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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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解放
女孩猛擡起頭。
頭頂上方，高墻頂部，那兒燃起了篝火，夜幕籠罩下，十來個奴隸工蜂的身影來回走動，看起來正在修補墻身裂痕。
這些奴隸工蜂中雖然有她過去的同族，可他們現在應當都被赤野蜂王操控著啊，誰會動手殺園內之人？
她恐慌無措，視線在奴隸工蜂們身上反覆游走。
突然，她心臟撲通跳空了一下，目光定定落在其中一個工蜂身上。
夜幕中，篝火光芒在那工蜂身後搖曳，將他身形勾勒成剪影，雖然看不清他的面孔細節，但女孩直覺他在凝視著自己。
下一秒，那工蜂擡起手臂，手指前端似乎夾著什麽東西，接著他手輕輕一甩。
“咚！”
果然，又是一顆石子落在女孩身前。
女孩撲上去抓住石子，眼睛倏地瞪大一圈——這顆石子上還綁著一小段布條！
她取下布條，展開，上面有書寫痕跡……
暗夜裏，女孩眼裏好似燃起了一團火，火光跳動，在漆黑一片的夜幕襯托下發出異樣的光彩，她呼吸越來越急促，蒼白的面孔因激動而湧上血色。
————
黎明破曉時分，在瞭望塔頂瞌睡了半宿的亓清揉了揉太陽穴，擡起眼皮，朝窗外望了一眼……
仿佛一桶冰水當頭潑下，她渾身一個激靈，瞬間清醒，騰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遠處赤野部“育嬰園”的方向，竟冒起了滾滾濃煙！
她趕緊湊上超高倍望遠鏡。
只見園內火光漫天，多處房舍燃起熊熊烈焰，居住在其中的工蜂們全跑了出來。
時不時地，幾處起火房舍四周突然卷起狂風，很顯然，有工蜂想用超凡能力滅火，但氣流湧動起來後，火借風勢，反而愈燃愈旺。
另有零零散散幾個工蜂提著水桶，從不遠處的河邊打了水，潑向火海，可寥寥幾桶水根本起不了什麽作用，剛潑進去便被火海吞沒。
其實附近有水源，成年工蜂們又有超凡能力，只要團結起來，集中力量用氣流卷起河水，倒灌至房舍區，是可以將火撲滅的。
但“育嬰園”內的工蜂們都有獨立意識，各自為政，災禍驟臨，全慌了陣腳，根本無法冷靜思考、統一行事。
火勢蔓延迅猛，很快，房舍區便被燒成了汪洋火海。
許多年輕夫妻都抱著孩子瘋狂逃竄，他們紛紛往園區各處出口跑，可出口全被厚重鐵門封堵上了。
亓清將鏡頭對準這些工蜂，只見他們抱著孩子拼命拍打鐵門，張大嘴巴喊著什麽，應該是在求救，求蜂王將園區門打開。
亓清又轉動鏡頭，掃了一圈四面高墻，發現那遭了雷劈的坍塌部分還沒完全修覆，仍有缺口。
果然，不消片刻，工蜂群便蜂擁向缺口，可缺口太小，這麽多工蜂一齊湧上，相互推搡，全堵在口上，一個也出不去。
如此大的動靜，赤野蜂王必然已經察覺到了。
“育嬰園”是每個蜂族部落極為重要的繁育基地，蜂王絕不可能放任它被大火燒毀。
不出所料，不一會兒，距離坍塌缺口最近的一處出口就轟然打開，高墻上的奴隸工蜂們迅速下到出口，魚貫進入園區，他們行動迅捷，直奔內河而去，顯然是受赤野蜂王操控前來救火的。
亓清仰頭往座椅背上一靠，身體癱軟，方才一直提著的口氣終於吐了出來。
昱瞳混在奴隸工蜂中，順利進入園區了。
待到遠處濃煙消散，亓清才有力氣直起身子，一摸後背，已經全被汗濕透了。
她再次湊上望遠鏡，望向園區，豈料這一望，剛松懈下的神經立時又繃緊。
園區中，被大火焚毀的房舍廢墟中，兩方人馬打了起來，人多勢眾的那方從另一方中揪出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
亓清眼睛一亮——這正是前晚與昱瞳接觸過的那女孩。
