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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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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 47 章

紅紗床幔, 人影疊疊,旖旎喘息響起,一縷月光斜斜地照進。

宋遠杳掙紮了幾下, 放棄掙紮, 不過是露水情緣,她也不吃虧。

她深感有道理,任由他翻來翻去地折磨。

陸乘書折騰她時, 也不知道發什麽瘋,在她耳邊低語, “他有沒有這麽對你過。”

宋遠杳不清楚,為何他一直斤斤計較這一點。

她嫌聒噪, 斷斷續續地說:“你……吵……”

也不知這話, 惹到了陸乘書哪點, 之後悶頭苦幹,一點聲音也不發。

迷迷糊糊間, 宋遠杳見到他面露隱忍, 額頭的汗珠從胸前肌□□壑,一點點滑落下去,透著幾分性感和野蠻。

原來他也不是一直雲淡風輕。

宋遠杳在昏迷前這般想著。

之後跌入了夢裏。

再次醒來, 她聽到陸乘書在耳邊低語道:“我走了。”

語氣平和, 卻流露不舍。

宋遠杳顫動著睫毛, 想要看他的神色。

正因如此,當她睜開雙眼, 入眼的便是陸乘書近在咫尺的面容,五官清冷, 面容端正,薄薄的唇有一塊被咬傷的痕跡。

宋遠杳心虛地想到昨夜, 不堪承受折磨的她,重重咬了他的唇。

陸乘書見到她醒來,指尖纏繞她一縷烏發,面無表情道:“你醒了,我該走了。”

他站起身,衣衫穿戴整齊,冷峻的面容,好似要去崇山險峻之地,卻又在眨眼之間,冷靜自持。

宋遠杳用手撐在床榻起身,全身酸疼,令她尤為不適,冷聲道:“看你的臉色,還以為京州是虎穴狼巢。”

“我此去,會將其姜羌留下,保護你的安康。”

陸乘書將此話撂下,又從一旁的黃酸枝木的案幾上,拿出之前攜來的白玉葫蘆玉瓶,塞入她的掌心。

宋遠杳攥緊掌心冰冷的藥瓶,仰起頭,面色不善道:“我又不需要他人的保護,再說你不給我金銀珠寶,專給我藥瓶作甚?”

陸乘書面色平靜地道:“我在青雲城置辦了一些家業,我會交代姜羌,將那些家業饋贈與你。”

宋遠杳一楞,本就是隨口一說,他竟當真?

“我才不要你的家業,我如今是陸家的少夫人,還缺你的銀子嗎?”宋遠杳冷哼一聲,卻聽到陸乘書冷聲道。

“信人莫若信己,防人毋存幸念。”

宋遠杳惱羞道:“道理我都懂,我為何也要信你?”

“我不是讓你信我,而是告誡你,小心身邊人,譬如,沈崖。”

陸乘書熟知她的心性,耐心十足地道。

誰知宋遠杳不領情,反而冷聲道:“他的為人再如何,理當不會虧待我。”

見她冥頑不靈,不存防備,陸乘書眉頭皺起,又攏開。

“總之,這次你信我。”

“等我回來。”

陸乘書這次回京州是以辦事不當,放走鄢三爺,負荊請罪。

京州近日風雲詭譎,皇帝與兩位太後鬧掰,可謂是鬧得京州風風雨雨。

誰也不知,皇帝一向是至孝之人,為何忽然一朝發難,對太後外戚下手。

傳聞道,當日皇帝去兩位太後寢宮請安,不知撞見何事,勃然大怒,拂袖而去。

京州私底下的人,各自猜忌,太後當日的寢宮,到底發生何事。

對此,陸乘書心中已然有了猜測,但不能當面說出來,而皇帝此舉,無疑是打太後的臉面。

正逢何尚書風頭正盛,又是皇帝信賴的老臣,自成為了太後與皇帝鬥法之人。

身為何尚書的門生,他自要被牽連其中。

官宦沈浮幾年,他早就熟知此去定生死難料,若是從前,並不在意。

人生在世,不過屍骸一具。

可他不甘心,望著宋遠杳惱怒薄紅的臉頰,見她秋水剪瞳,凝視著自己。

這樣性子驕縱,虛情假意的女人,怎麽能是他人能得到的。

陸乘書垂眸遮住了所念所怨,依舊是面無表情,任人猜不到心中思緒。

宋遠杳有所察覺,冥冥之中,不妙的想法,湧入心底。

她不悅,強壓這份思緒,傲慢地道:“你回不回來都跟我毫無瓜葛。”

