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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坦白(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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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深冷冷一笑,“張管家,你以為陸雲深沒有後人,仇家遍地,就算她死了,也不會有人追查真兇,找人報仇。所以你賣主求榮,下毒害死了陸雲深。可惜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一定想不到有人一直在追查陸雲深的死因,要為陸雲深報仇。張管家,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張管家猛地後退,跌倒在床鋪上。

轟隆隆!

雷聲炸裂!

大雨即將落下!

似乎老天爺也看不過眼,想要站出來討伐罪惡。

雲深步步緊逼,粉碎張管家的心神,“張管家,你害死陸雲深的時候,可有想到過今天?有沒有想到被人秋後算賬?”

“不是我,不是我!”

張管家揮舞著雙手,“我沒有背主求榮,我什麽都沒做。”

“陸雲深那樣信任你,將你當做長輩對待,可是你又做了什麽?你對得起她嗎?”

雲深厲聲質問。

張管家老淚縱橫,“真的不是我,我沒有害陸總。陸總的死,和我沒關系。”

“沒關系?哈哈……張管家,你摸著你自己的良心問問你自己,陸雲深的死真的和你沒關系嗎?”

張管家瞳孔放大,神情驚恐不安,“你到底是誰?你怎麽會知道陸總的事情?”

雲深冷哼一聲,“我是為陸雲深覆仇的使者。張管家,事到如今,你以為隱瞞還有用嗎?”

“你不能冤枉我,我沒有殺人。”

雲深喝問:“那是誰殺了陸雲深?”

張管家閉上嘴巴,不肯說話。

雲深冷冷一笑,“你現在交代清楚事情的經過,我還能給你一個體面。如果你負隅頑抗,那麽我不能保證你兒子女兒的安全。”

張管家臉上肌肉抽搐,神情痛苦,“陸總的死,與我無關。”

雲深冷聲說道:“就算陸雲深不是你殺的,你作為知情者之一,眼睜睜看著有人要殺雇主,卻一聲不吭。說到底,你也是兇手。枉費陸雲深當年對你那麽看重,你卻恩將仇報。張管家,殺陸雲深,你得了多少錢,你良心可安?”

張管家承受不起一次又一次的控訴,大嚎一聲,“我對不起陸總,我有罪。但是我真沒有殺人。”

“那是誰殺了陸雲深?張管家,事到如今你還不說嗎?”

張管家神情淒涼,“我要是說了,你能放過我?”

雲深呵呵冷笑,“你憑什麽認為你可以全身而退。”

張管家低著頭,眼神覆雜。

雲深繼續說道:“你不說,那麽你和你的兒女都不會有好下場。你說出來,我保證你的兒女平平安安。”

張管家用袖子擦擦眼角淚水,“你先告訴我你是誰?”

雲深沈默了片刻,才說道:“陸雲深曾對我有恩,所以我要為她報仇。我能悄無聲息地進入你的家,你還認為我是普通人嗎?”

張管家最後一絲僥幸被滅。

是啊,能夠悄無聲息進入他家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而且眼前這個人對陸雲深的事情了解得那麽多,肯定不是等閑之輩。

張管家深深一嘆,說道:“陸總當年得罪了很多人。可以說,陸氏家族上上下下,都視陸總為仇寇。即便陸總為他們賺取了大額的利潤,他們依舊從心裏頭看不起陸總。畢竟,陸氏家族傳承幾百年,從來沒有女人做族長。陸總打破了陸家的規矩,陸家老一輩,都對她恨之入骨。”

“你繼續。”

張管家說的這些,雲深一清二楚。所以上輩子,她決定爭權奪利的時候,從一開始就露出了獠牙,用強勢手段碾壓各路牛鬼蛇神,送監獄的送監獄,流放的流放。如此這般,才壓下了家族內部的反對聲音,掌控大權。

