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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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府私宅
門童領著溫澤晏、杜常平七拐八拐來到一處院子。
“公子，人帶來了。”門童朝裏面喊了一聲，隨後轉身離開。
“進來吧！”
聲音傳來的同時，院門從裏面打開。
四周空無一人，溫澤晏朝杜常平使了個眼色，讓杜常平待在院外，自己孤身一人走進屋內。
屋內，方子昂正斜靠在軟榻上，懷中攬著一位妙齡少女，手上還拿著酒壺。
房屋緊閉，屋內彌漫著酒腥味混著脂粉味，溫澤晏打開房門，氣味迎面撲來，讓他下意識屏住呼吸，待看清屋內的場景，立馬背過身去。
方子昂聽到門口的動靜，迷迷糊糊睜開眼，見是溫澤晏，不由嗤笑一聲：“溫大人消息真是靈通，我才剛來沒多久，尋著味就找過來了。”
“比不得方老板好雅興，茗雅堂被燒，還有心情躲在這尋歡作樂。”
溫澤晏打開窗戶，意圖驅散屋內的氣味。
冷風拂面，方子昂清醒幾分：“溫大人找我有事？”
“我有筆交易想跟方老板商談。”溫澤晏開門見山。
方子昂聽後松開懷中的少女，示意她出去。
少女看了眼溫澤晏，站起來理了理衣服，離開房間順帶帶上了房門。
方子昂起身，給自己倒了杯冷茶，冰冷的茶水刺激地頭腦恢覆清醒。
“溫大人還懂經商？”
溫澤晏盯著方子昂，一字一句慢慢道：“不知方老板聽過晏、懷、遠這個名字嗎？”
見方子昂變了臉色，溫澤晏知道自己的猜測沒錯，他父親的案子跟方家有關。
“看方老板的神情想必認識這個人。”
方子昂面色不善的看著溫澤晏：“溫大人究竟想要什麽？”
“實不相瞞，我正在調查始和二十一年晏懷遠貪汙一案，根據案卷記載，方大人曾於晏懷遠同在戶部任職，想必知道些許內情，方老板身為方大人的獨子，或許方大人曾跟你談及一二。”
“溫大人想多了，家父素來不喜歡在家中談論朝堂之事，關於此事我也是愛莫能助，倒是溫大人，晏懷遠一案已經過去許多年，溫大人費如此大的周折意欲為其翻案，莫不是與其有何關系？”方子昂語氣中滿含惡意，一雙眼睛不停打量溫澤晏，試圖找出對方破綻。
本朝律法規定，凡罪行重大者，其子孫三代不可入仕。
溫澤晏從袖中掏出一張薄紙擺在方子昂面前，不緊不慢道：“其他朝堂之事方大人或許不曾跟你提及，可關乎全族性命的事情方大人就不得不提了，這張紙上清清楚楚記載著茗雅堂近年來的流水，令人奇怪的是，茗雅堂明明是做茶館生意，卻總是跟文玩字畫打交道，不知道的還以為茗雅堂是當鋪呢。”
砰，方子昂手中的酒杯掉落，臉色隨著溫澤晏的話語逐漸變得慘白，眼光看向桌上的薄紙，僅僅掃了一眼，方子昂便知道紙上的內容都是真的。
這還沒完，溫澤晏站起來，在屋內掃視一圈接著道：“想要在京城把生意做好，背後少不了好的人脈，昨晚茗雅堂突發大火，方老板不想著處理事情，挽救損失，倒是躲在這尋歡作樂，是不在乎呢？還是害怕呢？”
“與我合作，我能護你周全。”
數墻之隔的集市上，借著人群的遮掩，陸溪尾隨顏羽，看著顏羽走進一家武器鋪。
害怕被發現，陸溪在一家小攤前駐足，裝作對小攤上的商品感興趣，實則眼角餘光緊盯武器鋪門口。
