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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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三合一
童陽身體貼緊墻壁，取下耳機仔細傾聽外面的動靜。
老舊木門被推開，腳步聲緩緩靠近。
“劉大夫，看病了。”
女人聲音沙啞，喉嚨仿佛堵著什麽東西。
劉老頭子幾不可聞嘆息一聲，說道：“過來吧。”
女人走在櫃臺前，拉開椅子坐下。
“哪裏不舒服？”劉大夫問道。
“喉嚨。”
“張嘴。”
“你喉嚨已經開始潰爛了。”
女人語氣平直，沒有任何起伏，聽上去十分詭異。
“我要新的。”
新的？
童陽擰眉，想起後院掛的那些人體器官。
劉大夫說：“過兩天再來吧。”
女人聲音停頓，數秒後，重新開口：“鎮上新來了幾位小姑娘，我想要她們的喉嚨和皮膚。”
新來的小姑娘？
不會說的就是她們幾個人吧？
劉大夫語氣無奈，“她們只是偶然路過，明天就要離開了。”
“沒關系，她們還沒有離開。”
“那些人沒有過來，就算找到她們也沒用。”
“那些人什麽時候過來？”女人問道。
劉大夫說：“不知道，那些人會帶新的東西過來，不要再把主意打到正常人身上了。”
女人手指扣著桌面，發出刺耳聲音，指縫鮮血滴落在地上。
“我想要她們的皮！只要把她們抓起來，等那些人過來就好了！”
“把她們抓起來！她們的身體一定很健康！”
“算了吧，新的東西過兩天就拿來了，到時候你再過來，別傷害那些孩子了。”劉大夫道。♀
“不行！我就想要她們的東西！”
“你看到了吧？她們長得那麽漂亮，那麽年輕……”
劉大夫加重語氣：“夠了！我不會幫你了！”
女人陰惻惻地笑了兩聲，站起身來，“沒關系啊。”
“反正你就是個沒用的人。”
“只要把她們抓起來，交給那些人，給她們註射再生藥，就能把皮膚換給我了。”
只是想象這件事，女人就忍不住開心地笑起來。
童陽環抱雙臂，戴上耳機。
女人在癲狂笑聲離開了中藥館。
“聽見了嗎？”童陽詢問耳機那邊的人。
葉淮道：“嗯，聽見了。”
“小心。”
“好，你也是。”
聽見房間傳來的聲音，劉大夫大驚失色。
“誰？”
童陽不再躲避，走了出去。
“你怎麽在這裏？”劉大夫震驚地瞪大眼睛。
“翻墻進來的，你報警吧。”
童陽走到櫃臺邊，看見桌上滲透鮮血，“事已至此，還不打算說出來嗎。”
童陽冷眼看著他，大喇喇坐了下來。
劉大夫臉色陰晴不定，厲聲道：“我提醒過你們，早點離開小鎮，現在就算你們想走也走不了了！”
童陽依舊是漫不經心的姿態，說道：“我想走就走，輪不到你來置喙。”
童陽環抱雙臂，隔著櫃臺瞧著劉老頭子，“你不肯說，那我就開始猜了。”
“你在幫平行世界的人做事，做人體器官交易，那些誇大其詞被你治好的人，其實替換了平行世界的器官。”
她每說出一個字，劉老頭子臉色就難看幾分。
“再生藥？真正的名字應該是基因藥吧。”
“註射過基因藥的人體可以無限再生，包括身體組織和器官，但是你年紀太大了，不可能為患者進行替換手術，來你的中醫館看病只是一個幌子，而你實際上什麽都沒有做。”
劉老頭子臉色慘白，“你為什麽知道這些？”
童陽嘴角上揚，“為什麽？”
“因為在你不知天高地厚為平行世界做事的時候，我們正在一無所知地保護現實世界，你知道這需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嗎？”
童陽說得擲地有聲，實際只是嚇唬劉老頭子，畢竟嚴格意義上來說，她的目的並不是保護現實世界。
劉老頭子繃緊臉上肌肉，說道：“那些人是在無條件幫我們。”
童陽哂笑，“幫你們？”
“幫你們什麽？生老病死是一種自然規律，任何人都有走向死亡的一天，幫你們什麽？”
“利用再生藥，幫你們治病？老頭子，你是糊塗了嗎？天上有這種掉餡餅的好事？”
劉老頭子臉色鐵青，一言不發。
童陽收斂笑容，“你想過嗎？那些人送來的器官，是從誰身體裏挖出來的？”
“那個女人想要我們的皮膚，你不是聽到了嗎？”
“你覺得，他們是在幫你？”
童陽起身走到藥櫃前，打開抽屜，藥材已經幹枯發黴了。
“有多久沒有給別人看過病了？既然看得出遺傳性和非遺傳性心臟病，你的醫術應該不差吧？”
“為什麽呢？”
劉老頭子靜靜坐在位置上，沈默許久，終於開口：“你說得對。”
“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往往會帶來更大厄運。”
童陽挑眉看他，“所以呢？你打算怎麽做？”
“我老了，怕是得不到善終，不想再幫他們做事了。”劉老頭子神情滄桑，“起初，我只是想救人。”
“但是很遺憾，世界上有很多疾病無法被治愈，同時也不會立刻死亡，只會留下無盡痛苦，令人生死不如。”劉老頭子閉上眼睛，“我見過太多這樣的人了。”
童陽看了看時間，距離他的死亡時間，還有不到一個小時。
“我以為利用死去人類器官，造福其他活在病痛折磨中的普通人是一件好事，我感激他們。”
“可是，事情怎麽會那麽簡單呢？小姑娘，就像你說的，健康的器官是從誰的身體裏挖出來呢？”
劉老頭子睜開眼睛，眼眶濕潤，“後來我才知道，被挖掉器官的人，必須在他們活著的時候進行，器官才能維持生命力。”
“人心不足蛇吞象，簡單就能獲得的東西，會增長心中的貪欲。原本他們只會使用那些人帶過來的器官，了解過程之後，他們想要的變成了目光所及的一切。”
倘若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就能療愈一個中醫、西醫都束手無策的疾病，劉老頭子尚且覺得欣慰。
但是，後果一點點浮現時，才發現那是無法承受的。
那時已是覆水難收。
“幫他們做事後，你為多少人看過病？”
劉老頭子嘆道：“不計其數。”
童陽陷入沈思，劉老頭子名聲打出去了，找他看病的人必然絡繹不絕，恐怕小鎮百分之九十的人在那之後都與他有過肢體接觸。
“小姑娘，過去的事情沒辦法改變，現在我已決心不再為他們做事，助紂為虐，你報警吧，我願意接受法律審判。只是，那些替換過器官，生活恢覆平靜的人，就不要再去打擾他們了。”
童陽說：“非常遺憾，我說你會死在今夜，不是在開玩笑。”
劉老頭子苦笑一聲，“多行不義必自斃，幸好在臨死前有機會將自己犯下的過錯說出來，也讓我心裏好受一些了。”
“小姑娘，我看你們不是普通人，似乎在追蹤那些人的行蹤，他們太危險了，不知什麽時候就會出現，盡早離開吧。”
童陽沒說話，盯著他看了數秒。
劉老頭子似乎不清楚一件事。
“你打算怎麽做？等死？”童陽問道。
劉老頭子擦拭眼角淚水，“活夠了，該死了。”
童陽神情古怪，“你知道自己身體有問題嗎？”
劉老頭子楞了一下，“什麽問題？”
“你真的不知道？”童陽語焉不詳，“你沒有被平行世界註射過什麽東西？”
“註射……”劉老頭子神情恍惚，“有過。”
“那是基因藥的殘次品，含有劇毒。”童陽打量他的表情，“病毒傳播方式是與病原體肢體接觸，感染病毒到毒發時間不固定。”
看著劉老頭子面如紙色，童陽哼笑一聲。
