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幼兒園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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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幼兒園的事
段逸去幼兒園遇到的第一個難事就是上臺發言，老師布置的題目是，我的爸爸。
這件事不是難在無話可說，而是能說的太多了，他不知道從哪兒說起。
上一個小朋友站在講臺上抓著袖子，半天才憋出一句，“我爸爸他很忙，我已經不記得他長什麽樣子了。”
說到這裏段衡確實完美地完成了他做父親的任務，雖然平日裏有比賽和訓練要忙，但空餘的時間都在陪伴著單若水和段逸。成年人自然有著許許多多的無奈和艱辛，但在小孩面前，或許應該保留本心，畢竟童年只有一個，他並不想等兒子長大以後回想兒時便大腦空白。
輪到段逸之後場下的小孩們都睜大眼睛看著他。
“我的爸爸也很忙，他還沒來過幼兒園，還不知道這裏長什麽樣子，但是他每天都會跟媽媽打電話，會問我有沒有惹媽媽不開心。”段逸掐著袖子，“我爸爸很高，我媽媽說爸爸有196米，他伸手就可以摘到天上的月亮。”
說到這裏段逸神采奕奕，“爸爸會抱我，但是他抱媽媽的時間比我多。我還有個哥哥，爸爸會抱起哥哥抓蟲——我的哥哥是一只花貓！像一個炸開的栗子，栗子好好吃啊，爸爸說我是他買栗子的時候在垃圾桶裏撿到的……”
說到這裏小朋友們都說了起來，“我爸爸也說我是在垃圾桶裏撿到的！”
“我媽媽說我是拉粑粑的時候掉出來的！”
“我爸爸還很好看！”段逸突然插話，場下的小朋友趕緊問，“有你好看嗎？”
“比我好看！有好多漂亮阿姨喜歡我爸爸，然後都被他趕跑了，我爸爸說他只喜歡我媽媽，還說讓我把我的喜歡存起來，以後再用，媽媽只能他喜歡，可是我也喜歡媽媽啊，我沒他好看我搶不過他……”
這段視頻被幼兒園老師發給了單若水，惹得單若水快要笑斷氣，是等著段衡集訓結束回來才給他看。
“你看你兒子在幼兒園說了什麽。”單若水笑彎了腰，段衡丟掉手機，“等會兒再看，先辦正事。”
說著就把人抱起來往臥室去了，好在這會兒段逸還在幼兒園裏。
下午幼兒園快放學的時候單若水就將接小孩的任務丟給了段衡，她趴在床上懶得動。
“不行，得一起去，要不然別人還以為我倆離婚了呢。”段衡抓著她往懷裏帶，“寶貝快起床。”
二人的感情由著這麽多年的時間洗禮有增無減，生活雖然很平淡，但也好在愛人的愛意愈深。
單若水擡頭來在他的嘴角親了親，正是要起身又被他按著，“你幹嘛，還要接段逸。”
“……好吧。”
段逸自然不知道段衡今天會來幼兒園接他放學，是等著老遠看著人時便掙脫了老師的鉗制沖進了段衡的懷裏。
“爸爸！”
一聲響亮的爸爸自然引起了其他小朋友的註意，“段逸，這就是你196米的爸爸呀！”
“是啊！我爸爸196米！”
等著段衡將小孩抱起來之後單若水又笑彎了腰，“196米，笑死我了。”
“是196厘米，笨蛋。”段衡捏著他的鼻子又糾正了一句。
“你就是段逸的父親？”想著段逸的話老師當然也是狠狠地打量著走近來的男人，確實很高很帥。
“嗯，謝謝老師的關照，我們先走了。”
段衡伸手牽著單若水的手，又小聲說，“段逸，你剛剛怎麽沒叫媽媽？”
“我叫了……”他看著人，又看了看單若水，眼神裏只有無辜。
“我沒聽到，再叫一次，大聲點。”
“媽媽！”又是一聲破天響的媽媽，惹得旁人都看了過來，單若水趕緊捂住他的嘴，然後責怪段衡，“你幹嘛讓他叫那麽大聲。”
“我沒聽到。”段衡也跟著笑出了聲，父子倆抱在一起，開心得不行。
