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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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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姝還是有些笨,她不是很清楚程幼佳說這話的意思, 又覺得, 他們一定是有什麽秘密是她不知道的。她略有些不平地問蘇姑姑,“我說什麽了?難道就許沈氏胡說, 我幫表哥說句公道話都不成嗎?”

蘇姑姑給了一個眼神, 周圍的婆子們都避開了好幾步遠,她湊到姚姝的跟前, 低聲說, “沈良娣肚子裏的孩子, 是皇太子親自動的手!”

“什麽?”姚姝很大的聲音叫出來。

蘇姑姑恨不得捂住她的嘴, 她非常後悔跟姚姝說了這話。她之所以知道, 還是她有一次去飛香殿的時候,站在門口, 聽到三皇子在問隨風, 她聽到了, 準備退出去,三皇子卻喊住了她, 說, “知道也沒什麽, 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姚姝怎麽也想不明白, 怎麽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她當即就沒有了登高的想法, 連和東宮的人, 共處一片山頭都不想, 直接回了府。

傅鈴和傅錦怕她身體不好,也忙不疊地催著馬夫快點趕車。

晚上,姚姝躺在床上,又是蘇姑姑守夜,她睡不著,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滾,問蘇姑姑,“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蘇姑姑閉著眼睛,想了想,把趙崢的猜測告訴了他,“沈刺史得罪了侯爺,侯爺不會放過他。沈良娣沒有了沈刺史做靠山,如果生下了孩子,母憑子貴,以後還是要占一個良娣的位置。東宮的位份有限,皇太子大約是不想白白占一個良娣的位份吧!”

說白了,沈蒼生被靖北侯盯上了,以後肯定落不到一個好,沈良娣的身份地位一下子就低了,沒有資格占東宮良娣的位置。

沒有孩子,想把良娣的位置收回來,就簡單得多。

姚姝嘆口氣,她不由得想到前世,趙衍寧願給她金銀綢緞,各種寵著她,就是不肯給她位份,不肯讓她光明正大地活著,這性子,前世今生還真是這麽契合呢,一點都沒有變。

皇太子如今沒有兒子,這對他穩固太子之位根本沒有太大的好處,好在趙崢還沒有娶妻,趙泰成親之後,與王妃的關系不好,又一門心思只放在《括地志》上,如今後院也沒有一子半女。

趙佑是根本不敢生孩子。

開了春之後,東宮終於再次傳出了好消息,程良娣懷孕了。靖國公府源源不斷的禮品往東宮送去。

皇帝聽說皇太子的良娣懷了孕,便宣召了趙泰,讓他從良家女子中選側妃。趙泰不同意,他如今心思都花在了著書之上,連練武的時間都沒有,別說進後院了,便開了玩笑,“父皇真要想給兒臣選妃,不如把蘭亭鄉君送到兒臣府邸來,別的,兒臣都不要!”

他是早知道皇帝不肯讓靖北侯的愛女做妾的,這麽一來,興許還能夠逼著皇帝把他的正妃給廢了,他如今看到他那假裝正經,明明想要被他睡想得要死偏偏還在他面前裝清高的王妃,厭惡得要吐。

這本是父子之間的一句玩笑話,皇帝雖然寵愛自己這兒子寵愛得要上天,也不敢動靖北侯的心思,大筆一揮,就把長安城裏那個占地三十多畝,周回十七彎的牡丹園送給了趙泰,又讓他去自己的王府裏看看,還需要添置些什麽,雖說皇帝把武安殿賜給了趙泰,但皇帝也想到自己將來會有龍禦賓天的一天,趙泰還是需要自己的府邸的。

五月端午那天,三個皇子的府邸建起來了,只等著欽天監選了好日子搬進去。

趙泰的府邸,幾乎占了大半個健康坊,面積最大。趙佑的稍微次一些,緊挨著靖北侯府,惟獨趙崢的府邸,面積最小,正兒八經的親王府規格,在最邊遠的地方。

姚姝聽說了之後,嘴巴嘟得老高。

傅堯俞回了後院,抱了抱小兒子,看姚姝不高興的樣子,就問妻子,“誰又惹了遙遙了?”

傅姚氏瞥了女兒一眼,“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吧!”

到了下半年,都要十四歲了呢,連個婆家都沒有。

傅堯俞哈哈笑,見姚姝惱羞成怒,朝自己撲了過來,他忙伸手接住了,點了一下女兒的鼻子,“遙遙乖,爹爹怎麽能讓遙遙受委屈呢,你放心,天底下最好的男兒,爹爹給你留著呢!”

如今,趙崢快二十歲了,不也沒有議親麽?

姚姝的臉一陣通紅,她跺跺腳,嗔怪一聲,“女兒不理爹爹了!”