“然而毒發時間卻非常統一，在病原體細胞死亡九小時後，毒發到死亡的時間應該在兩天之內，並且，我國目前沒有研制出解藥。”
聽完童陽石破天驚的一番話，劉老頭子雙腿一軟，竟然直接從椅子上滑了下去。
“那、那……”
“整個小鎮，不，在那之後與所有你有過肢體接觸的人，都會在九小時後，毒發身亡。”童陽斂起臉上表情，“包括前不久，我的那位朋友。”
童陽走到櫃臺前，雙手撐在桌邊，居高臨下看向他，“現在，你還想等死嗎？”
“怎麽會這樣……”劉老頭子面無人色，幾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童陽看著這樣的他，眼神充滿諷刺。
不管劉老頭子初衷是什麽，童陽討厭極了這種大義凜然又愚蠢的人。
“我們今天來到小鎮的目的，就是為了留住你的性命。”童陽直起身，看了看時間，“你想死，可以，不過要在我們研制出解藥後。”
劉老頭子癱坐在地上，面色灰敗，“需要多長時間，我可能沒有多少時日了。”
童陽瞇起眼睛，“怎麽說？”
“我得了絕癥，只有一個月時間了。”劉老頭子聲音顫唞。
童陽蹙眉，“一個月時間太短了。”
“我……對不起……”
不管怎麽說，還有時間。
2026年吃瓜群成員不了解這件事，大抵是小鎮位置過於偏僻，時間線中劉老頭子死亡，小鎮居民毒發後，被軍方把消息攔截，封鎖了小鎮。
只不過，童陽擔心類似小鎮不在少數。
因為時間錨點存在，平行世界雖然無法大舉入侵現實世界，卻能通過這種方式混跡在現實世界中，事態再發展下去，就算他們沒有大規模進入，現實世界也將在毀滅在殘次品病毒之下。
童陽看了眼時間，問道：“你們那邊情況如何？”
耳機裏，葉淮呼吸急促，似乎正在進行劇烈運動。
“來了些人。”
“多少？”
葉淮聲音低啞，“不清楚，應該很多。”
“能解決嗎？”童陽問道。
“嗯，一會兒脫身去找你。”
“好。”
沒有掛斷電話，那端時而傳來的聲音情況似乎非常緊急。
“他們是現實世界的人類。”葉淮呼吸稍微平穩了些，背景音依舊十分嘈雜。
童陽道：“嗯，身體裏有平行世界人類的器官。”
“啊啊啊啊怎麽辦？”
“許君月，他們能不能殺啊？”
“這些什麽的東西啊！”
背景音裏，傳來楚詩語三人的聲音。
童陽帶著劉老頭子迅速前往後院，到了院中，她三下五除二爬上院墻，看到賓館二樓走廊窗邊圍堵不少人影，看不清葉淮他們在什麽地方。
“你們在哪裏？”
“在往樓上走。”
“一樓也有？”
“嗯。”
童陽抿起唇線，圍堵他們的人大概都是替換過平行世界器官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器官影響，居然變得這麽喪心病狂。
“你們先去安全的地方。”童陽道。
距離劉老頭的死亡時間不遠，童陽沒時間回去幫他們，更不可能帶上劉老頭子一起，根本顧不上他。
“嗯，我知道了。”
童陽迅速給杜先生打去電話，簡要向他說明情況。
“可以動手嗎？”
最後，童陽問道。
這些人對葉淮四人構不成威脅，最主要的問題來自於現實世界，不能輕易向他們動手。
但是，童陽認為眼前的情況可以。
杜先生說：“他們已經觸犯了法律道德的底線，國家賦予了你們裁決罪犯的權利，我會立刻派人接應你們。”
“你們只需要完成任務，一切以自己性命為主，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們吧。”
童陽沈聲道：“我明白了。”
掛斷電話後，她和葉淮的語音通話自動重連。
“情況如何？”
葉淮喘著粗氣，說道：“我們躲進天臺了。”
“杜先生說，我們有裁決罪犯的權利。”
葉淮聲音微頓，“我明白了。”
話音落後，他聲音變遠了些，似乎在與身邊的人說話。
“動手，與童陽會合。”
“明白！”
“老娘早就想還手了！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呢！”
“煩死了，我剛睡著！”
“滾蛋！”
這些家夥手上都沾有平行世界人類的鮮血，面前那些人替換了平行世界人類的器官，行為變得和平行世界人類無異，更何況已經有了國家準許，沒有任何心理壓力。
時間分秒流逝，幾分鐘後，賓館陽臺邊上站著一道身影，朝童陽揮了揮手。
“結束了？”
“嗯，我們馬上趕過來。”
“好。”
童陽跳下院墻，看向靠在墻上的劉老頭子，說道：“找個安全地方躲起來。”
“最好只能容納下一個人。”
劉老頭子怔楞道：“你呢？”
童陽斜睨著他，“我？替天行道，看不出來？”
“算了，你跟我過來。”
童陽一把揪起他的衣領，將他帶回了藥鋪。
把他單獨藏在什麽地方都不安全，誰知道那些家夥會在什麽地方出現。
“進去。”
童陽指著櫃臺下方的區域，讓他躲在裏面。
就在眼皮子底下，她不相信還能出什麽問題。
劉老頭子看了看她，彎下腰，收起拐杖，躲在了桌子下面。
“咚咚——”
與此同時，敲門聲響起。↘
童陽問道：“你們到了？”
葉淮道：“什麽？沒有，剛下樓。”
“我知道了。”
“有情況？”
“應該。”
“小心一點，我們這邊還有人，解決了再過去。”
“好。”
童陽彎腰，把劉老頭子手裏的拐杖搶過來，“借你拐杖一用。”
劉老頭子縮在桌子下，提醒道：“小姑娘，你小心一些。”
“管好你自己。”
“咚咚——”
敲門聲再次響起，略微顯得急促、用力。
童陽攥緊手裏的拐杖，走了過去。
與此同時，賓館中。
樓道被鮮血染紅，形成一小股河流沿著樓梯流向了下方。
葉淮四人渾身都是鮮血，迅速跑出樓道，來到大堂。
“你們這是做什麽？”老板坐在櫃臺後，一臉疑惑看著眾人。
四人一言不發朝她走過去。
“怎麽渾身都是血啊？快點！擦一擦！”
老板手裏拿著一條帕子走出櫃臺。
唐舒言揮起袖中的甩棍，狠狠一擊砸中她的太陽穴，頓時，鮮血橫流，倒地不起。
唐舒言動作利落收起甩棍，嘆息一聲，說道：“我就知道無法可解。”
“畢竟，貧道就是殺死你的人啊。”
白色帕子掉落在地面，露出老板藏在手裏的匕首。
“走吧。”
“走。”
離開賓館，鎖上大門，幾人迅速趕向中醫館。
還未走近，一道身影猛地從門內飛了出來。
同時，藥鋪傳來了打鬥聲。
眾人加快腳步趕過去，重物擊打在血肉上的聲音尤為清晰。
見地上的人就要站起來，許君月箭步上前，一腳踹在那人胸膛上。
三人緊隨其後，看到了藥鋪中的景象。
童陽手持一把褐色拐杖，尖端位置被染成鮮紅顏色。
她腳踩男人胸膛，拐杖一下接著一下打向他的腦袋。
男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已然失去了反抗能力。
房中還有另外一人，一瘸一拐走到了櫃臺前。
童陽發現後，快步走到那人身後，高高舉起拐杖，用力砸向了那人的後腦勺。
巨大的沖擊力連拐杖都打斷了，那人身體搖搖晃晃，最終向地上到了去。
“哇哦！老大厲害！一打三！”
許君月控制住外面的人，興奮地叫喚一聲。
童陽身上全都是血，聽見聲音，緩緩轉過身來，臉上糊滿鮮血其，氣息起伏劇烈，腹部插著一把刀子，正在汩汩流血。
“童陽！”
童陽累極了，撐著櫃臺在椅子上坐下。
還是不行，技巧不夠豐富，需要成長。