約莫過了一刻鐘，顏羽走出武器鋪，環顧四周，陸溪害怕被發現連忙低頭，再擡頭，只見顏羽朝集市東面走去。
陸溪緊跟其後，見顏羽在集市上饒了一圈又一圈，差點以為自己已經被發現。
天色逐漸昏暗，顏羽重新繞回武器鋪，
這次動作很快，顏羽從武器鋪出來，直奔集市東面。
看著顏羽離開的方向，陸溪琢磨不出師兄的意圖，心裏有些不放心，選擇跟上去。
跟之前不同，顏羽此次目的格外明確，快速穿過人群，停在集市一角。
角落偏僻，加上天色昏暗，很少有人經過，要不是陸溪留意，怕是早已跟丟。
顏羽警惕地掃視一圈，確認沒人註意這邊，身手利落地翻過圍墻。
一墻之隔，一面是集市，另一面則是民宅。
所以，師兄之前是在踩點？陸溪見師兄翻過圍墻，立馬明白顏羽之前在集市閑逛的原因。
看著熟悉的街道，陸溪心頭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今早溫澤晏出門，馬車就停在集市不遠處，該不會他倆找的是同一人吧。
想到這，陸溪連忙利落地翻墻，跟上顏羽的步伐。
顏羽腳步極快，轉瞬間就進入一座宅邸，熟練地避開宅邸的守衛，找到一處院子。
出乎意料的是，院內有人守在房門外，房間內隱隱綽綽傳來交談聲。
顏羽看向院內繁茂的大樹，腳步輕點，幾個瞬息，身影已至樹冠。
窗戶大開，顏羽透過窗戶清晰看到屋內景象。
看樣子還是熟人呢！
顏羽緊盯屋內的情況，手摸向腰間的弓弩，心裏盤算著能否一擊致命。
待在屋內的方子昂並沒意識到即將面臨的危險，面色難看地盯著坐在椅子上的溫澤晏。
“真是口出狂言，你不過區區五品翰林學士，手上無半分實權，哪怕是一品官員都沒這個膽量。”
溫澤晏抓住方子昂話中的關鍵信息：“照你說來背後之人權勢很大，竟連一品官員都惹不起。”
方子昂冷哼一聲，打算叫人把溫澤晏給請出去。
溫澤晏看出方子昂的意圖，也沒有阻攔，只是道：“是我小瞧方老板了，我之前以為方老板之所以能保住一條命，是因為方大人手中握有對方的把柄，可現在看來，分明是方老板發揮自己的價值，為那人辦事，才得以保住一條命，對吧？”
“你知道對方勢大，如今茗雅堂出事，對方怕事情敗露，必定會派人除掉你，才會躲進這私宅中，可連我這等無權無勢之人找來，更何況對方，說不定現在殺手正在趕來的路上。如果你與我合作，我不敢保證你的性命無憂，但我會盡全力保你，言盡於此，希望方老板能仔細考慮。”
說完，溫澤晏起身往外走。
方子昂看著溫澤晏的身影，心裏有些許動搖。
剛想開口叫住溫澤晏，一支利箭直朝他面門飛來。
方子昂知道躲不過，閉上眼睛，準備迎接死亡。
耳邊卻傳來鐺地一聲，箭矢偏離方向，從他面頰擦肩而過，只留下一絲血痕。
跟來的陸溪見師兄把弓弩對準屋內，顧不得暴露行蹤，忙從地上拿起一塊石子，擲向箭矢。
準備離開的溫澤晏反應迅速，一把拉過方子昂緊貼墻邊，隔絕殺手視線的同時，朝守在院外的杜常平道：“常平，殺手應該在樹上。”
杜常平應了一聲，拔出腰間別著的短柄刀，朝大樹走去。
一擊失敗的顏羽，沒有氣餒，拿出面罩蒙在臉上，抽出腰間的軟劍，打算趁護衛還沒趕來，直接殺進去。
真是意外之喜，本來只是個簡單的滅口任務，沒想到會見到溫澤晏，要是趁此機會將溫澤晏一並除去，也算是將功補過。
令顏羽沒想到的是，杜常平竟會些拳腳功夫，一時大意竟被對方絆住。
躲在暗處的陸溪看著杜常平跟顏羽搏鬥，心裏感到詫異，她從不知道杜常平會武。
