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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遇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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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遇襲

朱顏和牧遙出了王府漫無目的逛著。朱顏見牧遙一副懨懨的模樣,問道:“你們是不是都挺討厭我的?”

牧遙驚訝地看著朱顏,心想這人也不傻嘛!

仿佛意料之中,朱顏無奈地笑了笑。低頭踢著路邊的石子,落寞地說:“不是我非要賴在王府,因為你家王爺,我現在無家可歸了。”

牧遙聞言,也學著他的模樣低頭踢著石子。朱顏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聽他嘆了口氣說道:“其實我也是無家可歸,被王爺撿來的。”兩人對望一眼,一時竟有種同病相憐、惺惺相惜的感覺。

朱顏心裏清楚牧遙是晉王李澄明派來監督自己的人。但這一刻的牧遙,眼睛裏的哀傷是騙不了人的。他突然想跟他交個朋友。

“牧遙,你喊我‘朱顏’吧,我們交個朋友好不好?”朱顏朝牧遙伸出手,“我在府裏一個朋友都沒有,很孤單。”

牧遙想起自己剛到王府時,也如朱顏這般孤單不安,是李琛一直照顧他。他微笑著把手遞過去,狠狠地握了握朱顏的。“好,朱顏!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

“你不怕王爺治你不尊重我的罪?”朱顏調侃他。

“我不做害你的事,王爺不會計較的。”牧遙不在意地回他。朱顏怔然,這樣說來是落月暗地裏做了害自己的事才被罰到莊子上的?

朱顏還在發呆,牧遙自然地攀上他的脖子:“走吧朋友,帶你去個熱鬧的地方。”

朱顏微微楞了楞,很快大笑著:“好啊朋友,走起!”

走了一段路,朱顏突然停下問:“牧遙,你們男的平常都喜歡玩什麽?”既然現在是男兒身,朱顏覺得不能虧待了這副身體,把平常是女孩子不能玩的都玩過來一遍。

“朱顏,你,你是不是為了我家王爺才打聽......”牧遙呆呆地望著朱顏。朱顏拍了下他的手背,啐了一口,“就你家王爺那個臭脾氣,我怎麽會喜歡他!我,我就是以前呆的地方很偏僻,什麽都沒見過。”

“哦,這樣。放心,這事包在我牧遙身上了,絕對讓你玩個痛快!”牧遙拍著胸脯打包票。

朱顏和他擊掌。兩人開懷大笑。

牧遙真是個活寶。往後的日子,牧遙帶著朱顏聽戲、遛鳥、鬥雞、蹴鞠、捉蛐蛐......他們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朱顏過的好不快活。

“阿顏。”牧遙拿醉眼打量著朱顏,搖頭晃腦問他:“你這麽能喝,那天怎麽一壇桃花醉就把你醉倒了?”你醉倒就醉倒了,還連累落月也被罰去莊子了。

朱顏把他的手指牢牢按在桌上,臉壓在自己的胳膊上。他也迷惑呢。“阿遙,你說錯了,是半壇!半壇!路上灑了一些,調戲你家,你家王爺灑了半壇。嘿嘿......”

“調戲王爺。你,你是個勇士!”牧遙抽出自己的手指,仰頭又灌了一口。他閉著眼睛想:半壇桃花醉怎麽可能把阿顏就醉倒了呢?落月果然是該罰的。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看著朱顏,“咱們今天喝的有點多了。”朱顏點點頭,起身,晃了晃頭,“爺還行。能走,你呢?”他拍拍牧遙的肩膀。

牧遙霍地從座位上起身,打了個酒嗝。“小爺當然也沒問題!”他掏出銀子放在桌上,和朱顏勾肩搭背走在夜色中。

遠遠走過來一個人。嗯,一個長的很好看的人。朱顏“咦——”了一聲。這人好看的過分,和李澄明有一拼了。朱顏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阿遙,看見前邊兒那個人沒?長的是不是很好看?”朱顏大聲笑著,“也被爺調戲過——”

牧遙隨著朱顏的視線看過去,待看到那人的面容,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他很快恢覆自然,誇道:“阿顏好厲害,那可是有著雷霆手段的刑部侍郎沈少卿。”朱顏不淡定了。刑部侍郎,那不是現代的警察嗎?他可得打好關系。

沈廷自然也看到了朱顏和牧遙二人。他跟了兩人一個多月,實在不想再繼續跟下去了。他遠遠看到牧遙跟他打了個手勢。待近到跟前時,他裝作不認識牧遙的樣子,跟朱顏打著招呼:“朱公子,又見面了。”

朱顏將手臂從牧遙肩頭拿下,端莊地站著,深深地朝沈廷鞠了一躬,誠懇地道歉:“對不住。那天冒犯了您,失禮了!”

沈廷楞楞地看著他,隨即反應過來,微微笑道:“無妨,一點誤會而已。”朱顏擡起頭來,定定地看著沈廷,真誠地說:“沈侍郎,您長的確實好看!”一旁的牧遙身體晃了晃,這朱顏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朱公子盛讚。”沈廷被朱顏澄澈毫無雜念的目光盯的有些受不住。

朱顏往前一步,一陣夜風吹過,撩起他鬢角的碎發,他的眉眼沾染些醉意,“沈侍郎介意跟我交個朋友嗎?”牧遙拽了拽他的袖子,溫聲說道:“阿顏,你莫不是醉了?”

