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葉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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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葉丹
一周後。
周日淩晨0點，樓臺市機場。
煙水寒駕車到樓臺市機場為楓葉丹接機。
心情好，人都輕松。出站口，煙水寒坐邊上，挺有閑情逸致地觀察著眾多接機者與被接者之間的互動，及面部的表情。商務接機的寒暄，不在煙水寒關註的範疇之內。夫妻跟情侶，還是存在區別。好多手捧鮮花打扮精致的小帥哥，在看到女友之後的興奮，以及女友看到男友捧花迎接的場景，那種奔赴時的激動，頓時感覺全世界只有他們兩個人。看著他們的興奮；看著他們或挽著手、或搭著肩、或摟著腰，親密的離開。煙水寒煞是羨慕。捧束鮮花，煙水寒壓根就沒想過這事，又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情侶，不嚇唬楓葉丹了……
老遠，煙水寒就看到楓葉丹，推著箱子正大步往外走。一時間的幸福感，隱藏不住，顯露在微微挑起的嘴角上。
煙水寒不會坐在出站口跟前，楓葉丹太了解他了，往稍遠些的地方，找尋煙水寒，果不其然。楓葉丹在看到煙水寒的第一時間，臉上也泛出隱藏不住的笑容。煙水寒原地不動，待楓葉丹靠近，他展開雙臂，索要楓葉丹的擁抱。擁抱過後，楓葉丹遞給煙水寒自己的小型登機箱，由他推箱子，楓葉丹推煙水寒。
煙水寒坐進駕駛室，楓葉丹將他的輪椅放後座，自己坐副駕。
“說了不要過來的，半個多小時我就回去了。”楓葉丹抱怨煙水寒。
“想你了。真的想你了。一分鐘都不想多等。”煙水寒吐字倒是吐地輕描淡寫。
楓葉丹挑了嘴角，這笑意，韻味久遠，被煙水寒載回家。
安姐不在，就是半夜2點，楓葉丹也要堅持幫煙水寒完成每天必備的課程，被動活動雙下肢，怎麽勸說都不停手。
4個小時的睡眠時間。早晨6：00，楓葉丹先下樓準備早飯，咖啡濃郁而純正的香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熟悉的味道，在煙水寒的認識裏，這就是楓葉丹的味道。
按照慣例，楓葉丹進煙水寒的房間，幫他做起床前的被動運動。順帶送給他翠微市的小伴手禮——還是一張祈福卡。
樓下客廳，早飯過後，楓葉丹簡單收拾收拾。
煙水寒將自己從輪椅挪到長沙發上，坐在沙發的轉角處，脫掉右腳上的拖鞋，搬右腿放到沙發最內側，挨著沙發後背和椅面的縫隙處，將右腿放直；左腳踩在地面上，自然垂放在沙發邊上。他讓自己的身體靠著沙發靠背和扶手的交界處，空出兩條腿之間的位置。
楓葉丹老遠瞅見煙水寒這麽個坐姿，靠近，問：“你不打算出去轉轉？”
煙水寒在等楓葉丹。煙水寒用自己的左手輕拉了身邊楓葉丹的右手，“等會兒再去吧。坐坐。”煙水寒用右手拍了拍自己兩腿間空處的沙發椅面。
楓葉丹回首，低頭看著煙水寒，泛出一抹淺笑，沒說話，猶豫了兩秒鐘，沒拒絕，坐下了。
“靠我身上吧，讓我抱抱你。”煙水寒輕柔地向楓葉丹提這個要求。
楓葉丹配合地脫掉拖鞋，雙腿伸直擱在沙發上，半躺半靠在煙水寒的懷裏，頭枕著煙水寒的肩膀，並確保自己沒有擠壓到煙水寒靠沙發裏側擺直的右腿。她很自然地伸左手脫掉煙水寒左腳上的拖鞋，將他的左腿撈上沙發，彎曲著左膝蓋，擺左腳踩在沙發上。她自己的左臂則環抱著他左腿的大腿，左手握著他的左腳踝，防止他的左腿掉下沙發，也防止他的左腳踩沙發的姿勢不對，把他的腳踝保護著。