陸溪楞神之際，兩人已經分出勝負，杜常平本就不敵顏羽，一時不察，被顏羽抓住破綻一掌擊倒，顏羽乘勝追擊，舉劍欲刺向杜常平心口。
房內的溫澤晏看著常平與殺手的搏鬥，愈發覺得殺手眼熟，見常平落於下風，忙拿過一旁的花瓶砸向顏羽。
顏羽側身閃躲，劍鋒偏了幾分。
花盆破碎的聲音讓陸溪回過神來，見局勢不妙，趕忙提劍加入戰局。
顏羽見來者是陸溪，出招留有餘地，沒有下死手。
“師兄，趁早收手吧！”陸溪開口勸道。
“師妹，這話應該是我說。”
顏羽跟陸溪師出同門，招式大同小異，顏羽的內力雖然比陸溪深厚，但顏羽不願傷害陸溪，出招明顯束手束腳，一時之間，兩人打的不相上下。
溫澤晏趁亂將倒在一旁的杜常平扶到屋內，顏羽餘光發現溫澤晏的動作，劍鋒轉移，卻被陸溪攔住。
“師妹，你真要與我作對？”
“師兄，我不能看你犯錯。”
“好！”
顏羽見陸溪執意要護著溫澤晏，不欲再跟陸溪多做糾纏，右手舉劍猛然向陸溪劈去，力道之大震的陸溪手臂發麻，左手運力於掌，拍向陸溪。
陸溪來不及閃躲，千鈞一發之際，一股力道推了陸溪一把。
陸溪回頭，發現溫澤晏代替陸溪受了一掌。
溫澤晏後退倒在地上不動，似乎暈了過去。
顏羽見自己擊中溫澤晏，更是興奮，正欲補刀，卻聽到一連串的腳步聲向院中走來。
陸溪拿起劍站在溫澤晏身前，警惕地望著顏羽。
“師妹，聽我一句勸，趁早離開京城，不要沾染上京城的是非。”
顏羽說完，足尖輕點，身影消失在黑夜中。
陸溪見顏羽離開，轉身查看起溫澤晏的狀況，所幸，還有氣。
陸溪擡頭，看到杜常武帶著一批人趕到院中：“去請大夫。”
大夫為兩人開了藥方，囑咐兩人需好生休養，被杜常武送了出去。
溫澤晏醒來，就見陸溪站在床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
“阿溪。”溫澤晏輕輕喚了一聲。
陸溪見溫澤晏醒來，心裏松了一口氣，但面上不顯：“現在感覺怎麽樣？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
溫澤晏動了一下，發覺胸腔格外疼痛，老實道：“胸腔疼。”
陸溪冷哼一聲：“知道疼就好，正好長記性，看你還敢不敢擋在別人面前，要不是你這次在裏面穿了軟甲，說不定小命都難保。”
“對我來說你不是別人。”溫澤晏小聲反駁。
陸溪聽到溫澤晏的話，有些不自在，將視線移到其他地方，語氣生硬道：“你早就安排好了吧？明明你可以不用受傷。”
陸溪在院中看到杜常武時，立馬意識到溫澤晏早就知道方子昂有危險，所以才會命杜常武帶人進方宅，說不定打算來個甕中捉鱉。
溫澤晏見陸溪想到這點，也不打算對她隱瞞自己的計劃，大方承認：“沒錯，我早就知道方老板有危險，拜訪前特意吩咐常武找人，但我沒料到殺手速度會這麽快，今天要不是陸女俠及時相助，我們怕是兇多吉少。”
溫澤晏話只說了一半，如果方子昂並不答應與他合作，那他也沒必要耗費人力去保護他。
陸溪抿了抿唇，不去想溫澤晏話中的真假，借口為溫澤晏熬藥出了門。
趁陸溪出去熬藥，杜常武走了進來，向溫澤晏稟報情況：“常平身體沒有大礙，只是這段時間需要靜心休養。”
“讓常平安心休養，方子昂那邊怎麽樣？”
“方老板那邊已經同意跟我們合作。”
