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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1章 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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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1章 初見

091

說這句話的時候, 裴彥蘇人還站在床下,她的頭朝裏,仰視他的角度, 剛好能看到些別的。

小狗狗……真的是小狗狗嗎……

上次在平壤的驛館裏, 那些記憶是被她刻意忘記的,畢竟早已打定主意和蕭月楨交換,就不該保留和他親密的記憶。

早已模糊的記憶裏, 上一次到關鍵的時候,隔著一條褻庫, 他又用她的腰帶將她雙眼蒙住,所以到底, 她其實並未真切看清過那小狗狗。

現在她終於得以看清, 卻覺得房中氤氳的暧.昧煙消雲散, 取而代之的,只剩下她心中的駭然。

她從未見過這麽兇悍的東西。

思緒回轉時, 她不得不回憶起從前戴嬤嬤教導她時的話, 想到那些冊子上畫得事無巨細的畫面,她才終於清楚,方才裴彥蘇那句“不乖就疼”是什麽意思。

他竟然威脅她……

可是, 可是她真的聽話了乖乖的, 就能不疼嗎?

明明看起來就很疼……

“我、我不想疼……”蕭月音幾乎哭出來, 嗓音嬌著,連頭皮都繃得死緊。

她雖然是順著他的話來說的, 但那時常應驗的預感卻告訴她,她求了他也沒有用。

而裴彥蘇果然沒有回應她, 只是握著她的小腳,目光深深地看著她足上未幹的水滴。

因為自雙臂之下都包裹在寬大的棉巾裏, 她又將自己裹得很緊很緊,腿上能活動的地方實在有限,一只腳被他握住,她根本掙脫不開。

就連後退也不能。

“冀北哥哥……”蕭月音不自覺吸了吸鼻子,又委屈巴巴地喊他,“你、你真舍得讓我疼嗎?”

說完這句話,連她自己都要聽不下去。

在嫁給裴彥蘇之前,她在四大皆空的佛寺裏過了十幾年幾乎心如止水的生活,又哪裏會向人撒嬌賣乖?

何況,撒嬌賣乖的目的,本就和“清心寡欲”沒有半點關聯。

男人握著她腳掌的手指多用了一分力,稍稍擡起,放在他的唇邊。

舍得嗎?不舍得嗎?真是不好說。

如果是今日之前的裴彥蘇,定然是舍不得的,這也是上次他中媚.藥時思前想後,最終沒有決定進行到最後一步的重要原因;

但今日不同,他今日是帶著氣的。

氣她對他毫無留戀,氣她肯讓靜泓帶她遠走高飛,更氣她在關鍵時刻也想著護住靜泓

——這樣的氣,只要稍稍被他強壓下的縫隙中冒出來,便肆意生長。

他恨不得不做任何功夫,直接闖,要讓她疼,讓她感受他為她多次心碎有多疼。

痛徹心扉。

但是等他看見安然沈睡的她,他又心軟了。

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人生中的兩大極樂,他都有了。

“哥哥也是第一次,”心境在這樣反反覆覆中越陷越深,他的吻落在她腳背上時,他突然咬了一口,“下手可能沒輕沒重……”

“嘶——”別說他下手知不知輕重,光是腳背上的這一口,足以令蕭月音痛叫出聲。

但她還是掙不開。

不僅掙不開,還有溽燠沿著被他咬下的地方緩緩上移,在她的內踝骨盤旋,又流連過腓和脛,停留在髕,因為她的棉巾而阻擋了前行。

“會、會比剛才那下還疼嗎?”蕭月音微微側過頭,他因為先前的動作而彎下了腰,兩人眼神交匯,是處在相平的角度,因而她的“渴求”之感,比先前淡化了不少。

就連那嬌嬌柔柔的嗓音也沒了。

裴彥蘇看不得她這樣,心頭惡念叢生,再一次不回答她,只垂了眸,就著眼下的位置,又重重地咬了一口。

“嗚……”這下蕭月音痛得幾乎跳起來,下意識用另一條腿去蹬開他,卻被他眼疾手快連忙捉住,心頭的委屈更盛,她只覺得自己被欺負慘了,軟話統統被拋諸腦後,只剩下她最真實的想法:

“你真的是狗,裴彥蘇你就是狗……臭狗,臭狗!嗚嗚,你咬我做什麽……”

“是你在問我,會不會比剛才那下更痛的。”男人滿意地看著雪白肌膚上那鮮明的齒痕,用拇指指腹描摹一番,勾了勾唇角,“現在先習慣了痛,可能等會兒就沒那麽痛了,對不對?”

“你這是強詞奪理!”被欺負慘了的白兔這下真的急了,拼了最大的氣力,借著手肘撐力,從平躺支了起來,張牙舞爪,就要伸手去抓男人的臉。

兔子急了也咬人呢!何況金尊玉貴的公主也是很有脾氣的!