煙水寒從身後環雙臂抱著楓葉丹，臉貼在楓葉丹的頭發，看著她手上的動作，隨她怎麽擺弄自己不能動、也沒知覺的腿腳。
陽光透過挑高客廳的超高落地窗，在屋內形成丁達爾現象。陽光灑在兩個人的身上，她靠著他，他抱著她，畫面很溫馨，很松弛、很愜意……
良久，“伯母怎麽樣？”他問她，“你這次回去。”
“做了一個腫瘤切除的手術。手術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主要是年齡大了。”楓葉丹靠煙水寒懷裏，被他摟著，右臂抱著煙水寒的右臂。
“跟我講講你的故事。”煙水寒只知道，她母親有自己的家庭，“講講這麽多年，你為什麽不交男朋友，也不同意我做你男朋友？”起初煙水寒認為是楓葉丹看不上自己。
“好。”楓葉丹輕嘆，開始回憶。
“我一共有4任前男朋友，當然跟他們僅限於kiss，摟摟抱抱一下，並沒有進一步的身體上的接觸。不過就是摟摟抱抱，在初中、高中那會兒，也算是大逆不道了！”一上來楓葉丹就告訴了煙水寒，她交過男朋友，還交過4個，“我覺得我媽跟我爸的結合就是個錯誤，然後繼續錯誤地生了我。
我媽從來都沒有瞧得起過我爸。我媽對我爸的鄙夷，從來都不加遮掩，那種從骨子裏透出來的瞧不起，在我媽的言行舉止中表露的淋漓盡致。
我爸是個普通的小職員，小富即安，過著安逸的生活，很滿足，可我媽不是。我媽是個好勝心極強的女人，能吃苦，還很精明，不安於現狀的那種。
打個比方，有一個10塊錢的投資品，我爸會在口袋裏有20塊錢的時候，才去猶豫要不要買。但我媽會在口袋只有2塊錢的時候，就去撬動杠桿，把它買下來。關鍵問題是，我爸還沒有那個去賺20塊錢的能力，等我爸攢到20塊的時候，早就被投資市場淘汰了。這就是我媽跟我爸矛盾集中的地方。
我爸除了沒野心，其他都挺好的，而且，我爸是愛我媽的，什麽都順著我媽。只可惜，我媽瞧不起我爸，根本不領這情。從我記事起，我就知道我媽有個男閨蜜，那個男閨蜜比我媽大差不多10歲，生意人。
那個時候我每天過得誠惶誠恐，不是擔心我爸媽吵架，就是害怕我媽跟我爸鬧離婚，悄悄地把他們的結婚證藏起來。往往都是怕什麽來什麽。終於在我10歲那年，那個男閨蜜跟他老婆分道揚鑣，緊接著我媽跟我爸也離婚了。很自然那位男閨蜜成為我的繼父。
我媽基本算是凈身出戶，房產、存款和我的撫養權全都留給了我爸，說女孩子跟爸爸好。
離婚以後，我爸沒再婚。
我媽嫁過去，地位不算差，大房子特地給我布置了一間閨房，周末和寒暑假都會接我過去住住。我那繼父有個女兒，大我兩歲，跟他爸我媽一起生活，就這樣我有了一個法律上的姐姐。過去小住的時候，讓我見識到了什麽叫表裏不一。她私底下處處針對我，好像她媽的離開是我媽造成的。
我媽為了鞏固家庭地位，沒多久就給我那繼父生了個兒子，就這樣我又多了一個同母異父的弟弟，我媽也就徹底站穩腳跟。慢慢地，我也就徹底不去我媽那邊了。
初中以後，我就開始背著我爸，交男朋友，來填充我內心的空虛和不安。初一，就有男孩子追我。我也有我的挑選標準。我也看顏值，我也喜歡個高、長得帥的！顏值要在第一梯隊裏面，但又不能是數一數二的，顏值數一數二的男生都是風口浪尖上的風雲人物，影響力太大。我選退而求其次的，有顏有影響力就行。就這樣，我交了我人生中的第一個男朋友甲，很快我就把我的初吻給了他，晚自習放學他送我回家，在沒人的背街小巷摟摟抱抱對方。因為我成績比較好，我們班主任知道這事以後，批評我，但也沒有把我往死裏批。就這樣，躲著藏著跟他彼此好感了三年。中考，我考上了重點，而他卻只考了一所普通高中，自然而然就分了。
