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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夢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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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夢源頭

狹小的審訊室裏,只剩下了若爾茲壓抑的痛呼。

每一次呼吸,都讓若爾茲胸膛發痛,她感覺到全身的血液都在膨脹,幾乎要崩裂血管,她試著蜷縮起身體,但她根本沒有力氣側身。

緊扣在脖頸處的黑色拘束環上,紅色的提示燈低頻閃爍著,若爾茲咳嗆出血,覺得喉嚨火辣辣的痛。

“很抱歉以這種方式與你對話,若爾茲小姐。”

秦琥老先生的話語從審訊室另一頭傳來,隔著一面玻璃,老先生看起來依舊慈祥可親。但若爾茲沒心思寒暄,她張張嘴,殷紅的血液立即順著嘴角流出。

“熵是我的朋友,我沒理由去害他,您或許認為我貪圖他的身份和財產,但在今天之前,我對熵的真實身份一無所知。”若爾茲的聲音沙啞,每說一句話,她就感覺骨頭打一次顫,這種感覺很糟糕,但她強忍著痛苦,繼續道,“我不知道熵的下落,您折磨我十天半個月,也不會得出有價值的信息。”

沈默,彌漫在審訊室裏。

良久,玻璃那頭的秦琥老先生才開口道,“我憑什麽相信你呢?”

若爾茲想翻白眼,即使說了這麽多,固執的老先生也沒有排除對她的懷疑,之前對她的和藹或許只是偽裝……

若爾茲胸口發麻,眼角流下一行清淚,“熵每個月吃飯都刷我的飯卡,您可以去調消息記錄。”

更深沈的沈默降臨。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正當若爾茲以為秦琥老先生已經離開時,對方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小熵是我的一切,他的失蹤讓我難以接受。”秦琥老先生話鋒一轉,盯著倒在血泊中若爾茲道,“如果你沒有傷害小熵,那他現在會在哪裏呢?”

“我不知道——”若爾茲喃喃,意識有些渙散,“之前程然假扮了他的身份。”

“程然?”秦琥老先生聽到了熟悉的名字,語氣生硬道,“不要汙蔑好人。”

好人?

若爾茲冷笑,“12區的獵犬戴籠能為我作證,他的確冒充了熵的身份。”

那場漫長的舞會若爾茲當然沒有忘記,天殺的程然,他到底在發什麽顛,熵到底被他藏到哪裏了!?

他算什麽狗屁好人,這頓毒打應該屬於程然!

若爾茲攥緊了拳頭,低聲道,“程然欺騙了所有人,他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麽美好。”

聽到若爾茲的話語,秦琥老先生皺眉道,“假如你沒有撒謊,那麽,程然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作死、好玩?誰知道那個變態腦子裏在想什麽!”若爾茲有些激動的吼出聲,喉嚨火辣辣的痛,“他已經折磨了我很久,我早就無法忍受了!”

那些癲狂的話語,那些偏執的期盼!

若爾茲沒辦法回應他的邀約,他愛和誰跳舞就和誰跳舞,能不能不要來折磨她!

他所做的一切已經毀了她的生活,折磨她還不夠,還要來折磨她的朋友——

朋友——

若爾茲瞳孔一縮,怔楞的看著天花板。

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窒息般的恐懼逐漸顯現。

這點變化自然沒逃過秦琥老先生的眼睛,對方上前一步,隔著玻璃註視著正在被絕望吞噬的若爾茲。

“他的失蹤和你脫不開關系。”秦琥老先生下了結論,若爾茲沒辦法反駁,只能痛苦的吞咽。

鐵銹味在口腔中彌漫,若爾茲偏過頭,試圖掩飾流淌的眼淚,但她的動作太笨拙了,讓人一眼看出破綻。

“既然你說你是他的朋友,那你應該為他的失蹤負責。”秦琥老先生失望的看著若爾茲,眸子越來越冷,“我給你十天的時間,請你把小熵帶回來。如果十天後,你沒有找回小熵,那就不要怪我心狠。”

秦琥老先生轉身,留下了最後一句話,“即使你是小熵的朋友,我也不會手下留情,找不到他,你就為他陪葬吧。”

若爾茲的喉結上下滾動,她想發出聲音,但她又不知道說些什麽。

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呼喊著疼痛,若爾茲被丟出了審訊室,栽倒在垃圾桶旁,靜靜註視著夜晚的月亮。

皎潔,圓滿,柔和的月光撫摸在臉龐,如憐子的聖母,又像撫摸愛人的癡兒。

腥臭的氣味讓若爾茲作嘔,大腦催促著她趕快站起身,去醫院或者隨便哪個地方自救,但她已經沒有力氣了。

碎裂的骨頭無法支撐起破碎的身體,若爾茲試著擡起手臂,但最終以失敗告終。

好疼。

她也許會悄無聲息的死在垃圾桶旁,沒人會發現她,她的朋友死的死沒的沒,還有誰能註意到她呢?

這感覺太糟糕了,誰想死在這種地方,若爾茲皺起眉來,試著擡起頭。

昏暗的路燈下,有個人影漸漸走來,若爾茲模糊的看到他提著一袋東西,似乎沒註意到她的存在。

來丟垃圾的人。

也是,她就該爛在垃圾堆裏,沒人會發現她,她就該腐爛發臭。

“……小姐?”

聲音逐漸接近,若爾茲回神時,他已經來到了若爾茲面前。

黛青色的眸子裏映出若爾茲驚愕的表情,她的嘴唇顫抖,渾身上下的每一個器官都在刺痛。

熟悉的面孔再次出現在她的面前,不過這一次,他似乎不一樣了。

及肩的銀白色長發被他規規矩矩的紮起,身上穿著一件咖啡色員工服,看起來似乎是某花店的園藝師。看到若爾茲臉上結痂的血塊時,他有些拿不定主意,那種擔憂的神態從沒出現在他臉上過,若爾茲覺得新奇,同時又覺得惡心。

但若爾茲面前的人沒有那麽多想法,他想要帶這位狼狽的小姐去就醫,但又怕他再次傷害到這個可憐的病人。

老天,到底是哪個狠心的人會對這樣一位小姐出手,她的骨頭都折斷了!

“那個,你父母或者朋友的電話可以告訴我嗎?”他揮揮手,試著喚回精神渙散的若爾茲。

若爾茲茫然的擡起頭,盯著他那雙黛青色的眼睛,嘶啞道,“沒了。”

“什麽意思?”他摸不著頭腦。

潔白的月光傾灑在他身後,如同降臨在人家的天使,長長的睫毛忽閃,眼波流轉間,滿是擔憂。

他看起來不認識若爾茲了。

還記得維塔司人覆生的條件是什麽嗎?

以記憶和血肉為燃料,燃盡一切。

若爾茲扯了扯嘴角,目光嘲諷道,“你知道嗎?我已經什麽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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