這些家夥和此前遇到的平行世界人類果然不一樣，童陽占據先機偷襲他們，身上依舊被捅了一刀，雖然及時避開了要害。
“哇！老大你好厲害！”
“一打三居然就被捅了一刀！”
童陽捂著腹部，額頭冷汗直流，擡腿不痛不癢踹了她一腳，“滾你大爺的，少說風涼話。”
“怎麽樣？”葉淮蹙眉問道。
“沒事，避開了要害。”
“那些人追上來了！”楚詩語從門外跑進來。
童陽挑了個舒服位置靠著，說道：“你們先解決那些東西。”
“我、我幫你看看。”
劉老頭子手腳並用地從櫃臺下爬出來。
童陽身上穿得不厚，刀也沒捅進去多深，暫時構不成威脅。
趁四人解決那些人的功夫，劉老頭子找來一些東西為她止血。
沒過片刻，路上傳來汽車引擎聲。
裝有消音器的步槍射出子彈，正中那些人的身體。
眾人不著痕跡松了口氣，接應到了。
淩晨四點，童陽被他們手忙腳亂地抱上了軍用卡車。
解決了一樁麻煩事，剩下的問題就由軍方處理，童陽靠著車壁打了個哈欠就睡著了。
倒不是失血過多撐不住，就是熬到大半夜實在困了。
童陽一覺睡醒，時間已是白天。
熟悉的消毒水氣味蔓延在鼻尖，腹部傷口已經進行了縫合包紮，感覺不到幾分疼痛。
童陽躺在一間單獨病房，除了她沒有其他人。
坐起身來，看見床頭放著自己的手機，拿過看了一眼，社交軟件發來不少消息。
【我們先走一步】
【等你醒來，軍方會派直升機送你回首都，到時會合】
【醒了說一聲】
【我們解決了】
數個小時前，葉淮發來消息。
童陽看了眼日期，已經是十二月二號，她睡了一天一夜。
這期間，葉淮四人前往了下一個能量循環地點，事情順利解決。
學習是為了搞錢：【醒了】
學習是為了搞錢：【在哪裏？】
葉淮：【坐火車，回首都路上】
葉淮：【感覺怎麽樣？】
學習是為了搞錢：【還行】
學習是為了搞錢：【我晚點到】
葉淮：【那就好，再聯系】
【嗯】
結束對話，童陽查看其他消息，不是什麽重要信息，沒有回覆。
沙發上放著一套提前準備好的衣服，童陽到衛生間換上。
傷口不深，不進行劇烈運動就沒問題。
看到童樂前不久打了電話，童陽順手洗了個蘋果，將電話撥回去。
“姐姐！”
“下課了？”
“對啊！姐姐，你最近很忙嗎？一直接不到電話，我好擔心。”
童陽咬了口蘋果，說道：“沒註意看手機，下回我沒接就給楚詩語打電話吧。”
“嗯，我知道了！”
童陽算了下時間，說道：“明天下午放學等我，帶你們去吃飯。”
“好呀！”童陽笑著說。
“嗯，就這樣，掛了。”
“姐姐，再見。”
“嗯。”
下一輪循環時間在下午三點半以後，地點就在首都，解決完之後，正好去北大附小接童樂放學。
收拾一下自己的東西，童陽打開病房的門，赫然發現門前站著兩名軍人。
童陽沒詫異太久，她還在被追殺呢，當然不能任由她一個人躺在病房裏。
“我要回首都。”童陽道。
葉淮大抵與他們溝通好了，其中一人朝她點頭，說道：“請跟我來。”
童陽被帶到醫院天臺，直升機早已經準備好了。
“謝了。”童陽道了聲謝，登上直升機。
由於此次事件保密性很強，隨行的人只是為了輔助他們，保護他們的人身安全，全程沒有一個人講話。
幾個小時飛行後，傍晚六點多，童陽被送回了出發的地方，雙柏區公安局附近一個空曠地點。
落地後，林警官和幾位警察站在一旁等候。
得知童陽受傷，本想上前攙扶她，誰知還未走近，童陽身輕如燕地跳了下來。
“你輕點兒，不是受傷了？”
“小傷，我好餓啊。”童陽道。
林警官道：“葉淮他們前不久到了公安局，準備等你一起吃飯。”
“走吧。”
童陽確實餓了，這幾天沒怎麽正經吃過東西。
“晚上想吃什麽？”
童陽斬釘截鐵，“肉。”
“少不了你的。”
回到公安局，葉淮四人在休息室睡覺。
童陽好歹因為傷勢舒舒服服睡了一覺，他們倒是舟車勞頓，沒怎麽停過腳步。
許是聽見開門聲音，坐在窗邊的葉淮擡起頭來，神情疲憊。
林警官敲了敲桌子，說道：“孩子們醒醒，不是嚷嚷等童陽到了就吃飯嗎。”
其他三人被她的聲音吵醒，紛紛坐起身來，露出一臉疲態。
和他們比起來，童陽簡直可以用容光煥發來形容。
“這麽累？”童陽詫異不已，沒想到許君月都是一副被掏空的表情。
“累。”
“很累。”
“非常累。”
“葉總差點心臟病發被送走了。”
童陽看了他一眼，“這麽嚴重？”
葉淮解釋道：“一開始沒抓住，讓他們跑山裏去了，追了一陣子。”
唐舒言亦是一臉疲憊，“不是追了一陣子，是三個小時。”
楚詩語眼底青青一片，“最主要是天太黑了，山路不好走，距離沒多遠，死活追不上。”
童陽想到了，不然三個小時平行世界的人肯定有機會回去，大抵距離一直不遠不近，他們追不上，平行世界的人也回不去。
“走吧，吃完飯回去休息。”
“走走走。”
“餓死了，今天一定要睡得天荒地老！”
“走吧，今晚我請你們吃。”
“哇！謝謝林姐。”
“謝謝林警官！”
“林姐，我要吃海底撈！”
“不行，照顧一下兩個病患，吃點清淡東西吧。”
“川菜！”
“川菜偏辣，不適合。”
“行吧，那就粵菜吧。”
“粵菜可以。”
“走走走！餓死了！”
折騰這麽多天，大家都累了。
吃完飯後，林警官在附近開了幾間房，讓他們好好休息。
葉淮的家庭醫生不久後趕了過來，確定他身體沒有大礙，嚴肅叮囑一番後才不放心地離開。
不過，對於葉淮的態度，醫生倒是欣慰不少，明顯感覺到他已經在重視自己的身體，如果不再四處奔波就好了。
童陽休息夠了，隨林警官回了公安局一趟，了解、說明情況。
她將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林警官，也從林警官口中得知了他們離開後，小鎮後續的處理問題。
他們沒有猜錯，劉老頭子註射過基因藥殘次品，小鎮上感染病毒的人不計其數。
好在病毒傳播方式是和病原體進行肢體接觸，劉老頭子從來沒有離開過小鎮，找他看病的人都是小鎮和小鎮附近的居民，病毒傳播範圍在掌控之中。
只是，劉老頭子身體狀態不算好，恐怕堅持不了多久，雖然749局手裏握著幾支優質基因藥，不到萬不得已，他們也不想使用。
那天死在賓館的人，軍方已經將他們的屍體做了焚燒處理，活下來的人則被批量送到科學院做研究，嘗試找出他們體內被替換的器官，分析有無異常。
並且，軍方已經在大面積排查國內有無類似情況的小鎮，結果尚且不明朗。
林警官道：“小鎮被切斷網絡，軍方全面封鎖，消息不會進一步擴大。”
“前兩次循環中感染中病毒的人，有頭緒了嗎？”
林警官嘆息地搖頭，“沒有。”
“我們調查到，出現殘次品的城市分別出現過不明來歷的獻血組織，均在事後消失不見。據說獻血前，愛心人士被要求註射了某種預防育苗，獻血報酬非常豐厚，豐厚到不合常理。”
童陽臉色變得嚴峻，“如果他們是平行世界的人，那就糟糕了。”
林警官說：“我們找到一些愛心人士，正在接受檢查，為了不引起民眾恐慌，警方只能謊稱沒有問題。”
“病毒解藥要盡早研制出來才行。”童陽沈聲說。
林警官道：“病毒研制還算順利，兩周之內就能做出來，問題在於我們懷疑中毒範圍已經擴大到難以想象，就算研制出病毒育苗，也難以解決現狀。”
童陽抿起唇瓣，這件事她幫不到什麽忙，只能749局想辦法解決。
“這些信息，都是你與未來的我聯系得到的？”林警官問道。
童陽頷首，“是。”
“除此之外呢？還有其他信息嗎？”