“以後,你回青雲城,我最多是去接風洗塵,喊聲小叔。”

宋遠杳言語挑釁,全然不在乎陸乘書會不會動怒。

陸乘書聽聞後,冷眸泛著寒意,看向宋遠杳。

宋遠杳一收到他寒意的目光,氣勢慫下去,“你還不走嗎?”

“我會走。若是我有幸回來,你敢懷著沈崖或者別的野男人骨肉,我會親自幫你墮胎。”

陸乘書是在告誡她不準水性楊花,勾引野男人。

宋遠杳不服氣,眉梢上揚,大膽怒視他,“我為何要為你守節,萬一你不回青雲城呢?”

她心直口快,說到後面,意識到說錯話,捂住唇,心虛地不敢見他。

陸乘書卻沒有動怒的跡象,心平氣和地道:“我會回來,若是回不來,我也會變成惡鬼,夜夜看你跟他人廝混。”

“你——”

宋遠杳冷眉豎眼,可陸乘書俯身,兩人氣息貼近,近在咫尺的面容,能將彼此的面容,盡收眼底。

她聽陸乘書冷靜地說,“我騙你的。”

“若是真不回來,以後不要遇到我這種冷面無情的人,杳杳。”

-

臨近五月中旬,陸乘書快馬加鞭趕到京州,皇帝一旨召他入宮中。

何尚書都知此事,屋內銅盆裏的冰塊都無法消去心中的不安和火氣。

他知道陸乘書這個時節進京州,引火燒身,奈何天子一朝發話,誰敢不從,只盼著陸乘書能安然無恙。

何尚書憂心忡忡,想到陸乘書在進京州之前,送給他的一份密函。

寥寥幾筆,寫的卻是若他真不能從皇權旋渦脫身,還望他能幫忙照佛宋遠杳。

何尚書詫異,捋了捋發白的胡須,沈吟片刻,書寫一封,遂派人送去南宗侯爺。

日落西山,楊柳垂垂。

何尚書在書房一直消息,直到宮裏傳來消息,命他即刻進宮面見聖上。

他即刻換上官袍,進宮面聖。

大約子時,陸乘書面容肅穆攙扶著何尚書一同出宮。

兩人來到馬車上,明月高高懸在天邊,風聲鶴唳,枝條綠葉蜷縮在深夜。

陸乘書坐在蒲團上,脊背挺直,面不改色。

何尚書則是坐在他對面,兩人中間隔著楠木矮幾。

“今日面見聖上,聖上的意思你都聽到了。”

何尚書憂心地道。

“嗯,聖上召我回京,因辦事不力,聖上說將我貶職,去管修繕蒼雲寺一事。”

鄢三爺從他手頭上逃走,他自知辦事不當,等候責罰和太後的問罪。

誰知太後沒有出手,聖上也只是將他派去管轄修繕蒼雲寺一事,實屬怪異。

何尚書知道這件事,心底有了幾分猜測。

“蒼雲寺裏住了一個人,你可知道?”

“廢太子?”

當今皇上有三子,大兒子是賢貴妃所生,一出生被封為太子,二皇子則是當今唐貴妃所生,頗得皇帝寵愛,養成囂張跋扈的性子,三皇子則是為人木訥,不善言辭,生母是卑賤的宮女,早早身亡,養在唐貴妃膝下。

