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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江獨家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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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江獨家發表

午後有風, 少年身後的榕樹葉片被吹得嘩啦啦響。

他無賴得坦坦蕩蕩,還半點不講道理,手固定住夏仰的肩膀讓人動彈不得。

夏仰捂著嘴巴的手背碰到他唇瓣, 一雙漂亮的眼睛驚得都瞪大了。不知道該說什麽,直接氣得擡腿踹他。

段宵也不躲,本來就理虧,還笑著問:“親你手只要挨一腳,那親別的地方呢?”

她被他的厚顏無恥打敗, 憋出一句:“……你是不是有病。”

“怎麽還罵人啊小夏同學?”段宵被她逗得不行, 指尖捋了捋她額前碎發,“手放下來,不親了。”

夏仰不信:“真的?”

他保證地點頭:“真的,騙你我是狗。”

她腹誹。

你本來就是。

手放下來,才感覺到她剛才捂得有多嚴實,臉頰那壓出了指痕的紅印子。段宵伸手過去想摸摸, 立刻被她打開。

他把那只手乖乖地背在身後:“誰才是暴力狂?我都挨你好幾下了。”

夏仰不滿地看他:“離我遠點, 你能不能不要每天都想這麽下流的事情!”

“我想什麽了?你怎麽一下給我扣這麽多帽子。”段宵松開攥著她肩膀的手,垂眸, “晚上跟我們一起去吃東西?”

“不去。”

"理由呢?你今晚不用練舞。"

他早把她晚自習去舞蹈室的時間都摸透了。

夏仰:“我有其他事,我約了班長。”

段宵眼睛微瞇起:“約他幹什麽?”

想到他上回和陸嘉澤一塊笑自己, 她不情不願地告知:“他說幫我補數學。”

“我補不比他有用?”

班裏人都知道班長是萬年老二,只要有段宵在,沒人能越過他拿第一。

夏仰低著眼睛不看他了,囁嚅道:“還有物理、英語……”

段宵看出她的不好意思, 唇角牽動忍住笑。躬身, 偏頭看著她問:“他能補,我不能補?你不會的, 我都會啊。”

“……”

說到這,他還自我肯定道:“爺和你果然天生一對。”

夏仰不會的,他全都滿分。

**

老街那家燒烤攤很受歡迎,傍晚時分,店裏已經不少人。好在陸嘉澤他們那群人常來,訂位置也訂得早。

老板把他們一大桌子人挪到了街邊那棵大槐樹。

木質大圓桌上擺滿了各種燒烤、海鮮,魷魚在鐵板上發出滋溜滋溜的油煎香味兒。

陸嘉澤身邊朋友多,還喊了幾個外校的女生,所以夏仰過來時也並不突兀。

只是,段宵就坐在她邊上。

難免不讓人對他倆的關系浮想聯翩。

夏仰的朋友一直不多,以前初中畢業寫同學備忘錄時,她甚至還寫過自己最好的朋友是表妹溫雲渺。

畢竟自己從小學跳舞,和學校裏的文化生沒什麽接觸機會。班裏的其他舞蹈生,像她這樣會在課餘時間去兼職的也沒幾個。

一來二去,已經習慣了孤獨。

只是今晚不一樣,她第一次體驗到了一群人玩在一塊的熱鬧。

和段宵關系最好的是陸嘉澤和任航,兩個人聊起天來完全沒底線,誰的玩笑都開。

劃拳、喝酒、拿筷子敲碗玩大合唱,桌上一大半人都跟著鬧。

後來陸嘉澤從店裏撈出吉他,在那唱情歌:

“最後還是迷上你的眼睛,這一次我不想再去逃避。

把你的想法全部全部tell me,結果最後只有你就別再懷疑。

可我還是迷戀你的味道,沒有你在我都不想睡覺~”

“再來一首!”任航砸了顆花生米過去,笑著說,“唱好了,大爺還有賞。”

夏仰看著他們耍寶,也被逗笑。

盤裏多了串從茶水裏過了一遍的香菇,她轉過頭:“不要給我夾了,我吃飽了。”

段宵看著她寬松校服下的薄削骨架,輕皺眉:"就吃這麽點啊。"

和她相處這麽久,他也算摸清楚了她的飲食習慣。

夏仰看似這麽獨立的一個人,其實很不會照顧自己,從她不怎麽處理腳背的陳年舊疤就能看得出來了。

她極少吃早飯,大多時候是靠餓著和節食,經常練著舞犯低血糖,然後用白開水和含糖量低的零食充饑。

因為藝考快開始了,她對自己的身材管理也更嚴格。

桌上又拎來一打啤酒,冰鎮過的,瓶身外面還冒著涼氣。在京州的冬日裏,也就這群熱血沸騰的少年們有魄力喝完一打又一打。

他們玩起了真心話大冒險。

陸嘉澤轉著桌t中央的那瓶酒,杯口指向了夏仰旁邊的一個女生,嘆口氣:“我猜你也是選真心話,問問你高考想考哪吧。”

那女生想了想:“南方吧,想去江蕪讀醫科大學。”

段宵聽完,反過頭來問夏仰:“你呢?”