童陽停頓片刻，說道：“未來的你說，我背叛了現實世界。”
林警官神色一怔，“什麽？”
“你？為什麽？”
童陽搖頭，“我不清楚。”
童陽托著下巴，神情深邃，“我一直在思考，除了平行世界屢次傷害我和我身邊的人，我到底為什麽要反抗他們。”
“因為現實世界？因為人類？好像都不是。”
“我沒有那麽高尚，所做一切都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一己私欲。”
“如果平行世界願意和我合作，還我安寧的生活呢？”
林警官神情十分肅穆，繃緊唇線，“童陽。”
童陽看她一眼，說道：“我已經拒絕過了。”
“早在葉聞失蹤那段時間，吳博士就想跟我合作。”
她拒絕了，對吳博士行為感到憤怒，不屑與他們合作。
“我沒有思考過拒絕他們真正的原因，直到現在我也沒想明白。”
她聲音稍頓，接著說：“第一世界部分的人，和吳博士一樣，與平行世界意見產生了分歧。”
“什麽？”林警官楞住，沒想到她話題轉變得那麽快。
“平行世界的我或許不會參與到這些事情中來，但是，第一世界的我如果還活著，我認為她將是一個非常棘手的存在。”
“第一世界的你？什麽意思？”
童陽道：“我的意思是，未來我背叛現實世界的事情，極大概率和第一世界有關系。”
“屆時，無論發生什麽，請你相信我，我絕對不會成為別人的奴隸，請將我需要的信息，全部告訴我。”
林警官深深看著她，片刻後，鄭重其事地說：“我相信你。”
“我認識的童陽，絕對不會背叛現實世界。”
“屆時，我會把你想知道的信息，全部告訴你。”
童陽笑了笑，“謝了。”
林警官無奈道：“我才應該跟你說謝謝，你幫了我們很多忙。”
“下一次，獎金麻煩幫我多申請一點，你們局長太摳了。”
林警官失笑，“好了，我會的，我送你回酒店吧。”
童陽搖頭，“不用，我出去一趟。”
“出去？這麽大晚上？雖然在首都黑色交易市場的人不敢對你做什麽，你們狩獵平行世界人類阻止病毒傳播的事情，應該已經傳回平行世界了，難保平行世界不會趁機對你做什麽。”
童陽道：“沒關系。”
“單打獨鬥我有信心不會輸，如果被帶進平行世界，我會把他們殺幹凈再回來。”
林警官被她狂妄的語氣逗笑了，說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受傷了？去什麽地方？我開車送你。”
童陽沒有拒絕，報了寧平府地址，她想過去跟吳平雪那只老狐貍聊一聊。
坐在車上，童陽想起什麽，問道：“湯梨那邊情況如何了？”
湯梨帶了“蜘蛛”一半人馬潛入了平行世界，至今沒有回了。
林警官道：“潛入進化進展順利，但是想要獲得一些有效信息，怕是比較困難。”
童陽頷首，“再帶幾支優質基因藥也足夠了。”
“……你覺不覺得，這貌似比獲取有效信息更困難。”
童陽煞有其事地說：“確實如此。”
“但我站著說話不腰疼。”
“你可真坦率。”
提前和吳平雪進行過溝通，到地方之後，童陽讓林警官早點回去休息，獨自走進了寧平府。
“你這麽狂妄？一個人也敢進來？”
童陽置若罔聞，目不斜視往前走。
“我跟你說話呢！沒聽見嗎？”
童陽道：“我不跟沒腦子的人說話。”
“？”
A世界楚詩語氣得跳腳，“你說誰沒腦子？”
“誰問我，誰就沒腦子。”
A世界楚詩語惡狠狠瞪她一眼，“你才沒腦子！”
童陽似笑非笑道：“脖子不疼了？”
“什麽……”說到一半，她怒目圓睜，看向童陽身後，“那男的呢？你身邊那個男的呢？我還沒報他一箭之仇呢！”
童陽道：“你最好不要那麽做。”
“為什麽？”A世界楚詩語面露疑惑，“他不是為了給你報仇，才射我嗎？”
“是。”童陽點頭。
“那我為自己報仇，還他一箭怎麽了？”
童陽莞爾，“因為在此之前，我會弄死你，明白了嗎？”
“你……”A世界楚詩語瞪大眼睛，“你們……”
“別廢話，老狐貍呢？我的時間很珍貴。”
“老狐貍？你把吳博士叫做老狐貍？”
“不然？老不死的，你喜歡嗎？”
A世界楚詩語臉色青了又紫，紫了又青，“我跟你拼了！”
“滾開。”
“笑死我了。”
一道熟悉聲音出現在門後。
何晶晶戲謔看著二人，說道：“人家逗你跟逗狗似的，能不能稍微長點兒記性。”
“管你什麽事？”A世界楚詩語怒瞪道。
“哦，還有你啊，差點忘了。”童陽面無表情地說。
“你……”何晶晶咬牙，“你氣人的本事越來越厲害了。”
“過獎了。”
童陽繞開兩人，走近堂屋，發現吳平雪那只死狐貍早就坐在裏面，看戲似的沒有吭聲。
“來了。”
童陽隨便找個位置坐下，“嗯，倒茶。”
A世界楚詩語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說什麽？”
“我渴了，倒茶，吳博士沒教你應該怎麽招待客人？”
“你……我……吳博士……”
吳平雪好整以暇看著幾人，說道：“倒茶吧。”
A世界楚詩語倒是聽話，不情不願走上前，粗暴地往杯子倒滿了茶。
童陽不介意，端起來喝了一口，“茶是好茶，可惜喝得人倒胃口。”
“你竟敢說吳博士的茶喝起來倒胃口？？”
何晶晶嗤笑道：“白癡，她的意思是，倒茶的人讓她倒胃口。”
A世界楚詩語氣得面紅耳赤，馬上就要掀桌子了。
吳平雪無奈道：“你們啊，不管怎麽說，以後都是要朝夕相處的，就不能對彼此客氣一點嗎？”
童陽擰眉，“我要跟這些人待在一起？”
“當然。”
“可以拒絕嗎？”
“我相信童小姐不是出爾反爾之人。”
童陽頗嫌棄地看了看何晶晶兩人。
以免事態繼續惡化，吳平雪問道：“難得你來找我，有什麽事情？”
童陽道：“我想要一個徹底解決問題的辦法。”
吳平雪放下茶杯，雙手自然垂落在腿上，“什麽意思？”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每一天都要奔波在不同地方，我需要一個一勞永逸方法，讓平行世界不再頻繁地向現實世界投入殘次品。”
吳平雪欣然點頭，“我可以告訴你辦法。”
童陽瞇起眼睛，“有條件？”
“當然。”
“什麽條件？”
吳平雪雙眸含笑，說道：“從現在開始，你不能參與此次事件，也不能和事件相關的任何人聯系。”
童陽臉色沈下來，“為什麽？”
“因為，你需要專心做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童陽眼神陰翳，半晌，緩緩開口：“吳博士，我確認一下，我們是不是合作關系？”
“是。”
所以，她獲取情報，需要付出勞動作為報酬。
同樣，吳博士想要她做什麽，也需要付出一些代價。
“那麽，合作結束後，我隨時可以對你出手吧？“
吳博士莞爾一笑，“當然。”
“那……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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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陽身體貼緊墻壁，取下耳機仔細傾聽外面的動靜。
老舊木門被推開，腳步聲緩緩靠近。
“劉大夫，看病了。”
女人聲音沙啞，喉嚨仿佛堵著什麽東西。
劉老頭子幾不可聞嘆息一聲，說道：“過來吧。”