可誰知,這一番劇烈的舉作不僅僅勉強稱為“虛張聲勢”,就在她支起來的同時,身上原本緊緊包裹的棉巾也松了,固定之處向兩側散開,霎時間,她已是無從遮掩。

小手往前伸,本來是想去撓裴彥蘇的臉的,可是這下倒好,只能堪堪縮回來,護住自己。

……雖然也沒什麽好護的,方才在浴桶時,她早就被他看光了。

而她的作繭自縛顯然也讓看戲的裴彥蘇多生了幾分意趣,見她竟然歪打正著主動送上門,他便再無試探猶疑的必要,人又稍稍往前,用五指擒著她掩住抖瑟雪酥的手腕,稍一用力,她便又回到了無從遮掩的狀態。

窘迫和羞赧排山倒海,蕭月音弄巧成拙,見他又有所動作,便只能不情不願地嘟囔著:

“狗哥哥,狗哥哥!求求你了……”

裴彥蘇銜住她為他留下了細洞的耳珠,讓佘尖與之纏繞,放開時,盯住那銀亮的絲線,沈聲道:

“為什麽是狗哥哥?”

她已經這樣叫過他很多次了,偏偏他現在才來問緣由。

“因為、因為哥哥屬狗……”被重新壓回去的小公主抽抽搭搭回答著,雪酥也跟著抖抖瑟瑟,“還有,哥哥長的是小狗狗,那叫哥哥‘狗哥哥’也、也沒什麽問題……”

“小狗狗”這個叫法是當初裴彥蘇自己說的,這一記回旋鏢,該他受著。

不過他並未用言語回答她。

她的臂展被迫打開,他的親吻從耳珠開始,有嚅嘖的嬋媛聲響絲絲入耳,方才的窘迫和羞赧漸漸消弭,蕭月音只覺得心跳越來越快,終於在他嗛住玉巒上盛開的紅纓時,她壓不住喉嚨裏的嚶吟。

見兔子終於舍得露幾分媚態,大狼狗更加滿意地認真品啖,還趁著白兔雙眼朦朧時,多撫了撫。

這下,蕭月音更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他本就不算白皙,長年累月地苦讀苦練除了讓他生了薄繭之外,還讓他的膚色微沈。她的螓首在枕上無意識擦動,朦朧裏看見他按住她內臂的手,一黑一白,像是無盡雪野上陡峭矗立的頑石。

然後,頑石卻忽然冒著綿綿細雨,趕赴潤澤之鄉。

洪水泛濫,頑石仍然不願點頭,只一味守著。

“真兒是更喜歡狗哥哥,還是冀北哥哥呢?”他問她,像是在詢問自己的棲身之所。

可這又是什麽問題?

是在問她喜歡哪個稱呼,還是問她喜歡哪個哥哥?

可哪一個哥哥都是他。

他就是想要霸占她所有的、能想到的稱呼。

全都是他。

“都、都不喜歡……”被逼急了,她胡亂地搖著頭,又忽然想到他可能並不想聽到這個答案,慌忙改口:

“都、都喜歡,只要是大人的一切,真兒都喜歡。”

“有多喜歡,嗯?”裴彥蘇挑眉,並沒有半點放過她的意思。

“從第一眼、第一眼見到大人就喜歡了,”蕭月音頓了頓,在這樣神思紛雜的時候,她還要分出心神來保證自己沒有說漏嘴,“大人是我見過的天底下最好看的男人,才高八鬥滿腹經綸,真兒喜歡死了……”

可是被心愛之人這般誇耀的狀元郎,心卻像是被扔進了炙煉的熔爐,滿滿都是憤懣。

騙子,大騙子。

他的音音滿嘴都是誑語。

她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那雙淚涔涔的杏眼裏,分明全是驚惶和錯愕。

那時候她滿心滿眼都在想著怎麽不被他發現她的真實身份,逼仄狹窄的馬車裏,恨不得躲到角落裏把自己蓋起來,說什麽“第一眼看見就喜歡”了?

“還有呢,什麽叫‘喜歡死了’?”但他就要聽她說,說得越多越仔細越好。

還要用頑石來逼她。

“‘喜歡死了’的意思,就是、就是真兒到死了也只喜歡大人一個……”蕭月音嬌若蒲柳,哪裏經得起頑石摧折,從前學過的詩書正辭早就被忘得一幹二凈,只剩最簡單的話語,說得她舌頭打結,“眼裏只有大人,喜歡會隨著和大人在一起的日子越來越多……嗚嗚……”

誑語張口就來,她不過仗著他喜歡她,才敢如此放肆。

“在一起,怎麽在一起?”裴彥蘇繼續不依不饒。

這怎麽回答,還能怎麽在一起?被咄咄相逼的靜真居士快要哭出來,只能哽咽著、斷斷續續:

“連在一起,要和大人連在一起……”

“真乖,公主真乖,”他在她的唇上輕啄,小狗狗也順利找到自己的棲身之所,探身寸進,“公主說得對,喜歡就要連在一起,像這樣,永遠都不分開……”