“對啦，晚上去溫家吃飯，聽溫蘊說思喆談了個女朋友，被抓包了，還讓他去吃了老師一頓教育。”說到這裏單若水又笑了起來。
“小舅舅是給我找舅媽了嗎？”
“怎麽，你想要舅媽啦？”
“嗯，為什麽大舅舅和餘醒舅舅不找舅媽呢？”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等你長大就知道了。”單若水揉了揉他的腦袋。
“那我要趕快長大！”
是到了溫蘊家時溫思喆還在挨溫蘊的笑話，“這麽大人了，談個戀愛就不能註意一點，還要我去挨訓，餘醒，下回你去。”
“我不去，我看到老師我就開始害怕，要去你去。”
二人正推脫著一家三口便到了。
“舅舅！”
“段逸這是叫誰呢？”溫蘊打趣一句。
“大舅舅，餘醒舅舅，小舅舅。”小孩又挨著說了一遍，溫思喆上前將小孩抱起來，單若水便問起這事了。
“思喆，聽你哥說你談了個女朋友，人在哪兒呢？”
“若水姐。”
“幹嘛，問你呢。”單若水又開始笑，段衡倒是問起，“你不是高二嗎，還有心思談戀愛。”
“一起進步不可以嗎？”
“那倒還是可以。”
“哎，你倆咋被發現的？”
“我……”說到這裏就該輪到溫思喆臉紅了，“我就親了一下……”
“哇偶，好大膽，我高中都不敢談戀愛，我們學校老師抓得好嚴。”單若水先是驚嘆一番，段衡又追一句，“你談什麽戀愛，別想了，你跟我就是命中註定。”
“爸爸，命中註定是什麽？”
“就是我是你爸爸，媽媽是你媽媽，這就是命中註定。”
“你小子親人家女孩子就不能找個隱蔽點的地方嗎？非讓老師抓住。”溫蘊又說，“餘醒啊，這下你也不比賽了，下周家長會你去，嘿嘿。”
“……”
“溫思喆從小學到高中，這家長會回回都是我去，現在輪到你了。”溫蘊抓著人不放手，是等著餘醒點頭答應了他才松口。
平行世界//我也想見你
每年年初開始藝體招生是錦陽一中的慣例，但向來對藝術體育並不敏感的單若水對這些並不感興趣，只是好友崔舒雨每天恨不得趴在窗戶口看樓下路過的男生，再拍拍她的肩膀，“若水！樓下有帥哥！”
她這一喊勢必會引來周圍的人，於是一群人在班主任的呵斥聲中回歸原位，這時候崔舒雨才會小聲說，“每次叫你看你都懶得看。”
“因為你老是騙我。”單若水刷著手裏的試卷，頭都沒擡。
高二這一年年初天氣尤為陰郁，不是下雨就是烏雲密布，單若水趴在陽臺邊透氣的時候樓下路過一群穿著運動服的男生，她回頭看了看崔舒雨，“你最愛的環節來了。”
“什麽什麽！”
“喏。”她用下巴指了指樓下。
“哦喲！”崔舒雨一聲恨不得喊得樓下的人都聽得到，看著人群走過了拐角她透露來小道消息，“聽說今年體育館在裝修，體育招生考試會挪到操場去！”
“你又是哪兒聽來的？”
“我這人緣，說我包打聽都不為過。”崔舒雨拍拍胸脯，“保真。”
“最近天氣都不好，怎麽考試？”
“喏。”崔舒雨指了指雲層下的縫隙，“你看，天要晴了。”
也不知是崔舒雨的許願靈了還是怎麽，陰郁了半個多月的天氣在晌午過後轉晴，許久沒有上過體育課的高二年級在班主任的一聲允諾中沖出了教室，崔舒雨抓住單若水的胳膊，“上體育課啦！”
“上體育課有什麽開心的，我這人最討厭上體育課了。”瘦胳膊瘦腿兒的人對體育運動實在是提不起興趣，但陽光實在是好，她跟著出門時心情也舒松了許多。
體育老師人性地沒要求跑步做操，集合過後便解散了。
“下午學校要進行藝體自招考試，二操場和籃球場不開放活動，大家就在一操場休息運動一下，下課前五分鐘聽哨音集合。”
“好！”
方才一解散崔舒雨就拽著單若水往籃球場去，單若水跟在身後小跑著，“崔舒雨，你幹嘛去！”
“籃球場看帥哥！”崔舒雨開心道，“我可是聽小道消息說裏面籃球自招生有個特別特別帥的！”
“特別帥的又不是你的！你是想過去挨籃球打嗎！”
單若水一語成讖，二人擠在人群中觀賽的時候一考場的籃球確實飛速飛出，接著打在了崔舒雨的腦門兒上，“啊！”