廢太子自小不受皇帝青睞,哪怕他是所有皇子裏出挑的一個,仍舊得不到皇帝疼愛。

五年前,以王偌行等官員向皇帝告發,太子在東宮搞巫蠱之術。

王偌行又是太子當時的親信,因此皇帝勃然大怒,派人徹查,遂後傳的轟轟烈烈廢太子一案,鬧了一月有餘,落下帷幕。

太子被廢,自請去蒼雲寺帶發修行,為父皇祈福,為黎明百姓祈福。

如今蒼雲寺需修繕,何尚書認為其中必有文章。

陸乘書卻想到別處,見何尚書篤定,眼簾垂下,也不多言語。

何尚書卻忽然過問起他背後的傷勢,原來在他進宮後,皇帝以他辦事不利為由,仗刑五十下,皆在後背之處。

尋常杖刑都在臀部,為的就是怕將後背的骨頭打壞。

皇帝卻吩咐太監杖責後背,可謂存心刁難。

何尚書進宮見到這一幕,都嚇得暈厥過去,萬幸強撐住,避免被皇帝找到發難的由頭。

陸乘書被杖責後,後背血肉模糊,仍面不改色,換了一套新的衣裳重新面聖。

如今何尚書再次提及,陸乘書皺眉,想起背後的傷勢,面色冷峻道:“無事。”

“不行,你回府,定要找大夫看一下,若是傷了後背,你可知後果?”

何尚書露出擔憂,捋了捋發白的胡須,坦言道:“年輕人莫貪身子骨好,往後可有的罪受。”

見陸乘書仍舊執迷不悟,絲毫不放在心上。

何尚書怒不可遏,強壓怒氣道:“你不為了自己著想,也要為了他人著想。”

陸乘書眉眼終於有了少許波動,低聲道句,“學生明白。”

何尚書方才滿意頷首。

待到陸乘書回到府邸,少頃,有大夫請進府邸。

陸乘書上完藥後,坐在竹簟上,身側是黑漆牙雕屏風,右側是撐開的支摘窗,桂月露出半截身子,樹影婆娑。

他褪去衣裳,露出硬朗上半身,沐浴在餘光下,後背是密密麻麻的紅痕,足以可見用刑之人,秉公執法。

府上的管家,前來稟告大夫已經送走,餘光不經意瞥見他背後的傷勢,不由擔憂萬分。

“大人,你要不早早歇下。”

“不必。”陸乘書斜瞥魏管家,告誡的目光,令魏管家不敢輕舉妄動,只能暫且告退。

等人徹底走後,陸乘書闔眼,想起今日進宮發生的點點滴滴,杖責,問罪,貶去官職,蒼雲寺。

還有,皇帝在何尚書沒有到來之前,對他語重心長地道:“朕派你去蒼雲寺,若是有人心懷不軌,陸愛卿應當好生應對。”

此話他沒有告訴何尚書。

一是認為皇帝別有用意。

二是不想牽連何尚書。

陸乘書垂眸,餘光瞥見身後的傷勢,正要收回,卻察覺臂膀處有一道咬痕。

他霎時想到,芙蓉嬌媚的女人,埋怨他用力,惡狠狠地咬了一口。

卻咬到了骨骼處,女人委屈憤恨,擡眼水霧泛濫。

陸乘書不禁收斂了眉眼戾氣,指尖觸碰牙印處,似乎耳畔又能傳來宋遠杳委屈憤怒的嬌俏聲。

“誰讓你骨頭咯牙。”

他心底恍若溪水洗滌,靜心了片刻,在想,也不知宋遠杳可否會想他。

不。

她虛情假意,怎會想他。

估摸眼下,還是一門心思想當陸家的大少夫人。

陸乘書眉眼的戾氣,驟然浮現,一陣晚風襲來,把黑漆牙雕屏風掀翻在地。

-

宋遠杳沒有入睡。

她正苦思冥想,沒想到陸乘書真走了,不是心血來潮,還命姜羌將手裏置辦的家業,全交給了宋遠杳。

可她不擅經商,只會花銀子。

姜羌也不會,兩人大眼瞪小眼。

還是姜羌想到陸乘書留下的掌櫃,都忠心耿耿,皆不會有二心。

可一時的忠心,誰能一輩子忠心耿耿。

姜羌從未經商,也不知如何是好。

宋遠杳則是在想,等陸乘書回來再說,若是他真的不來,那該如何是好?

不知為何,想到陸乘真的不來,令她心頭一窒。

實在不行,要不去學學經商?

