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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3章 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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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3章 局

023

就在裴彥蘇的吻快要落下的同時, 他緊扣著蕭月音後腦的手指,卻也穩穩按下了她的穴位。

這個以為自己要初吻不保的替嫁公主,就這樣軟綿綿地暈倒在了王子的懷裏。

王子先是抽了她的手腕出來, 端詳了一番她這從一進門起就不尋常緊握的拳頭, 發現裏面那融化後將她掌指全部都粘黏在一起的酥糖,這才笑了笑,用耳房中備好的熱水和巾帕為她清理了幹凈。

懷中的少女, 穿著打扮全無公主的金貴。她一身袒胸露腰的海棠紅紗裙,玉頸上掛了一串三圈縲絲金嵌翡翠項鏈, 綠紅相映,襯得胸前更加雪白動人。那張一向清淡示人的玉面也有著精致的妝容, 細長的黛眉與兩靨的胭脂如春日繾綣的畫卷, 櫻唇緊閉, 再也說不出刺人的話語,此時只安安靜靜抿著, 像是在誘惑他采擷一般。

奈何今晚不適合風月旖旎, 他也心知她這般又全是為了旁人。

這個越界的舌.吻不應當發生,她的唇齒是否確乎那般香甜,現在也沒那麽重要了。

他知曉這房內不止他與她二人。

將公主抱在懷中, 裴彥蘇轉身步入了臥房, 站在與耳房的相連處, 朝內冷冷說道:

“出來吧,我知道你在裏面。”

沈默片刻後, 他的床榻上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被衾翻滾之聲,之後便有一名渾身雪白、金發藍眼的漠北美人, 攏著他床榻上的被衾,作勢要下了床榻來。

“你敢下床, 我就敢即刻殺了你。”裴彥蘇早已不覆君子的儒雅,用狠話適時制止了這被衾裏一.絲.不掛的塞姬,和她駕輕就熟、意欲趁此勾.引的圖謀,“現在有兩條路給你,要麽幫我一個忙,要麽現在被我掐死,我把你扔到街上去餵狗。”

塞姬看著這個剛剛受封的小王子,那冷峻如冰山的面容此刻又多了幾分英朗的帥氣,他懷中那對她也許下了優厚條件的周室公主,正被他如珠如寶一般抱在懷中,無辜得像個稚子一般。

“王子,你的女人,可一點也不在意把你讓給旁人。”她不是蠢人,挑撥離間這一招,她必須要為自己的前途賭一賭。

“這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裴彥蘇眸中寒光凜冽,“不需要外人置喙。”

“是嗎?”這一次,塞姬又換了一副頗為嘲諷的語氣,“但她私下裏與我交易有關王子你的事,卻是為了另一個男人呢。”

***

會通從暈厥中醒來時,眼前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恍恍惚惚回神的當下,這花和尚正努力思索著昏厥前所經的人事,雙手卻忽然摸到了身旁,有一片細膩柔滑的肌膚。

“好哥哥,你終於醒了?”與此同時,那肌膚的源頭也發出一聲誘.人的嬌啼。

緊接著,便是溫香軟玉纏繞,會通嗅聞到無比熟悉的香氣,即使看不見,也知自己的手邊身.下,當是那塞姬無疑了。

邪.欲上頭的會通,哪裏還顧得上沈靜思考,自己昏厥之前與塞姬的奸.情早已暴露一事?但憑著一身的熟悉,即使眼前是一片不尋常的黑暗,這位花和尚也放開了膽子,花樣比那勾欄瓦舍的上上賓還多,恨不得膩死在這異域嬌客的身上。

而今日的塞姬格外嬌媚,幾乎是有求必應,依舊操著那口並不流利的中原官話,和會通有一搭沒一搭說這話,仿佛尋常夫妻一般。談笑間,又問起男人是否記得前兩次快.活的種種細節,還有禪仁居那邊,是否真如他所說無人發覺他的出格行徑。

會通色.欲熏心,滿心都是那被翻紅.浪之事,一聽到塞姬問起這個,心頭不自覺湧上得意,便將他用塞姬的內.衣誣陷靜泓一事一五一十說了,本想著討塞姬一通機靈,眼前卻忽然亮光一片,把他刺得根本睜不開雙目。

“父王,那叛徒潘素所告發的寶川寺僧侶淫.亂佛門一事,至此當時明了了。”還突然有低沈的男聲。

會通這才發現,原來他正被關在一個三面無窗的房內,除了一張他剛剛才和塞姬翻雲覆雨的床榻外,便是與另一個房間相連處,掛了一扇圍簾,此外別無他物。

再一細看,他身.下不著.寸.縷的塞姬面色雖然潮紅,卻沒有半點被人撞破奸.情的羞赧,碧藍的眼珠裏,反而盡是淡漠,生疏不已。

這下,他方才驚覺——

全怪自己憑本能辦事,完全失了應有的警惕和機敏,可知這“色”字頭上一把刀,他這是著了別人陰損的道了!

能在這幽州被稱為“父王”的,除了那漠北單於和左右賢王以外,還能有誰?