“他要是還不答應，就太不識時務了，明天找個阿溪不在的時間，讓他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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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空無一人，溫澤晏朝杜常平使了個眼色，讓杜常平待在院外，自己孤身一人走進屋內。
屋內，方子昂正斜靠在軟榻上，懷中攬著一位妙齡少女，手上還拿著酒壺。
房屋緊閉，屋內彌漫著酒腥味混著脂粉味，溫澤晏打開房門，氣味迎面撲來，讓他下意識屏住呼吸，待看清屋內的場景，立馬背過身去。
方子昂聽到門口的動靜，迷迷糊糊睜開眼，見是溫澤晏，不由嗤笑一聲：“溫大人消息真是靈通，我才剛來沒多久，尋著味就找過來了。”
“比不得方老板好雅興，茗雅堂被燒，還有心情躲在這尋歡作樂。”
溫澤晏打開窗戶，意圖驅散屋內的氣味。
冷風拂面，方子昂清醒幾分：“溫大人找我有事？”
“我有筆交易想跟方老板商談。”溫澤晏開門見山。
方子昂聽後松開懷中的少女，示意她出去。
少女看了眼溫澤晏，站起來理了理衣服，離開房間順帶帶上了房門。
方子昂起身，給自己倒了杯冷茶，冰冷的茶水刺激地頭腦恢覆清醒。
“溫大人還懂經商？”
溫澤晏盯著方子昂，一字一句慢慢道：“不知方老板聽過晏、懷、遠這個名字嗎？”
見方子昂變了臉色，溫澤晏知道自己的猜測沒錯，他父親的案子跟方家有關。
“看方老板的神情想必認識這個人。”
方子昂面色不善的看著溫澤晏：“溫大人究竟想要什麽？”
“實不相瞞，我正在調查始和二十一年晏懷遠貪汙一案，根據案卷記載，方大人曾於晏懷遠同在戶部任職，想必知道些許內情，方老板身為方大人的獨子，或許方大人曾跟你談及一二。”
“溫大人想多了，家父素來不喜歡在家中談論朝堂之事，關於此事我也是愛莫能助，倒是溫大人，晏懷遠一案已經過去許多年，溫大人費如此大的周折意欲為其翻案，莫不是與其有何關系？”方子昂語氣中滿含惡意，一雙眼睛不停打量溫澤晏，試圖找出對方破綻。
本朝律法規定，凡罪行重大者，其子孫三代不可入仕。
溫澤晏從袖中掏出一張薄紙擺在方子昂面前，不緊不慢道：“其他朝堂之事方大人或許不曾跟你提及，可關乎全族性命的事情方大人就不得不提了，這張紙上清清楚楚記載著茗雅堂近年來的流水，令人奇怪的是，茗雅堂明明是做茶館生意，卻總是跟文玩字畫打交道，不知道的還以為茗雅堂是當鋪呢。”
砰，方子昂手中的酒杯掉落，臉色隨著溫澤晏的話語逐漸變得慘白，眼光看向桌上的薄紙，僅僅掃了一眼，方子昂便知道紙上的內容都是真的。
這還沒完，溫澤晏站起來，在屋內掃視一圈接著道：“想要在京城把生意做好，背後少不了好的人脈，昨晚茗雅堂突發大火，方老板不想著處理事情，挽救損失，倒是躲在這尋歡作樂，是不在乎呢？還是害怕呢？”
“與我合作，我能護你周全。”
數墻之隔的集市上，借著人群的遮掩，陸溪尾隨顏羽，看著顏羽走進一家武器鋪。
害怕被發現，陸溪在一家小攤前駐足，裝作對小攤上的商品感興趣，實則眼角餘光緊盯武器鋪門口。
約莫過了一刻鐘，顏羽走出武器鋪，環顧四周，陸溪害怕被發現連忙低頭，再擡頭，只見顏羽朝集市東面走去。
陸溪緊跟其後，見顏羽在集市上饒了一圈又一圈，差點以為自己已經被發現。
天色逐漸昏暗，顏羽重新繞回武器鋪，
