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 6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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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 68 章
一場大雨後, 群山被雨霧環抱，空中俱是泥土和山林氣息，偶有幾聲鳥鳴, 清脆悅耳，寧靜祥和宛若世外桃源。
一方木屋裏, 臨窗而坐的青年正在煮茶，往裏看，便能看見床上躺著還未醒來的女孩兒，她的形態不斷變化，在妖力穩定後停留在人族形態，膚如凝脂, 臉色紅潤, 一半的臉頰埋在灰青色的被子裏，呼吸綿長。
洛染已經睡了兩日, 謝長衍將她帶來這裏也已經兩日，外面吵得天翻地覆, 這裏卻一如既往地安靜，屋前流水潺潺，山花爛漫，覆蘇的萬物上垂著雨滴, 窗邊獨坐的青年幾乎與連綿青山融於一色，悠遠沈靜。
謝長衍端起茶杯輕抿, 微微苦澀的茶香在口中彌漫, 隨後聽見身後傳來的細微動靜，側頭一看, 沈睡的洛染已經擁著被子坐了起來，長發微微淩亂, 神色迷茫困頓。
她還在思索自己身處何處，這裏並不是扶風閣，她對之前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醒了。”謝長衍放下茶杯，起身走向迷茫望著他的洛染，坐到她身旁，揉了揉她的長發。
“這是在哪裏？”洛染環顧四周，陌生的房間，窗外的景色也全然陌生，並非之前在扶風閣的茂密梧桐，唯一相似的，大概是屋裏的陳設，簡單素凈。
“水澤村。”謝長衍輕聲告訴她，“我們暫時會在這裏住一段時日。”
具體是多久，謝長衍也不清楚，不過他並不在意，在這裏是住上半月還是數載於他無甚分別。
“為什麽？”洛染才醒，腦子還有些不清醒。
“帶你出來看看。”謝長衍是這麽說的，可洛染總覺得古怪，之前他分明無論如何也不願讓她離開天極宗，這回怎會如此突然，直覺告訴洛染這期間應該發生了什麽。
謝長衍不告訴她，洛染只能詢問系統，她好像睡了很久，擔心系統已經離開。
【系統？】洛染有些緊張地呼喊它。
第一時間沒有聽到回答，她的心跳空了一拍。
【系統在。】
她空蕩蕩的心瞬間填滿，洛染緊繃的神經放松。
【我睡了很久嗎？】洛染問。
【也不算很久，兩日。】
【那你可知道發生了什麽？還有謝長衍為什麽要將我帶來這裏。】
【你邁入成年期時妖氣散溢，被宗門發現，謝長衍連夜帶你離開。】系統簡單交代事情經過。
洛染愕然，所以他們離開事因為她的妖族身份已經洩露，那現在天極宗豈不是在搜尋她們的蹤跡。
若被找到，她被關入鎮妖塔，那還如何修煉飛升，之前只是恐懼被關入鎮妖塔後會被施以酷刑，現在她擔心的遠遠不止如此，她絕對不能被天極宗之人抓到。
洛染的反應太過明顯，謝長衍從她眼中看出了恐懼，大致明白了她或許猜到了什麽。
“沒事的。”他將洛染摟入懷中，在她臉頰親了親，安撫她的情緒。
“長衍師兄，他們會找到我們嗎？”洛染緊緊攥住謝長衍的袖子，擡頭去看他。
其實謝長衍也不確定，但對上洛染擔憂的目光，他只輕聲道：“不會。”
得了謝長衍的回答，洛染稍稍安心，在自己的面臨嚴重威脅的情況下，她已經在不知不覺中依賴謝長衍。
“這裏還在修仙界麽？”洛染看向窗外。
“嗯，若不想在這裏，我們可以去別處。”
這裏是謝長衍曾經游歷時短暫停留之地，環境還不錯，遠離喧囂無人打擾，事發當夜，他第一時間想到帶洛染來這裏。