“抱歉抱歉！”段衡哪裏想到扣下的這個球會飛出考場，他才道歉完就看到站在受害者身邊的女生大笑了出來，“哈哈哈哈哈崔舒雨，我說你是要挨籃球的打吧！”
“單若水！”崔舒雨拿開手臂，正好就撞上段衡的目光，不過這人在看向她的下一秒就將目光轉向了單若水，接著在三秒鐘的凝視中被監考老師叫回了考場。
“若水……帥哥……”她抓住單若水的胳膊搖了搖，“那……那個那個帥哥！”
聲音大了些，撿起籃球往回走的人像是聽到了她的嘀咕，又回頭看了一眼，正好是與單若水對視上。
“確實……帥。”單若水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接著現場工作人員就開始清場，“為了避免誤傷，請各位同學離開籃球場。”
臨走時單若水再回頭看了一眼，她看到那個男生的球穩穩地投進了籃筐，籃球場外十米遠處響起了一串叫好聲。
再後來自招考試過去，單若水步入高三，她也不知道初春在籃球場上看到的男生有沒有進錦陽一中，只是後來偶爾在某些個夜晚會夢到人，她看過一句話，叫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所以她不敢跟別人說，就連崔舒雨也不知道她做過這樣的夢。
暑假時已升入高三的單若水學習任務漸重，但錦陽一中向來秉持素質教育，所以即使是到了關鍵時期，學校也並沒有要求提前開學補課，但有單良守著，她平時裏學習的時間也不會短。
學累了就去操場轉轉是她的習慣，她哪裏想到已經順利入學的段衡會在暑假時到學校參加訓練，遠遠隔著欄桿她就在一眾人中看到了那個高挑的身影，還是一個完美的扣籃，籃球落地蹦出老遠，段衡回身撿球的時候就看見一個鵝黃色的身影在遠遠地看著這邊。
是那個女生，自招考試那天他見過的女生。
“段衡！看什麽呢！”同隊的趙逍客是他的新朋友，也才認識沒多久，但這人實在是自來熟，已經跟他稱兄道弟了。
“看一個女生。”他說，“我上次給你說那個女生。”
“自招考試那天被你砸到那個？”
“不是那個，是另一個。”他手裏拿著礦泉水，瓶蓋在他手裏來回擰合，接著他丟下手裏的水拿著手機跑了出去。
單若水自然是被他嚇了一大跳，一米八幾的大高個堵在面前就像是一堵墻，她下意識地將手裏的書背在了身後。
“你好。”
“你好。”單若水應了一句，又看他拿出手機懟給她一個二維碼，“可以認識一下嗎？”
“我我我……沒帶手機。”她有些局促，“我給你說微信號吧！”
像是怕他疑心自己是在拒絕他，單若水趕緊啟動B計劃。
“好。”
在確認添加好友之後段衡被趙逍客叫住，又來不及多說什麽便轉身跑回了籃球場，留下單若水一人圍著操場腦子空空，殊不知在段衡眼裏，她的臉已經紅得不像樣子了。
“好啊！這還沒入學呢就認識學姐了！”趙逍客打趣他，一行人跟著起哄，段衡不緊不慢，“你不是初中就在談戀愛了，小屁孩。”
“誰小屁孩啊！說誰呢……”
明明是出來訓練，這會兒場上是鬧成了一團，單若水遠遠聽見哄鬧聲後又回頭看了一眼，接著快步往家裏跑去。
之後的每一天單若水在操場遛彎兒的時候都會遇上籃球隊的人，久而久之她的活動也從散步變成了觀賽，獨獨一人坐在籃球場邊，腦子裏的知識放空，眼神只追隨著段衡來回晃動，之後在休息的時間看他喝著水一屁股坐在她身旁。
說認識真的只是認識了一下，她現在只知道他已經是她的學弟，他叫段衡，他是一個籃球體育生。
“你是住在學校的對嗎？我看你總是從教師公寓上去。”他手裏拿著水瓶，說話時偏過頭來看著她，頭發濕透了，連睫毛都好像是濕的。
“嗯。”
“等會兒一起去吃飯嗎？”眼看著夜色落下，單若水也知道該回家給單良做晚飯了。
“不了，我還要回家給我爸做晚飯。”她說著拍拍屁股站起身來，
“好。”段衡也跟著站起來，“明天我不在學校。”
單若水聞言點了點頭，又掏出紙巾來遞給他，“擦擦汗吧，我先走了。”