傅堯俞拍了拍女兒的臉蛋,對傅姚氏道,“我已經寫了信,讓鈺哥兒近些日子回來,去年江洲的水稻已經大豐收了,今年又聽說長勢很好,等收了這一季水稻,種下下一季,他們就回來,你把紫薇院整一整,準備著給兩個孩子辦一辦,鈺哥兒不辦,銘哥兒就給耽誤了,還有銳哥兒他們都等著呢。”

哥哥要大婚了?姚姝頓時大喜,她連羞澀都顧不上了,跑過去抱住母親的脖子,“娘,娘,把紫薇院往外擴一擴吧,太小了,到時候住不下呢。”

這些事情,早就是傅姚氏想過了的,她放下手中正在做的一件袍子,坐到傅堯俞的身邊,“妾身想過了,紫薇院旁邊的竹軒太小了一些,也沒有多大的用處,到時候把那地兒就平了,把後院子往後延一延,在紫薇院後面起兩進院子,將來鈺哥兒多納兩房妾室也就夠了。”

傅堯俞擺擺手,“傅家男子四十無子方可納妾,這些事,暫時都不考慮,他兩個人住,用不了那麽大的院子,你把紫薇院整一整,至於竹軒,我覺得那樣就很好,整出來當做書房就不錯了。”

傅姚氏想了想,也覺得可行。

過了兩天,那一處就用帷幕遮了起來,裏面敲敲打打,開始修葺起來,整個侯府裏開始洋溢出喜氣來。傅姚氏從江洲那邊找來了好幾個裁縫,府裏進了好多綢緞布匹。到了八月中,附近的莊子裏開始往府裏送東西,都是今年新收的米,雞鴨魚肉。

傅姚氏找了寧安伯府的伯夫人,兩人一起去請了相國寺的方丈看日子,合了兩人的庚帖之後,定了十月初八的好日子,離姚姝生日沒幾天。

八月下旬,傅鈺帶著豫章從江洲回來了。那邊,收了第一季的稻子,又是一年大豐收,又種下了第二季稻子,等到九月裏就能夠收起來。兩人從江洲那邊過來,一路游山玩水,到家的時候,中秋都過了。

傅鈺進了府,就去見老夫人,豫章回了河間王府,她要在兄長家裏待嫁,連姚姝都沒有見著。

河間王自從豫章被賜婚之後,身體日漸好了。前些日子,皇帝點了沈醫官去給他把脈,說他身體已無大礙,只要慢慢調養,不會出什麽差錯。河間王妃生了個女兒,如今,已經會滿地跑了。

老夫人看到傅鈺後,哭得很傷心,抱著傅鈺,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淚水鼻涕糊了傅鈺滿身,最後,又拉著傅鈺的手,“你這些年,平平安安的,也多虧了你嬸子和二mèi mèi在凈水庵裏給你念佛,如今你也要結婚了,看在祖母的面上,把你二mèi mèi接回來吧!”

傅鈺幾乎都想不起他嬸娘和二mèi mèi是誰了,也早忘了當年,為了懲罰二房那邊,自己編的那個故事,見姚姝不停地在旁邊給自己使眼色,他靈光一閃,就笑了笑,“祖母,您要是惦記二mèi mèi,改日孫兒送您去凈水庵看看她們,至於接不接回來,這事,也不是孫兒能夠做主的,您還是問問二叔吧!”

孟氏回來,關乎到傅堯江的後院,老夫人是老糊塗了才會如此的吧?

姚姝覺得很奇怪,她挽著哥哥的手,回到了承香院。附近,紫薇院被封閉起來修葺,傅鈺只能睡到前院去。吃飯卻還是在承香院。鎮哥兒小炮彈一樣地跑過來,撲到傅鈺的腿上,傅鈺一把提起鎮哥兒,揉了揉他的小臉,“想哥哥了?”

“想,想!”鎮哥兒摟住傅鈺的脖子,小臉兒往傅鈺的臉上貼,激動得一雙眼睛都笑得瞇了起來。

姚姝摟住傅鈺的另外一只胳膊,方才在二門口迎接傅鈺的時候人多,好多話,她都沒有說。她埋怨傅鈺,“哥哥,你當初帶豫章姐姐走,都不帶我去!”

她說著,眼淚都快漫出來了。歪著頭,靠在傅鈺的肩上,三個人站在院子裏的白玉蘭花樹下,夕陽打在他們的身上,如此靜謐的一幕。

傅鈺只覺得,這兩三年來,在江洲那邊,面朝黃土背朝天,日曬雨淋,所吃過的苦,受過的罪,全部都不值一提。

那時候,身邊雖然有豫章,沒少鼓勵他,與趙崢的書信往來,趙崢也給了很多經驗和見解給他。可夜深人靜的時候,他依然會看著窗外的黑暗,或是月色,想到京城中的這個家,想到父親的期望,想到他臨行前,母親幫他裝了一箱籠一箱籠的衣服,每一件都縫制得密密實實,那些衣服,他每次去承香院,都在母親的手中看到過,是她親手縫制。

還有如今,他摟在懷裏的弟弟,依偎在他身邊,全身心依賴他的mèi mèi,傅鈺嘆了口氣,伸出一只手,把mèi mèi摟進懷裏,“我怎麽舍得你跟著我去,受那樣的苦?”

妻子是用來同甘共苦的,可mèi mèi是用來疼得啊!

不過,這種想法僅限於他,要是趙崢那臭小子敢這麽想,他要了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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