“我們要是被發現該怎麽辦？”洛染惴惴不安，不斷詢問謝長衍，試圖以說話減輕恐慌。
不過她之前在外一年也沒被找到，或許並不會那麽容易。
謝長衍看著滿臉忐忑的洛染，第一次希望自己的修為再高一點，高到整個修仙界無人企及，能夠護她安然無恙。
沈寂已久的魘妖飄了出來。
【我建議你們去妖界，天極宗的手還不至於伸到那兒。】
魘妖表面看著是為兩人考慮，實則沒安好心。
前去妖界對洛染百利而無一害處，但對謝長衍不是，他是人修，依賴的是靈力，妖界大部分是妖氣，謝長衍在妖界的實力會被大幅度削弱，到時，謝長衍再遇到些危險，魘妖趁機搶奪謝長衍身體的控制權並非沒有可能。
謝長衍在考慮魘妖說的話，一旦去到妖界，他擔心自己沒有足夠的能力保護洛染，但他們可以先去妖界和修仙界的邊緣地帶，他的修為不會被壓制，即便天極宗的人找來，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他們能以最快的速度進入妖界躲開他們的搜尋。
妖界距離這裏有不遠的距離，一路甚至會有各種結界阻礙，他與洛染趕去那裏不能只依賴傳送符，進入城裏乘坐傳送陣最快，但也會冒著被人發現的風險，謝長衍當即排除這個選擇。
“阿染，我們去妖界吧？”
洛染對妖界一無所知，從未想過要去那裏，雖然她是妖，但對妖族沒什麽好感，況且她已經習慣了人族的生活。
不過現在的情況她已經沒有更多的選擇，況且妖氣和靈氣她都能吸收修煉，去到妖界躲開天極宗之人的搜尋，對她是最有利的。
洛染想清楚了，重重點頭。
*
有掌門壓著，天極宗上下乃至整個修仙界對洛染是妖，謝長衍帶著她潛逃一事一無所知，徐錦開始正是擔心掌門會徇私，特意在所有長老都在場時告知，卻沒想到即便如此依舊被壓了下來。
他的目的是徹底讓所有人知曉洛染的妖族身份，讓她身敗名裂，徹底與謝師兄劃清界限，只是現在這樣，他擔心根本無法達成自己的目的。
近日，宗門裏傳出流言，言之鑿鑿說洛染是妖，謝長衍與她成婚正是被她蠱惑，掌門得知後立馬封鎖消息，但若有人刻意散播，又如何輕易壓制，不僅天極宗，連外界都有了對洛染極其不利的聲音。
有人刻意引導輿論，說謝長衍雖攜妖潛逃，但他是被妖蠱惑，這才誤入歧途。
只是幾個人或者宗門內部的流言掌門或許能壓下，但鬧到整個修仙界，他又如何能解決？
因掌門與洛染的關系，其餘三大宗門當即表態，要共同捉拿洛染，並言語間暗示他不得徇私，將人找回才能知曉傳言真假，掌門沒有理由拒絕，整個修仙界的主要勢力壓下來，便是掌門也無力阻止。
掌門只盼著此事是誤會，或者洛染沒有傷及無辜害人性命，這樣一來，即便她確為妖族，被找到帶回天極宗，也不至於降下太嚴重的懲罰。
洛染是妖，那洛染的母親……想起她的不告而別，掌門深深閉眼，即便發生此事，即便他對洛染母親的真實身份並不知情，他也從未想過，洛染不是他的女兒，只盡可能想辦法減小此事對洛染的傷害。
水澤村。
外面的情況究竟如何謝長衍和洛染不得而知，謝長衍打算夜裏離開，禦劍和傳送符共同使用，即便已經化神境，靈力也會有耗盡之時，動用一次遠距離傳送符，靈力消耗太大，需要找隱蔽之地停留一日，待謝長衍靈力恢覆，兩人再繼續往邊緣地帶而去。
思索清楚，謝長衍將洛染松垮的衣裳整理好，“可要起來了？”
“嗯。”
洛染睡得頭昏腦漲已經不想繼續在床上待著，她乖巧坐著任由謝長衍給她穿衣梳頭，牽著她走到窗邊的桌旁坐下。
謝長衍從芥子袋中取出兩盤桃酥放在洛染面前，又備了些蜜餞和糖。
今日是近來兩人相處最為和睦也是說話最多的一日，洛染因擔心自己被抓回天極宗，沒有多餘的精力和謝長衍較勁。