那包紙巾段衡只用了兩張，後來就一直收在包裏。他跟梁如月回了一趟外婆家，待在外地的那幾天心裏就像有螞蟻跑過一樣，癢癢的，難受得很，但他也不敢貿然跟單若水傳達自己的情緒，畢竟才認識不久，他不想表現得太隨意太輕浮，只是有什麽悸動浮上來之後他就控制不住了。
他做不到趙逍客那樣對感情的拿捏適度，十五六歲的年紀，他只知道醒來就開始想的人，一定是自己喜歡的。
回錦陽之後段衡又投入了訓練，他每天都會去學校，但是單若水沒有再來操場了。微信上過問的話被單若水一句話回掉，“家裏有事，最近不在錦陽。”
“什麽時候回來呢？”
“八月底吧。”
明明就一周多的時間，體育館代替了籃球場，段衡不去室外訓練的時間趙逍客也察覺了異樣，“是不是學姐不來你就不去室外籃球場了？”
“你又知道了。”
“嘿嘿，我還不知道你。”他抱著籃球像是在看戲，“難不成真是一見鐘情？”
“有意見？”
“沒有沒有，我就是想以後要是被教導主任抓了早戀，我還能把你供出來不是。”
趙逍客欠揍，但段衡倒是有了顧忌，單若水高三了，他才高一，就一年，能怎麽樣呢？況且他並不知道單若水的想法，已經很控制自己的感情了，可他還是害怕唐突，以及竹籃打水一場空。
再回家時單若水在操場怎麽也等不到籃球隊來訓練了，她是憋了三天才在微信上問出口，彼時段衡就在體育館裏，他站在窗戶邊遠遠地看著操場上頻繁往室外籃球場張望的人，“我在體育館，你要來嗎？”
把問題拋回去之後他還拿著手機等回覆，單若水並沒有回覆他，但他遠遠看見人正往體育館走來。
“學姐，找段衡麽？”趙逍客在門口正遇上人，這會兒體育館裏在訓的人並不多，已是黃昏，大家都在收整著準備離開，逆行進來的單若水倒是有些不太合群。
“啊？嗯……也不是……我就是來看看。”她手裏還拿著一瓶水，趙逍客問她的時候她趕緊將手背在了身後。
“他在二樓。”
說到這裏單若水又開始打退堂鼓，她收回邁出去的腿想要跑路，奈何下一秒段衡就從樓梯上走了下來，“去室外吧。”
她跟不上他的步子，但在落後之後她又能明顯感覺到身旁的人放慢了速度，他手裏拿著籃球，就一個人。
“一個人去室外嗎？”
“嗯，也可以。”他點點頭，當然註意到了她手裏拿著的一瓶冰水，手掌都是濕的。
他當然不敢說是怕她不敢進體育館才臨時起意去室外籃球場的。
許久沒見，單若水好像又瘦了不少，走在他身邊的時候連一點風都帶不起來。
“最近有點事不在學校，我才回來。”她解釋著。
“我知道，你給我說過了。”他回一句。
二人走過操場，到籃球場的時候太陽已經低過了屋頂，單若水就坐在場外看著段衡一個又一個進球，手裏拿著水又不知道怎麽開口讓他停下休息，也是過了許久他才收了球走到她身邊來，“冰水都變成常溫了，你真的不給我嗎？”
她聞言趕緊把水遞過去，看人昂頭喝下之後才問，“你們什麽時候開學呢？”
“九月一號。”
“開學之後就不會在室外訓練了吧？”
“嗯，應該會在室內。”他回覆道。
單若水沈默了下來，過了好久段衡又說，“周末我會在室外打球的。”
“周末我要補課。”她攪著手指有些為難，“高三之後我周末就沒有時間自由支配了。”
“那你跟我說，你有空的時候，我就出來。”他說，“你也可以來體育館。”
“體育館是你們訓練的地方吧。”
“又不是不可以進來。”
“我進去幹嘛……”
“你不是想見我嗎？”
“誰……誰說的。”單若水一時臉紅到了脖子，趕緊站起來，“天黑了我先回去了！”
“單若水。”他見人想跑便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面前的人一失力自然雙手撐在了他胸口，“我們認識快兩個月了。”
“兩個月怎麽了？”她趕緊站起身。
“沒什麽。”他放開她的手，看她轉過身去之後輕飄飄地說了一句，“我也想見你，學姐。