這次動作很快，顏羽從武器鋪出來，直奔集市東面。
看著顏羽離開的方向，陸溪琢磨不出師兄的意圖，心裏有些不放心，選擇跟上去。
跟之前不同，顏羽此次目的格外明確，快速穿過人群，停在集市一角。
角落偏僻，加上天色昏暗，很少有人經過，要不是陸溪留意，怕是早已跟丟。
顏羽警惕地掃視一圈，確認沒人註意這邊，身手利落地翻過圍墻。
一墻之隔，一面是集市，另一面則是民宅。
所以，師兄之前是在踩點？陸溪見師兄翻過圍墻，立馬明白顏羽之前在集市閑逛的原因。
看著熟悉的街道，陸溪心頭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今早溫澤晏出門，馬車就停在集市不遠處，該不會他倆找的是同一人吧。
想到這，陸溪連忙利落地翻墻，跟上顏羽的步伐。
顏羽腳步極快，轉瞬間就進入一座宅邸，熟練地避開宅邸的守衛，找到一處院子。
出乎意料的是，院內有人守在房門外，房間內隱隱綽綽傳來交談聲。
顏羽看向院內繁茂的大樹，腳步輕點，幾個瞬息，身影已至樹冠。
窗戶大開，顏羽透過窗戶清晰看到屋內景象。
看樣子還是熟人呢！
顏羽緊盯屋內的情況，手摸向腰間的弓弩，心裏盤算著能否一擊致命。
待在屋內的方子昂並沒意識到即將面臨的危險，面色難看地盯著坐在椅子上的溫澤晏。
“真是口出狂言，你不過區區五品翰林學士，手上無半分實權，哪怕是一品官員都沒這個膽量。”
溫澤晏抓住方子昂話中的關鍵信息：“照你說來背後之人權勢很大，竟連一品官員都惹不起。”
方子昂冷哼一聲，打算叫人把溫澤晏給請出去。
溫澤晏看出方子昂的意圖，也沒有阻攔，只是道：“是我小瞧方老板了，我之前以為方老板之所以能保住一條命，是因為方大人手中握有對方的把柄，可現在看來，分明是方老板發揮自己的價值，為那人辦事，才得以保住一條命，對吧？”
“你知道對方勢大，如今茗雅堂出事，對方怕事情敗露，必定會派人除掉你，才會躲進這私宅中，可連我這等無權無勢之人找來，更何況對方，說不定現在殺手正在趕來的路上。如果你與我合作，我不敢保證你的性命無憂，但我會盡全力保你，言盡於此，希望方老板能仔細考慮。”
說完，溫澤晏起身往外走。
方子昂看著溫澤晏的身影，心裏有些許動搖。
剛想開口叫住溫澤晏，一支利箭直朝他面門飛來。
方子昂知道躲不過，閉上眼睛，準備迎接死亡。
耳邊卻傳來鐺地一聲，箭矢偏離方向，從他面頰擦肩而過，只留下一絲血痕。
跟來的陸溪見師兄把弓弩對準屋內，顧不得暴露行蹤，忙從地上拿起一塊石子，擲向箭矢。
準備離開的溫澤晏反應迅速，一把拉過方子昂緊貼墻邊，隔絕殺手視線的同時，朝守在院外的杜常平道：“常平，殺手應該在樹上。”
杜常平應了一聲，拔出腰間別著的短柄刀，朝大樹走去。
一擊失敗的顏羽，沒有氣餒，拿出面罩蒙在臉上，抽出腰間的軟劍，打算趁護衛還沒趕來，直接殺進去。
真是意外之喜，本來只是個簡單的滅口任務，沒想到會見到溫澤晏，要是趁此機會將溫澤晏一並除去，也算是將功補過。
令顏羽沒想到的是，杜常平竟會些拳腳功夫，一時大意竟被對方絆住。
躲在暗處的陸溪看著杜常平跟顏羽搏鬥，心裏感到詫異，她從不知道杜常平會武。
陸溪楞神之際，兩人已經分出勝負，杜常平本就不敵顏羽，一時不察，被顏羽抓住破綻一掌擊倒，顏羽乘勝追擊，舉劍欲刺向杜常平心口。
房內的溫澤晏看著常平與殺手的搏鬥，愈發覺得殺手眼熟，見常平落於下風，忙拿過一旁的花瓶砸向顏羽。