高一，又有男孩子乙追我，一樣符合我的挑選標準，而且我發現，他比甲更優秀，很快他就替代甲。除了kiss，我們也會摟摟抱抱對方，又是三年。高考，我們約定一起考樓臺市的大學，我考上了，他以兩分之差被他心儀的大學拒之門外，又不想調劑，就這樣他決定回去覆讀，下年來找我。剛異地戀的時候，我們還聯系聯系，後來因為距離的遙遠，基本上也就不怎麽聯系了。
而且很快，我又被我們大學班裏的班長丙追求。乙知道我已經是丙的女朋友以後，第二年沒來樓臺市，去了滄海市。就這樣，他徹底放手。
跟丙，從起初的轟轟烈烈到不瘟不火，又是三年。這次不同的是，我被丙甩了。情侶之間吵架鬧分手是很正常的，我跟他也經常吵架，頭一天吵架鬧分手，第二天他還是會在寢室樓外等我，牽著我的手出雙入對。最後一次跟他吵架，我在我宿舍、他在他宿舍，打電話吵。我跟他說，分手吧，他同意，我也沒真當回事。緊接著的一天，我們全系去滄海市實習，火車上我看見我們專業的另一名女生跟他坐一起，他摟著她，她依偎在他懷裏被他摟著睡著了。我看著他倆摟在一起的時候，真有那麽一瞬間對他的不舍，不過很快就釋然。我跟我的每一任男朋友分手，都沒有過失魂落魄的心碎，更沒有過傷心欲絕的痛苦。
後來專業的同學告訴我才知道，那名女生愛慕丙，愛慕很久了。一次校足球賽，那女生在場邊當拉拉隊，比賽結束，立刻要走了丙的足球衣，一身臭汗的足球衣，洗都不洗放床頭當睡眠安慰劑。我是做不到的。”
只是出汗的球衣而已，楓葉丹便嫌棄臟了，“那我弄臟的衣服和褲子，你不嫌棄嗎？”煙水寒問了楓葉丹這個問題。煙水寒想從楓葉丹口裏，知道自己在她心裏，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地位。
聽到這個問題，楓葉丹挑嘴角，微微笑了，也許她在思考吧。
煙水寒一而再、再而三地試探楓葉丹，但永遠都得不到正面回覆，“你男朋友踢比賽，你不在邊上為他吶喊助威嗎？”煙水寒知趣地轉回了話題。
楓葉丹的笑容在持續，帶絲把玩的味道，接著說：“你這麽一問，我好像才意識到，他的每一場比賽，我都在缺席。
跟丙分手以後，讓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我的高中同學丁在得知我分手的當時當刻，就買了一張去滄海市的火車票，到滄海市找到我，就跟我表白了。丁也在樓臺市，我們不在一所學校，他在另一所最好的高校，我們一起考來的。他跟我說，他暗戀了我6年。丁是我高中男友乙的哥們兒，我們三個人都玩得很好，丁把我當兄弟，我也把他當兄弟，我真沒想到他會追求我。丁的成績很好，是學神級別的人物，長得也行就是個子不高，不符合我的標準，所以我也從來沒有想過選他當男友。不過聽到他說他暗戀我6年，標準不是不可以降低一點。就這樣，丁成了我的第四任男友。”說著，楓葉丹輕輕感嘆了一下，“有些東西得不到永遠是最美好的。丁可以暗戀我6年，卻在跟我交往6個月的時間，就彼此不再主動聯系對方。就是到現在我們都沒有跟對方說過一句‘我們分手吧’，但事實就是我們早已分手。
後來沒幾天，我就得到我爸生病的消息。我爸生病以後，丁回家還去醫院看過我爸，但我倆卻沒見面。