女人走在櫃臺前，拉開椅子坐下。
“哪裏不舒服？”劉大夫問道。
“喉嚨。”
“張嘴。”
“你喉嚨已經開始潰爛了。”
女人語氣平直，沒有任何起伏，聽上去十分詭異。
“我要新的。”
新的？
童陽擰眉，想起後院掛的那些人體器官。
劉大夫說：“過兩天再來吧。”
女人聲音停頓，數秒後，重新開口：“鎮上新來了幾位小姑娘，我想要她們的喉嚨和皮膚。”
新來的小姑娘？
不會說的就是她們幾個人吧？
劉大夫語氣無奈，“她們只是偶然路過，明天就要離開了。”
“沒關系，她們還沒有離開。”
“那些人沒有過來，就算找到她們也沒用。”
“那些人什麽時候過來？”女人問道。
劉大夫說：“不知道，那些人會帶新的東西過來，不要再把主意打到正常人身上了。”
女人手指扣著桌面，發出刺耳聲音，指縫鮮血滴落在地上。
“我想要她們的皮！只要把她們抓起來，等那些人過來就好了！”
“把她們抓起來！她們的身體一定很健康！”
“算了吧，新的東西過兩天就拿來了，到時候你再過來，別傷害那些孩子了。”劉大夫道。♀
“不行！我就想要她們的東西！”
“你看到了吧？她們長得那麽漂亮，那麽年輕……”
劉大夫加重語氣：“夠了！我不會幫你了！”
女人陰惻惻地笑了兩聲，站起身來，“沒關系啊。”
“反正你就是個沒用的人。”
“只要把她們抓起來，交給那些人，給她們註射再生藥，就能把皮膚換給我了。”
只是想象這件事，女人就忍不住開心地笑起來。
童陽環抱雙臂，戴上耳機。
女人在癲狂笑聲離開了中藥館。
“聽見了嗎？”童陽詢問耳機那邊的人。
葉淮道：“嗯，聽見了。”
“小心。”
“好，你也是。”
聽見房間傳來的聲音，劉大夫大驚失色。
“誰？”
童陽不再躲避，走了出去。
“你怎麽在這裏？”劉大夫震驚地瞪大眼睛。
“翻墻進來的，你報警吧。”
童陽走到櫃臺邊，看見桌上滲透鮮血，“事已至此，還不打算說出來嗎。”
童陽冷眼看著他，大喇喇坐了下來。
劉大夫臉色陰晴不定，厲聲道：“我提醒過你們，早點離開小鎮，現在就算你們想走也走不了了！”
童陽依舊是漫不經心的姿態，說道：“我想走就走，輪不到你來置喙。”
童陽環抱雙臂，隔著櫃臺瞧著劉老頭子，“你不肯說，那我就開始猜了。”
“你在幫平行世界的人做事，做人體器官交易，那些誇大其詞被你治好的人，其實替換了平行世界的器官。”
她每說出一個字，劉老頭子臉色就難看幾分。
“再生藥？真正的名字應該是基因藥吧。”
“註射過基因藥的人體可以無限再生，包括身體組織和器官，但是你年紀太大了，不可能為患者進行替換手術，來你的中醫館看病只是一個幌子，而你實際上什麽都沒有做。”
劉老頭子臉色慘白，“你為什麽知道這些？”
童陽嘴角上揚，“為什麽？”
“因為在你不知天高地厚為平行世界做事的時候，我們正在一無所知地保護現實世界，你知道這需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嗎？”
童陽說得擲地有聲，實際只是嚇唬劉老頭子，畢竟嚴格意義上來說，她的目的並不是保護現實世界。
劉老頭子繃緊臉上肌肉，說道：“那些人是在無條件幫我們。”
童陽哂笑，“幫你們？”
“幫你們什麽？生老病死是一種自然規律，任何人都有走向死亡的一天，幫你們什麽？”
“利用再生藥，幫你們治病？老頭子，你是糊塗了嗎？天上有這種掉餡餅的好事？”
劉老頭子臉色鐵青，一言不發。
童陽收斂笑容，“你想過嗎？那些人送來的器官，是從誰身體裏挖出來的？”
“那個女人想要我們的皮膚，你不是聽到了嗎？”
“你覺得，他們是在幫你？”
童陽起身走到藥櫃前，打開抽屜，藥材已經幹枯發黴了。
“有多久沒有給別人看過病了？既然看得出遺傳性和非遺傳性心臟病，你的醫術應該不差吧？”
“為什麽呢？”
劉老頭子靜靜坐在位置上，沈默許久，終於開口：“你說得對。”
“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往往會帶來更大厄運。”
童陽挑眉看他，“所以呢？你打算怎麽做？”
“我老了，怕是得不到善終，不想再幫他們做事了。”劉老頭子神情滄桑，“起初，我只是想救人。”
“但是很遺憾，世界上有很多疾病無法被治愈，同時也不會立刻死亡，只會留下無盡痛苦，令人生死不如。”劉老頭子閉上眼睛，“我見過太多這樣的人了。”
童陽看了看時間，距離他的死亡時間，還有不到一個小時。
“我以為利用死去人類器官，造福其他活在病痛折磨中的普通人是一件好事，我感激他們。”
“可是，事情怎麽會那麽簡單呢？小姑娘，就像你說的，健康的器官是從誰的身體裏挖出來呢？”
劉老頭子睜開眼睛，眼眶濕潤，“後來我才知道，被挖掉器官的人，必須在他們活著的時候進行，器官才能維持生命力。”
“人心不足蛇吞象，簡單就能獲得的東西，會增長心中的貪欲。原本他們只會使用那些人帶過來的器官，了解過程之後，他們想要的變成了目光所及的一切。”
倘若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就能療愈一個中醫、西醫都束手無策的疾病，劉老頭子尚且覺得欣慰。
但是，後果一點點浮現時，才發現那是無法承受的。
那時已是覆水難收。
“幫他們做事後，你為多少人看過病？”
劉老頭子嘆道：“不計其數。”
童陽陷入沈思，劉老頭子名聲打出去了，找他看病的人必然絡繹不絕，恐怕小鎮百分之九十的人在那之後都與他有過肢體接觸。
“小姑娘，過去的事情沒辦法改變，現在我已決心不再為他們做事，助紂為虐，你報警吧，我願意接受法律審判。只是，那些替換過器官，生活恢覆平靜的人，就不要再去打擾他們了。”
童陽說：“非常遺憾，我說你會死在今夜，不是在開玩笑。”
劉老頭子苦笑一聲，“多行不義必自斃，幸好在臨死前有機會將自己犯下的過錯說出來，也讓我心裏好受一些了。”
“小姑娘，我看你們不是普通人，似乎在追蹤那些人的行蹤，他們太危險了，不知什麽時候就會出現，盡早離開吧。”
童陽沒說話，盯著他看了數秒。
劉老頭子似乎不清楚一件事。
“你打算怎麽做？等死？”童陽問道。
劉老頭子擦拭眼角淚水，“活夠了，該死了。”
童陽神情古怪，“你知道自己身體有問題嗎？”
劉老頭子楞了一下，“什麽問題？”
“你真的不知道？”童陽語焉不詳，“你沒有被平行世界註射過什麽東西？”
“註射……”劉老頭子神情恍惚，“有過。”
“那是基因藥的殘次品，含有劇毒。”童陽打量他的表情，“病毒傳播方式是與病原體肢體接觸，感染病毒到毒發時間不固定。”
看著劉老頭子面如紙色，童陽哼笑一聲。
“然而毒發時間卻非常統一，在病原體細胞死亡九小時後，毒發到死亡的時間應該在兩天之內，並且，我國目前沒有研制出解藥。”
聽完童陽石破天驚的一番話，劉老頭子雙腿一軟，竟然直接從椅子上滑了下去。
“那、那……”
“整個小鎮，不，在那之後與所有你有過肢體接觸的人，都會在九小時後，毒發身亡。”童陽斂起臉上表情，“包括前不久，我的那位朋友。”
童陽走到櫃臺前，雙手撐在桌邊，居高臨下看向他，“現在，你還想等死嗎？”