她凝神細看，很快就分辨出，互毆的雙方中，人多勢眾的一方是赤野部，而另一方，是昱瞳的舊部——玄漠部的奴隸。
只見赤野部眾將女孩拎了起來，對著廢墟墻垣猛砸她的頭，鮮血瞬間染滿她整張臉。
亓清猜測這突如其來的大火恐怕是女孩故意縱的，為的就是讓昱瞳能夠進入園區，與舊部接上頭。
對於女孩來說，不縱火，遲早會有人發現那少年死了，到時認為是她殺的，她死路一條，縱火放進昱瞳，興許還能搏一條生路。
只是旁觀這一切的亓清心裏暗暗揪緊——現在這女孩被發現拎了出來，恐怕也難逃一死，昱瞳真的會為了達到目的，利用自己舊部的孩子，置她的性命於不顧麽？
兩天後，赤野部“育嬰園”內闖進了一大批全副武裝的赤野工蜂，縱火女孩被綁了起來，關進一輛牢車，一眾玄漠部奴隸全被押在車面。而昱瞳混在舊部中，也緊隨牢車。
看這群武裝工蜂押解牢車的方向，他們應當是要將玄漠部奴隸集體帶到赤野蜂王的“王舍”，讓蜂王親自處置。
昱瞳莫不是想利用這個機會接觸到赤野蜂王，將他除掉？
亓清仔細琢磨——這個方法並不可行。眼下與昱瞳接上頭、不受赤野蜂王控制的舊部，只有“育嬰園”裏出來的這些，他們半數是未成年的孩童，剩下的成年工蜂數量也很有限，根本就寡不敵眾，即便接觸到赤野蜂王又能怎樣呢？
然而，就在押解隊伍走出“育嬰園”不久，亓清感覺視野中，距離“育嬰園”不遠處的密林中，有什麽東西晃了晃，從密林掩映中探出頭。
她轉過目光——竟是那支老早就潛伏在“育嬰園”附近的懸浮車隊，正悄無聲息地向著押解隊伍靠近！
游蛇一般的懸浮車隊一路尾隨，追至距離押解隊伍大約五十來米的時候，車隊忽然四散開，從兩邊包抄押解隊伍，速度之快，轉眼就對押解隊伍呈圍合之勢。
亓清屏住呼吸。
然而就在這時，負責押解的赤野部領頭工蜂驀地頓住腳步，緊接著，後方隊伍齊齊停下。
畫面靜止了幾秒，工蜂們身形皆呈不自然的僵硬狀態，應當是蜂王在操控他們。
突然之間，他們迅速移動，圍攏成一圈，身體四周氣流乍湧，無數龍卷風般的漩渦徑直攻向懸浮車隊。
赤野蜂王發現了附近有車隊在包抄！
龍卷風迅猛橫掃而過，而懸浮車隊似乎早有提防，立刻調轉方向，飈飛至半空中。
大部分懸浮車躲過了龍卷風，但仍有三輛被掀翻。
掀翻的剎那，其它懸浮車車頂紛紛打開，探出數排槍口，在下一輪龍卷風來襲前的轉瞬間隙，射出了什麽東西。
亓清肯定他們射出的不是子彈，因為赤野工蜂們並沒有中彈的跡象，反而是龍卷風迅速減弱，很快便一片風平浪靜了。
她將望遠鏡放大倍率調到極致，對準這些工蜂，發現他們一個個的都抱頭哀嚎，頭顱上，赫然插著根根錐刺狀的東西。
剛才懸浮車射出的，是這些錐刺！
能讓超凡能力所造的龍卷風頃刻湮滅，這些錐刺中，肯定有麻醉大腦形象思維區的藥劑。
就在這時，奴隸隊伍中，昱瞳振臂高呼一聲，奴隸們陡然暴起，成年奴隸們紛紛爆發出超凡能力。
形勢瞬間顛倒，玄漠部奴隸對上失去超凡能力的赤野工蜂，呈碾壓之勢，不消片刻，便將他們殺得血肉橫飛。
觀戰的亓清目光一直追著昱瞳，精神高度集中，五感完全屏蔽了四周，意識不到旁邊有人走近。
“咳咳咳！”她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刻意的咳嗽。
亓清驚得差點從椅子上蹦起來。
一只手按住她，一個熟悉的人影湊上望遠鏡，道：“有人類插手了啊~”
原來是費易安不知什麽時候上來瞭望塔了。
亓清捂著胸口，好半天心跳才緩下來。
她轉頭見費易安左胳膊還綁著石膏，幹咳了兩聲，問：“手好些沒？”
費易安右手大手一揮：“這點小傷。”
“何映菡在你家還好吧？”亓清又問。
“不過是個女人，有什麽可怕的？”費易安再大手一揮。
亓清眨了眨眼，莫名覺得他剛才好像哆嗦了一下。
