廚房裏偷藥罐子來,到沒人的後罩房裏熬煮,記得把後罩房清理好,等我喝下後,你就去找太爺,說是冷山雁那個賤人給我送了一碗安胎藥,我喝了就不行了。”

“......可是侍君,眼看著月份就要穩了,何苦打了她?還要嫁禍給雁郎君?”仇珍道。

“你懂什麽!”甘竹雨的眼神已近癲狂:“這孩子註定是不能留的。”

“什麽叫不能留?”席氏表情呆滯,被冷山雁攙扶著從黑暗中走出。

甘竹雨聽到聲音,頓時整個人如同失力一樣跌坐在地上,臉色灰敗如土。

冷山雁移步走近,垂著冷眸,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輕蔑又憎惡:“父親問你話,什麽叫這個孩子不能留?”

“還能為什麽?肯定是這個孩子不對勁,一聽明兒李大夫要來診脈,今兒就坐不住準備墮胎,還想嫁禍給郎君,真是下作惡毒!”白茶道。

“不、不是...”甘竹雨抖著身子解釋。

“那是什麽?當了我送的簪子買墮胎藥的是你,口口聲聲要嫁禍給郎君的也是你,若你還要狡辯,現在就找兩個大夫來診脈!”白茶怒道。

“不要!”

“不能找大夫!”

席氏與甘竹雨同聲齊出。

席氏胸口陣陣發痛,要是讓大夫來診脈,不就知道他們家裏的醜事,他那麽優秀的女兒,竟然被這個賤蹄子算計,還差點給別人養孩子。

席氏越想越氣,沖上去朝著甘竹雨的臉上狠狠甩了兩巴掌,聲音幾乎撕裂:“把這淫夫給我摁在地上打!狠狠地打!”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