“怎麽會這樣……”劉老頭子面無人色，幾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童陽看著這樣的他，眼神充滿諷刺。
不管劉老頭子初衷是什麽，童陽討厭極了這種大義凜然又愚蠢的人。
“我們今天來到小鎮的目的，就是為了留住你的性命。”童陽直起身，看了看時間，“你想死，可以，不過要在我們研制出解藥後。”
劉老頭子癱坐在地上，面色灰敗，“需要多長時間，我可能沒有多少時日了。”
童陽瞇起眼睛，“怎麽說？”
“我得了絕癥，只有一個月時間了。”劉老頭子聲音顫唞。
童陽蹙眉，“一個月時間太短了。”
“我……對不起……”
不管怎麽說，還有時間。
2026年吃瓜群成員不了解這件事，大抵是小鎮位置過於偏僻，時間線中劉老頭子死亡，小鎮居民毒發後，被軍方把消息攔截，封鎖了小鎮。
只不過，童陽擔心類似小鎮不在少數。
因為時間錨點存在，平行世界雖然無法大舉入侵現實世界，卻能通過這種方式混跡在現實世界中，事態再發展下去，就算他們沒有大規模進入，現實世界也將在毀滅在殘次品病毒之下。
童陽看了眼時間，問道：“你們那邊情況如何？”
耳機裏，葉淮呼吸急促，似乎正在進行劇烈運動。
“來了些人。”
“多少？”
葉淮聲音低啞，“不清楚，應該很多。”
“能解決嗎？”童陽問道。
“嗯，一會兒脫身去找你。”
“好。”
沒有掛斷電話，那端時而傳來的聲音情況似乎非常緊急。
“他們是現實世界的人類。”葉淮呼吸稍微平穩了些，背景音依舊十分嘈雜。
童陽道：“嗯，身體裏有平行世界人類的器官。”
“啊啊啊啊怎麽辦？”
“許君月，他們能不能殺啊？”
“這些什麽的東西啊！”
背景音裏，傳來楚詩語三人的聲音。
童陽帶著劉老頭子迅速前往後院，到了院中，她三下五除二爬上院墻，看到賓館二樓走廊窗邊圍堵不少人影，看不清葉淮他們在什麽地方。
“你們在哪裏？”
“在往樓上走。”
“一樓也有？”
“嗯。”
童陽抿起唇線，圍堵他們的人大概都是替換過平行世界器官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器官影響，居然變得這麽喪心病狂。
“你們先去安全的地方。”童陽道。
距離劉老頭的死亡時間不遠，童陽沒時間回去幫他們，更不可能帶上劉老頭子一起，根本顧不上他。
“嗯，我知道了。”
童陽迅速給杜先生打去電話，簡要向他說明情況。
“可以動手嗎？”
最後，童陽問道。
這些人對葉淮四人構不成威脅，最主要的問題來自於現實世界，不能輕易向他們動手。
但是，童陽認為眼前的情況可以。
杜先生說：“他們已經觸犯了法律道德的底線，國家賦予了你們裁決罪犯的權利，我會立刻派人接應你們。”
“你們只需要完成任務，一切以自己性命為主，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們吧。”
童陽沈聲道：“我明白了。”
掛斷電話後，她和葉淮的語音通話自動重連。
“情況如何？”
葉淮喘著粗氣，說道：“我們躲進天臺了。”
“杜先生說，我們有裁決罪犯的權利。”
葉淮聲音微頓，“我明白了。”
話音落後，他聲音變遠了些，似乎在與身邊的人說話。
“動手，與童陽會合。”
“明白！”
“老娘早就想還手了！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呢！”
“煩死了，我剛睡著！”
“滾蛋！”
這些家夥手上都沾有平行世界人類的鮮血，面前那些人替換了平行世界人類的器官，行為變得和平行世界人類無異，更何況已經有了國家準許，沒有任何心理壓力。
時間分秒流逝，幾分鐘後，賓館陽臺邊上站著一道身影，朝童陽揮了揮手。
“結束了？”
“嗯，我們馬上趕過來。”
“好。”
童陽跳下院墻，看向靠在墻上的劉老頭子，說道：“找個安全地方躲起來。”
“最好只能容納下一個人。”
劉老頭子怔楞道：“你呢？”
童陽斜睨著他，“我？替天行道，看不出來？”
“算了，你跟我過來。”
童陽一把揪起他的衣領，將他帶回了藥鋪。
把他單獨藏在什麽地方都不安全，誰知道那些家夥會在什麽地方出現。
“進去。”
童陽指著櫃臺下方的區域，讓他躲在裏面。
就在眼皮子底下，她不相信還能出什麽問題。
劉老頭子看了看她，彎下腰，收起拐杖，躲在了桌子下面。
“咚咚——”
與此同時，敲門聲響起。↘
童陽問道：“你們到了？”
葉淮道：“什麽？沒有，剛下樓。”
“我知道了。”
“有情況？”
“應該。”
“小心一點，我們這邊還有人，解決了再過去。”
“好。”
童陽彎腰，把劉老頭子手裏的拐杖搶過來，“借你拐杖一用。”
劉老頭子縮在桌子下，提醒道：“小姑娘，你小心一些。”
“管好你自己。”
“咚咚——”
敲門聲再次響起，略微顯得急促、用力。
童陽攥緊手裏的拐杖，走了過去。
與此同時，賓館中。
樓道被鮮血染紅，形成一小股河流沿著樓梯流向了下方。
葉淮四人渾身都是鮮血，迅速跑出樓道，來到大堂。
“你們這是做什麽？”老板坐在櫃臺後，一臉疑惑看著眾人。
四人一言不發朝她走過去。
“怎麽渾身都是血啊？快點！擦一擦！”
老板手裏拿著一條帕子走出櫃臺。
唐舒言揮起袖中的甩棍，狠狠一擊砸中她的太陽穴，頓時，鮮血橫流，倒地不起。
唐舒言動作利落收起甩棍，嘆息一聲，說道：“我就知道無法可解。”
“畢竟，貧道就是殺死你的人啊。”
白色帕子掉落在地面，露出老板藏在手裏的匕首。
“走吧。”
“走。”
離開賓館，鎖上大門，幾人迅速趕向中醫館。
還未走近，一道身影猛地從門內飛了出來。
同時，藥鋪傳來了打鬥聲。
眾人加快腳步趕過去，重物擊打在血肉上的聲音尤為清晰。
見地上的人就要站起來，許君月箭步上前，一腳踹在那人胸膛上。
三人緊隨其後，看到了藥鋪中的景象。
童陽手持一把褐色拐杖，尖端位置被染成鮮紅顏色。
她腳踩男人胸膛，拐杖一下接著一下打向他的腦袋。
男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已然失去了反抗能力。
房中還有另外一人，一瘸一拐走到了櫃臺前。
童陽發現後，快步走到那人身後，高高舉起拐杖，用力砸向了那人的後腦勺。
巨大的沖擊力連拐杖都打斷了，那人身體搖搖晃晃，最終向地上到了去。
“哇哦！老大厲害！一打三！”
許君月控制住外面的人，興奮地叫喚一聲。
童陽身上全都是血，聽見聲音，緩緩轉過身來，臉上糊滿鮮血其，氣息起伏劇烈，腹部插著一把刀子，正在汩汩流血。
“童陽！”
童陽累極了，撐著櫃臺在椅子上坐下。
還是不行，技巧不夠豐富，需要成長。
這些家夥和此前遇到的平行世界人類果然不一樣，童陽占據先機偷襲他們，身上依舊被捅了一刀，雖然及時避開了要害。
“哇！老大你好厲害！”
“一打三居然就被捅了一刀！”
童陽捂著腹部，額頭冷汗直流，擡腿不痛不癢踹了她一腳，“滾你大爺的，少說風涼話。”
“怎麽樣？”葉淮蹙眉問道。
“沒事，避開了要害。”
“那些人追上來了！”楚詩語從門外跑進來。
童陽挑了個舒服位置靠著，說道：“你們先解決那些東西。”
“我、我幫你看看。”
劉老頭子手腳並用地從櫃臺下爬出來。
童陽身上穿得不厚，刀也沒捅進去多深，暫時構不成威脅。
趁四人解決那些人的功夫，劉老頭子找來一些東西為她止血。
