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婉琳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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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婉琳4
翌日一早。安姐幫煙水寒活動雙下肢，楓葉丹在煙水寒的衣帽間找衣服，前天買的那套休閑沖鋒衣洗幹凈了，正好，幫他帶著，下班赴約前換上。
上午，在辦公室，煙水寒信息煙水冰，要了施婉琳的聯系方式和地址。
看著信息裏的電話號碼，煙水寒拿著手機把玩了半天，這種事情真棘手，自己也沒經驗可以借鑒。所以這事上，煙水寒也得了拖延癥，一直拖到下午3點，才給施婉琳打電話。施婉琳在自己家，自己的房間。手機響鈴，看著陌生號碼，第一時間，就接通電話。
“你好！”施婉琳雙手抱著電話，期待時候的焦躁與不安在電話接通這刻，統統被釋放掉了。
“你好！我是煙水寒。”
聽到這個回覆，施婉琳閉了眼睛，想哭，感覺自己進入了多維世界的扭曲時空，一切都發生了扭曲，一切都是那麽的不切實際。
一時間有些斷片，煙水寒握著電話，停頓許久，才說話，“晚上有空嗎？”
約定好時間、地點。
下班以後，煙水寒在辦公室換衣服，問楓葉丹：“你也不怕我被人家拐跑了？”挺無奈的。
楓葉丹看著煙水寒，本是一臉欣賞，聽他問這話，表情略帶了一絲對煙水寒的不屑，回：“要能把你拐跑，早拐跑了，還用等到現在？”挑著的唇角笑開了，“好了，快去吧。不要讓人家等急了。”說完，順帶還往煙水寒輪椅後面的背包裏多塞了幾包紙巾。
煙水寒赴約，楓葉丹享受單身生活。
煙水寒開車，到施婉琳小區，樓棟門口等她。為了表示對施婉琳的尊敬，煙水寒從車裏出來，坐輪椅裏，等施婉琳出門。休閑運動著裝，腿上沒蓋毯子。深藍色帶暗紋的帶帽沖鋒衣，裏面搭配一件淺色衛衣，襯得煙水寒很白很精神，更加俊逸。
施婉琳出家門，就看見坐車邊等她的煙水寒。看得出來，施婉琳也是精心打扮過的，一抹淺妝掩飾著她的憔悴、長發挽成一個丸子頭、藍色條紋襯衣外面套了一件白色毛絨背心，牛仔褲、板鞋，斜挎著經典款的單肩大包，落落大方，比起學生時代的張揚，現在的她內斂了許多。施婉琳走向煙水寒，帶著她的窘迫、失落和期待。幻想過無數次的場景，白馬王子來接她從此幸福美滿的美好憧憬，沒料是這麽的現實、這麽殘酷。
“你好！”煙水寒主動給走近自己的施婉琳打了招呼。
“你好！”施婉琳並不放的太開有些拘謹，點頭道。
“坐前排還是後排？”煙水寒詢問施婉琳，很謙遜，準備幫她開車門。
施婉琳看了煙水寒，看了他的眼睛，略帶憂郁的眼神依舊攝她心魄，她知道他有女人，也知道副駕的位置更適合放他的輪椅，於是答道：“我坐後排吧。”
“好。”煙水寒幫施婉琳打開車門。
“謝謝。”施婉琳上車。
煙水寒幫施婉琳關上車門，把自己挪進駕駛位，輪椅放副駕，出發去餐廳。餐廳是施婉琳挑的，人少，環境優雅，長桌鋪著淺綠色做底碎碎小野花圖案的桌布，餐廳每一處的細節都突顯著施婉琳喜歡的藝術氣息。施婉琳跟煙水寒對坐，服務生開始一道一道為他們上菜，從開胃小菜開始，儀式感很強。這頓飯，對施婉琳來說，吃的不是內容，吃的是形式，既是浪漫也是殘酷、既是她戀情開始的甜蜜也是結束時候的肝腸寸斷……
全程他們都沒有過多的對話，很安靜。施婉琳無需煙水寒多說什麽，他能陪著自己，哪怕就一頓飯的時間，滿足一下自己的幻想就已經足夠……