只可惜人死燈滅。作為的陸雲深的一切,已經成為過往雲煙。

張管家看著前方黑暗中的女子,繼續說道:“我在陸總身邊工作,有很多人拉攏我,不過我一直不為所動。但是我沒想到,那些人竟然將主意打到我大兒子身上。

我大兒子沒什麽本事,靠著陸總,在陸氏集團下面一個小公司裏面上班。我大兒子心思野,不甘人後,整天想著發財。後來被人引誘,染上賭博,欠下巨額賭債。

我……我真的從來沒有想過要背叛陸總。可是我兒子欠了上千萬賭債,如果不還清賭債,他們就會要他的命。那是我的兒子啊,我怎麽能眼睜睜看著我兒子去死,眼睜睜看著孫子從小就沒了爸爸。所以當他們再次拉攏我的時候,我同意了。^”

雲深問道:“誰拉攏你?”

張管家這回很幹脆,已經開了口,心理負擔一去,交代起過去的事情自然沒了壓力。

張管家說道:“很多人都在拉攏我。有大老爺,有二老爺,有族裏的長輩,還有年輕一輩。不過他們都沒有直接露面,而是通過中間人給我傳話。”

雲深很平靜地問道:“誰是中間人?”

張管家張張嘴,說道:“是,是廚房的小李。”

張管家口中的小李,是個接近五十歲的大媽,以前陸雲深都叫她李嬸。

陸雲深一死,李嬸同樣辭了工作,目前在老家養老。

“中間人小李,是誰的人?”雲深問道。

張管家搖頭,“我不知道她是誰的人。我只知道,外面的人想要做什麽,都是通過小李發布任務。”

雲深不動聲色地問道:“小李給過你什麽任務。”

“陸總在書房內做了什麽事,見了什麽人,說了什麽話,都要報告。”

雲深了然點頭。

李嬸在廚房做事,上不了二樓書房。

張管家身為陸雲深在陸家大宅最信任的人,是唯二可以進入書房的人。難怪那些人費盡心機要收買拉攏張管家。

雲深問道:“你替他們做工作了多長時間?出賣了多少消息給那些人?”

張管家冷汗津津,臉色慘白。不過他沒有反抗,而是老實交代,“大約半年時間,有價值的消息不多。真正有價值的消息,多半都是和陸氏集團有關系。對了,有一次我進書房,看到陸總從保險櫃裏面拿出一份文件,文件上面寫著股權書。這件事我告訴了小李,後來小李就反覆追問此事。我估計,陸總手頭上的股權書,應該很重要。”

“那是什麽時候的事情?我是問你在書房看到股權書,具體是幾月份的事情?”

張管家仔細回想了一下,才說道:“大約是八九月份的時候。”

雲深笑了。時間正好是她上輩子拿到太空集團股權的時候。

難怪陸自明和司徒文政費盡心機也要找到保險櫃鑰匙,原來消息是張管家傳出去的。她之前還奇怪,股權書的事情上輩子她誰都沒告訴,陸自明和司徒文政怎麽會知道。

雲深繼續追問,“你替他們工作半年時間,一共收了多少錢?”

張管家連忙說道:“我沒拿過一分錢。我當初答應給他們傳遞消息的條件,就是放過我兒子,抹掉我兒子的賭債。”

雲深冷冷一笑,“你敢保證你兒子沒問他們要錢?”

“我……”

張管家張口結舌,他不敢保證。有一段時間,張長庚出手闊綽,顯然是發了橫財。

張管家低著頭,老臉羞愧。

雲深不管張管家羞不羞愧,直接問道:“陸雲深到底是怎麽死的?是誰下的手?”

張管家張張嘴,本想否認說陸雲深的死同他沒關系。可是之前已經交代了那麽多,這個時候再否認,不過是欲蓋彌彰罷了。

張管家嘆了一聲,說道:“陸總應該是中毒身亡。毒藥是誰安排的,我不知道。我只和小李聯系,小李後面的人我不清楚。”

雲深面色冷冽地問道:“毒藥放在什麽地方?”