他拿了一顆蜜餞餵給洛染，洛染剛嚼了兩下，門口便傳來敲門聲，一道有些蒼老的聲音緊隨而至。
“謝先生可在？”
先生？這裏就她和謝長衍，叫的指定不是她，就只能是謝長衍了，
她還是頭一回聽見有人叫謝長衍先生，有些好奇，擡著頭目不轉睛地盯著門口。
謝長衍和洛染說了一聲，起身去開門，打開門後，洛染看見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家。
老人雖身形佝僂，但面帶笑容，目光炯炯，看著很是精神，眼裏也全是對謝長衍的親近。
“王婆婆，進來坐吧。”謝長衍主動開口邀人進屋。
老人家本來只想打個招呼就走，也不便勞煩謝長衍，但看見屋裏的姑娘後變了主意，她還是第一回看見謝先生身邊出現姑娘呢。
老人家進屋後落座，她將整齊放在籃子裏的雞蛋和核桃放到桌上，“老婆子我也沒什麽東西，這都是自家的雞蛋和核桃，謝先生不要嫌棄。”
“您客氣了，還是拿回去給小山吃吧。”
“這可要不得，屋裏還有呢，就是些雞蛋核桃，不值錢。”
謝長衍路過水澤村，救過老人家溺水的孫子，老人家千恩萬謝，留下謝長衍暫住，恰好謝長衍在水澤村發現自己尋找已久靈草的蹤跡，便停留了一段時日，他救治老人家孫子一事傳遍村落，越來越多的人來找謝長衍看病，只要經過他手，就沒有治不好的，加上謝長衍的相貌氣度，名聲算是徹底在這個封閉的小山村傳開了。
大家都稱他為“先生”，謝長衍勸說無果後，也就隨她們去了。
洛染默默在一旁看著，心中好奇，看了眼老人和謝長衍，視線停留在桌上的雞蛋和核桃上，雞蛋瞧著很是不錯，大小齊整，很是新鮮，核桃應該是野生的山核桃，味道應該不錯，洛染看得眼睛發直。
謝長衍看了洛染一眼，沒再推脫，收下了，老人家這才笑起來。
正要向老人家介紹洛染，她已主動開口詢問，“謝先生，這位姑娘是？”
她昨日路過在窗邊看見謝長衍才知曉他又回來了，並未看見睡在床上的洛染。
謝長衍眉梢帶笑，看向洛染，“這是我的妻子，洛染。”
老人家明顯驚訝，她以前有意打探過，謝長衍並未娶妻生子。之前她可從沒在謝長衍身邊見到過女子，就是村裏有愛慕謝長衍的姑娘，他也刻意和人保持距離，漸漸那些姑娘的心思也就淡了，心灰意冷不再往上湊。
不過這已經過了兩年，娶了妻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老人家又看了洛染一眼，和面前的青年當真是一對璧人，登對極了。
“成親多久了？”
“成親三月。”
“那才新婚呢，可打算好什麽時候要孩子？”老人家並無惡意，謝長衍也知曉，不覺冒犯，而且他本就有意和洛染生個他們的孩子，只是……謝長衍的笑容微斂。
他在桌子地下牽起洛染的手，沒去看她的目光，“聽夫人的。”
洛染身份暴露，此事只得暫時擱置，但謝長衍並未打消這個念頭。
洛染正在神游天外，這聲夫人讓她蒙圈了。
她們成親以來，她都是按往常那樣稱呼，高興時叫他長衍師兄，生氣了就連名帶姓叫他謝長衍，除此之外沒有更多的稱呼，謝長衍也沒有叫過她夫人，洛染很不適應，反觀謝長衍，他面色坦然並無半分不自在。
洛染對上老人家和藹的笑容，不知道怎麽回答，孩子她肯定是不要的，只得沈默著不吭聲。
現在才成親，說起孩子為時過早，老人家也不再多問，又和謝長衍聊了幾句，離開回了家中。
原本被洛染忽略的事情，此刻又被重新提起，她掙脫謝長衍握著她的手，轉身回床邊坐著。
謝長衍靜靜看著洛染的背影，視線下落到她微側的身體，和平坦的小腹。