晚餐結束，煙水寒買單。車庫，煙水寒開車門，問施婉琳：“還想不想去哪裏轉轉？”就這樣把人家送回去了，是不是有點交代不過去？
“可以陪我去濕地公園走走嗎？我想吹吹風，聽聽水浪聲。”施婉琳客氣地詢問煙水寒。
“可以的。”煙水寒開車去濕地公園。既然答應人家，就答應到底。事情還是說清楚，有個了斷好。
濕地公園，路兩邊的大樹被纏繞著的斑斕的燈帶裝飾得搖曳生姿。施婉琳並排跟煙水寒一起往前走，她的雙手緊握著胸前斜挎包的肩帶，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她依舊放不開，有些緊張甚至覺得難堪。
“婉琳。”煙水寒終於稱呼她，準備開口說話。煙水寒琢磨了半天，到底該如何稱呼施婉琳，“婉琳”是一開始就被他否認掉的稱呼，他覺得這個稱呼太親昵；直呼其名是不是太不尊重對方，“施小姐”太見外，畢竟是煙水冰的小姨子，日後還有打照面的時候，還是稱呼“婉琳”吧。
“嗯。”施婉琳輕聲作答。
“我哥，也就是你姐夫，”煙水寒把煙水冰的身份解釋兩遍，試圖能夠把殘酷的現實表達得委婉一點，“可能跟你說過，我不算單身。”
施婉琳只覺得鼻子一陣發酸，強忍著自己，不讓眼淚湧出來，強顏歡笑，擡頭，輕快道：“小寒哥，前面有張長椅，我們去那兒坐坐？”說完，帶著小跑的步子，先達到長椅處，靠椅子端頭坐下。
煙水寒看著施婉琳的背影，隨著輪椅的慣性繼續向前，跟著施婉琳，輪椅轉向，左靠施婉琳跟她並排坐，鎖了輪椅的手剎。
“小寒哥，”施婉琳叫了煙水寒，恢覆了她的落寞，“我可以這樣叫你嗎？”這麽乖巧的一個女孩子，乖巧的讓人心痛。
“嗯。”煙水寒點了頭。
“小寒哥，我想借你的胸膛用一下。”施婉琳發現自己繃不住了，眼淚止不往外湧。還沒來得及讓煙水寒反應，施婉琳從右側摟了煙水寒的身體，把臉埋在他的胸膛裏，哭了，放聲痛哭……自己在感情上的奔赴，到頭來不過是癡心妄想、夢一場……
當施婉琳撲進自己懷裏，抱著自己哭的時候，煙水寒一時間手足無措，擡著的雙臂，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放下，左手撫在施婉琳的因為哭泣而抽動的肩頭上，右手握了輪椅的手輪圈，讓她哭吧，盡情地哭……
煙水寒低頭看著施婉琳，她的臉貼在他的胸口，大半都在煙水寒的受傷平面以上的位置，所以他能感覺她的身體因為哭泣而導致的抽噎，讓煙水寒少有的在視覺和感覺上達成一致認識。
良久，煙水寒實在忍不下心讓施婉琳再這樣繼續哭下去，開始安撫，安撫女孩子這活，真還是人生第一次幹。煙水寒用扶在施婉琳肩頭的左手握了握她，輕輕拍拍她的肩頭，繼續撫著她，說：“婉琳，不哭了，好嗎。去找一個彼此真心相愛、可以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男朋友……你也是離開過家，一個人獨自在外求學過的，你有獨立的人格和思想，成熟起來，面對現實。”
施婉琳也在試圖讓自己停止哭泣，慢慢地慢慢地，她不再哭泣，抽噎著抱著煙水寒，也讓他抱一會兒自己，一會兒就好。離開煙水寒帶體溫的懷抱，施婉琳坐正自己的身體。眼淚不再流，但止不住抽噎。施婉琳平覆著自己的情緒，讓自己不再激動。她看見煙水寒衣服的胸襟，被自己的眼淚浸濕一大片，道歉，“對不起，把你的衣服弄臟了。”
煙水寒低頭看了一眼，衣服都是小事，回：“沒關系。”
又是許久的一段安靜，施婉琳問：“小寒哥，你愛她嗎？”
“愛。我看見她的第一眼，我就愛上她了。我受傷多久她就照顧了我多久，我們之間的感情可能不僅僅只是用一個‘愛’字能夠表達得完全的。我們一般情況下都是如影隨形，我單獨出行很少。那次給你撞見了，是我自己改簽了行程。她當時在國內，我不想她來回折騰地接我。”說完，煙水寒開始正式介紹楓葉丹，“她叫楓葉丹，大我8歲。一直以來，我都在等她，她不是太想結婚。如果她想結婚，我可能早就告別單身了。”