不等亓清再開口，費易安轉移話題道：“麻醉大腦形象思維區，這是研究所近幾年才發現的禁錮超凡能力的方法，看來那家夥跟人類串通了啊……拿人類的成果來對付其他部族，這下形勢要徹底逆轉了啊~”
他很執著地稱呼昱瞳為“家夥”。
亓清不說話。
費易安道：“我是挺好奇他之後會怎麽做，以他現在的這幅身軀，無法用 MT 力場操控其他工蜂，就算救出了舊部，滅了其他部族，後面誰會繼續服從他呢？”
“獨裁統治本就不是他所願。”亓清堅定道。
“有趣了，他難道想進行社會改革？”費易安頗為玩味地勾起嘴角，“我拭目以待。”
亓清轉頭又看向望遠鏡，見昱瞳留了部分赤野工蜂活口，命玄漠部眾控制住他們，並將牢車中的小女孩放了出來。
那廂，懸浮車上也走下來幾個人類，打開車後備箱，從裏面取出一捆又一捆的麻醉槍，分發給玄漠部眾。
昱瞳領著部眾，拿上麻醉槍，繼續往赤野蜂王所在的“王舍”前行。
而懸浮車隊就留在原地，沒再跟隨了，看樣子是任務已經完成。
亓清視線從那些人類身上逐一掃過去，果不其然，在其中看到了一個熟悉且紮眼的身影——任林熙。
任林熙靠著車頭，十分淡然地抽完根煙，然後鉆進車內，車隊掉頭離去。
沒想到昱瞳竟和任林熙一直保持著聯系。
不知不覺中，亓清和她身邊的親近之人，包括昱瞳、費易安，對任林熙的態度都從抵觸轉向了信任。
再回想起自己當初和任林熙之間的劍拔弩張，以及他說的那句：“希望我們以後，能是一條船上的人”，亓清只覺得恍如隔世。
接下來的兩個月，玄漠部以破竹之勢橫掃其他蜂族部族。
他們控制住這些部族的蜂王，切斷其與工蜂的 MT 力場連接，將上萬工蜂從精神控制中解放出來，安置到各個部族的“育嬰園”中，園區門口，由玄漠部眾把守。
一切都進展得順利至極。
可作為旁觀者的亓清卻始終一顆心懸在半空，無法坦然，她擔心昱瞳對於舊部的領導力還能持續多久。
縱觀人類歷史，朝代更疊之時，被壓迫的人們在反抗舊勢力的初期，往往能團結一致、共同對外，但一旦局勢穩定，該論及新的權力分割了，便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蜂族社會一貫是蜂王依靠 MT 力場實施獨裁統治的。在部族內部，工蜂受蜂王壓迫已久，積怨必然也已久。
若工蜂自出生時起，一生從未嘗過思想自由是什麽滋味也就罷了，可他們在“育嬰園”的那短短幾年中，感受過有限的自由，怎麽可能甘心再受制於人？
現在昱瞳失去了 MT 力場控制，其實就是喪失了對舊部的武力威懾，僅憑虛空的首領頭銜，地位岌岌可危，舊部中若有心存反叛之人，會不想趁此機會翻身麽？
費易安所言不假，就算昱瞳自己並不想繼續獨裁統治，可誰會相信呢？曾經的統治經歷足夠讓別人對他滿懷芥蒂，視他為威脅。
亓清惴惴難安，時刻關註著昱瞳那邊的一舉一動，這兩個月裏，除了吃飯洗漱，她幾乎就沒離開過瞭望塔，困了就打個地鋪，和衣而眠。
遠征軍士兵們知道亓清一直待在瞭望塔內，都識趣地離得遠遠的，不來打擾，只有費易安偶爾過來探望。
這天夜裏，亓清臥地打了個盹，剛一睜眼，便咕咚翻起身，又湊上望遠鏡，四處找尋昱瞳的身影。
找了一圈沒找到，她趕緊打開手環定位，查找昱瞳的位置。
然而，昱瞳那邊，沒有任何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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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恐慌無措，視線在奴隸工蜂們身上反覆游走。
