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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很在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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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很在乎你

一只鉛筆出現在陳凜獅艱難的視野裏,它在那排潦草的計算上敲了一下,示意他問題出在這塊。

醍醐灌頂。

陳凜獅的筆尖順勢點了上去,在腦子裏把剛才的算式再擬了一遍,最後發現是他的計算結果出了一點差錯,導致得不到正確結果。

迷茫散去,他手裏的筆又回到了軌道。

把結果解出來後,他粗略地對了一眼答案沒錯後才轉頭過去,他知道是她,這樣的提點來得太及時了。

可是為什麽呢?

女人瞧著他疑惑不解的表情,然後把手裏的書翻回封皮。

也是一本數學書,跟陳凜獅的是一套,不過她的是另外一本必修,看上去很舊,說明翻閱的次數不少。

事情清晰可見了,這是一位數學科目上的行家,她是一位數學老師。

不過陳凜獅覺得她很陌生,可以判斷不是二高的。

女人垂頭,在她帶來的草稿紙上寫著什麽,大約幾分鐘,她把那疊厚厚的紙推到陳凜獅的手邊。

“你解題很幹脆。”

紙上這麽寫著。

算是稱讚麽?

陳凜獅突覺有點不好意思,在二高那麽久,從沒哪個老師講過這樣的話。

“謝謝。”他抽出自己的草稿紙。

“有什麽問題可以問我。”她寫道。

陳凜獅還沒來得及作出什麽反應,四下就傳來人們紛紛起身的聲音,他擡首,猜想應該是到了離開的時間。

“希望能有這樣的機會。”陳凜獅帶著些許遺憾地說,他把桌面上紙筆快速收進書包,還有那個漂亮的玻璃瓶。

其實他蠻需要的,假如能有人及時幫助他解答一些疑難,特別是對方還是位熱心腸的數學老師。

可惜時間不允許。

“嗯?”女人的動作不緊不慢,“你要回家了麽?”

也許是意識到了他所擔心的問題,女人把書整理收攏後又解釋道:“下午我也會來,一般沒事我都會在這邊。”

從一定程度講,老師也是學生。

“您是老師?”陳凜獅問。

兩人都收好了東西,幹脆就一起出門。

“我下午還會來圖書館,你要是有什麽問題的話,可以直接來問我。”

“哦,我是教數學的。”

陳凜獅很想答應的,但他還是很謹慎地問:“這樣可以嗎?”

“你為什麽要這麽講?”

“說實話我很願意,但我不是您的學生,我沒在二高見過您,您應該不是二高的老師。”陳凜獅說出自己的擔憂。

女人楞了好一會兒,而後露出個無奈的笑,輕輕溫溫地笑了幾聲,她才開口:“是,你不是我的學生,我也不是二高的老師。”

“可是這跟我幫你解答問題有什麽關系嗎?”

“我們不在一個學校啊。”陳凜獅直接說。

“但你忘記了你是學生,我想任何一個老師都會幫助學生解決他的問題,不管他們在不在一個學校。”女人說得很認真。

陳凜獅吃驚地望著她,這一番話讓他備受震驚。

“那……”他微張嘴,不知道該怎麽說才能同時表達他的殷切希望和深深感謝。

“那就這麽說好了。”

女人說完就跟他揮手離開了。

經過短暫的相處,陳凜獅得知這位樂於助人的老師姓溫,她是一高的數學老師,剛好今年也在教高二,所以對他的癥結真是了如指掌,甚至不需要他講話,她就能知道他的問題是什麽。

其實她的風格跟賀成欽很像,都是屬於精煉和利落的那一掛,但不同的是她比賀成欽要耐心很多,在某些他下意識鉆牛角尖的地方,她很舍得花時間給他講解。

許多亟待解決的問題都一一清晰,仿佛一下撥雲見霧。

假期的第七天。

陳凜獅照舊坐在最早班的公交上,望著窗外的形形色色,腦袋得到簡短的休整,最近幾天它一直在負荷。

放空的時間。

理應放空。

可這世上哪能一切如意。

他垂下眸,輕微地擺了下頭,想著也許這樣可以把腦袋裏面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丟出九霄雲外。

就是快要徹底清空的那一瞬間。

目光被人猛地一掐。

他睜大了雙眼,力所能及地讓眼睛裝下看見的所有。

視野在一點點消退,他努力伸長脖子,卻只能捕捉到一點街頭的影影綽綽,無果後,他不得不把在意收回。

他瞧見了什麽?

賀成欽。

很確定,那樣的身影時時刻刻都在他們身邊環繞,就是見不到正臉,陳凜獅也十分肯定是他。

他拉著一個女人,兩人親密無間。

答案在看見兩人相交的手時就有了。

還會是別人嗎?