好像就算是再來一次，也還是她等著他追上來，只是腳步從來沒有慢過，她也總等得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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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逸去幼兒園遇到的第一個難事就是上臺發言，老師布置的題目是，我的爸爸。
這件事不是難在無話可說，而是能說的太多了，他不知道從哪兒說起。
上一個小朋友站在講臺上抓著袖子，半天才憋出一句，“我爸爸他很忙，我已經不記得他長什麽樣子了。”
說到這裏段衡確實完美地完成了他做父親的任務，雖然平日裏有比賽和訓練要忙，但空餘的時間都在陪伴著單若水和段逸。成年人自然有著許許多多的無奈和艱辛，但在小孩面前，或許應該保留本心，畢竟童年只有一個，他並不想等兒子長大以後回想兒時便大腦空白。
輪到段逸之後場下的小孩們都睜大眼睛看著他。
“我的爸爸也很忙，他還沒來過幼兒園，還不知道這裏長什麽樣子，但是他每天都會跟媽媽打電話，會問我有沒有惹媽媽不開心。”段逸掐著袖子，“我爸爸很高，我媽媽說爸爸有196米，他伸手就可以摘到天上的月亮。”
說到這裏段逸神采奕奕，“爸爸會抱我，但是他抱媽媽的時間比我多。我還有個哥哥，爸爸會抱起哥哥抓蟲——我的哥哥是一只花貓！像一個炸開的栗子，栗子好好吃啊，爸爸說我是他買栗子的時候在垃圾桶裏撿到的……”
說到這裏小朋友們都說了起來，“我爸爸也說我是在垃圾桶裏撿到的！”
“我媽媽說我是拉粑粑的時候掉出來的！”
“我爸爸還很好看！”段逸突然插話，場下的小朋友趕緊問，“有你好看嗎？”
“比我好看！有好多漂亮阿姨喜歡我爸爸，然後都被他趕跑了，我爸爸說他只喜歡我媽媽，還說讓我把我的喜歡存起來，以後再用，媽媽只能他喜歡，可是我也喜歡媽媽啊，我沒他好看我搶不過他……”
這段視頻被幼兒園老師發給了單若水，惹得單若水快要笑斷氣，是等著段衡集訓結束回來才給他看。
“你看你兒子在幼兒園說了什麽。”單若水笑彎了腰，段衡丟掉手機，“等會兒再看，先辦正事。”
說著就把人抱起來往臥室去了，好在這會兒段逸還在幼兒園裏。
下午幼兒園快放學的時候單若水就將接小孩的任務丟給了段衡，她趴在床上懶得動。
“不行，得一起去，要不然別人還以為我倆離婚了呢。”段衡抓著她往懷裏帶，“寶貝快起床。”
二人的感情由著這麽多年的時間洗禮有增無減，生活雖然很平淡，但也好在愛人的愛意愈深。
單若水擡頭來在他的嘴角親了親，正是要起身又被他按著，“你幹嘛，還要接段逸。”
“……好吧。”
段逸自然不知道段衡今天會來幼兒園接他放學，是等著老遠看著人時便掙脫了老師的鉗制沖進了段衡的懷裏。
“爸爸！”
一聲響亮的爸爸自然引起了其他小朋友的註意，“段逸，這就是你196米的爸爸呀！”
“是啊！我爸爸196米！”
等著段衡將小孩抱起來之後單若水又笑彎了腰，“196米，笑死我了。”
“是196厘米，笨蛋。”段衡捏著他的鼻子又糾正了一句。
“你就是段逸的父親？”想著段逸的話老師當然也是狠狠地打量著走近來的男人，確實很高很帥。
“嗯，謝謝老師的關照，我們先走了。”
段衡伸手牽著單若水的手，又小聲說，“段逸，你剛剛怎麽沒叫媽媽？”
“我叫了……”他看著人，又看了看單若水，眼神裏只有無辜。
“我沒聽到，再叫一次，大聲點。”
“媽媽！”又是一聲破天響的媽媽，惹得旁人都看了過來，單若水趕緊捂住他的嘴，然後責怪段衡，“你幹嘛讓他叫那麽大聲。”
“我沒聽到。”段衡也跟著笑出了聲，父子倆抱在一起，開心得不行。
“對啦，晚上去溫家吃飯，聽溫蘊說思喆談了個女朋友，被抓包了，還讓他去吃了老師一頓教育。”說到這裏單若水又笑了起來。
“小舅舅是給我找舅媽了嗎？”
“怎麽，你想要舅媽啦？”