想到此處,會通也顧不得自己周身的赤.裸,光著腚吊著龍,連滾帶爬地從那床榻上下來,“噗通”一聲滑跪在那圍簾之前,也不用確認後面藏著的大人物究竟是誰,“咚咚咚”就開始磕頭求饒:

“貴人饒命,貴人饒命!”

“全是這塞姬主動勾.引,是我把持不住,才犯了這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求求貴人,饒我一命吧!”

“我,我誣陷靜泓也並非事出無因,靜泓他明明早就知道我的事,卻瞞住不報,若論起罪行,他……他也得被治個包庇之罪啊!”

圍簾的這邊,被小兒子半夜從夢中叫起來的烏耆衍身上的酒意還未完全散盡,此時面色鐵青,不耐地揮了手,手下的人便立刻掀起圍簾沖過去,將那對野鴛鴦分別帶走。

“此事既然是你親自攬下的,”烏耆衍看向他身旁玉立的裴彥蘇,“赫彌舒,這兩人……不對,這三人就交給你來處置了,不用來過問我。”

“父王,先前兒臣夤夜叨擾父皇時,著實因為事出緊急、要父王來斷這公案,方才隱去了始末。”裴彥蘇不緊不慢說著,便從懷中掏出了一張大紙,紙上面畫了幾個婦人的面容,十分精細,“而兒臣之所以會知曉此事,全是因為兒臣在回臨陽府的路上,恰好聽聞了街頭的幾名婦人嚼了舌根。”

見烏耆衍的面色又鐵青了幾分,裴彥蘇繼續說道:

“兒臣原想,此等醜聞,今日受封前後,都並未聽任何人說起,為何會從那街頭婦人口中聽到?那些傳言粗鄙不堪,有鼻子有眼。於是,在私自追查此事的同時,兒臣也留了心眼,將那幾名婦人的容貌畫下,留作備用。”

烏耆衍聞罷,先是微微嘆氣,然後揉了揉眉心,方才又喚了人來:

“去把碩伊叫過來!”

裴彥蘇雖然一言不發,胸中的丘壑,卻早已畫就。

在從幽州郊外回到臨陽府的路上,又一番喬裝打扮的裴彥荀神不知鬼不覺地翻上了裴彥蘇的馬車。

今日裴彥蘇從永安公主處離開後,便一直在為傍晚的受封儀式做準備,根本無暇見裴彥荀。裴彥荀此來,一是匯報了潘素一事,二是將靜泓被抓、會通在手和塞姬被送到臨陽府之事,盡數告知了他。

其實裴彥蘇早已料到了今日,早早就吩咐過裴彥荀在料理誣陷潘素的餘暇裏,對那會通也見機行事,是以除了他早已想到辦法化解靜泓的“冤屈”外,他還又讓自己這位技多不壓身的表哥,將街頭上傳和尚通.奸的嘴碎婦人,畫了幾個下來。

他雖然不知會通之事是被潘素揭發的,可禪仁居被秘密封鎖,一定是出自烏耆衍的授意。自己的父王對他只字不提、又一切低調行事,便是想盡量控住影響,而不可能放任這言語傳得滿街都是。

而放眼幽州上下,有機會接觸消息源頭、又能從傳言中獲利的,便是那位對他笑裏藏刀的閼氏碩伊了。

公主那日勸他的話並非全無道理,一旦會通淫.亂佛門的消息傳揚,不僅僅是寶川寺蒙羞,連帶著與他們一並前來的公主、甚至他這個漠北王子,都要受到牽連。那碩伊也定是想到了這點,即使不能讓他們夫妻二人真的吃虧,僅是名譽受損,也足夠令他們在幽州城中難以立足。

是以,他也必須要溯本清源,借烏耆衍的手,狠狠為自己、也為那還在沈睡的永安公主報覆回去。

事實的結果,也完全如他所料——

碩伊雖然被人半夜從被窩中叫醒,卻也迅速厘清了思路,死活不肯承認是自己走漏了風聲,而烏耆衍也懶得同她爭口舌,只叫手下拿著小兒子送上來的畫像,連夜敲開幽州城上上下下所有人家的門,先拿下畫像中人,再讓他們一一指認是從何人那處聽到的傳言,一番折騰之後,除了逮住了一百餘名傳過此言的人之外,便是匯總了所有的源頭,都在碩伊的心腹之一身上!

於是,在天邊翻起了魚肚白時,即使碩伊苦苦哀求,她那忠心耿耿的心腹仍然被亂棍打死,而那傳過謠言的一百餘人,也全部被割了舌頭。

這下,除了涉事的會通、塞姬和靜泓還沒正式處置之外,這場風波便以迅雷之勢平息了下來,往後,誰也不能再提此事。

一切落定,已是日出之後,裴彥蘇回到了臨陽府,卻徑直往永安公主的院落走去。

他昨晚將公主送回了韓嬤嬤和戴嬤嬤手上,想必她此刻,應當快要醒來。

正好,如何處置那犯了包庇罪的靜泓,他還準備讓她來開口。

而還有一點他絕不會說的是,就在回來之前,他還讓裴彥荀辛苦跑一趟鄴城,務必要查清,這位“永安公主”的底細,究竟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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