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臣一噎，雙眼盯著曹廣，但曹廣臉色絲毫未變，直接對上姜臣銳利的視線，嘴角依然咧得很大，仿佛姜臣就是平常地看著他。

“曹大人，人要有自知之明。”姜臣聲音毫無波動。

曹廣哈哈大笑：“這個是肯定，我曹廣就因為太有自知之明，所以才會站定在皇上這一邊啊！”

曹廣聲音很大，周圍的人都聽見了，剎那間，某些人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姜臣眼神瞬間變得狠厲，但再看向曹廣時，又恢覆平淡。

兩派人不歡而散。

“老曹，你這樣光明正大的對上姜臣，可不是明智之舉。”陳奮拍拍曹廣的肩膀。

陳奮就是陳誠的爹，因為陳誠與宿宜修走得近，而且陳奮也很看好宿宜修，便慢慢與曹廣交往了起來，近兩年，與曹廣也算是興趣相投了。

曹廣道：“我不出了這口氣，晚膳都不用吃了！”

說句大不敬的，皇上還沒死呢！姜臣這副做派，是想做什麽呢？真以為自己是皇帝了？可以左右皇帝繼承人？

但這些話，曹廣並沒有說給任何人聽，他是懷疑姜臣有不軌之心，但是，沒有證據，這些話不可以亂說。

陳奮知道曹廣嫉惡如仇，不然他也不會選擇與曹廣加深來往了，聞言，只好將話題轉到晚膳上：“早點回家安歇吧，明天還有一場硬仗，這晚膳你是不吃也得吃好了。”

曹廣瞪大眼：“老陳，你說得對，散了散了，都散了吧。”

人群一散，皇帝的寢宮又恢覆冷清，躺在龍床上的榮光帝睜開了眼，哪裏還有半點糊塗？只是誰也不知道，這位帝皇在想什麽，也許，只有他自己一人知道了。

“什麽！啊！”德妃手裏的茶杯捧不穩，一個甩手，茶杯掉落在腿上，滾燙的茶水立刻燙在皮膚上，一陣刺痛傳來。

華良趕緊上前幫著德妃：“娘娘，請稍安勿躁……”

在華良的輕聲細語下，德妃漸漸冷靜下來，滿意地拍拍華良的手：“華良，果然你是本宮最得力的助手。”

“謝娘娘讚賞。”華良頭垂得更低了，但低著的眼睛，德妃看不清她眼裏藏著怎麽樣的情緒。

“皇上居然真的要冊立榮景那個紈絝做太子！不，這個位子，只能是呈兒的！”德妃恨恨道。

“娘娘，姜大人那邊肯定有辦法阻止的。”華良適時提醒。

“對，姜臣那邊一定會阻止的，本宮根本不需要擔心。”

“娘娘明義。”

“母妃，早點歇息吧。”榮景對光妃道。

光妃搖搖頭：“母妃怎麽睡得著？現在的情形雖然對你很有利，但是，你也正處於風口浪尖上了，想要順利成為太子，肯定還有經歷一番波折。”

“而且……而且你尚未娶妻，膝下也無一子，這很可能會成為那些人彈劾你的主因，這是你的硬上，母妃應該早點給你相看姑娘的。”

即使是談起這個話題，榮景卻沒半點扭捏，沈吟片刻，道：“母妃，這不成問題，只是，兒臣即使要娶妻，雖然找不到情投意合的，卻也想要一個能夠說兩句話的正妻。”

要做皇帝，子嗣一定要豐，像榮光帝，一生就有過很多子女，只是前頭死了幾個，但女兒卻是不少的。

榮景肯定要盡快成親，但即使要盡快，也肯定要選擇一個合適的人選，光妃是知道這點的，點了點頭：“放心吧，母妃不會急病亂投醫的，身為正妻，一定要賢，要能幫助你。”

“母妃，你選的人，兒臣放心。”榮景雖是這麽說，但期待卻並不高，生在皇室，既然想要得到那至高無上的權力，那就不可能得到像宿宜修和喬初寧那樣相濡以沫的愛情。

有時候，看著那兩個人的相處，榮景也會有淡淡的羨慕，這樣至純至真的感情，天底下又能夠有幾個人得到呢？

“那矢州之事是怎麽回事？”光妃問，她是很在意這件事的，矢州可以說是國庫的重要來源，一旦亂起來，還能不能支持國庫，還要兩說。

“母妃，宿知州的為人，兒臣是相信的，當初兒臣想拉宿知州入我們這一邊，兒臣廢了那麽大的力氣，現在也只是暫時得到了宿知州的認同，況且，宿知州與曹大人一樣，都是效忠父皇的，宿知州可不是效忠兒臣的。”

榮景自己的認知很清晰，宿宜修的態度，他是看破不說破，說破了，宿宜修也不會改變什麽。

“唉，希望如此吧。”矢州的事，光妃是記在心裏的，可以說，她兒子能有這麽好的名聲，也是沾了宿宜修的功績，說起來，還是他們理虧了，但這天下的事，又怎麽能分得這麽清楚呢？

“至於是誰偷襲的矢州，兒臣還沒確定，但是，很有可能是大哥那一派的，父皇龍體虛弱，趁勢而入是最好的時機。”

……

二皇子三皇子真的有可能甘心嗎？

這一夜，京都註定是不眠的。

太陽初升，照耀在輝煌的皇宮之上，為這座輝宏的建築染上一層金光，仿佛在透露出什麽。

車馬陸續停在皇宮一角，隨著大臣們的竊竊私語，榮光帝在正德的扶持下，慢慢走到了金鑾殿上，坐上了那象征他一生榮光的龍椅。

榮光帝精神很好，不像是重病的人，雙眼依然銳利，淡淡掃了一眼整個殿內，所有大臣都停下了，恭恭敬敬地微微垂下頭來。

正德今天格外精神，身上很整潔，精神也很好：“有事啟奏……”

“皇上，臣以為，冊立太子一事，需要慎重考慮。”姜臣站了出來，拱手，身體挺直。

“哦，姜大人，你對朕的決定有異議？”

姜臣：“是的，皇上，臣以為，四皇子殿下尚且年幼，難以擔當大任，況且四皇子一直未娶，也沒有繼承人，皇上冊立四皇子殿下為太子，確實欠缺考慮。”

“朕的太子，你有什麽想反駁的？”榮光帝沒急著回答姜臣的話，反而向榮景發問。

這一反應，讓一眾大臣懵逼了，榮光帝，是這樣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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