知道我爸生病以後，我也就無心情侶之間的卿卿我我。我只想要錢，那種對金錢的渴望，讓我窒息到變態。我也無心學業，雖然我被保研，但我已經不想讀書了。還是因為保研，大四快畢業了，我都沒有找工作，也錯過找工作的黃金時間。我就開始在網上大量搜索各種招聘信息，只要給夠工錢，什麽工作都行，家教、線上課老師，我都應聘過。
我跟我爸說，我不想讀書了，我爸拿性命威脅我，讓我把書讀完。但我還是背著我爸，把你這份24小時貼身護理的活給接了，因為你小媽開的工錢太誘人。
金錢是一方面、時間是另一方面。我爸剛病的那會兒，我害怕自己閑下來，一有空，我就會胡思亂想，擔心我爸下一秒鐘就離開我了，自己嚇唬自己。我通過高強度的工作和學習，把自己填得滿滿當當的，來轉移自己的註意力。
研一的上半年，是我這輩子最難熬的半年。
我爸那邊情況很不好；我還要應付學校的考試；你終於可以坐起來了，可以開始覆健了，我以為你覆健以後，我能輕松一點。沒想到，折磨我的這扇大門才剛剛開啟，那麽安靜的你居然可以一點都不配合。
更讓我覺得諷刺的是，我那麽努力地在掙錢，我爸那邊卻連家裏的積蓄都沒花完，人就走了。一年，從發現到走，真的就一年的時間，我都沒反應過來，我爸人就不在了。
那半年的三件事中：我爸、你和學業，唯一能讓我欣慰的就是我的學業，這是唯一一個我付出就有收獲的地方。”
楓葉丹提到自己，煙水寒收緊些自己的雙臂，他很想把楓葉丹占為己有，“對不起。”
“寒，你知道嗎？我爸最後快不行的時候，我媽去醫院看我爸。我爸滿眼的仇恨，仇視著我媽，覺得是我媽害了他一輩子。你是沒見過那個眼神，我終身難忘。曾經夫妻一場的人，我爸深愛過的人，最後能夠讓我爸恨得徹骨！”
“丹姐，做我女朋友吧。我做你第五任男朋友。”煙水寒對靠自己胸膛上的楓葉丹提出，直截了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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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後。
周日淩晨0點，樓臺市機場。
煙水寒駕車到樓臺市機場為楓葉丹接機。
心情好，人都輕松。出站口，煙水寒坐邊上，挺有閑情逸致地觀察著眾多接機者與被接者之間的互動，及面部的表情。商務接機的寒暄，不在煙水寒關註的範疇之內。夫妻跟情侶，還是存在區別。好多手捧鮮花打扮精致的小帥哥，在看到女友之後的興奮，以及女友看到男友捧花迎接的場景，那種奔赴時的激動，頓時感覺全世界只有他們兩個人。看著他們的興奮；看著他們或挽著手、或搭著肩、或摟著腰，親密的離開。煙水寒煞是羨慕。捧束鮮花，煙水寒壓根就沒想過這事，又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情侶，不嚇唬楓葉丹了……
老遠，煙水寒就看到楓葉丹，推著箱子正大步往外走。一時間的幸福感，隱藏不住，顯露在微微挑起的嘴角上。
煙水寒不會坐在出站口跟前，楓葉丹太了解他了，往稍遠些的地方，找尋煙水寒，果不其然。楓葉丹在看到煙水寒的第一時間，臉上也泛出隱藏不住的笑容。煙水寒原地不動，待楓葉丹靠近，他展開雙臂，索要楓葉丹的擁抱。擁抱過後，楓葉丹遞給煙水寒自己的小型登機箱，由他推箱子，楓葉丹推煙水寒。
煙水寒坐進駕駛室，楓葉丹將他的輪椅放後座，自己坐副駕。
“說了不要過來的，半個多小時我就回去了。”楓葉丹抱怨煙水寒。
“想你了。真的想你了。一分鐘都不想多等。”煙水寒吐字倒是吐地輕描淡寫。