“呃？”施婉琳有些不明白。
“我也不打算再強求什麽，尊重她的選擇，她要實在不想被婚姻束縛，我就跟她維持現在的這種狀態，也挺好的。”
施婉琳感覺自己在聽神仙眷侶，超凡脫俗的故事。煙水寒願意講這麽多也算將心比心了。
“婉琳。”
“小寒哥。”
“你是一個好女孩，答應我，去找個合適的，彼此真心相愛，並值得托付一生的男朋友。我們彼此都不是對方適合的人選。”煙水寒很明確地拒絕了施婉琳。
“嗯！”施婉琳努力地點著頭，控制著自己即將再次失控的淚水。
音樂鈴聲響起，施婉琳的手機鈴聲，她自己抹掉眼淚接電話。電話是她姐姐施婉盈打過來的。一方面擔心自己的妹妹，一方面關心老公的弟弟。電話裏施婉盈輕言細語告訴施婉琳，“他身體不方便，不合適耽誤人家太長時間。”“嗯。我知道的。”
掛掉電話，施婉琳答應煙水寒，去重新物色一位更優秀的男朋友，hold住自己。煙水寒送施婉琳回家，施婉琳先上車，待煙水寒把自己挪進車裏，施婉琳又從車上下來，推了煙水寒的輪椅，說：“我幫你放副駕吧。”一旦卸下包袱，施婉琳面對煙水寒也能自如、輕松一點……
送施婉琳回家的路上，楓葉丹的電話也來了。電話直接接在車內的音箱上，對話的內容，讓後座的施婉琳聽得清清楚楚，內容很簡單。
“丹姐。”
“寒，你現在在哪？”楓葉丹的聲音輕柔透露著關切。聽到這個稱呼，施婉琳就知道自己輸了，輸得悄無聲息、輸得徹徹底底。
“我在送婉琳回家的路上，大概還有40分鐘到家。”
“要我來接你嗎？”
“不用。”
“那好，先不說了，開車註意安全，我在家裏等你。”
“好的。拜。”
“拜。”
簡單、隨意的對話，言簡意賅，聽得施婉琳自愧不如。通過電波傳過來的楓葉丹的聲音可能會有失真，但字裏行間透出來的知性美感和滿滿愛意，是不會變形的。煙水寒有自己愛的人，也被自己愛的人愛著，真好……
“小寒哥，祝福你們。”
“謝謝！”
……
煙水寒到家都快10點了，楓葉丹在一樓客廳等他。見煙水寒把外套擱腿上，問：“你這麽熱的嗎？外套都脫了。”
煙水寒沒答話，一臉疲倦地把濕乎乎的地方給楓葉丹看。楓葉丹第一反應是，又出意外了，視線下意識就落在煙水寒的大腿處。
“往哪裏看呢？”煙水寒一點不樂意。
原來不是，好在楓葉丹還沒動手。
“趴在我這裏哭得傷心欲絕，哭了半個小時都不止。”煙水寒指了自己的胸膛，把臟衣服扔一邊，然後脫掉鞋子，準備上樓，“女孩子失戀都這麽能哭的嗎？”他問楓葉丹。
“我不是給你塞紙巾了嗎？”
“要我有機會掏出來的。”
“你也知道人家失戀了？”楓葉丹故意問煙水寒，跟他一道上樓。
“難不成，你還想我去跟人家熱戀一場？”煙水寒真心佩服楓葉丹，一絲醋意都沒有。
“快去洗澡吧，洗完澡，我抱你站一會兒啊？”楓葉丹好久好久都沒有自己抱煙水寒站著了。
“這會兒別折騰我了，我累死了。”煙水寒脫衣服準備洗澡，說話都有氣無力。
“心累還是身體累？”
“Both！”煙水寒進衛生間。
洗過澡煙水寒躺床上，楓葉丹幫他活動腿腳。
無意中，楓葉丹發現煙水寒右手手背虎口處下方，有一個月牙形狀的深色圖案，忙拉過右手問：“這是什麽？”楓葉丹發現是一層薄薄的血痂。
煙水寒抽回右手，不給楓葉丹細看了，答：“都已經好了。周日下面條的時候，碰到鍋沿了。”煙水寒只說是下面條，特意沒說是第二次特地給楓葉丹下面條時，燙傷的。也就是周日，煙水寒跟楓葉丹冷戰開始的那天。
楓葉丹心痛著呢！只註意他受傷平面以下的身體，沒想到他還能把自己手背燙傷了。“用涼水沖過沒？”