宋遠杳閃過念頭,拉著紫晚商議一番

紫晚思忖,欲言又止地道:“少夫人,經商需要拋頭露面,艱難險阻都不是少夫人你能看到的。”

“也是。我當陸家少夫人,為何還要去學經商。”

她心裏其實認為,拋頭露面也不算大事,若是真能學會,往後沈崖靠不住,也能靠自己。

可是經商又不是尋常人能學會,她不行。

宋遠杳退縮,將紫晚打發去就寢。

她一個人苦思冥想幾個時辰後,受不住困意,想要就寢,誰知有人叩了叩廂房大門。

“夫人。”

是沈崖?

他怎麽深更半夜來造訪,有何要事嗎?

宋遠杳懷揣疑問,推門而開,映入眼簾便是沈崖一動不動佇立在門檻,瞧見她後,露出幾分局促的笑容。

伴隨臉頰的傷疤,尤為猙獰。

宋遠杳從不以貌取人,沒有流露嫌惡,反而是不耐煩地道:“深更半夜,我都要入睡了,你怎麽跑來打攪我?”

“我見你廂房燭未熄滅,想來見見你。”沈崖嗓音嘶啞,卻沒有之前難聽。

宋遠杳楞了楞,好奇地道:“你的嗓子?”

“前幾日遇到了一位大夫,說是能治我的嗓子,聽你一說,倒是有成效。”沈崖黑眸明亮。

宋遠杳未施粉黛,雲鬢挽起,猶如羊脂玉的肌膚在燭火映襯下,影影綽綽。

沈崖睨了一眼,不敢冒犯。

宋遠杳覷他老老實實,對他戒心少了幾分,側身放他進來道,“外頭風大。”

她將沈崖迎進來,難得溫柔幫人斟茶倒水,隨後坐在繡墩上道:“近日你很忙嗎?”

沈崖揉撚著茶盞,心情尚好道:“不算忙碌。”

宋遠杳聞言,眉梢上揚,頗有嬌俏韻味。

“明日我能跟在你身邊,我想跟著你,見見世面。”

其實她想知道取經,看經商難不難,奈何她話音落下,沈崖忽放在茶盞,烏黑的眸子靜靜望著她。

“夫人為何有想跟我去鋪子,是真的想要看一眼的念頭?”

沈崖嗓音低沈,與陸乘書面無表情給人威嚴的感覺不同。

她有時察覺沈崖像深山裏的野狼,吃飽喝足,匍匐在地,並無危險,一旦有風吹草動,立馬弓起背,露出了危險的獠牙。

宋遠杳虛張聲勢道:“你在懷疑我?”

站起身的沈崖,當即洩氣,重新坐回圓凳,低聲道:“我擔憂你。”

宋遠杳莫名聽出委屈,心一軟,好歹自己以後也是他的妻子,還是要溫柔待人,於是收起性子。

“我知道你擔心我,可我僅僅是好奇而已。”

“是我多慮,明日夫人跟我一同去鋪子,我正好要查賬。”

宋遠杳聞言,明眸亮了亮,連忙應下,隨後說了一些體己話。

由於陸老爺剛死不久,沈崖要守孝三年,兩人的婚期也遲遲未定下。

沈崖遺憾不已。

宋遠杳也遺憾,而沈崖仿佛看出她心中所想,低聲道:“夫人,我們去並州可好?這樣我們可以成婚。”

無人認識他們,也不會有人用孝道壓他們,不準他們成婚。

沈崖心底蠢蠢欲動,甚至迫不及待。

宋元杳卻在聽到此話,想到的便是陸乘書,鬼使神差地搖頭。

沈崖也不勉強,見夜已深,告退離去。

在離去的霎時,沈崖的面容一下子陰沈下來。

-

幾日後,宋遠杳跟沈崖出入陸家的鋪子,知曉了其中彎彎繞繞,還明白經商需要會算賬。

宋遠杳不會算賬,便纏著沈崖,要他教會自己。

沈崖抵不住宋遠杳的央求,主動教她,但沈崖畢竟之前是屠夫,學得也不算很精。

沈崖看她對算賬感興趣,為她請來了師傅。

紫晚看宋遠杳來真的,不由吃驚道:“少夫人,你真的要經商?”