張管家低著頭,說道:“應該是酒水裏。”

酒水裏嗎?

雲深回想起上輩子最後一天的事情。在昏迷之前,她喝了一杯紅酒,之後去了書房忙工作。

最後,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雲深盯著張管家,“照你的說法,下毒的人是小李?”

張管家點點頭,又搖搖頭,“我沒有親眼見到。不過小李的嫌疑最大。”

雲深挑眉一笑,真沒想到上輩子她身邊潛伏著這麽多危險。身邊的人都快被收買光了,她竟然沒有察覺,果然難逃一死。

雲深自嘲一笑,笑過之後,雲深又說道:“你跟我說說司徒文政這個人。”

張管家很詫異,還有一點點茫然。

雲深似笑非笑,“張管家私下裏沒同司徒文政來往嗎?調查報告上面可不是這麽寫的。”

張管家說道:“既然你已經調查清楚了,又何必來問我。”

“張管家,你這樣子可不是合作的態度。”

張管家搓了搓臉頰,一副身心疲憊的樣子,對雲深說道:“如果不是因為長庚,我不會落到今天的地步。”

“你當初作惡的時候,怎麽沒想過今天。”

“我……我只是出賣了幾次消息,我沒殺陸總。”

雲深嗤笑一聲,“陸雲深死了,你明知道她的死有蹊蹺,你身為她的管家,有報警嗎?你始終保持沈默,本身就是一種罪惡。別忘了,你兒女的工作都是陸雲深安排的。你能平安活到今天,也是靠陸雲深。反觀你對陸雲深又做了什麽?”

張管家淒涼一笑,滿臉的皺紋,全都皺到了一起,“你說得對,我有罪。你想知道司徒文政的事情,那我就告訴你。”

雲深洗耳恭聽。

張管家幽幽一嘆,“我從十八歲起,就開始跟隨我父親,在陸家工作。這些年,陸家的風風雨雨,我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就連陸家老爺子當年做的那些事,我也隱約知道一些。”

雲深奇怪地看著張管家,不明白張管家為什麽要說起這些。

不過雲深沒有打斷張管家的話。

張管家望著窗戶外面,外面漆黑一片,轟隆隆的雷聲,在耳邊炸裂。

只可惜,光打雷不下雨。連帶著屋裏的空氣也變得沈悶起來。

張管家說道:“司徒文政剛來陸家的時候,我沒有認出他。畢竟他的變化真的太大了,已經看不出年輕時候的樣子。”

雲深皺眉,張管家竟然見過年輕時候的司徒文政。真是令人意外。

雲深問道:“照著你這麽說,陸家別的人也見過司徒文政年輕的樣子?”

張管家搖頭,“沒有,其他人都沒見過司徒文政年輕時候的樣子。我第一次見司徒文政,不是在陸家,而是在墓園。那時候他家裏剛遭受變故,親人都死了。”

雲深立即想起費頓的調查,司徒文政年輕時候,家裏遭遇火災,除了他全家人都死了。

雲深示意張管家繼續說下去。

張管家說道:“我在陸家大宅當差,經常能見到司徒文政。有一次,他的筆記本忘了拿,我給他送過去。筆記本裏面夾著一張照片,照片掉在地上,我隨手撿起來,順便看了眼。這一眼,我就認出照片上的老人正是徒家的老爺子。活著的時候來過陸家。我把照片還給司徒文政,司徒文政很不高興,讓我以後不準動他的東西。從那以後,我就開始留意起司徒文政。後來發現司徒文政不姓司徒,他本事徒家人。”

雲深皺眉,“你沒把這個情況告訴陸雲深。”

張管家搖頭,“司徒文政也不容易,全家人都死了,他自己也沒結婚,也沒有小孩。而且他連姓都改了,肯定是不想有人提起過去的事情。既然他不願意提起,我也就沒聲張。”

雲深冷冷一笑,“你你除了知道司徒文政改了姓,還知道他其他事情嗎?”