顏羽側身閃躲，劍鋒偏了幾分。
花盆破碎的聲音讓陸溪回過神來，見局勢不妙，趕忙提劍加入戰局。
顏羽見來者是陸溪，出招留有餘地，沒有下死手。
“師兄，趁早收手吧！”陸溪開口勸道。
“師妹，這話應該是我說。”
顏羽跟陸溪師出同門，招式大同小異，顏羽的內力雖然比陸溪深厚，但顏羽不願傷害陸溪，出招明顯束手束腳，一時之間，兩人打的不相上下。
溫澤晏趁亂將倒在一旁的杜常平扶到屋內，顏羽餘光發現溫澤晏的動作，劍鋒轉移，卻被陸溪攔住。
“師妹，你真要與我作對？”
“師兄，我不能看你犯錯。”
“好！”
顏羽見陸溪執意要護著溫澤晏，不欲再跟陸溪多做糾纏，右手舉劍猛然向陸溪劈去，力道之大震的陸溪手臂發麻，左手運力於掌，拍向陸溪。
陸溪來不及閃躲，千鈞一發之際，一股力道推了陸溪一把。
陸溪回頭，發現溫澤晏代替陸溪受了一掌。
溫澤晏後退倒在地上不動，似乎暈了過去。
顏羽見自己擊中溫澤晏，更是興奮，正欲補刀，卻聽到一連串的腳步聲向院中走來。
陸溪拿起劍站在溫澤晏身前，警惕地望著顏羽。
“師妹，聽我一句勸，趁早離開京城，不要沾染上京城的是非。”
顏羽說完，足尖輕點，身影消失在黑夜中。
陸溪見顏羽離開，轉身查看起溫澤晏的狀況，所幸，還有氣。
陸溪擡頭，看到杜常武帶著一批人趕到院中：“去請大夫。”
大夫為兩人開了藥方，囑咐兩人需好生休養，被杜常武送了出去。
溫澤晏醒來，就見陸溪站在床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
“阿溪。”溫澤晏輕輕喚了一聲。
陸溪見溫澤晏醒來，心裏松了一口氣，但面上不顯：“現在感覺怎麽樣？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
溫澤晏動了一下，發覺胸腔格外疼痛，老實道：“胸腔疼。”
陸溪冷哼一聲：“知道疼就好，正好長記性，看你還敢不敢擋在別人面前，要不是你這次在裏面穿了軟甲，說不定小命都難保。”
“對我來說你不是別人。”溫澤晏小聲反駁。
陸溪聽到溫澤晏的話，有些不自在，將視線移到其他地方，語氣生硬道：“你早就安排好了吧？明明你可以不用受傷。”
陸溪在院中看到杜常武時，立馬意識到溫澤晏早就知道方子昂有危險，所以才會命杜常武帶人進方宅，說不定打算來個甕中捉鱉。
溫澤晏見陸溪想到這點，也不打算對她隱瞞自己的計劃，大方承認：“沒錯，我早就知道方老板有危險，拜訪前特意吩咐常武找人，但我沒料到殺手速度會這麽快，今天要不是陸女俠及時相助，我們怕是兇多吉少。”
溫澤晏話只說了一半，如果方子昂並不答應與他合作，那他也沒必要耗費人力去保護他。
陸溪抿了抿唇，不去想溫澤晏話中的真假，借口為溫澤晏熬藥出了門。
趁陸溪出去熬藥，杜常武走了進來，向溫澤晏稟報情況：“常平身體沒有大礙，只是這段時間需要靜心休養。”
“讓常平安心休養，方子昂那邊怎麽樣？”
“方老板那邊已經同意跟我們合作。”
“他要是還不答應，就太不識時務了，明天找個阿溪不在的時間，讓他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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