突然，她心臟撲通跳空了一下，目光定定落在其中一個工蜂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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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那工蜂擡起手臂，手指前端似乎夾著什麽東西，接著他手輕輕一甩。
“咚！”
果然，又是一顆石子落在女孩身前。
女孩撲上去抓住石子，眼睛倏地瞪大一圈——這顆石子上還綁著一小段布條！
她取下布條，展開，上面有書寫痕跡……
暗夜裏，女孩眼裏好似燃起了一團火，火光跳動，在漆黑一片的夜幕襯托下發出異樣的光彩，她呼吸越來越急促，蒼白的面孔因激動而湧上血色。
————
黎明破曉時分，在瞭望塔頂瞌睡了半宿的亓清揉了揉太陽穴，擡起眼皮，朝窗外望了一眼……
仿佛一桶冰水當頭潑下，她渾身一個激靈，瞬間清醒，騰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遠處赤野部“育嬰園”的方向，竟冒起了滾滾濃煙！
她趕緊湊上超高倍望遠鏡。
只見園內火光漫天，多處房舍燃起熊熊烈焰，居住在其中的工蜂們全跑了出來。
時不時地，幾處起火房舍四周突然卷起狂風，很顯然，有工蜂想用超凡能力滅火，但氣流湧動起來後，火借風勢，反而愈燃愈旺。
另有零零散散幾個工蜂提著水桶，從不遠處的河邊打了水，潑向火海，可寥寥幾桶水根本起不了什麽作用，剛潑進去便被火海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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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清又轉動鏡頭，掃了一圈四面高墻，發現那遭了雷劈的坍塌部分還沒完全修覆，仍有缺口。
果然，不消片刻，工蜂群便蜂擁向缺口，可缺口太小，這麽多工蜂一齊湧上，相互推搡，全堵在口上，一個也出不去。
如此大的動靜，赤野蜂王必然已經察覺到了。
“育嬰園”是每個蜂族部落極為重要的繁育基地，蜂王絕不可能放任它被大火燒毀。
不出所料，不一會兒，距離坍塌缺口最近的一處出口就轟然打開，高墻上的奴隸工蜂們迅速下到出口，魚貫進入園區，他們行動迅捷，直奔內河而去，顯然是受赤野蜂王操控前來救火的。
亓清仰頭往座椅背上一靠，身體癱軟，方才一直提著的口氣終於吐了出來。
昱瞳混在奴隸工蜂中，順利進入園區了。
待到遠處濃煙消散，亓清才有力氣直起身子，一摸後背，已經全被汗濕透了。
她再次湊上望遠鏡，望向園區，豈料這一望，剛松懈下的神經立時又繃緊。
園區中，被大火焚毀的房舍廢墟中，兩方人馬打了起來，人多勢眾的那方從另一方中揪出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
亓清眼睛一亮——這正是前晚與昱瞳接觸過的那女孩。
她凝神細看，很快就分辨出，互毆的雙方中，人多勢眾的一方是赤野部，而另一方，是昱瞳的舊部——玄漠部的奴隸。
只見赤野部眾將女孩拎了起來，對著廢墟墻垣猛砸她的頭，鮮血瞬間染滿她整張臉。
亓清猜測這突如其來的大火恐怕是女孩故意縱的，為的就是讓昱瞳能夠進入園區，與舊部接上頭。
對於女孩來說，不縱火，遲早會有人發現那少年死了，到時認為是她殺的，她死路一條，縱火放進昱瞳，興許還能搏一條生路。
只是旁觀這一切的亓清心裏暗暗揪緊——現在這女孩被發現拎了出來，恐怕也難逃一死，昱瞳真的會為了達到目的，利用自己舊部的孩子，置她的性命於不顧麽？
兩天後，赤野部“育嬰園”內闖進了一大批全副武裝的赤野工蜂，縱火女孩被綁了起來，關進一輛牢車，一眾玄漠部奴隸全被押在車面。而昱瞳混在舊部中，也緊隨牢車。