她當真如此不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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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大雨後, 群山被雨霧環抱，空中俱是泥土和山林氣息，偶有幾聲鳥鳴, 清脆悅耳，寧靜祥和宛若世外桃源。
一方木屋裏, 臨窗而坐的青年正在煮茶，往裏看，便能看見床上躺著還未醒來的女孩兒，她的形態不斷變化，在妖力穩定後停留在人族形態，膚如凝脂, 臉色紅潤, 一半的臉頰埋在灰青色的被子裏，呼吸綿長。
洛染已經睡了兩日, 謝長衍將她帶來這裏也已經兩日，外面吵得天翻地覆, 這裏卻一如既往地安靜，屋前流水潺潺，山花爛漫，覆蘇的萬物上垂著雨滴, 窗邊獨坐的青年幾乎與連綿青山融於一色，悠遠沈靜。
謝長衍端起茶杯輕抿, 微微苦澀的茶香在口中彌漫, 隨後聽見身後傳來的細微動靜，側頭一看, 沈睡的洛染已經擁著被子坐了起來，長發微微淩亂, 神色迷茫困頓。
她還在思索自己身處何處，這裏並不是扶風閣，她對之前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醒了。”謝長衍放下茶杯，起身走向迷茫望著他的洛染，坐到她身旁，揉了揉她的長發。
“這是在哪裏？”洛染環顧四周，陌生的房間，窗外的景色也全然陌生，並非之前在扶風閣的茂密梧桐，唯一相似的，大概是屋裏的陳設，簡單素凈。
“水澤村。”謝長衍輕聲告訴她，“我們暫時會在這裏住一段時日。”
具體是多久，謝長衍也不清楚，不過他並不在意，在這裏是住上半月還是數載於他無甚分別。
“為什麽？”洛染才醒，腦子還有些不清醒。
“帶你出來看看。”謝長衍是這麽說的，可洛染總覺得古怪，之前他分明無論如何也不願讓她離開天極宗，這回怎會如此突然，直覺告訴洛染這期間應該發生了什麽。
謝長衍不告訴她，洛染只能詢問系統，她好像睡了很久，擔心系統已經離開。
【系統？】洛染有些緊張地呼喊它。
第一時間沒有聽到回答，她的心跳空了一拍。
【系統在。】
她空蕩蕩的心瞬間填滿，洛染緊繃的神經放松。
【我睡了很久嗎？】洛染問。
【也不算很久，兩日。】
【那你可知道發生了什麽？還有謝長衍為什麽要將我帶來這裏。】
【你邁入成年期時妖氣散溢，被宗門發現，謝長衍連夜帶你離開。】系統簡單交代事情經過。
洛染愕然，所以他們離開事因為她的妖族身份已經洩露，那現在天極宗豈不是在搜尋她們的蹤跡。
若被找到，她被關入鎮妖塔，那還如何修煉飛升，之前只是恐懼被關入鎮妖塔後會被施以酷刑，現在她擔心的遠遠不止如此，她絕對不能被天極宗之人抓到。
洛染的反應太過明顯，謝長衍從她眼中看出了恐懼，大致明白了她或許猜到了什麽。
“沒事的。”他將洛染摟入懷中，在她臉頰親了親，安撫她的情緒。
“長衍師兄，他們會找到我們嗎？”洛染緊緊攥住謝長衍的袖子，擡頭去看他。
其實謝長衍也不確定，但對上洛染擔憂的目光，他只輕聲道：“不會。”
得了謝長衍的回答，洛染稍稍安心，在自己的面臨嚴重威脅的情況下，她已經在不知不覺中依賴謝長衍。
“這裏還在修仙界麽？”洛染看向窗外。
“嗯，若不想在這裏，我們可以去別處。”
這裏是謝長衍曾經游歷時短暫停留之地，環境還不錯，遠離喧囂無人打擾，事發當夜，他第一時間想到帶洛染來這裏。
“我們要是被發現該怎麽辦？”洛染惴惴不安，不斷詢問謝長衍，試圖以說話減輕恐慌。
不過她之前在外一年也沒被找到，或許並不會那麽容易。