“我以防萬一,先學學看,再說,我聰明伶俐,學個算賬還不是手到擒來。”

宋遠杳篤定地說道,順便告誡紫晚瞞住沈崖,自己真正的算盤。

紫晚疑惑地說:“我見少爺對少夫人真心實意,少夫人何必苦學這些。”

“陸乘雪之前不是也對我真心實意。”

宋遠杳想起陸乘雪,窒息的悶疼,令她蹙眉。

紫晚聽到此話,欲言又止,隨後嘆氣。

宋遠杳撥弄算盤珠子,興高采烈地道:“我學會算賬後,也能看出有沒有人在我手底下,中飽私囊。”

宋遠杳興致盎然,實打實學了幾天算賬。

姜羌有一晚,不知從何冒出,將正在努力學算盤的宋遠杳嚇了一跳,算盤珠子都落摔在地上。

“夫人,這是大人的信函。”

姜羌自知惹禍,將算盤珠子拾起,放在紫檀案幾上,垂頭靜等呵斥。

宋遠杳沒有心思呵斥她,反而是姜羌送來的信件,頗為好奇。

她揮揮手吩咐姜羌可以離開,隨後在燭火下拆開了信函,入眼的便是蒼勁鋒利的字跡。

五月三,飯否。

五月四,飯否。

五月五,想我?

五月五,你跟他相處甚好?

五月六,你在學算賬?何不等我教你。

五月七,飯否。

……

宋遠杳實在難以想象,陸乘書面無表情,如何寫下諸多廢話。

她受不了陸乘書的廢話,研磨握筆,回信。

五月三,睡了。

五月四,睡了。

五月五,睡了。

……

陸乘書敢跟他講廢話,那她也會廢話回他。

宋遠杳回信後,握著筆桿子,不禁期待他皺眉的一幕。

等她回信幾天後,姜羌跟信鴿一樣,悄無聲息冒出來,將信件交由她。

宋遠杳期待拆掉,字跡鋒銳,一如既往。

與之前廢話截然不一,信件充滿了陸乘書質問的語氣。

睡誰?

……

很好,又是廢話,不過全都圍繞“睡”一字展開。

宋遠杳不禁想到,冷若冰霜的陸乘書,是如何皺眉拆開信封,是如何面不改色寫下這些質問的話。

她心情尚好,在紫檀案幾前研磨,細細斟酌幾番,鄭重其事,在宣紙上大寫了幾個字。

“睡你。”

信件再次送走,宋遠杳期待下一次陸乘書的信函會回什麽?

蒼雲寺廟。

陸乘書這段時日脫離朝堂爭鬥,猶如閑散人,白日監督寺廟修繕,傍晚賞月練劍,倒也自在。

只不過這份自在暗藏多少危險,也就他一人知曉。

陸乘書思緒寧靜,當晚與僧人一同進食完畢,見到了一直閉門不出的廢太子。

宴允師。

與想象中的陰郁廢人,截然不同。

他待人寬厚有禮,面容溫柔,猶如極佳的暖玉,見之,心生好感。

這樣的人,沒有頹廢之態,甚至在見到他第一眼,卻能從容地笑了一下。

“陸大人。”

陸乘書頓時了然,素日閉門不出的廢太子,今夜是專程為他而來,畢竟在此之前,兩人一次面都沒有見過,他是如何能稱呼自己?

之後,他被宴允師邀去後院涼亭下棋。

幾時辰後,陸乘書回到廂房,一眼看到案幾上堆放的信函。

他隨意翻閱幾封,指尖停留蓋有私印,是來自青雲城的信函。

陸乘書想到宋遠杳,眉眼不再緊繃,拆開信封,原以為能看到宋遠杳對於上次的回信能夠解釋一番。

這次,看到上面大寫的,“睡你。”

“……”

陸乘書面無表情將信函掃視了一遍,確認只有這兩字,目光遲遲沒能從“睡你”這兩詞挪開,指尖攏了攏,又松開。

倏然,一陣風拂來,將案幾上的信函吹得七零八落。

陸乘書正要拾起其餘信函時,卻看到其中混入一封無字的信函,皺眉拆開。

信中僅有幾字,陸乘書陡然將信件揉皺。

“她是你嫂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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