看這群武裝工蜂押解牢車的方向，他們應當是要將玄漠部奴隸集體帶到赤野蜂王的“王舍”，讓蜂王親自處置。
昱瞳莫不是想利用這個機會接觸到赤野蜂王，將他除掉？
亓清仔細琢磨——這個方法並不可行。眼下與昱瞳接上頭、不受赤野蜂王控制的舊部，只有“育嬰園”裏出來的這些，他們半數是未成年的孩童，剩下的成年工蜂數量也很有限，根本就寡不敵眾，即便接觸到赤野蜂王又能怎樣呢？
然而，就在押解隊伍走出“育嬰園”不久，亓清感覺視野中，距離“育嬰園”不遠處的密林中，有什麽東西晃了晃，從密林掩映中探出頭。
她轉過目光——竟是那支老早就潛伏在“育嬰園”附近的懸浮車隊，正悄無聲息地向著押解隊伍靠近！
游蛇一般的懸浮車隊一路尾隨，追至距離押解隊伍大約五十來米的時候，車隊忽然四散開，從兩邊包抄押解隊伍，速度之快，轉眼就對押解隊伍呈圍合之勢。
亓清屏住呼吸。
然而就在這時，負責押解的赤野部領頭工蜂驀地頓住腳步，緊接著，後方隊伍齊齊停下。
畫面靜止了幾秒，工蜂們身形皆呈不自然的僵硬狀態，應當是蜂王在操控他們。
突然之間，他們迅速移動，圍攏成一圈，身體四周氣流乍湧，無數龍卷風般的漩渦徑直攻向懸浮車隊。
赤野蜂王發現了附近有車隊在包抄！
龍卷風迅猛橫掃而過，而懸浮車隊似乎早有提防，立刻調轉方向，飈飛至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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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翻的剎那，其它懸浮車車頂紛紛打開，探出數排槍口，在下一輪龍卷風來襲前的轉瞬間隙，射出了什麽東西。
亓清肯定他們射出的不是子彈，因為赤野工蜂們並沒有中彈的跡象，反而是龍卷風迅速減弱，很快便一片風平浪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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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懸浮車射出的，是這些錐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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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奴隸隊伍中，昱瞳振臂高呼一聲，奴隸們陡然暴起，成年奴隸們紛紛爆發出超凡能力。
形勢瞬間顛倒，玄漠部奴隸對上失去超凡能力的赤野工蜂，呈碾壓之勢，不消片刻，便將他們殺得血肉橫飛。
觀戰的亓清目光一直追著昱瞳，精神高度集中，五感完全屏蔽了四周，意識不到旁邊有人走近。
“咳咳咳！”她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刻意的咳嗽。
亓清驚得差點從椅子上蹦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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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清捂著胸口，好半天心跳才緩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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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映菡在你家還好吧？”亓清又問。