楓葉丹挑了嘴角，這笑意，韻味久遠，被煙水寒載回家。
安姐不在，就是半夜2點，楓葉丹也要堅持幫煙水寒完成每天必備的課程，被動活動雙下肢，怎麽勸說都不停手。
4個小時的睡眠時間。早晨6：00，楓葉丹先下樓準備早飯，咖啡濃郁而純正的香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熟悉的味道，在煙水寒的認識裏，這就是楓葉丹的味道。
按照慣例，楓葉丹進煙水寒的房間，幫他做起床前的被動運動。順帶送給他翠微市的小伴手禮——還是一張祈福卡。
樓下客廳，早飯過後，楓葉丹簡單收拾收拾。
煙水寒將自己從輪椅挪到長沙發上，坐在沙發的轉角處，脫掉右腳上的拖鞋，搬右腿放到沙發最內側，挨著沙發後背和椅面的縫隙處，將右腿放直；左腳踩在地面上，自然垂放在沙發邊上。他讓自己的身體靠著沙發靠背和扶手的交界處，空出兩條腿之間的位置。
楓葉丹老遠瞅見煙水寒這麽個坐姿，靠近，問：“你不打算出去轉轉？”
煙水寒在等楓葉丹。煙水寒用自己的左手輕拉了身邊楓葉丹的右手，“等會兒再去吧。坐坐。”煙水寒用右手拍了拍自己兩腿間空處的沙發椅面。
楓葉丹回首，低頭看著煙水寒，泛出一抹淺笑，沒說話，猶豫了兩秒鐘，沒拒絕，坐下了。
“靠我身上吧，讓我抱抱你。”煙水寒輕柔地向楓葉丹提這個要求。
楓葉丹配合地脫掉拖鞋，雙腿伸直擱在沙發上，半躺半靠在煙水寒的懷裏，頭枕著煙水寒的肩膀，並確保自己沒有擠壓到煙水寒靠沙發裏側擺直的右腿。她很自然地伸左手脫掉煙水寒左腳上的拖鞋，將他的左腿撈上沙發，彎曲著左膝蓋，擺左腳踩在沙發上。她自己的左臂則環抱著他左腿的大腿，左手握著他的左腳踝，防止他的左腿掉下沙發，也防止他的左腳踩沙發的姿勢不對，把他的腳踝保護著。
煙水寒從身後環雙臂抱著楓葉丹，臉貼在楓葉丹的頭發，看著她手上的動作，隨她怎麽擺弄自己不能動、也沒知覺的腿腳。
陽光透過挑高客廳的超高落地窗，在屋內形成丁達爾現象。陽光灑在兩個人的身上，她靠著他，他抱著她，畫面很溫馨，很松弛、很愜意……
良久，“伯母怎麽樣？”他問她，“你這次回去。”
“做了一個腫瘤切除的手術。手術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主要是年齡大了。”楓葉丹靠煙水寒懷裏，被他摟著，右臂抱著煙水寒的右臂。
“跟我講講你的故事。”煙水寒只知道，她母親有自己的家庭，“講講這麽多年，你為什麽不交男朋友，也不同意我做你男朋友？”起初煙水寒認為是楓葉丹看不上自己。
“好。”楓葉丹輕嘆，開始回憶。
“我一共有4任前男朋友，當然跟他們僅限於kiss，摟摟抱抱一下，並沒有進一步的身體上的接觸。不過就是摟摟抱抱，在初中、高中那會兒，也算是大逆不道了！”一上來楓葉丹就告訴了煙水寒，她交過男朋友，還交過4個，“我覺得我媽跟我爸的結合就是個錯誤，然後繼續錯誤地生了我。
我媽從來都沒有瞧得起過我爸。我媽對我爸的鄙夷，從來都不加遮掩，那種從骨子裏透出來的瞧不起，在我媽的言行舉止中表露的淋漓盡致。
我爸是個普通的小職員，小富即安，過著安逸的生活，很滿足，可我媽不是。我媽是個好勝心極強的女人，能吃苦，還很精明，不安於現狀的那種。
打個比方，有一個10塊錢的投資品，我爸會在口袋裏有20塊錢的時候，才去猶豫要不要買。但我媽會在口袋只有2塊錢的時候，就去撬動杠桿，把它買下來。關鍵問題是，我爸還沒有那個去賺20塊錢的能力，等我爸攢到20塊的時候，早就被投資市場淘汰了。這就是我媽跟我爸矛盾集中的地方。