“嗯，為什麽大舅舅和餘醒舅舅不找舅媽呢？”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等你長大就知道了。”單若水揉了揉他的腦袋。
“那我要趕快長大！”
是到了溫蘊家時溫思喆還在挨溫蘊的笑話，“這麽大人了，談個戀愛就不能註意一點，還要我去挨訓，餘醒，下回你去。”
“我不去，我看到老師我就開始害怕，要去你去。”
二人正推脫著一家三口便到了。
“舅舅！”
“段逸這是叫誰呢？”溫蘊打趣一句。
“大舅舅，餘醒舅舅，小舅舅。”小孩又挨著說了一遍，溫思喆上前將小孩抱起來，單若水便問起這事了。
“思喆，聽你哥說你談了個女朋友，人在哪兒呢？”
“若水姐。”
“幹嘛，問你呢。”單若水又開始笑，段衡倒是問起，“你不是高二嗎，還有心思談戀愛。”
“一起進步不可以嗎？”
“那倒還是可以。”
“哎，你倆咋被發現的？”
“我……”說到這裏就該輪到溫思喆臉紅了，“我就親了一下……”
“哇偶，好大膽，我高中都不敢談戀愛，我們學校老師抓得好嚴。”單若水先是驚嘆一番，段衡又追一句，“你談什麽戀愛，別想了，你跟我就是命中註定。”
“爸爸，命中註定是什麽？”
“就是我是你爸爸，媽媽是你媽媽，這就是命中註定。”
“你小子親人家女孩子就不能找個隱蔽點的地方嗎？非讓老師抓住。”溫蘊又說，“餘醒啊，這下你也不比賽了，下周家長會你去，嘿嘿。”
“……”
“溫思喆從小學到高中，這家長會回回都是我去，現在輪到你了。”溫蘊抓著人不放手，是等著餘醒點頭答應了他才松口。
平行世界//我也想見你
每年年初開始藝體招生是錦陽一中的慣例，但向來對藝術體育並不敏感的單若水對這些並不感興趣，只是好友崔舒雨每天恨不得趴在窗戶口看樓下路過的男生，再拍拍她的肩膀，“若水！樓下有帥哥！”
她這一喊勢必會引來周圍的人，於是一群人在班主任的呵斥聲中回歸原位，這時候崔舒雨才會小聲說，“每次叫你看你都懶得看。”
“因為你老是騙我。”單若水刷著手裏的試卷，頭都沒擡。
高二這一年年初天氣尤為陰郁，不是下雨就是烏雲密布，單若水趴在陽臺邊透氣的時候樓下路過一群穿著運動服的男生，她回頭看了看崔舒雨，“你最愛的環節來了。”
“什麽什麽！”
“喏。”她用下巴指了指樓下。
“哦喲！”崔舒雨一聲恨不得喊得樓下的人都聽得到，看著人群走過了拐角她透露來小道消息，“聽說今年體育館在裝修，體育招生考試會挪到操場去！”
“你又是哪兒聽來的？”
“我這人緣，說我包打聽都不為過。”崔舒雨拍拍胸脯，“保真。”
“最近天氣都不好，怎麽考試？”
“喏。”崔舒雨指了指雲層下的縫隙，“你看，天要晴了。”
也不知是崔舒雨的許願靈了還是怎麽，陰郁了半個多月的天氣在晌午過後轉晴，許久沒有上過體育課的高二年級在班主任的一聲允諾中沖出了教室，崔舒雨抓住單若水的胳膊，“上體育課啦！”
“上體育課有什麽開心的，我這人最討厭上體育課了。”瘦胳膊瘦腿兒的人對體育運動實在是提不起興趣，但陽光實在是好，她跟著出門時心情也舒松了許多。
體育老師人性地沒要求跑步做操，集合過後便解散了。
“下午學校要進行藝體自招考試，二操場和籃球場不開放活動，大家就在一操場休息運動一下，下課前五分鐘聽哨音集合。”
“好！”
方才一解散崔舒雨就拽著單若水往籃球場去，單若水跟在身後小跑著，“崔舒雨，你幹嘛去！”
“籃球場看帥哥！”崔舒雨開心道，“我可是聽小道消息說裏面籃球自招生有個特別特別帥的！”
“特別帥的又不是你的！你是想過去挨籃球打嗎！”
單若水一語成讖，二人擠在人群中觀賽的時候一考場的籃球確實飛速飛出，接著打在了崔舒雨的腦門兒上，“啊！”
“抱歉抱歉！”段衡哪裏想到扣下的這個球會飛出考場，他才道歉完就看到站在受害者身邊的女生大笑了出來，“哈哈哈哈哈崔舒雨，我說你是要挨籃球的打吧！”
“單若水！”崔舒雨拿開手臂，正好就撞上段衡的目光，不過這人在看向她的下一秒就將目光轉向了單若水，接著在三秒鐘的凝視中被監考老師叫回了考場。