“沖過了。就只是紅了一點而已，都已經好了。”煙水寒不想楓葉丹揪著這個芝麻大的小燙傷不放。“女孩子失戀都這麽能哭的嗎？”他又問了一遍楓葉丹，“以後煙水霜不會也傻不啦嘰的，單向奔赴一段得不到的戀情，最後哭得痛不欲生吧。”
真是沒有談過戀愛的小白，不過還知道心疼妹妹。“就趴你身上哭半小時，已經算很好的了。”楓葉丹也不繼續糾結那個“月牙”了，幹脆蹬上煙水寒的床，一邊幫他活動腿腳一邊講述她本科時的室友和同班女生，“我本科的室友，跟男朋友吵完架還不是鬧分手呢，就跑出去自己請自己吃頓好的，吃飽了有力氣了，就在寢室開演唱會，還把寢室門開著嚎，歌是唱的不錯，可嚎一個晚上也讓人受不了啊！對面寢室的那同班女生，就在寢室，嚎啕大哭，嚎得撕心裂肺！兩個人對著一起鬼哭狼嚎，那才叫相互鼓勵呢！”
“那你呢？”煙水寒問蹲坐在自己身邊的楓葉丹，他真想知道楓葉丹跟她前男友吵架以後的反應。
楓葉丹聽著這個問題笑了，笑得好像有絲鬼魅、不懷好意，好像覺得自己還欠他一場轟轟烈烈的熱戀，側身看著煙水寒，臉上的笑意並未褪去，停下手上的動作，空出雙手，趁煙水寒沒防備，雙手快速侵犯到他臉上，順勢將自己的身體倒他身上，捧著他的臉龐給他一個只有熱戀時才有的激烈的吻。
……
煙水冰問施婉盈，她妹妹的事情，今晚處理的怎麽樣了。
“哪有那麽快就好了的？倒是給她把念想徹底斷了。”
煙水冰聽施婉盈說施婉琳趴他弟弟身上哭了半小時，簡直不敢相信，顛覆了他對煙水寒的認識，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他親哥。
“他都不讓我碰他，除非有求於我，讓我抱他轉移，用完我立刻就甩，可現實了！居然讓你妹妹趴身上半個小時？！能有這魅力的，還得是女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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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信息裏的電話號碼，煙水寒拿著手機把玩了半天，這種事情真棘手，自己也沒經驗可以借鑒。所以這事上，煙水寒也得了拖延癥，一直拖到下午3點，才給施婉琳打電話。施婉琳在自己家，自己的房間。手機響鈴，看著陌生號碼，第一時間，就接通電話。
“你好！”施婉琳雙手抱著電話，期待時候的焦躁與不安在電話接通這刻，統統被釋放掉了。
“你好！我是煙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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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有些斷片，煙水寒握著電話，停頓許久，才說話，“晚上有空嗎？”
約定好時間、地點。
下班以後，煙水寒在辦公室換衣服，問楓葉丹：“你也不怕我被人家拐跑了？”挺無奈的。
楓葉丹看著煙水寒，本是一臉欣賞，聽他問這話，表情略帶了一絲對煙水寒的不屑，回：“要能把你拐跑，早拐跑了，還用等到現在？”挑著的唇角笑開了，“好了，快去吧。不要讓人家等急了。”說完，順帶還往煙水寒輪椅後面的背包裏多塞了幾包紙巾。
煙水寒赴約，楓葉丹享受單身生活。
煙水寒開車，到施婉琳小區，樓棟門口等她。為了表示對施婉琳的尊敬，煙水寒從車裏出來，坐輪椅裏，等施婉琳出門。休閑運動著裝，腿上沒蓋毯子。深藍色帶暗紋的帶帽沖鋒衣，裏面搭配一件淺色衛衣，襯得煙水寒很白很精神，更加俊逸。