我爸除了沒野心，其他都挺好的，而且，我爸是愛我媽的，什麽都順著我媽。只可惜，我媽瞧不起我爸，根本不領這情。從我記事起，我就知道我媽有個男閨蜜，那個男閨蜜比我媽大差不多10歲，生意人。
那個時候我每天過得誠惶誠恐，不是擔心我爸媽吵架，就是害怕我媽跟我爸鬧離婚，悄悄地把他們的結婚證藏起來。往往都是怕什麽來什麽。終於在我10歲那年，那個男閨蜜跟他老婆分道揚鑣，緊接著我媽跟我爸也離婚了。很自然那位男閨蜜成為我的繼父。
我媽基本算是凈身出戶，房產、存款和我的撫養權全都留給了我爸，說女孩子跟爸爸好。
離婚以後，我爸沒再婚。
我媽嫁過去，地位不算差，大房子特地給我布置了一間閨房，周末和寒暑假都會接我過去住住。我那繼父有個女兒，大我兩歲，跟他爸我媽一起生活，就這樣我有了一個法律上的姐姐。過去小住的時候，讓我見識到了什麽叫表裏不一。她私底下處處針對我，好像她媽的離開是我媽造成的。
我媽為了鞏固家庭地位，沒多久就給我那繼父生了個兒子，就這樣我又多了一個同母異父的弟弟，我媽也就徹底站穩腳跟。慢慢地，我也就徹底不去我媽那邊了。
初中以後，我就開始背著我爸，交男朋友，來填充我內心的空虛和不安。初一，就有男孩子追我。我也有我的挑選標準。我也看顏值，我也喜歡個高、長得帥的！顏值要在第一梯隊裏面，但又不能是數一數二的，顏值數一數二的男生都是風口浪尖上的風雲人物，影響力太大。我選退而求其次的，有顏有影響力就行。就這樣，我交了我人生中的第一個男朋友甲，很快我就把我的初吻給了他，晚自習放學他送我回家，在沒人的背街小巷摟摟抱抱對方。因為我成績比較好，我們班主任知道這事以後，批評我，但也沒有把我往死裏批。就這樣，躲著藏著跟他彼此好感了三年。中考，我考上了重點，而他卻只考了一所普通高中，自然而然就分了。
高一，又有男孩子乙追我，一樣符合我的挑選標準，而且我發現，他比甲更優秀，很快他就替代甲。除了kiss，我們也會摟摟抱抱對方，又是三年。高考，我們約定一起考樓臺市的大學，我考上了，他以兩分之差被他心儀的大學拒之門外，又不想調劑，就這樣他決定回去覆讀，下年來找我。剛異地戀的時候，我們還聯系聯系，後來因為距離的遙遠，基本上也就不怎麽聯系了。
而且很快，我又被我們大學班裏的班長丙追求。乙知道我已經是丙的女朋友以後，第二年沒來樓臺市，去了滄海市。就這樣，他徹底放手。
跟丙，從起初的轟轟烈烈到不瘟不火，又是三年。這次不同的是，我被丙甩了。情侶之間吵架鬧分手是很正常的，我跟他也經常吵架，頭一天吵架鬧分手，第二天他還是會在寢室樓外等我，牽著我的手出雙入對。最後一次跟他吵架，我在我宿舍、他在他宿舍，打電話吵。我跟他說，分手吧，他同意，我也沒真當回事。緊接著的一天，我們全系去滄海市實習，火車上我看見我們專業的另一名女生跟他坐一起，他摟著她，她依偎在他懷裏被他摟著睡著了。我看著他倆摟在一起的時候，真有那麽一瞬間對他的不舍，不過很快就釋然。我跟我的每一任男朋友分手，都沒有過失魂落魄的心碎，更沒有過傷心欲絕的痛苦。
後來專業的同學告訴我才知道，那名女生愛慕丙，愛慕很久了。一次校足球賽，那女生在場邊當拉拉隊，比賽結束，立刻要走了丙的足球衣，一身臭汗的足球衣，洗都不洗放床頭當睡眠安慰劑。我是做不到的。”
只是出汗的球衣而已，楓葉丹便嫌棄臟了，“那我弄臟的衣服和褲子，你不嫌棄嗎？”煙水寒問了楓葉丹這個問題。煙水寒想從楓葉丹口裏，知道自己在她心裏，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地位。