“我又沒被指到,幹嘛要回答你的問題?”她雖然喝了兩杯酒,但還是很有理智地拒絕道。

“……”

緊接著,剛才回答完問題的女生轉著瓶子,瓶口對準了段宵。

她和邊上幾個男生會心一笑,直接替他選擇了真心話。

“段哥,用四個詞形容一下你的心儀對象!”

明明前一個問題還挺正統,到他這就劍走偏峰了。

段宵懶洋洋地撐著下巴,想了不到兩秒,像是隨口說了幾個詞:“下雨、夕陽、許願。”

說到最後一個詞時,他瞥了眼夏仰:“細腰。”

“……”

夏仰眼觀鼻鼻觀心地充耳不聞,低頭把杯子裏的酒喝掉了,喝太急,嗆了幾口。

段宵把手邊上幹凈杯子裏的茶水不急不緩地推過去給她。

“噗哈哈哈哈哈宵爺你真是文化人,我只聽懂了最後一個!”

“什麽東西?我一個也沒懂。”

那幾個人起哄地笑,又怕嚇到夏仰,任航只好直接地說:“阿宵,你幹脆說喜歡我這一款得了!”

段宵沒說話,輕挑眉,給他豎了個中指:滾。

旁邊的陸嘉澤倒是琢磨出來了。

下雨、夕陽、許願、細腰,這不都是XY開頭嗎?

他的意思是:夏仰。

這哥,嘴硬到不肯多說一句心儀對象就坐邊上。陸嘉澤嗤了聲:“搞這麽抽象,你擱這兒描繪日漫女主呢?”

“不是日漫女主。”他慢悠悠道,“是我的女主。”

段宵邊說,邊轉著瓶子,瓶口在他想法下如願轉到夏仰那。

她懵了須臾,說:“我想考——”

“沒說要問這個。”段宵側過頭,腿突然勾著她椅腳拉近,“和剛才問我的問題一樣。”

“……”

夏仰差點沒坐穩,下意識伸手扶在他握住自己手腕的小臂上,又聽見街邊傳來一聲尖銳的車鳴笛。

她嚇得縮手,朝那看過去。

一桌的人也都往那看過去,那是輛中規中矩的白色寶馬車,開了兩個前燈。

車窗降下來,露出一張他們都很熟悉的臉。

是行政主任,羅良琛。

他穿著正式,西裝革履打著領結,看起來就是文人墨客般的清雅。像是看不見其他人一般,羅良琛徑直望向段宵:“阿宵,你母親過生日,你怎麽在這?”

其他人並不意外他說出這話,他們都是段宵身邊的朋友,自然也清楚羅良琛和他的關系。

夏仰小心翼翼地打量他們之間的交流。

比起段宵的任意妄為、將他視若無睹的樣子。

羅良琛的語氣裏居然帶著一絲討好:“少喝點酒,我回去會跟你母親說你和同學有其他事。”

等他說到這裏。

段宵早就把臉轉過去了,只留給男人一個漠視的後腦勺。

一旁的陸嘉澤打破尷尬般,率先揚起手上的酒杯:“羅主任,來一杯?”

“不了。你們也都高三了,都註意點。”

羅良琛又恢覆成了那副教人的老師模樣,謙和地笑笑。

視線掃過這一片學生,也看見了印象較深的夏仰。關鍵是,段宵的手還捏著她手腕。

夏仰後知後覺地趕緊抽出手來,慌亂地再擡眼,羅良琛的車已經開走。

小插曲一過,桌上也沒人再提。

夏仰卻忍不住偷偷猜測,他們父子倆的關系看上去並不好呢,難怪在學校也不見得有過什麽接觸。

或許是因為入贅家庭的父親一般處於弱勢,畢竟現在段家是段宵的母親掌控大局。

而且,她也有點好奇。

羅良琛這樣的卑鄙小人,就算是藏住了當年拋棄妻女的劣根性,也掩飾不了性子裏伏低做小的虛偽。

他的孩子卻偏偏是傲氣淩人、鋒芒畢露的段宵。

這樣看來,段宵可能更像他母親一些吧。

……

樹影在月色下搖曳,燒烤攤的人走了一波又一波,生意火熱。而夏仰在不知不覺中的胡思亂想裏,手邊上的那瓶酒已經快見底了。

“還喝啊?”段宵伸手搭在她杯口上。

少年側過頭,觀察她臉上微微泛著喝了酒後的緋紅色。

他鼻梁很高,額發垂下來半遮著漆黑狹長的眼。氣息靠得近,下頜流暢的線條、說話時上下微動的喉結和平直的肩膀骨骼都離得近。

身後是嘈雜的夜市,夏仰只覺得他周遭都被渡上了一圈毛茸茸的暖光。

段宵耐心地看著她失神的樣子,笑著問:“酒鬼麽你。”

夏仰搖搖頭,小聲說:“我胃有點不舒服。”

她表情也有些遲鈍,看上去有種乖巧的萌態。段宵倒了杯熱茶給她,跟哄小孩似的問:“第一次喝酒嗎?”

