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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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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姝嚇得眼淚都不敢流了, 她抽抽嗒嗒,含著兩汪淚,“表哥,你是說真的麽?你要給我寫信,你要記得的,你要敢騙我, 以後我再也不相信你的。”

爹爹和哥哥也會寫信回家, 只是信不多, 他們一路攻到了交趾去,身處戰場, 不時能夠寫信回來, 已經很好了。

姚姝如何也沒有想到, 趙崢說的寫信是這樣的,正張紙箋之上, 只有“安”, 這麽一個字。

她懷了多大的期盼拿到信,趙崢一去三月, 才寄回來這麽一封信。她捧了好久,信封上面“蘭亭鄉君”四個字反反覆覆地看, 還是蘇姑姑忍不住在旁邊催促, 她才小心翼翼地裁開信封, 結果, 只有一個字。

姚姝頓時有種, 有火發不出的感覺。

四月的天, 春衫穿得極薄了,姚姝蔫蔫地歪在南窗之下,無聊地看著墻外不知道是誰家院子裏開了一樹雪白的梨花,只露出了樹冠,遠遠看去,像是一抔雪,一陣風起,陣陣的甜香隨風過來,刺得姚姝吸了吸鼻子,眼淚都出來了。

“鄉君,這是怎麽了?是殿下的信裏說了讓鄉君難過的話?”蘇姑姑很是擔心,湊過來,把一盞熱茶放在姚姝的手邊。

自從趙崢走後,姚姝就少有進宮,她突然想到,趙崢寫信來,不會只給她一個人寫。她一骨碌從榻上爬起來,吩咐蘇姑姑道,“姑姑,幫我向皇太妃遞個牌子,我想明日進宮,不,最好是今天下午。”

蘇姑姑看看天色,已近晌午,宮裏那邊還要通報,消息遞出來,不定到什麽時候了。她猶豫道,“鄉君,今日個遞牌子,只怕要等明日才能進宮了。”

“你先遞吧,興許姑祖母今日有空,能夠宣召我呢。”姚姝一點都不擔心,她進宮之後,不需要向別的人那樣擔心出不了宮,宏微殿裏還有她的一間配殿呢。

牌子很快遞了進去,先是到惠妃那裏,惠妃正愁姚姝不進宮呢,如今她主動要來了,哪裏有不歡喜的,著人專程送到了皇太妃那邊。姚姝要進宮,皇太妃求之不得,讓人趕緊的把她宣召進來。

姚姝進宮頻繁,姚氏也不會阻止,便讓傅銘親自送了她進宮。傅堯俞出京之後,侯府裏諸多事都是傅堯江和傅堯海在出面,沒有孟氏在,姚氏治家也格外有一套,三房之間關系比起以前要親近了許多。

驪山別院那邊,被孟氏弄出去的物件,最後還是有一部分沒有被追回來。為此,山東孟家和江洲姚家,兩大聯姻不知道多少年的百年世家徹底反目。皇帝也不知道出於什麽心思,又有傅堯俞請兵在外,最後下了一道聖旨,靖北侯是世襲罔替的侯爺,與國同祚,驪山別院也不會有收回去的一天了,裏面的東西既然賞了傅堯俞,以後就是傅家的,丟了的那些東西,傅家願意追就追,不願意他也不追究。

這事,鬧得很大,最後這種結局收尾,是皇帝對靖北侯府的恩寵,反而讓孟家和姚家面子上越發過不去。

傅銘和傅銳只覺得自己的臉都要被孟氏給丟盡了,孟氏和傅鑰被送到城外的凈水庵之後,兄弟倆只在過年的時候去看了一眼後,再也沒有去過。傅堯江背地裏也沒少教育兄弟倆,傅銘送姚姝去宮裏,也就格外上心。

到了宮門口,姚姝下車感謝兄長,傅銘也有十二三歲了,到了要議親的年紀,姚姝笑著道,“我來前,母親還跟我說呢,說要我問問姑祖母,有沒有好的大家閨秀,要給二哥你留意呢!”

傅銘一下子楞住了,醒過神來,臉通紅,他惱羞成怒,擡手就在姚姝的頭上扣,“小丫頭片子,知道什麽議親不議親的,還不快進去,天都快黑了!”

他一直盯著姚姝,看到宮裏出來接的人與姚姝相熟,姚姝喊她付嬤嬤,是皇太妃身邊得力的嬤嬤,傅銘才放下心來。等她們在宮墻之內消失,傅銘才轉身上馬,他也不急著回去,任由馬兒慢噠噠地往回溜。

靖北侯府在內城邊緣,少有勳貴的府邸能夠在內城的。

他望著靖北侯府的方向,心情有些覆雜。他去凈水庵看母親和mèi mèi的時候,母親就是拿了他說親的事情來逼迫他,讓他回來想辦法把母親和mèi mèi接回府。母親說,她要是不回來,沒有人會關心他說不說親的事,會耽誤了他的婚事。

他是有些心動的,可又想,與侯府鬧翻了,他還能有什麽資本找一個門第高貴的妻子呢?