朱顏的視線從不辨喜怒的沈廷臉上移開,腦海裏宋初明的模樣和眼前沈廷的模樣一會重疊一會分開。他感覺自己的腦袋快炸裂開了。他低下頭,悶聲說:“阿遙,我可能真的醉了......”

牧遙攙著朱顏,準備離開。沈廷擋了一步後又突然後退,在兩人身後慢慢跟著。

突然,暗夜裏傳來利器破空的聲音,沈廷和牧遙不約而同地大喊:“小心——”沈廷下意識擋在朱顏面前,來不及躲避的箭穿透他的左肩,漏出鋒利的箭頭,一瞬間噴出的鮮血濺到了朱顏的臉上。

“血......血......”朱顏聲音嘶啞,恐懼讓他說了這一句後再也發不出聲音。牧遙警惕地看著四周,萬幸的是那人射了一箭後便逃竄了。他往夜空中發了一個訊號,擔憂地看著沈廷。

沈廷擠出一絲笑容,寬慰他:“只是皮肉傷,箭上無毒。”牧遙松了口氣,手上攙著身體抖成篩子的朱顏,他的牙齒一直在打顫。

朱顏顫巍巍朝沈廷伸出手,示意他湊近一點。 “你,你讓我看看。”他努力站直身體,嘗試了幾次都是徒勞。

朱顏臉上的淚水和血水混在一起,牧遙看他用力擠著眼睛,掏出手帕在他臉上擦了擦。朱顏能夠看清楚後,顫抖的手撫上沈廷受傷的肩膀。看到傷口處汩汩流出的鮮血,他的心也跟著一抽一抽的疼。宋初明和沈廷的面容又開始在他的腦海裏交織。他的頭又疼起來,甚至沒註意到越來越清晰的馬蹄聲。

“朱顏!!”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厲喝,朱顏身體猛地一顫,跌坐在地上。

“參見王爺——”

“王爺。”

“速將沈侍郎帶回去!”李澄明渾身散發著戾氣。朱顏爬去他的腳邊,聲淚俱下抱著他的腿哀求:“他不......不能死,你......救......救他......”

“沈侍郎,王爺已從宮裏為您請了太醫,請隨在下回去吧。”

沈廷翻身上馬,疾馳回府。走了一段路後回頭,遠遠望見李澄明抱著朱顏定定地望著他離開的方向。沈廷輕嘆口氣,心想: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晉王此刻已經殺了自己千次萬次了。

既受了傷,沈廷便請了假,每天在家好吃好喝的被人伺候著。齊昀和邵豐聞訊入府來探望。

“聽說你是因晉王府那位朱公子受的傷。”齊昀好奇地打量著沈廷,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少卿,我可越來越看不透你了。照理說,晉王當著滿朝文武的面拒絕......”

“感情之事勉強不得。”沈廷把玩著邵豐帶來的火紅狐貍擺件,想著如果送給朱顏,不知道他會不會喜歡。思忖片刻,他擡起頭來說:“我們不是閨閣女子,這點道理怎麽能想不明白呢?”

齊昀見鬼一般盯著沈廷。沈卿雲被拒婚當日,是誰在酒肆裏大醉一場,發誓要把晉王五花八綁,套上麻袋狠狠揍一頓的?

邵豐的眼睛時不時飄向門口,齊昀想忽視都困難。他問:“阿豐,你在張望什麽?”

“當然是看那位朱公子什麽時候來啊?”邵豐憤憤地說道。“少卿哥都救了他兩次了,怎麽地他也得登門道謝吧?!”

“別看了。這幾日你是等不到的。”齊昀拍拍他的肩膀。“聽說遇刺那日晉王府的朱公子回府後便病倒了,連帶晉王也憂思成疾,跟著一起病了。”

邵豐驚得張大嘴巴,看向沈廷求證。他知道,官家的消息向來是互通的。沈廷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

“那天我身上的血不巧濺到了朱公子的臉上,許是嚇得不輕。”他擡頭望向窗外,院子裏的桃花開的正盛。他忽然想起朱顏匍匐在地上哀求晉王的那一幕。

他聽得出朱顏心裏的驚慌和焦急。可他也清楚,這份驚慌和焦急並不是為他。大概那個時候朱顏被嚇破了膽,精神混亂,把他當成了故人。

朱顏已昏睡了兩日了。太醫來了兩撥,得出來的結論難得統一,均說朱顏是驚悸所致。可對於晉王的病狀,他們卻束手無策,只能對外說是憂思成疾,開了些安神健體的方子。大盛皇帝聽說自家兒子為了一個男寵“憂思成疾”,氣得把平日裏極喜歡的一方硯臺給砸了。

朱顏昏睡的這幾日一直在做夢。做的盡是一些光怪陸離的夢。

蜿蜒綿長的山谷,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桃樹,雲蒸霞蔚的桃花開的恣意盎然,樹下花瓣積落成毯。不知何時,桃林裏傳來一聲鶴鳴,一只白鶴從天而降,落至桃花毯上時化作人形,竟是位翩翩公子。懷裏抱著一個繈褓。繈褓裏赫然包裹著一個粉嫩的女娃。

翩翩公子在空中捏了個訣,手指在女娃額頭點了點,收回來時哪裏還瞧得見女娃的身影,繈褓裏只剩下一個軟糯可愛的男娃娃。

“你大爺的,缺不缺德!”朱顏忍不住破口大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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