“嗯。”

暖茶入胃,人總算好受了點。

段宵:“在這坐著等我,等會兒帶你回去。”

夏仰看著他,鄭重其事地說:“嗯。”

段宵看著她這可愛不自知的模樣,心口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癢感。笑了下,撿起桌上的棒球帽戴腦袋上起身。

他去店裏面買了單,跟他們說了句要先走。

段宵回來時,正好看見陸嘉澤那損玩意兒在逗夏仰玩:“夏仰同學,你是不是喝醉了?”

夏仰誠實地點頭,有問有答:“是的。”

她倒是不像那些酒品爛的,還承認自己醉了。陸嘉澤笑著又問:“那怎麽辦啊?你一個人怎麽回宿舍?”

“段宵讓我等他……”女孩揉了下醉醺醺又犯困的眼皮,睫毛眨了幾下,“段宵呢?”

“這呢。”

段宵就這麽站她身後,等她自己起身走過來。

夏仰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扶了下桌角,走到他面前很有禮貌地問:“你會送我回宿舍嗎?”

他好脾氣地蹲下來,要背她:“嗯,段宵送你回宿舍。”

**

身後那一桌子人看著他們重疊的身影漸漸走遠,笑著聊起來:“這倆談上了嗎?段宵居然追女孩了?”

“早晚的事兒,有生之年能看見我段哥這麽喜歡一姑娘,剛才在這桌上端茶遞水那勁兒……他對自己都沒這麽仔細過吧。”

“夏仰有什麽不同的?”陸嘉澤想了半天,“我怎麽感覺她和棲姐有點像。”

“這有什麽好稀奇的,他不就好這一口嘛!我敢說他那前女友曹宛要是不長那樣,你宵爺還不見得會幫人這麽多呢。”

……

回學校的那條街道很冷清,大冬天的,小商販都關門早。只剩下大商場的燈牌還亮著,路上車也沒幾輛。

這會兒過去,最後一節晚自習正好也快下課了。

神智不太清醒的夏仰在潛意識裏還是怕摔,摟著男生脖子,扒得很緊。

得虧她穿得多,貼著身也感覺不出什麽。

可是呼吸沒法藏,女孩子輕柔的發絲落在他頸側的觸感也沒法藏。

段宵突然出聲:“夏仰,別趁機占我便宜。”

她歪過頭,看向他棱角分明的側臉,不解道:“我哪裏占了?”

“你臉貼著我脖子,好近。”他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是不是想偷親我?”

夏仰老實巴交地說:“不是。”

是因為她的臉在酒後變得太燙了,想降降溫。

他好幼稚,胡攪蠻纏:“你心裏是這樣想的。”

驀地聽見“吧唧”一口,女孩有些涼的唇瓣落在了他脖子上。一觸即分,幾乎快得像錯覺。

段宵楞住片刻,把她放了下來。看似是興師問罪,其實內心洶湧地問:“你剛剛對我幹什麽了?”

已經走到宿舍樓下,夏仰看著他身後那道門,一字一句地解釋道:“如果我想親你,這樣才算親……剛才那樣用臉貼著是不算的。”

他被她那一套邏輯給氣笑,轉而又慢條斯理地說:“你知不知道親脖子也不算親?”

夏仰沈思了幾秒,抿唇道:“你好狡詐,想騙我親你。”

嘖,不好騙了。

段宵看著她那副控訴的神情,把自己那黑色棒球帽反手扣在她腦袋上,一只手捂住她眼睛。

睫毛在掌心亂抖,熱息落了下來。

他以一種強勢又不容抗拒的力道擡起她下巴,偏著頭碰了碰她的唇。

本來是想淺嘗輒止的,可是又克制不住般含住女孩的下唇瓣,牙尖輕咬了下。

比起驚慌失措的情緒,夏仰那一刻完全是楞住的,直到輕微痛感傳至神經。

她看不到,只能推他紋絲不動的胸口。

段宵俯著身,稍稍和她分開些,移開了捂住她眼睛的手:“明天周末。”

夏仰的酒意被臊意代替,紅著臉,不明就裏地看他。

他伸出尾指和拇指做了一個打電話的姿勢t,晃了晃手。一邊倒著往後走,一邊望著她笑:“酒醒還記得的話,打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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