驟然被擠,蕭月音眼角發麻,陌生的臃鼓伴隨著痛意,讓她忍不住咬住了檀口,唇瓣上的痛楚,並不能完全淹沒旁的。

“其實,哥哥也和真兒一樣,”狗作未歇,他哮著,俊朗的面上浮起一層前所未有的陰鷙,“第一眼見到真兒就喜歡上了,喜歡死了,就想和真兒做這件事。”

那時候她還未及笄,反正她不會知道,他大方承認自己的禽,獸不如。

她只能被他獨占。

蕭月音的世界變得模糊不堪,雙眼被淚水模糊,雙耳被他的話語模糊,鼻間被他身上凜冽的氣息模糊,頭腦模糊,觸感模糊,唯一不模糊的,是那變得無比陌生的地方。

她覺得自己哭了。

為了證明她還好好活著,即使視線模糊,她也用盡力氣支起玉臂,用柔荑尋找近在咫尺的、裴彥蘇的眉眼,他長著劍眉星目,那彰示他身份的狼牙刺青,橫穿他的眉骨。

指腹觸上去,和別的地方不同。

刺青橫穿他的眉骨,就像他在橫穿著她,他當時也痛過嗎?

與此同時,他的喉嚨裏發出了意味不明的聲音,有水滴落,剛好落入她微張的口中。

但她竟然也感覺不到鹹了。

再之後,不適也漸漸消失殆盡,他用他的網將她罩住,讓她只能和他相對,水滴順著頑石流瀉,將夏夜的靜謐和浮躁緩緩浸潤,她長長短短地嘆籲,忽然想到了什麽,用盡力氣說道:

“大、大人,子時到了嗎?”

過了子時,便不再是他的生辰,她這份禮物,也算是完成了使命。

可是話音未落,他卻忽然換到了她的後面,她側著身子半瞇著眼,只看見先前被他撕碎扔在地上的布條,仍舊安靜地沈睡。

但她不得沈睡。

因為他又嗛住了她的耳珠,小狗狗也重新找到方向,再次狹開的時候,她聽見他的嗓音又沈了一分:

“子時太短,不夠小狗狗玩的,小狗狗跟哥哥一樣沒有早睡的命,一不小心,就要到天亮了……”

蕭月音的力氣用盡,混沌著無話可說,只能任由他真正化身為狗,小兔子又哪裏是大狼狗的對手,這一夜比她生平的任何一夜都要漫長,漏刻滴答,每一下都在磨。

而大狼狗本人倒是滿意至極的。

即使小白兔根本不願意配合,也似乎並沒有找到這件事其中的樂趣,他一個人奔波全程,也完全樂此不疲。

原本想著天亮便放過她,後來看著她散亂如黑瀑的青絲,聽著她嘟嘟囔囔念著“哥哥”,摩挲著她吹彈可破的玉膚上他留下的青紫痕跡,便又生了意趣,自己坐起來,讓她軟軟地趴在他懷抱裏,小手環住他的脖頸,再把她好好憐惜了一番。

這一次是最久的一次,隨著窗外傳來幾聲雞鳴,他的二十二歲生辰,才算真的過去了。

幫兩人仔仔細細清理完畢,聞著滿室的旖旎氣味,裴彥蘇先開了窗,轉頭時,又在床頭的小櫃子上看見一個小小的藥瓶。

他記得,在他第一次把音音扛回來時,這裏是沒有的。

略一深思便可得知,一定是先前韓嬤嬤和戴嬤嬤對他留下的那句“我親自給她洗”所隱含的深意心知肚明,在他離開之後,特意準備,放在這顯眼的地方。

細致體貼得很。

裴彥蘇並未猶豫,旋開了藥瓶的瓶蓋。

上藥這種親密的事,他也不是第一次為她做了。

但這一次和上一次不同,雖然造成傷口的兇器是同一個,但上一次她的傷口在大月,退上,他尚且能夠平心靜氣泰然處之,這一次的“傷口”另有地方,當他仔細查看時,心頭又湧上了不可名狀的暗流。

半是疼惜,又半是滿足。

想明白的時候,他勾唇笑了笑,自哂自己是徹頭徹尾的衣冠禽.獸。

而他這個一切的始作俑者,也必須對此負責。

藥膏看來有些涼,她即使沈浸於睡夢,也忍不住皺起了黛眉。因而裴彥蘇小心又小心,弄完之後,再為他攏好衾被。

這一晚她實在是太累了,累得像一灘水一樣,理應好好睡一覺。

他重新給自己穿上了鎧甲,坐在床頭,認真看了她好一會兒。

等到時辰差不多,他不得不離開、重新出征去為她搏殺的時候,他又半跪下來,靠近她因為些許不適而微微下撇的櫻唇,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音音,我愛你。”

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正大光明地喚她的真名。

她不會聽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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