張管家想了想,才說道:“以前徒家老爺子還在的時候,我聽陸家老爺子嘀咕過幾句。陸家老爺子罵徒家老爺子是老狐貍。”

“這麽說以前陸家和徒家有合作?”

張管家想了想,“應該沒有合。我記得陸家和徒家是競爭對手。”

競爭對手?

雲深皺眉。

上輩子她做家主的那些年,家族檔案館的資料她大部分都翻過,裏面根本就沒有徒家人的資料。如果真像張管家所說,兩家是競爭對手,檔案館裏面不可能沒有徒家的資料。

到底是張管家在說謊?還是有人刻意銷毀了徒家的資料?

雲深盯著張管家,張管家沒有必要撒謊。畢竟這件事對他來說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如此說來,是有人刻意銷毀了徒家的資料。

張管家還在繼續說話,“有一次,我看到司徒文政站在陸老爺子的靈牌前嘀咕。我沒聽清楚他在說什麽,就上前問他需不需要燒香。結果他掉頭就走,理都沒理我。”

雲深問道:“據我所知,徒家當年遭遇了一場火災,除了司徒文政,徒家所有人都死在火災裏面。關於那場火災你聽說過嗎?”

張管家點頭,“那件事當年鬧得很大,陸老爺子還捐了款,幫著徒家親戚處理後事。從那以後,徒家就敗了。徒家的產業被人瓜分。陸氏集團名下的能源公司,其中有一部分,就是當年徒家的產業。”

“當真?”

陸家的資料裏面根本沒有這方面的記錄。

張管家點頭,“我記得很清楚,徒家在海外有一個煉油廠,據說規模很大。後來變成了陸家在海外的第一個煉油廠。”

雲深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在陸家的資料裏面,這個煉油廠,是陸老爺子一手建立起來的。據說為了建這個煉油廠,陸家到處舉債,差一點破產。

如果張管家說的是真的,也就是說陸家奪了徒家的產業。徒家那場火災,如今想來,只怕不是意外。

進而聯想,司徒文政出現在陸雲深身邊,會是巧合嗎?

司徒文政到底抱著什麽樣的目的來到陸家?

雲深意識到,她有必要調查徒家,還有徒家那場大火。

不過,上輩子的死,會不會是司徒文政做的?

如果司徒文政出現在陸家的目的是為了報仇,那麽他設計殺害陸雲深,就完全說得通。

雲深瞬間握緊了椅子扶手,冷聲問道:“司徒文政的事情,你還知道多少?”

張管家茫然了兩秒鐘,仔細想了想,搖搖頭,“我和司徒先生幾乎沒有來往過,他的事情我知道得很少。”

“陸家老一輩,有沒有人討論過徒家的火災。”

張管家搖頭,“徒家出事的時候,我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工作人員,根本接觸不到陸家老一輩的人。”

想想也是。徒家出事的時候,張管家應該還沒滿三十歲。還不足以接觸到陸家高層人員。

陸雲深說道:“最後一個問題,陸雲深死後,陸自明上位,你為什麽要辭職?按理你可以繼續留在陸家。”

張管家苦笑搖頭,“怎麽留?根本就沒機會留下來。我是一個背主的人,陸自明敢用我嗎?難道不怕我再一次背主?最好的去處,就是主動辭職,拿一筆退休金回家養老。就像小李,她做得更多,可她同樣選擇了辭職,為的就是能夠平平安安度過後半輩子。”

雲深嗤笑一聲,這些人背主求榮,還想平安度過下半輩子,做夢。

雲深突然站起來,張管家也跟著站起來,身體繃緊,心裏頭很慌,很怕。

雲深深深地看了眼張管家,冷笑一聲,沒有說一句話,轉身離開了張家。

張管家茫然看著黑暗中的人影離去,緊接著心中長出一口氣。

她沒殺他!他不用死!

哈哈……

張管家笑出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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