傅銘吐出一口氣,只覺得胸口,一直壓著石頭一樣的感覺,一掃而空。他整個人突然精神起來,猛地一鞭子抽在馬屁股上,朝著侯府飛快地跑去。

他並沒有在雲濤苑的正門那邊下,而是在侯府的正門口下來,門口候著的小廝一臉笑地迎了上來,從傅銘手裏牽過韁繩,接過馬鞭,“二公子,才剛裏頭還在問,二公子什麽時候能夠回來呢,夫人那邊讓您回來了就過去。”

傅銘以為是姚氏這邊擔心姚姝,二話不說,就朝裏走,到了承香院的門口,聽到裏面還有說笑聲傳來,傅鈴的聲音很大,“是真的嗎?大伯母,我們是真的可以邀請人來府裏玩嗎?”

“當然了,你大伯父和大哥哥雖然不在府上,也不能耽誤了你們這些小姑娘們玩耍是不是?”姚氏的聲音也很響亮,緊接著就聽到了傅錦她們歡呼的聲音。

門口的丫鬟打起簾子,笑著說一聲,“二公子來了!”

傅銘走了進去,笑著道,“都說些什麽,這麽高興呢?”

錢氏和徐氏也在,傅銘走過去給姚氏三人恭敬地行了禮,鐘哥兒和鎮哥兒在一旁玩,傅銘在兩個小家夥的頭上摸了摸,就聽到姚氏在說,“在說你呢,銘哥兒,才剛剛我和你二娘還有嬸娘在說,你是我們府上第一個議親的,可不能馬虎了。”

“怎麽會?”傅銘到底是miàn pi子薄,他紅了臉,有些手足無措,“大哥呢?大哥不議親麽?”

他雖然一直都知道自己這個大伯母對大哥很好,可如果只是表面上的呢?畢竟,議親是關乎一生的事,他有些擔心姚氏是怎麽想的。

姚氏笑吟吟地道,“你大哥的婚事啊,當然要你大哥最後決定的了。他如今在外面,哪裏顧得上,你大伯父也不願意他這麽早議親,倒是你,你父親跟我說了幾次了,橫豎我如今也沒有什麽事做,我呢,就讓你mèi mèi們辦個花會,邀請幾個門當戶對的千金來,你偷偷地瞅瞅,瞅得上的,我們就去說,瞅不上,我到時候就讓惠妃或是皇太妃幫忙留意,咱們慢慢來!”

傅銘聽到“門當戶對”幾個字,心頭一動,他不知道是與侯府門當戶對呢,還是與二房門當戶對,他父親只是一個五品官,也沒有什麽實權,要不是繼承了忠勇侯府一半的家業,還有這些年依附在靖北侯府過日子,二房的日子還真不好過。

二房的門第,並不高。

他卻聽到自己大伯母在說,“錦姐兒明日遞了牌子進宮,就把咱們今日商議的跟皇太妃和你大姐姐說一下,聽一聽皇太妃的意思,讓你大姐姐得了空就回來,找個好日子把花會的事辦一辦,我瞧著就在雙溪館那邊的花園子裏,我讓人去把姚府那邊的花都搬過來,養一養,等你們辦花會的時候用。”

“這就太好了!”傅錦合了手,高興得不能自抑,她有多少年沒有進過宮了?

傅銘便知道,是要以侯府的名義請那些閨秀們,到時候來的,怕都是些勳貴了,錢氏和徐氏的娘家或許會有人來,但那些親戚女眷都只是陪客。他有些不安,提醒姚氏,“大伯母,不能太隆重了吧?”

錢氏忍不住笑了,“銘哥兒這是害羞還是怎地了?你在前頭,銳哥兒還在後頭呢,咱們府上的少爺可不少呢。”

姚氏卻是知道傅銘的顧慮,她坐在榻上,望著站在他面前的傅銘,“銘哥兒,鎮哥兒還小,幫不了你大哥什麽忙呢,以後要靠你和銳哥兒他們的,幾個小的兄弟也要你們幫襯著的,侯府以後要靠你們呢!”

她笑著對錢氏和徐氏說,“所以呢,還是要好好挑一挑,我也不是非要挑什麽門第,我自己就是個拎不起來的,但你還不得不說,這人的教養啊,見識啊,還是脫不開門第的。”

誰敢說姚氏不是出身門第?她是姚思廉的女兒,姚思廉自己就能代表一個世家,還是絕對的書香世家。姚家當年雖說把姚氏攆出門,但究其原因,還是傅堯俞的錯,姚思廉從頭到尾也沒有說不認女兒。

錢氏忙道,“大嫂這麽說,這是讓我和三弟妹無地自容呢。”

徐氏可不管,傅鐫過兩年也要議親了,傅銘議親議得好,她只有跟著沾光的份,掩了嘴笑,故意逗傅銘,“銘哥兒,嬸娘可就指望你了,你兩個弟弟以後也要你多看顧著的。”

傅銘心裏揣著一團火,他回到自己院子裏,雲濤苑雖然分出去了,可二房和三房的幾個公子還是在侯府的前院住。傅銳一聽說自己哥哥回來了,一溜煙地就跑過來,“哥,我聽說大伯母他們把你叫過去,是有什麽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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