聽到這個問題，楓葉丹挑嘴角，微微笑了，也許她在思考吧。
煙水寒一而再、再而三地試探楓葉丹，但永遠都得不到正面回覆，“你男朋友踢比賽，你不在邊上為他吶喊助威嗎？”煙水寒知趣地轉回了話題。
楓葉丹的笑容在持續，帶絲把玩的味道，接著說：“你這麽一問，我好像才意識到，他的每一場比賽，我都在缺席。
跟丙分手以後，讓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我的高中同學丁在得知我分手的當時當刻，就買了一張去滄海市的火車票，到滄海市找到我，就跟我表白了。丁也在樓臺市，我們不在一所學校，他在另一所最好的高校，我們一起考來的。他跟我說，他暗戀了我6年。丁是我高中男友乙的哥們兒，我們三個人都玩得很好，丁把我當兄弟，我也把他當兄弟，我真沒想到他會追求我。丁的成績很好，是學神級別的人物，長得也行就是個子不高，不符合我的標準，所以我也從來沒有想過選他當男友。不過聽到他說他暗戀我6年，標準不是不可以降低一點。就這樣，丁成了我的第四任男友。”說著，楓葉丹輕輕感嘆了一下，“有些東西得不到永遠是最美好的。丁可以暗戀我6年，卻在跟我交往6個月的時間，就彼此不再主動聯系對方。就是到現在我們都沒有跟對方說過一句‘我們分手吧’，但事實就是我們早已分手。
後來沒幾天，我就得到我爸生病的消息。我爸生病以後，丁回家還去醫院看過我爸，但我倆卻沒見面。
知道我爸生病以後，我也就無心情侶之間的卿卿我我。我只想要錢，那種對金錢的渴望，讓我窒息到變態。我也無心學業，雖然我被保研，但我已經不想讀書了。還是因為保研，大四快畢業了，我都沒有找工作，也錯過找工作的黃金時間。我就開始在網上大量搜索各種招聘信息，只要給夠工錢，什麽工作都行，家教、線上課老師，我都應聘過。
我跟我爸說，我不想讀書了，我爸拿性命威脅我，讓我把書讀完。但我還是背著我爸，把你這份24小時貼身護理的活給接了，因為你小媽開的工錢太誘人。
金錢是一方面、時間是另一方面。我爸剛病的那會兒，我害怕自己閑下來，一有空，我就會胡思亂想，擔心我爸下一秒鐘就離開我了，自己嚇唬自己。我通過高強度的工作和學習，把自己填得滿滿當當的，來轉移自己的註意力。
研一的上半年，是我這輩子最難熬的半年。
我爸那邊情況很不好；我還要應付學校的考試；你終於可以坐起來了，可以開始覆健了，我以為你覆健以後，我能輕松一點。沒想到，折磨我的這扇大門才剛剛開啟，那麽安靜的你居然可以一點都不配合。
更讓我覺得諷刺的是，我那麽努力地在掙錢，我爸那邊卻連家裏的積蓄都沒花完，人就走了。一年，從發現到走，真的就一年的時間，我都沒反應過來，我爸人就不在了。
那半年的三件事中：我爸、你和學業，唯一能讓我欣慰的就是我的學業，這是唯一一個我付出就有收獲的地方。”
楓葉丹提到自己，煙水寒收緊些自己的雙臂，他很想把楓葉丹占為己有，“對不起。”
“寒，你知道嗎？我爸最後快不行的時候，我媽去醫院看我爸。我爸滿眼的仇恨，仇視著我媽，覺得是我媽害了他一輩子。你是沒見過那個眼神，我終身難忘。曾經夫妻一場的人，我爸深愛過的人，最後能夠讓我爸恨得徹骨！”
“丹姐，做我女朋友吧。我做你第五任男朋友。”煙水寒對靠自己胸膛上的楓葉丹提出，直截了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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