謝長衍看著滿臉忐忑的洛染，第一次希望自己的修為再高一點，高到整個修仙界無人企及，能夠護她安然無恙。
沈寂已久的魘妖飄了出來。
【我建議你們去妖界，天極宗的手還不至於伸到那兒。】
魘妖表面看著是為兩人考慮，實則沒安好心。
前去妖界對洛染百利而無一害處，但對謝長衍不是，他是人修，依賴的是靈力，妖界大部分是妖氣，謝長衍在妖界的實力會被大幅度削弱，到時，謝長衍再遇到些危險，魘妖趁機搶奪謝長衍身體的控制權並非沒有可能。
謝長衍在考慮魘妖說的話，一旦去到妖界，他擔心自己沒有足夠的能力保護洛染，但他們可以先去妖界和修仙界的邊緣地帶，他的修為不會被壓制，即便天極宗的人找來，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他們能以最快的速度進入妖界躲開他們的搜尋。
妖界距離這裏有不遠的距離，一路甚至會有各種結界阻礙，他與洛染趕去那裏不能只依賴傳送符，進入城裏乘坐傳送陣最快，但也會冒著被人發現的風險，謝長衍當即排除這個選擇。
“阿染，我們去妖界吧？”
洛染對妖界一無所知，從未想過要去那裏，雖然她是妖，但對妖族沒什麽好感，況且她已經習慣了人族的生活。
不過現在的情況她已經沒有更多的選擇，況且妖氣和靈氣她都能吸收修煉，去到妖界躲開天極宗之人的搜尋，對她是最有利的。
洛染想清楚了，重重點頭。
*
有掌門壓著，天極宗上下乃至整個修仙界對洛染是妖，謝長衍帶著她潛逃一事一無所知，徐錦開始正是擔心掌門會徇私，特意在所有長老都在場時告知，卻沒想到即便如此依舊被壓了下來。
他的目的是徹底讓所有人知曉洛染的妖族身份，讓她身敗名裂，徹底與謝師兄劃清界限，只是現在這樣，他擔心根本無法達成自己的目的。
近日，宗門裏傳出流言，言之鑿鑿說洛染是妖，謝長衍與她成婚正是被她蠱惑，掌門得知後立馬封鎖消息，但若有人刻意散播，又如何輕易壓制，不僅天極宗，連外界都有了對洛染極其不利的聲音。
有人刻意引導輿論，說謝長衍雖攜妖潛逃，但他是被妖蠱惑，這才誤入歧途。
只是幾個人或者宗門內部的流言掌門或許能壓下，但鬧到整個修仙界，他又如何能解決？
因掌門與洛染的關系，其餘三大宗門當即表態，要共同捉拿洛染，並言語間暗示他不得徇私，將人找回才能知曉傳言真假，掌門沒有理由拒絕，整個修仙界的主要勢力壓下來，便是掌門也無力阻止。
掌門只盼著此事是誤會，或者洛染沒有傷及無辜害人性命，這樣一來，即便她確為妖族，被找到帶回天極宗，也不至於降下太嚴重的懲罰。
洛染是妖，那洛染的母親……想起她的不告而別，掌門深深閉眼，即便發生此事，即便他對洛染母親的真實身份並不知情，他也從未想過，洛染不是他的女兒，只盡可能想辦法減小此事對洛染的傷害。
水澤村。
外面的情況究竟如何謝長衍和洛染不得而知，謝長衍打算夜裏離開，禦劍和傳送符共同使用，即便已經化神境，靈力也會有耗盡之時，動用一次遠距離傳送符，靈力消耗太大，需要找隱蔽之地停留一日，待謝長衍靈力恢覆，兩人再繼續往邊緣地帶而去。
思索清楚，謝長衍將洛染松垮的衣裳整理好，“可要起來了？”
“嗯。”
洛染睡得頭昏腦漲已經不想繼續在床上待著，她乖巧坐著任由謝長衍給她穿衣梳頭，牽著她走到窗邊的桌旁坐下。
謝長衍從芥子袋中取出兩盤桃酥放在洛染面前，又備了些蜜餞和糖。
今日是近來兩人相處最為和睦也是說話最多的一日，洛染因擔心自己被抓回天極宗，沒有多餘的精力和謝長衍較勁。
他拿了一顆蜜餞餵給洛染，洛染剛嚼了兩下，門口便傳來敲門聲，一道有些蒼老的聲音緊隨而至。
“謝先生可在？”