施婉琳出家門，就看見坐車邊等她的煙水寒。看得出來，施婉琳也是精心打扮過的，一抹淺妝掩飾著她的憔悴、長發挽成一個丸子頭、藍色條紋襯衣外面套了一件白色毛絨背心，牛仔褲、板鞋，斜挎著經典款的單肩大包，落落大方，比起學生時代的張揚，現在的她內斂了許多。施婉琳走向煙水寒，帶著她的窘迫、失落和期待。幻想過無數次的場景，白馬王子來接她從此幸福美滿的美好憧憬，沒料是這麽的現實、這麽殘酷。
“你好！”煙水寒主動給走近自己的施婉琳打了招呼。
“你好！”施婉琳並不放的太開有些拘謹，點頭道。
“坐前排還是後排？”煙水寒詢問施婉琳，很謙遜，準備幫她開車門。
施婉琳看了煙水寒，看了他的眼睛，略帶憂郁的眼神依舊攝她心魄，她知道他有女人，也知道副駕的位置更適合放他的輪椅，於是答道：“我坐後排吧。”
“好。”煙水寒幫施婉琳打開車門。
“謝謝。”施婉琳上車。
煙水寒幫施婉琳關上車門，把自己挪進駕駛位，輪椅放副駕，出發去餐廳。餐廳是施婉琳挑的，人少，環境優雅，長桌鋪著淺綠色做底碎碎小野花圖案的桌布，餐廳每一處的細節都突顯著施婉琳喜歡的藝術氣息。施婉琳跟煙水寒對坐，服務生開始一道一道為他們上菜，從開胃小菜開始，儀式感很強。這頓飯，對施婉琳來說，吃的不是內容，吃的是形式，既是浪漫也是殘酷、既是她戀情開始的甜蜜也是結束時候的肝腸寸斷……
全程他們都沒有過多的對話，很安靜。施婉琳無需煙水寒多說什麽，他能陪著自己，哪怕就一頓飯的時間，滿足一下自己的幻想就已經足夠……
晚餐結束，煙水寒買單。車庫，煙水寒開車門，問施婉琳：“還想不想去哪裏轉轉？”就這樣把人家送回去了，是不是有點交代不過去？
“可以陪我去濕地公園走走嗎？我想吹吹風，聽聽水浪聲。”施婉琳客氣地詢問煙水寒。
“可以的。”煙水寒開車去濕地公園。既然答應人家，就答應到底。事情還是說清楚，有個了斷好。
濕地公園，路兩邊的大樹被纏繞著的斑斕的燈帶裝飾得搖曳生姿。施婉琳並排跟煙水寒一起往前走，她的雙手緊握著胸前斜挎包的肩帶，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她依舊放不開，有些緊張甚至覺得難堪。
“婉琳。”煙水寒終於稱呼她，準備開口說話。煙水寒琢磨了半天，到底該如何稱呼施婉琳，“婉琳”是一開始就被他否認掉的稱呼，他覺得這個稱呼太親昵；直呼其名是不是太不尊重對方，“施小姐”太見外，畢竟是煙水冰的小姨子，日後還有打照面的時候，還是稱呼“婉琳”吧。
“嗯。”施婉琳輕聲作答。
“我哥，也就是你姐夫，”煙水寒把煙水冰的身份解釋兩遍，試圖能夠把殘酷的現實表達得委婉一點，“可能跟你說過，我不算單身。”
施婉琳只覺得鼻子一陣發酸，強忍著自己，不讓眼淚湧出來，強顏歡笑，擡頭，輕快道：“小寒哥，前面有張長椅，我們去那兒坐坐？”說完，帶著小跑的步子，先達到長椅處，靠椅子端頭坐下。
煙水寒看著施婉琳的背影，隨著輪椅的慣性繼續向前，跟著施婉琳，輪椅轉向，左靠施婉琳跟她並排坐，鎖了輪椅的手剎。
“小寒哥，”施婉琳叫了煙水寒，恢覆了她的落寞，“我可以這樣叫你嗎？”這麽乖巧的一個女孩子，乖巧的讓人心痛。
“嗯。”煙水寒點了頭。
“小寒哥，我想借你的胸膛用一下。”施婉琳發現自己繃不住了，眼淚止不往外湧。還沒來得及讓煙水寒反應，施婉琳從右側摟了煙水寒的身體，把臉埋在他的胸膛裏，哭了，放聲痛哭……自己在感情上的奔赴，到頭來不過是癡心妄想、夢一場……