“不過是個女人，有什麽可怕的？”費易安再大手一揮。
亓清眨了眨眼，莫名覺得他剛才好像哆嗦了一下。
不等亓清再開口，費易安轉移話題道：“麻醉大腦形象思維區，這是研究所近幾年才發現的禁錮超凡能力的方法，看來那家夥跟人類串通了啊……拿人類的成果來對付其他部族，這下形勢要徹底逆轉了啊~”
他很執著地稱呼昱瞳為“家夥”。
亓清不說話。
費易安道：“我是挺好奇他之後會怎麽做，以他現在的這幅身軀，無法用 MT 力場操控其他工蜂，就算救出了舊部，滅了其他部族，後面誰會繼續服從他呢？”
“獨裁統治本就不是他所願。”亓清堅定道。
“有趣了，他難道想進行社會改革？”費易安頗為玩味地勾起嘴角，“我拭目以待。”
亓清轉頭又看向望遠鏡，見昱瞳留了部分赤野工蜂活口，命玄漠部眾控制住他們，並將牢車中的小女孩放了出來。
那廂，懸浮車上也走下來幾個人類，打開車後備箱，從裏面取出一捆又一捆的麻醉槍，分發給玄漠部眾。
昱瞳領著部眾，拿上麻醉槍，繼續往赤野蜂王所在的“王舍”前行。
而懸浮車隊就留在原地，沒再跟隨了，看樣子是任務已經完成。
亓清視線從那些人類身上逐一掃過去，果不其然，在其中看到了一個熟悉且紮眼的身影——任林熙。
任林熙靠著車頭，十分淡然地抽完根煙，然後鉆進車內，車隊掉頭離去。
沒想到昱瞳竟和任林熙一直保持著聯系。
不知不覺中，亓清和她身邊的親近之人，包括昱瞳、費易安，對任林熙的態度都從抵觸轉向了信任。
再回想起自己當初和任林熙之間的劍拔弩張，以及他說的那句：“希望我們以後，能是一條船上的人”，亓清只覺得恍如隔世。
接下來的兩個月，玄漠部以破竹之勢橫掃其他蜂族部族。
他們控制住這些部族的蜂王，切斷其與工蜂的 MT 力場連接，將上萬工蜂從精神控制中解放出來，安置到各個部族的“育嬰園”中，園區門口，由玄漠部眾把守。
一切都進展得順利至極。
可作為旁觀者的亓清卻始終一顆心懸在半空，無法坦然，她擔心昱瞳對於舊部的領導力還能持續多久。
縱觀人類歷史，朝代更疊之時，被壓迫的人們在反抗舊勢力的初期，往往能團結一致、共同對外，但一旦局勢穩定，該論及新的權力分割了，便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蜂族社會一貫是蜂王依靠 MT 力場實施獨裁統治的。在部族內部，工蜂受蜂王壓迫已久，積怨必然也已久。
若工蜂自出生時起，一生從未嘗過思想自由是什麽滋味也就罷了，可他們在“育嬰園”的那短短幾年中，感受過有限的自由，怎麽可能甘心再受制於人？
現在昱瞳失去了 MT 力場控制，其實就是喪失了對舊部的武力威懾，僅憑虛空的首領頭銜，地位岌岌可危，舊部中若有心存反叛之人，會不想趁此機會翻身麽？
費易安所言不假，就算昱瞳自己並不想繼續獨裁統治，可誰會相信呢？曾經的統治經歷足夠讓別人對他滿懷芥蒂，視他為威脅。
亓清惴惴難安，時刻關註著昱瞳那邊的一舉一動，這兩個月裏，除了吃飯洗漱，她幾乎就沒離開過瞭望塔，困了就打個地鋪，和衣而眠。
遠征軍士兵們知道亓清一直待在瞭望塔內，都識趣地離得遠遠的，不來打擾，只有費易安偶爾過來探望。
這天夜裏，亓清臥地打了個盹，剛一睜眼，便咕咚翻起身，又湊上望遠鏡，四處找尋昱瞳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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