先生？這裏就她和謝長衍，叫的指定不是她，就只能是謝長衍了，
她還是頭一回聽見有人叫謝長衍先生，有些好奇，擡著頭目不轉睛地盯著門口。
謝長衍和洛染說了一聲，起身去開門，打開門後，洛染看見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家。
老人雖身形佝僂，但面帶笑容，目光炯炯，看著很是精神，眼裏也全是對謝長衍的親近。
“王婆婆，進來坐吧。”謝長衍主動開口邀人進屋。
老人家本來只想打個招呼就走，也不便勞煩謝長衍，但看見屋裏的姑娘後變了主意，她還是第一回看見謝先生身邊出現姑娘呢。
老人家進屋後落座，她將整齊放在籃子裏的雞蛋和核桃放到桌上，“老婆子我也沒什麽東西，這都是自家的雞蛋和核桃，謝先生不要嫌棄。”
“您客氣了，還是拿回去給小山吃吧。”
“這可要不得，屋裏還有呢，就是些雞蛋核桃，不值錢。”
謝長衍路過水澤村，救過老人家溺水的孫子，老人家千恩萬謝，留下謝長衍暫住，恰好謝長衍在水澤村發現自己尋找已久靈草的蹤跡，便停留了一段時日，他救治老人家孫子一事傳遍村落，越來越多的人來找謝長衍看病，只要經過他手，就沒有治不好的，加上謝長衍的相貌氣度，名聲算是徹底在這個封閉的小山村傳開了。
大家都稱他為“先生”，謝長衍勸說無果後，也就隨她們去了。
洛染默默在一旁看著，心中好奇，看了眼老人和謝長衍，視線停留在桌上的雞蛋和核桃上，雞蛋瞧著很是不錯，大小齊整，很是新鮮，核桃應該是野生的山核桃，味道應該不錯，洛染看得眼睛發直。
謝長衍看了洛染一眼，沒再推脫，收下了，老人家這才笑起來。
正要向老人家介紹洛染，她已主動開口詢問，“謝先生，這位姑娘是？”
她昨日路過在窗邊看見謝長衍才知曉他又回來了，並未看見睡在床上的洛染。
謝長衍眉梢帶笑，看向洛染，“這是我的妻子，洛染。”
老人家明顯驚訝，她以前有意打探過，謝長衍並未娶妻生子。之前她可從沒在謝長衍身邊見到過女子，就是村裏有愛慕謝長衍的姑娘，他也刻意和人保持距離，漸漸那些姑娘的心思也就淡了，心灰意冷不再往上湊。
不過這已經過了兩年，娶了妻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老人家又看了洛染一眼，和面前的青年當真是一對璧人，登對極了。
“成親多久了？”
“成親三月。”
“那才新婚呢，可打算好什麽時候要孩子？”老人家並無惡意，謝長衍也知曉，不覺冒犯，而且他本就有意和洛染生個他們的孩子，只是……謝長衍的笑容微斂。
他在桌子地下牽起洛染的手，沒去看她的目光，“聽夫人的。”
洛染身份暴露，此事只得暫時擱置，但謝長衍並未打消這個念頭。
洛染正在神游天外，這聲夫人讓她蒙圈了。
她們成親以來，她都是按往常那樣稱呼，高興時叫他長衍師兄，生氣了就連名帶姓叫他謝長衍，除此之外沒有更多的稱呼，謝長衍也沒有叫過她夫人，洛染很不適應，反觀謝長衍，他面色坦然並無半分不自在。
洛染對上老人家和藹的笑容，不知道怎麽回答，孩子她肯定是不要的，只得沈默著不吭聲。
現在才成親，說起孩子為時過早，老人家也不再多問，又和謝長衍聊了幾句，離開回了家中。
原本被洛染忽略的事情，此刻又被重新提起，她掙脫謝長衍握著她的手，轉身回床邊坐著。
謝長衍靜靜看著洛染的背影，視線下落到她微側的身體，和平坦的小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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