沒過片刻，路上傳來汽車引擎聲。
裝有消音器的步槍射出子彈，正中那些人的身體。
眾人不著痕跡松了口氣，接應到了。
淩晨四點，童陽被他們手忙腳亂地抱上了軍用卡車。
解決了一樁麻煩事，剩下的問題就由軍方處理，童陽靠著車壁打了個哈欠就睡著了。
倒不是失血過多撐不住，就是熬到大半夜實在困了。
童陽一覺睡醒，時間已是白天。
熟悉的消毒水氣味蔓延在鼻尖，腹部傷口已經進行了縫合包紮，感覺不到幾分疼痛。
童陽躺在一間單獨病房，除了她沒有其他人。
坐起身來，看見床頭放著自己的手機，拿過看了一眼，社交軟件發來不少消息。
【我們先走一步】
【等你醒來，軍方會派直升機送你回首都，到時會合】
【醒了說一聲】
【我們解決了】
數個小時前，葉淮發來消息。
童陽看了眼日期，已經是十二月二號，她睡了一天一夜。
這期間，葉淮四人前往了下一個能量循環地點，事情順利解決。
學習是為了搞錢：【醒了】
學習是為了搞錢：【在哪裏？】
葉淮：【坐火車，回首都路上】
葉淮：【感覺怎麽樣？】
學習是為了搞錢：【還行】
學習是為了搞錢：【我晚點到】
葉淮：【那就好，再聯系】
【嗯】
結束對話，童陽查看其他消息，不是什麽重要信息，沒有回覆。
沙發上放著一套提前準備好的衣服，童陽到衛生間換上。
傷口不深，不進行劇烈運動就沒問題。
看到童樂前不久打了電話，童陽順手洗了個蘋果，將電話撥回去。
“姐姐！”
“下課了？”
“對啊！姐姐，你最近很忙嗎？一直接不到電話，我好擔心。”
童陽咬了口蘋果，說道：“沒註意看手機，下回我沒接就給楚詩語打電話吧。”
“嗯，我知道了！”
童陽算了下時間，說道：“明天下午放學等我，帶你們去吃飯。”
“好呀！”童陽笑著說。
“嗯，就這樣，掛了。”
“姐姐，再見。”
“嗯。”
下一輪循環時間在下午三點半以後，地點就在首都，解決完之後，正好去北大附小接童樂放學。
收拾一下自己的東西，童陽打開病房的門，赫然發現門前站著兩名軍人。
童陽沒詫異太久，她還在被追殺呢，當然不能任由她一個人躺在病房裏。
“我要回首都。”童陽道。
葉淮大抵與他們溝通好了，其中一人朝她點頭，說道：“請跟我來。”
童陽被帶到醫院天臺，直升機早已經準備好了。
“謝了。”童陽道了聲謝，登上直升機。
由於此次事件保密性很強，隨行的人只是為了輔助他們，保護他們的人身安全，全程沒有一個人講話。
幾個小時飛行後，傍晚六點多，童陽被送回了出發的地方，雙柏區公安局附近一個空曠地點。
落地後，林警官和幾位警察站在一旁等候。
得知童陽受傷，本想上前攙扶她，誰知還未走近，童陽身輕如燕地跳了下來。
“你輕點兒，不是受傷了？”
“小傷，我好餓啊。”童陽道。
林警官道：“葉淮他們前不久到了公安局，準備等你一起吃飯。”
“走吧。”
童陽確實餓了，這幾天沒怎麽正經吃過東西。
“晚上想吃什麽？”
童陽斬釘截鐵，“肉。”
“少不了你的。”
回到公安局，葉淮四人在休息室睡覺。
童陽好歹因為傷勢舒舒服服睡了一覺，他們倒是舟車勞頓，沒怎麽停過腳步。
許是聽見開門聲音，坐在窗邊的葉淮擡起頭來，神情疲憊。
林警官敲了敲桌子，說道：“孩子們醒醒，不是嚷嚷等童陽到了就吃飯嗎。”
其他三人被她的聲音吵醒，紛紛坐起身來，露出一臉疲態。
和他們比起來，童陽簡直可以用容光煥發來形容。
“這麽累？”童陽詫異不已，沒想到許君月都是一副被掏空的表情。
“累。”
“很累。”
“非常累。”
“葉總差點心臟病發被送走了。”
童陽看了他一眼，“這麽嚴重？”
葉淮解釋道：“一開始沒抓住，讓他們跑山裏去了，追了一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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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詩語眼底青青一片，“最主要是天太黑了，山路不好走，距離沒多遠，死活追不上。”
童陽想到了，不然三個小時平行世界的人肯定有機會回去，大抵距離一直不遠不近，他們追不上，平行世界的人也回不去。
“走吧，吃完飯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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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今晚我請你們吃。”
“哇！謝謝林姐。”
“謝謝林警官！”
“林姐，我要吃海底撈！”
“不行，照顧一下兩個病患，吃點清淡東西吧。”
“川菜！”
“川菜偏辣，不適合。”
“行吧，那就粵菜吧。”
“粵菜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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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這麽多天，大家都累了。
吃完飯後，林警官在附近開了幾間房，讓他們好好休息。
葉淮的家庭醫生不久後趕了過來，確定他身體沒有大礙，嚴肅叮囑一番後才不放心地離開。
不過，對於葉淮的態度，醫生倒是欣慰不少，明顯感覺到他已經在重視自己的身體，如果不再四處奔波就好了。
童陽休息夠了，隨林警官回了公安局一趟，了解、說明情況。
她將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林警官，也從林警官口中得知了他們離開後，小鎮後續的處理問題。
他們沒有猜錯，劉老頭子註射過基因藥殘次品，小鎮上感染病毒的人不計其數。
好在病毒傳播方式是和病原體進行肢體接觸，劉老頭子從來沒有離開過小鎮，找他看病的人都是小鎮和小鎮附近的居民，病毒傳播範圍在掌控之中。
只是，劉老頭子身體狀態不算好，恐怕堅持不了多久，雖然749局手裏握著幾支優質基因藥，不到萬不得已，他們也不想使用。
那天死在賓館的人，軍方已經將他們的屍體做了焚燒處理，活下來的人則被批量送到科學院做研究，嘗試找出他們體內被替換的器官，分析有無異常。
並且，軍方已經在大面積排查國內有無類似情況的小鎮，結果尚且不明朗。
林警官道：“小鎮被切斷網絡，軍方全面封鎖，消息不會進一步擴大。”
“前兩次循環中感染中病毒的人，有頭緒了嗎？”
林警官嘆息地搖頭，“沒有。”
“我們調查到，出現殘次品的城市分別出現過不明來歷的獻血組織，均在事後消失不見。據說獻血前，愛心人士被要求註射了某種預防育苗，獻血報酬非常豐厚，豐厚到不合常理。”
童陽臉色變得嚴峻，“如果他們是平行世界的人，那就糟糕了。”
林警官說：“我們找到一些愛心人士，正在接受檢查，為了不引起民眾恐慌，警方只能謊稱沒有問題。”
“病毒解藥要盡早研制出來才行。”童陽沈聲說。