“若水……帥哥……”她抓住單若水的胳膊搖了搖，“那……那個那個帥哥！”
聲音大了些，撿起籃球往回走的人像是聽到了她的嘀咕，又回頭看了一眼，正好是與單若水對視上。
“確實……帥。”單若水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接著現場工作人員就開始清場，“為了避免誤傷，請各位同學離開籃球場。”
臨走時單若水再回頭看了一眼，她看到那個男生的球穩穩地投進了籃筐，籃球場外十米遠處響起了一串叫好聲。
再後來自招考試過去，單若水步入高三，她也不知道初春在籃球場上看到的男生有沒有進錦陽一中，只是後來偶爾在某些個夜晚會夢到人，她看過一句話，叫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所以她不敢跟別人說，就連崔舒雨也不知道她做過這樣的夢。
暑假時已升入高三的單若水學習任務漸重，但錦陽一中向來秉持素質教育，所以即使是到了關鍵時期，學校也並沒有要求提前開學補課，但有單良守著，她平時裏學習的時間也不會短。
學累了就去操場轉轉是她的習慣，她哪裏想到已經順利入學的段衡會在暑假時到學校參加訓練，遠遠隔著欄桿她就在一眾人中看到了那個高挑的身影，還是一個完美的扣籃，籃球落地蹦出老遠，段衡回身撿球的時候就看見一個鵝黃色的身影在遠遠地看著這邊。
是那個女生，自招考試那天他見過的女生。
“段衡！看什麽呢！”同隊的趙逍客是他的新朋友，也才認識沒多久，但這人實在是自來熟，已經跟他稱兄道弟了。
“看一個女生。”他說，“我上次給你說那個女生。”
“自招考試那天被你砸到那個？”
“不是那個，是另一個。”他手裏拿著礦泉水，瓶蓋在他手裏來回擰合，接著他丟下手裏的水拿著手機跑了出去。
單若水自然是被他嚇了一大跳，一米八幾的大高個堵在面前就像是一堵墻，她下意識地將手裏的書背在了身後。
“你好。”
“你好。”單若水應了一句，又看他拿出手機懟給她一個二維碼，“可以認識一下嗎？”
“我我我……沒帶手機。”她有些局促，“我給你說微信號吧！”
像是怕他疑心自己是在拒絕他，單若水趕緊啟動B計劃。
“好。”
在確認添加好友之後段衡被趙逍客叫住，又來不及多說什麽便轉身跑回了籃球場，留下單若水一人圍著操場腦子空空，殊不知在段衡眼裏，她的臉已經紅得不像樣子了。
“好啊！這還沒入學呢就認識學姐了！”趙逍客打趣他，一行人跟著起哄，段衡不緊不慢，“你不是初中就在談戀愛了，小屁孩。”
“誰小屁孩啊！說誰呢……”
明明是出來訓練，這會兒場上是鬧成了一團，單若水遠遠聽見哄鬧聲後又回頭看了一眼，接著快步往家裏跑去。
之後的每一天單若水在操場遛彎兒的時候都會遇上籃球隊的人，久而久之她的活動也從散步變成了觀賽，獨獨一人坐在籃球場邊，腦子裏的知識放空，眼神只追隨著段衡來回晃動，之後在休息的時間看他喝著水一屁股坐在她身旁。
說認識真的只是認識了一下，她現在只知道他已經是她的學弟，他叫段衡，他是一個籃球體育生。
“你是住在學校的對嗎？我看你總是從教師公寓上去。”他手裏拿著水瓶，說話時偏過頭來看著她，頭發濕透了，連睫毛都好像是濕的。
“嗯。”
“等會兒一起去吃飯嗎？”眼看著夜色落下，單若水也知道該回家給單良做晚飯了。
“不了，我還要回家給我爸做晚飯。”她說著拍拍屁股站起身來，
“好。”段衡也跟著站起來，“明天我不在學校。”
單若水聞言點了點頭，又掏出紙巾來遞給他，“擦擦汗吧，我先走了。”
那包紙巾段衡只用了兩張，後來就一直收在包裏。他跟梁如月回了一趟外婆家，待在外地的那幾天心裏就像有螞蟻跑過一樣，癢癢的，難受得很，但他也不敢貿然跟單若水傳達自己的情緒，畢竟才認識不久，他不想表現得太隨意太輕浮，只是有什麽悸動浮上來之後他就控制不住了。
