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

我們對這件事都沈默著，他不言，我不語，安安穩穩地過了三月。

我有事沒事就趴在窗邊傻楞楞看著對面，看對面的那對有情人。

有時宋簡從院中路過，目光也會留我一分。

開始的時候我的心依舊會小鹿亂撞，但後來的心思卻淡了。

只是疑惑從前阿爺對我說過男女授受不親。

我本是懂得這句話的，但看著他們，我卻對阿爺這句話產生了冷意。

後來沈洛洛來丞相府來的越來越勤了，終是驚動皇宮中的沈皇後。

那是春末的一天，天氣開始漸熱了起來。

我正在房中認真看著小碧給我刺香囊，這時西閣的門開了。

我未擡頭，以為是啟深給我買糕點回來了。

「啟深，你就放在桌子上，我待會兒來吃！」

「你買了什麽？」

我聽著這陌生的聲音蹭得一下站了起來，撞倒了小碧手中繡繃。

門口的他看了我一眼，徑直朝我走過來，坐了下去。

我僵著身子偷眼看著一旁的他。

「你…這幾月沒有出門去京城到處看看？」

我看著他搖頭未言一語。

我們就這樣沈默了好久，茶杯中的茶都快要見底了，他才說了這次來的真正目的。

「這幾月你也看見了洛洛，我也不瞞你了也知你亦知曉……。」

「我不會說出去的！」我急忙打斷他的話。

他擡頭看了我一眼又繼續說道「明日皇後要喚你入宮一趟，你…準備好！」

說完他起身離開。

我送他到門口直到看著他的背影隱沒於樹影。

第二日清晨皇後派來接我的馬車就到了丞相府門口。

我是同他一起進的皇宮，他去上朝而我去見皇後。

那天我一進未央宮便看見坐在皇後身旁的沈洛洛。

她看著走進來的我神情慌張，手中的絲帕被她捏著皺皺的。

皇後一見到我卻是拉著我坐在了她的身旁，噓寒問暖。

那天她拉著手沈洛洛的手放在了我的手上，說了許多的話。

每一句都不離開我與宋簡成婚後的生活。

我聽著沈皇後的話笑著不語。

卻瞧見著她身旁的沈洛洛咬著唇眼中泛著瑩瑩淚光。

後來皇後也似是瞧見了一旁要流淚的沈洛洛便叫人把她帶了下去。

獨留了我一人。

沈洛洛走後皇後笑了一個時辰的臉，這刻陰沈了下去。

「小月兒，聽下面的人來說你與宋簡成婚三月，他可是一次沒有來過你的房內呢？你可有話與本宮說說。」

我聽著皇後變得威嚴地聲音，慌忙起身跪了下去，顫抖著身子。

「請皇後娘娘恕罪！」

「罪？你毫無表現就想讓我恕你的罪，本宮的臉面何處放。」

「你們是皇上和本宮親自賜得婚，本宮希望你抓得住他，別讓丞相府成了茶館酒肆誰都可進！」

我低頭看著玉磚上倒影出來的身影，看得花了眼。

「月兒，今夜一定會留住丞相大人的」

「小月兒，這可是答應了本宮的，可別讓本宮失望。快起來吧，地上涼。瞧把你嚇的！」

那天跪在地上的我流了一身的冷汗。

最後還是皇後派人扶著我走出了未央宮。

走至皇宮門口時，我仿佛失了所有的力氣差點摔倒在了地上。

身旁的一只手扶住了我。

「啟深，我沒事兒，走吧！」

「皇後為難你了？」

我聽著身旁之人的聲音，慌忙躲開了他扶著的手。

絞著手中絲帕，低下了頭。

「你，為何…還在這裏？」

「等你！」

我聞言一楞慌張擡頭看著她，解釋道「丞相放心，你們的事我沒有說出去的！

說完，我又低下了頭，對面沈默不語，我才又擡頭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

他卻皺著眉，陰沈著臉看著我。

「上車，回府！」

他的聲音裏淬著冰霜，我弱弱的回了一聲“好”。

又是一段的沈默。

我看著眼前的黑靴轉了方向，才擡起頭長籲了一口氣。

跟在他身後一尺遠的地方慢慢地挪著步子。

那天皇宮暮影下，我與他被夕陽拉著長長的影子都保持著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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