當施婉琳撲進自己懷裏，抱著自己哭的時候，煙水寒一時間手足無措，擡著的雙臂，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放下，左手撫在施婉琳的因為哭泣而抽動的肩頭上，右手握了輪椅的手輪圈，讓她哭吧，盡情地哭……
煙水寒低頭看著施婉琳，她的臉貼在他的胸口，大半都在煙水寒的受傷平面以上的位置，所以他能感覺她的身體因為哭泣而導致的抽噎，讓煙水寒少有的在視覺和感覺上達成一致認識。
良久，煙水寒實在忍不下心讓施婉琳再這樣繼續哭下去，開始安撫，安撫女孩子這活，真還是人生第一次幹。煙水寒用扶在施婉琳肩頭的左手握了握她，輕輕拍拍她的肩頭，繼續撫著她，說：“婉琳，不哭了，好嗎。去找一個彼此真心相愛、可以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男朋友……你也是離開過家，一個人獨自在外求學過的，你有獨立的人格和思想，成熟起來，面對現實。”
施婉琳也在試圖讓自己停止哭泣，慢慢地慢慢地，她不再哭泣，抽噎著抱著煙水寒，也讓他抱一會兒自己，一會兒就好。離開煙水寒帶體溫的懷抱，施婉琳坐正自己的身體。眼淚不再流，但止不住抽噎。施婉琳平覆著自己的情緒，讓自己不再激動。她看見煙水寒衣服的胸襟，被自己的眼淚浸濕一大片，道歉，“對不起，把你的衣服弄臟了。”
煙水寒低頭看了一眼，衣服都是小事，回：“沒關系。”
又是許久的一段安靜，施婉琳問：“小寒哥，你愛她嗎？”
“愛。我看見她的第一眼，我就愛上她了。我受傷多久她就照顧了我多久，我們之間的感情可能不僅僅只是用一個‘愛’字能夠表達得完全的。我們一般情況下都是如影隨形，我單獨出行很少。那次給你撞見了，是我自己改簽了行程。她當時在國內，我不想她來回折騰地接我。”說完，煙水寒開始正式介紹楓葉丹，“她叫楓葉丹，大我8歲。一直以來，我都在等她，她不是太想結婚。如果她想結婚，我可能早就告別單身了。”
“呃？”施婉琳有些不明白。
“我也不打算再強求什麽，尊重她的選擇，她要實在不想被婚姻束縛，我就跟她維持現在的這種狀態，也挺好的。”
施婉琳感覺自己在聽神仙眷侶，超凡脫俗的故事。煙水寒願意講這麽多也算將心比心了。
“婉琳。”
“小寒哥。”
“你是一個好女孩，答應我，去找個合適的，彼此真心相愛，並值得托付一生的男朋友。我們彼此都不是對方適合的人選。”煙水寒很明確地拒絕了施婉琳。
“嗯！”施婉琳努力地點著頭，控制著自己即將再次失控的淚水。
音樂鈴聲響起，施婉琳的手機鈴聲，她自己抹掉眼淚接電話。電話是她姐姐施婉盈打過來的。一方面擔心自己的妹妹，一方面關心老公的弟弟。電話裏施婉盈輕言細語告訴施婉琳，“他身體不方便，不合適耽誤人家太長時間。”“嗯。我知道的。”
掛掉電話，施婉琳答應煙水寒，去重新物色一位更優秀的男朋友，hold住自己。煙水寒送施婉琳回家，施婉琳先上車，待煙水寒把自己挪進車裏，施婉琳又從車上下來，推了煙水寒的輪椅，說：“我幫你放副駕吧。”一旦卸下包袱，施婉琳面對煙水寒也能自如、輕松一點……
送施婉琳回家的路上，楓葉丹的電話也來了。電話直接接在車內的音箱上，對話的內容，讓後座的施婉琳聽得清清楚楚，內容很簡單。
“丹姐。”
“寒，你現在在哪？”楓葉丹的聲音輕柔透露著關切。聽到這個稱呼，施婉琳就知道自己輸了，輸得悄無聲息、輸得徹徹底底。
“我在送婉琳回家的路上，大概還有40分鐘到家。”
“要我來接你嗎？”
“不用。”
“那好，先不說了，開車註意安全，我在家裏等你。”
“好的。拜。”
“拜。”
簡單、隨意的對話，言簡意賅，聽得施婉琳自愧不如。通過電波傳過來的楓葉丹的聲音可能會有失真，但字裏行間透出來的知性美感和滿滿愛意，是不會變形的。煙水寒有自己愛的人，也被自己愛的人愛著，真好……