他做不到趙逍客那樣對感情的拿捏適度，十五六歲的年紀，他只知道醒來就開始想的人，一定是自己喜歡的。
回錦陽之後段衡又投入了訓練，他每天都會去學校，但是單若水沒有再來操場了。微信上過問的話被單若水一句話回掉，“家裏有事，最近不在錦陽。”
“什麽時候回來呢？”
“八月底吧。”
明明就一周多的時間，體育館代替了籃球場，段衡不去室外訓練的時間趙逍客也察覺了異樣，“是不是學姐不來你就不去室外籃球場了？”
“你又知道了。”
“嘿嘿，我還不知道你。”他抱著籃球像是在看戲，“難不成真是一見鐘情？”
“有意見？”
“沒有沒有，我就是想以後要是被教導主任抓了早戀，我還能把你供出來不是。”
趙逍客欠揍，但段衡倒是有了顧忌，單若水高三了，他才高一，就一年，能怎麽樣呢？況且他並不知道單若水的想法，已經很控制自己的感情了，可他還是害怕唐突，以及竹籃打水一場空。
再回家時單若水在操場怎麽也等不到籃球隊來訓練了，她是憋了三天才在微信上問出口，彼時段衡就在體育館裏，他站在窗戶邊遠遠地看著操場上頻繁往室外籃球場張望的人，“我在體育館，你要來嗎？”
把問題拋回去之後他還拿著手機等回覆，單若水並沒有回覆他，但他遠遠看見人正往體育館走來。
“學姐，找段衡麽？”趙逍客在門口正遇上人，這會兒體育館裏在訓的人並不多，已是黃昏，大家都在收整著準備離開，逆行進來的單若水倒是有些不太合群。
“啊？嗯……也不是……我就是來看看。”她手裏還拿著一瓶水，趙逍客問她的時候她趕緊將手背在了身後。
“他在二樓。”
說到這裏單若水又開始打退堂鼓，她收回邁出去的腿想要跑路，奈何下一秒段衡就從樓梯上走了下來，“去室外吧。”
她跟不上他的步子，但在落後之後她又能明顯感覺到身旁的人放慢了速度，他手裏拿著籃球，就一個人。
“一個人去室外嗎？”
“嗯，也可以。”他點點頭，當然註意到了她手裏拿著的一瓶冰水，手掌都是濕的。
他當然不敢說是怕她不敢進體育館才臨時起意去室外籃球場的。
許久沒見，單若水好像又瘦了不少，走在他身邊的時候連一點風都帶不起來。
“最近有點事不在學校，我才回來。”她解釋著。
“我知道，你給我說過了。”他回一句。
二人走過操場，到籃球場的時候太陽已經低過了屋頂，單若水就坐在場外看著段衡一個又一個進球，手裏拿著水又不知道怎麽開口讓他停下休息，也是過了許久他才收了球走到她身邊來，“冰水都變成常溫了，你真的不給我嗎？”
她聞言趕緊把水遞過去，看人昂頭喝下之後才問，“你們什麽時候開學呢？”
“九月一號。”
“開學之後就不會在室外訓練了吧？”
“嗯，應該會在室內。”他回覆道。
單若水沈默了下來，過了好久段衡又說，“周末我會在室外打球的。”
“周末我要補課。”她攪著手指有些為難，“高三之後我周末就沒有時間自由支配了。”
“那你跟我說，你有空的時候，我就出來。”他說，“你也可以來體育館。”
“體育館是你們訓練的地方吧。”
“又不是不可以進來。”
“我進去幹嘛……”
“你不是想見我嗎？”
“誰……誰說的。”單若水一時臉紅到了脖子，趕緊站起來，“天黑了我先回去了！”
“單若水。”他見人想跑便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面前的人一失力自然雙手撐在了他胸口，“我們認識快兩個月了。”
“兩個月怎麽了？”她趕緊站起身。
“沒什麽。”他放開她的手，看她轉過身去之後輕飄飄地說了一句，“我也想見你，學姐。
好像就算是再來一次，也還是她等著他追上來，只是腳步從來沒有慢過，她也總等得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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