林警官道：“病毒研制還算順利，兩周之內就能做出來，問題在於我們懷疑中毒範圍已經擴大到難以想象，就算研制出病毒育苗，也難以解決現狀。”
童陽抿起唇瓣，這件事她幫不到什麽忙，只能749局想辦法解決。
“這些信息，都是你與未來的我聯系得到的？”林警官問道。
童陽頷首，“是。”
“除此之外呢？還有其他信息嗎？”
童陽停頓片刻，說道：“未來的你說，我背叛了現實世界。”
林警官神色一怔，“什麽？”
“你？為什麽？”
童陽搖頭，“我不清楚。”
童陽托著下巴，神情深邃，“我一直在思考，除了平行世界屢次傷害我和我身邊的人，我到底為什麽要反抗他們。”
“因為現實世界？因為人類？好像都不是。”
“我沒有那麽高尚，所做一切都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一己私欲。”
“如果平行世界願意和我合作，還我安寧的生活呢？”
林警官神情十分肅穆，繃緊唇線，“童陽。”
童陽看她一眼，說道：“我已經拒絕過了。”
“早在葉聞失蹤那段時間，吳博士就想跟我合作。”
她拒絕了，對吳博士行為感到憤怒，不屑與他們合作。
“我沒有思考過拒絕他們真正的原因，直到現在我也沒想明白。”
她聲音稍頓，接著說：“第一世界部分的人，和吳博士一樣，與平行世界意見產生了分歧。”
“什麽？”林警官楞住，沒想到她話題轉變得那麽快。
“平行世界的我或許不會參與到這些事情中來，但是，第一世界的我如果還活著，我認為她將是一個非常棘手的存在。”
“第一世界的你？什麽意思？”
童陽道：“我的意思是，未來我背叛現實世界的事情，極大概率和第一世界有關系。”
“屆時，無論發生什麽，請你相信我，我絕對不會成為別人的奴隸，請將我需要的信息，全部告訴我。”
林警官深深看著她，片刻後，鄭重其事地說：“我相信你。”
“我認識的童陽，絕對不會背叛現實世界。”
“屆時，我會把你想知道的信息，全部告訴你。”
童陽笑了笑，“謝了。”
林警官無奈道：“我才應該跟你說謝謝，你幫了我們很多忙。”
“下一次，獎金麻煩幫我多申請一點，你們局長太摳了。”
林警官失笑，“好了，我會的，我送你回酒店吧。”
童陽搖頭，“不用，我出去一趟。”
“出去？這麽大晚上？雖然在首都黑色交易市場的人不敢對你做什麽，你們狩獵平行世界人類阻止病毒傳播的事情，應該已經傳回平行世界了，難保平行世界不會趁機對你做什麽。”
童陽道：“沒關系。”
“單打獨鬥我有信心不會輸，如果被帶進平行世界，我會把他們殺幹凈再回來。”
林警官被她狂妄的語氣逗笑了，說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受傷了？去什麽地方？我開車送你。”
童陽沒有拒絕，報了寧平府地址，她想過去跟吳平雪那只老狐貍聊一聊。
坐在車上，童陽想起什麽，問道：“湯梨那邊情況如何了？”
湯梨帶了“蜘蛛”一半人馬潛入了平行世界，至今沒有回了。
林警官道：“潛入進化進展順利，但是想要獲得一些有效信息，怕是比較困難。”
童陽頷首，“再帶幾支優質基因藥也足夠了。”
“……你覺不覺得，這貌似比獲取有效信息更困難。”
童陽煞有其事地說：“確實如此。”
“但我站著說話不腰疼。”
“你可真坦率。”
提前和吳平雪進行過溝通，到地方之後，童陽讓林警官早點回去休息，獨自走進了寧平府。
“你這麽狂妄？一個人也敢進來？”
童陽置若罔聞，目不斜視往前走。
“我跟你說話呢！沒聽見嗎？”
童陽道：“我不跟沒腦子的人說話。”
“？”
A世界楚詩語氣得跳腳，“你說誰沒腦子？”
“誰問我，誰就沒腦子。”
A世界楚詩語惡狠狠瞪她一眼，“你才沒腦子！”
童陽似笑非笑道：“脖子不疼了？”
“什麽……”說到一半，她怒目圓睜，看向童陽身後，“那男的呢？你身邊那個男的呢？我還沒報他一箭之仇呢！”
童陽道：“你最好不要那麽做。”
“為什麽？”A世界楚詩語面露疑惑，“他不是為了給你報仇，才射我嗎？”
“是。”童陽點頭。
“那我為自己報仇，還他一箭怎麽了？”
童陽莞爾，“因為在此之前，我會弄死你，明白了嗎？”
“你……”A世界楚詩語瞪大眼睛，“你們……”
“別廢話，老狐貍呢？我的時間很珍貴。”
“老狐貍？你把吳博士叫做老狐貍？”
“不然？老不死的，你喜歡嗎？”
A世界楚詩語臉色青了又紫，紫了又青，“我跟你拼了！”
“滾開。”
“笑死我了。”
一道熟悉聲音出現在門後。
何晶晶戲謔看著二人，說道：“人家逗你跟逗狗似的，能不能稍微長點兒記性。”
“管你什麽事？”A世界楚詩語怒瞪道。
“哦，還有你啊，差點忘了。”童陽面無表情地說。
“你……”何晶晶咬牙，“你氣人的本事越來越厲害了。”
“過獎了。”
童陽繞開兩人，走近堂屋，發現吳平雪那只死狐貍早就坐在裏面，看戲似的沒有吭聲。
“來了。”
童陽隨便找個位置坐下，“嗯，倒茶。”
A世界楚詩語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說什麽？”
“我渴了，倒茶，吳博士沒教你應該怎麽招待客人？”
“你……我……吳博士……”
吳平雪好整以暇看著幾人，說道：“倒茶吧。”
A世界楚詩語倒是聽話，不情不願走上前，粗暴地往杯子倒滿了茶。
童陽不介意，端起來喝了一口，“茶是好茶，可惜喝得人倒胃口。”
“你竟敢說吳博士的茶喝起來倒胃口？？”
何晶晶嗤笑道：“白癡，她的意思是，倒茶的人讓她倒胃口。”
A世界楚詩語氣得面紅耳赤，馬上就要掀桌子了。
吳平雪無奈道：“你們啊，不管怎麽說，以後都是要朝夕相處的，就不能對彼此客氣一點嗎？”
童陽擰眉，“我要跟這些人待在一起？”
“當然。”
“可以拒絕嗎？”
“我相信童小姐不是出爾反爾之人。”
童陽頗嫌棄地看了看何晶晶兩人。
以免事態繼續惡化，吳平雪問道：“難得你來找我，有什麽事情？”
童陽道：“我想要一個徹底解決問題的辦法。”
吳平雪放下茶杯，雙手自然垂落在腿上，“什麽意思？”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每一天都要奔波在不同地方，我需要一個一勞永逸方法，讓平行世界不再頻繁地向現實世界投入殘次品。”
吳平雪欣然點頭，“我可以告訴你辦法。”
童陽瞇起眼睛，“有條件？”
“當然。”
“什麽條件？”
吳平雪雙眸含笑，說道：“從現在開始，你不能參與此次事件，也不能和事件相關的任何人聯系。”
童陽臉色沈下來，“為什麽？”
“因為，你需要專心做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童陽眼神陰翳，半晌，緩緩開口：“吳博士，我確認一下，我們是不是合作關系？”
“是。”
所以，她獲取情報，需要付出勞動作為報酬。
同樣，吳博士想要她做什麽，也需要付出一些代價。
“那麽，合作結束後，我隨時可以對你出手吧？“
吳博士莞爾一笑，“當然。”
“那……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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