“小寒哥，祝福你們。”
“謝謝！”
……
煙水寒到家都快10點了，楓葉丹在一樓客廳等他。見煙水寒把外套擱腿上，問：“你這麽熱的嗎？外套都脫了。”
煙水寒沒答話，一臉疲倦地把濕乎乎的地方給楓葉丹看。楓葉丹第一反應是，又出意外了，視線下意識就落在煙水寒的大腿處。
“往哪裏看呢？”煙水寒一點不樂意。
原來不是，好在楓葉丹還沒動手。
“趴在我這裏哭得傷心欲絕，哭了半個小時都不止。”煙水寒指了自己的胸膛，把臟衣服扔一邊，然後脫掉鞋子，準備上樓，“女孩子失戀都這麽能哭的嗎？”他問楓葉丹。
“我不是給你塞紙巾了嗎？”
“要我有機會掏出來的。”
“你也知道人家失戀了？”楓葉丹故意問煙水寒，跟他一道上樓。
“難不成，你還想我去跟人家熱戀一場？”煙水寒真心佩服楓葉丹，一絲醋意都沒有。
“快去洗澡吧，洗完澡，我抱你站一會兒啊？”楓葉丹好久好久都沒有自己抱煙水寒站著了。
“這會兒別折騰我了，我累死了。”煙水寒脫衣服準備洗澡，說話都有氣無力。
“心累還是身體累？”
“Both！”煙水寒進衛生間。
洗過澡煙水寒躺床上，楓葉丹幫他活動腿腳。
無意中，楓葉丹發現煙水寒右手手背虎口處下方，有一個月牙形狀的深色圖案，忙拉過右手問：“這是什麽？”楓葉丹發現是一層薄薄的血痂。
煙水寒抽回右手，不給楓葉丹細看了，答：“都已經好了。周日下面條的時候，碰到鍋沿了。”煙水寒只說是下面條，特意沒說是第二次特地給楓葉丹下面條時，燙傷的。也就是周日，煙水寒跟楓葉丹冷戰開始的那天。
楓葉丹心痛著呢！只註意他受傷平面以下的身體，沒想到他還能把自己手背燙傷了。“用涼水沖過沒？”
“沖過了。就只是紅了一點而已，都已經好了。”煙水寒不想楓葉丹揪著這個芝麻大的小燙傷不放。“女孩子失戀都這麽能哭的嗎？”他又問了一遍楓葉丹，“以後煙水霜不會也傻不啦嘰的，單向奔赴一段得不到的戀情，最後哭得痛不欲生吧。”
真是沒有談過戀愛的小白，不過還知道心疼妹妹。“就趴你身上哭半小時，已經算很好的了。”楓葉丹也不繼續糾結那個“月牙”了，幹脆蹬上煙水寒的床，一邊幫他活動腿腳一邊講述她本科時的室友和同班女生，“我本科的室友，跟男朋友吵完架還不是鬧分手呢，就跑出去自己請自己吃頓好的，吃飽了有力氣了，就在寢室開演唱會，還把寢室門開著嚎，歌是唱的不錯，可嚎一個晚上也讓人受不了啊！對面寢室的那同班女生，就在寢室，嚎啕大哭，嚎得撕心裂肺！兩個人對著一起鬼哭狼嚎，那才叫相互鼓勵呢！”
“那你呢？”煙水寒問蹲坐在自己身邊的楓葉丹，他真想知道楓葉丹跟她前男友吵架以後的反應。
楓葉丹聽著這個問題笑了，笑得好像有絲鬼魅、不懷好意，好像覺得自己還欠他一場轟轟烈烈的熱戀，側身看著煙水寒，臉上的笑意並未褪去，停下手上的動作，空出雙手，趁煙水寒沒防備，雙手快速侵犯到他臉上，順勢將自己的身體倒他身上，捧著他的臉龐給他一個只有熱戀時才有的激烈的吻。
……
煙水冰問施婉盈，她妹妹的事情，今晚處理的怎麽樣了。
“哪有那麽快就好了的？倒是給她把念想徹底斷了。”
煙水冰聽施婉盈說施婉琳趴他弟弟身上哭了半小時，簡直不敢相信，顛覆了他對煙水寒的認識，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他親哥。
“他都不讓我碰他，除非有求於我，讓我抱他轉移，用完我立刻就甩，可現實了！居然讓你妹妹趴身上半個小時？！能有這魅力的，還得是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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