像是遭遇一場狂躁的風暴,陳凜獅覺得他被攪得一塌糊塗,不由自主地擰起眉,那麽一絲絲的不舒服在心底升起。

身影很模糊,他的記憶回到剛才。

如果不是確定那個男人是賀成欽,他肯定不知道他身邊的女人就是康心月,誰讓他沒見過她幾次呢。

康心月。

他從不敢光明正大地用嘴巴呢喃這三個字,他所有的思量都悶在心底,在那水面下誰也看不見的巨大暗石裏。

眉宇在緩緩地舒展。

其實他千百次地想象過在公交車上再次遇見康心月的場景,絲毫沒有收斂,哪怕期末前他已經知道她與賀成欽的關系。

這阻止不了一分一厘,他仍舊孜孜不倦地想象。

不覺疲憊。

……

“下午我還有事兒,就不送你了。”賀成欽對面前的女人說。

是李穗穗,一張明媚風情的笑臉簡直要把賀成欽的心都要勾走了。

他們在商業區逛了幾個小時,買了些東西,然後就近找了家餐廳解決午飯,菜剛上,冒著重重的熱氣,誰也不想現在下手。

“好嘛,”李穗穗乖巧地點了下頭,“那我自己回去。”

“嗯,買的那些東西你就別拿了,回頭我寄回去,對了,不過吃的你要帶。”賀成欽交代道。

“知道了知道了……”李穗穗不太耐煩地點頭,“你都說幾遍了,你不嫌煩我都嫌煩了,好不好。”

“怕你忘記。”

聽他講了自己一句不好的話,李穗穗就豎眉瞪了他一眼。

“不說了,趕緊吃飯吧。”賀成欽收了架勢,指著她最喜歡的小炒肉說。

“嗯,我們一起。”

聊了那麽會兒,菜也降了些溫,差不多也能入口了。

賀成欽剛夾了塊菜,還沒來得及吃,兜裏的電話嗡嗡嗡地響起來,他把筷子換到左手,右手則拿出手機。

臉色微凝。

但只有幾秒。

“穗穗,我接個電話。”他對李穗穗講。

“放心,我不會吵你的,我吃飯。”李穗穗答。

“餵。”

有些公式化的語氣。

“我知道的,你放心吧。”

他應承著,口吻比剛才柔和了很多。

對話截止,賀成欽收好手機,把註意力放在了面前的飯菜上。

“是誰啊?”李穗穗好奇地問。

“一個朋友,”賀成欽不以為意地答,他瞥向她,望見她嘴邊沾上的湯汁,皺眉道,“呦,看你吃得,怎麽跟個小孩一樣。”

打趣的間隙,他並沒有忘記及時抽一張紙巾遞過去。

李穗穗鼓起腮幫子,用撒嬌似的語氣囔道:“我又看不見……”

“哼。”賀成欽輕輕哼了下,最後還是寵溺地幫她擦掉了汙漬。

……

“哦……”包雪點點頭,附和道,“所以你是想讓賀成欽陪你去啊?”

“嗯,是啊,都怪我爸了,非得把這事兒撂給我!”康心月憤恨地戳了幾下吸管,幾乎就要把杯底給戳破了。

她端起手裏的冰咖啡,一口下肚,配著咖啡廳裏的冷氣涼爽得不得了。

從昨晚被迫接下這樁難事後她就開始煩惱,今兒天剛亮,她就打電話把包雪約到家附近的咖啡館,抱怨了一個上午。

“哎呀,叔叔也是為你好嘛,你想想,你遲早都是要接他的班的,這些人情往來你早晚都得做啊。”包雪說得很懇切。

“可是我又不怎麽會……”康心月略帶苦惱地說。

“所以這回叔叔才會讓你去拜訪一個不怎麽重要的人物嘛,等你多去幾次,自然而然就熟了。”包雪笑道。

康心月嘖了下,嘆氣:“是這麽個理兒……”

包雪見她一臉不快,也跟著斂下笑,說:“心月,其實我很羨慕你的。”

“嗯?”康心月微楞,忙問,“你怎麽這麽講?”

“因為康叔叔是真的在乎你。”

包雪的臉色變得哀怨,她把兩只手搭在桌沿,雙目盯著面前的咖啡杯,低沈地開口:“你知道,我有個弟弟。”

“嗯。”康心月知道這事,包雪的弟弟可來得不容易,聽說她母親為了這個小男孩吃了不少苦頭。

但結果是好的,好像是他們上高一那會兒,包雪多了個弟弟。

“以前我挺不理解的,我都這麽大了,怎麽我媽整天還想著生孩子,可現在我明白了……”講到這裏,包雪擡起眸子,深深地望了康心月一眼,“只有男孩才能幫他們守住公司,而我,是個女孩兒。”

康心月眨了眨眼睛,難以置信地問:“可女孩跟男孩有什麽分別?”

“分別大了,心月,你知道麽?”包雪接下她的話,“如果只有女孩,那麽父母輩辛辛苦苦建立的公司就會落到別人手裏,這是他們最不願意看見的結果。”

“什麽?”康心月很難相信。

“難道不是嗎?”包雪反問。

“你怎麽會這麽想?不是每一個人都那麽唯利是圖的,這世界上莫非就沒有好人了嗎?”康心月反駁她。

不等包雪再講,康心月又說:“況且,女孩跟男孩一樣能經營公司啊,我爸爸常這麽告訴我,而且康氏也有許多女性高層。”

“所以我才說叔叔很在乎你,”包雪伸手去握住她,一字一字地說,“他真的很在乎你。”

“他沒把你當成男孩或是女孩,他只當你是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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