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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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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醋

齊願註視著堆疊在一起的數不清的信封,不可置信地問起,“這些信都是你寫的嗎?”

“嗯,拆開看看。”江勻晝挑了挑眉,勾起唇角鼓勵般地開口。

聞言,齊願手指微顫著拆開了放在最上面的淺藍色的信封,泛黃的信紙承載著歲月的痕跡,清雋的墨色字跡在時光的磋磨下也早已褪了色。

她一封封地閱讀著信紙上面的內容。

“2012年9月13日,圓圓,我來到北寧大學報道一周了,認識了一些天南海北的新同學,北寧城果然如你所說的一樣繁華,奚迎和周致的大學已經開始軍訓了,周致都曬黑了幾個度......”

“2012年11月6日,圓圓,大學的生活和我想象中的好像不太一樣,不過課程不太難,我也有了更多屬於自己的時間......”

“2013年2月10日,圓圓,大學放寒假了,我嘗試學習做了新的菜式,未來再次相見時,你一定要嘗嘗我做的新菜......”

“2014年6月23日,圓圓,我創辦了一個小工作室,起步時期很艱難,不過還好找到了第一家投資商......”

“2016年4月22日,圓圓,今天是你的28歲生日,四年過去了,你依舊沒有出現,北寧城的大街小巷裏一次都沒有出現過你的身影,你到底去了哪裏?”

......

力透紙背,字字入骨。

一封封寫給她的信讀下來,齊願早已淚眼模糊。一封封信件的內容和漆黑夢中流轉的畫面漸漸重合,原來那些經歷都是他真實的過往。

“我們圓圓越來越愛掉眼淚了,”江勻晝輕柔地用骨節分明的指尖拂去她的眼淚,“好了,都過去了,你好好地回來了,這些心意就沒有白費。”

......

收拾好信件,將過往的記憶重新封存後,齊願鉆進江勻晝的懷抱裏,聆聽著他鏗鏘鼓動著的心跳聲。無論是少年還是青年,他的胸膛永遠是那麽安心。

“越川一中還在辦學嗎?”

“還在辦,只不過五年前搬到了新校區,原來的校區現在改辦了越川二中。”聽到她提及他的高中,江勻晝順手把她耳側散落的一縷碎發撩到耳後,“想回去看看嗎?”

聞言,齊願點了點頭,已經過去十一年了,越川縣都煥然一新了,她也想看看現在的越川一中的樣子。

隨後,兩人簡單收拾了下,江勻晝牽著她的手來到了越川一中的舊址,也就是現在的越川二中。

站在校門口,齊願觀察著這座學校,和十一年前沒有太大差別,依舊分為南北兩個校區,只是校門口越川一中的標志改成了越川二中,馬路邊多了幾家店鋪。

齊願正專註地回憶著往昔,驀然間,她感覺江勻晝牽著她的手往校門口走,看著門口守著的保安,她有些慌張地小聲問他:“幹什麽呀?學校應該不會讓外人進去的吧?”

聞言,江勻晝轉過頭來朝她眨了眨眼,“放心好了,我能帶你進去。”

緊接著,兩人來到了門衛處,校門口的保安已經更換了,是兩個陌生的大叔,他們一看到江勻晝就笑著迎上前來,“這不是越川縣的大名人江總嗎?今天有空回母校看看啊?”

江勻晝也微笑著和他們打了招呼,禮貌寒暄了幾句後就暢通無阻地帶著齊願進了校門。她這才從他們的對話中猜出了個大概,頓時恍然大悟,像他這樣從小地方白手起家,把星願集團發展到國內頂尖公司的人,越川縣應該沒少宣傳。而越川一中又是他的母校,即便換了校區,他也能輕易地進來原址。

“阿晝,你果然很有商業天賦,從跟我一起擺攤賣飾品那晚我就發現了。”齊願由衷地為他如今獲得的成就而高興。

“我也沒那麽厲害,中間有好多次都差點放棄了,不過幸好最終還是堅持下來了。”江勻晝坦然地提及自己的創業歷程,兩人不知不覺間就到了原來的高三理科樓的連廊。

剛好是上課時間,校園內一片寂靜。踏上連廊,齊願一眼就看到了在連廊中央的小花園,正是盛夏時分,下午艷陽的光線透過樹葉的縫隙在花園的地面上投射出斑駁的光影。

走在連廊中央,齊願看向原本高三2班的靠窗位置,她還記得江勻晝在這個位置坐了整整一年。此刻的窗邊是一個穿著校服的少年正在給同桌的少女小聲講解著題目,她的腦海裏不自覺地浮現出穿著黑藍色校服低頭認真自習的少年江勻晝。

江勻晝也隨著她的視線望過去,像是猜到了她在想什麽,“高三的時候,我坐在窗邊那麽久是為了每天上午都能夠看到經過的你。”

齊願一時頓住,她回想起她只在他高三上學期的時候在越川一中兼職,原來從那個時候起他就對自己動心思了嗎?好像比她還要早?

一陣悠長的下課鈴聲打斷了她的思緒,穿著校服的學生三三兩兩地走出教室,前往操場做課間操。不想打擾到學生們,齊願和江勻晝沒有過多停留,轉身走到了圖書館。

圖書館也沒有太大變化,只是打通了隔壁的教室,擴建了書架面積。或許是課間的緣故,這時候的圖書館沒有什麽人,連前臺座位都空著。

兩人走進圖書館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齊願敏銳地註意到自習區的角落裏多出了一面貼滿各色便利貼的墻壁。她來了興致起身上前查看,便利貼上寫滿了各種字跡,有許願成績進步的,家人健康的,考上理想大學的,還有少年少女們對著未知名字縮寫的隱秘告白。

齊願粲然一笑,誰不是從青澀的少年少女時期過來的呢?

墻壁旁邊的桌子上放著筆和便利貼,她驚喜地喊過身後的江勻晝,“阿晝,這裏是一面許願墻哎,要不要也過來許個願望貼上去?”

江勻晝聞言起身走到她的身邊,註視著墻壁上的各種願望,隨即輕輕搖了搖頭,“我就不寫了,我的願望已經實現了。”

“那好吧,那你等等我。”

齊願不強求他,撕下一張便利貼準備寫字,一時間卻也不知道該寫什麽,思索許久後,她終於寫下了願望。

“那就祝願這裏的人都能夠如願。”將便利貼牢牢貼好後,兩人攜手走出圖書館。

離開學校後,兩人又在附近的街道閑逛了一圈,不知不覺間已是傍晚時分,齊願坐在路邊的長椅上沐浴著落日餘暉稍作休息。

“你坐在這裏等我,我去對面的商場裏買些水。”江勻晝看著坐著休息的她,出聲提議。

齊願應了聲,隨意地坐在街邊看著來來往往的過路人群。

江勻晝停留的時間有些久,齊願有些等不及,準備掏出手機給他打電話,卻驟然被街邊的一個熟悉身影吸引了註意。

是宋白微!

他穿著一身寬松的休閑服,歲月在他的身上只留下了輕微的痕跡,他依舊散發著一種斯文從容的氣質。和從前不同的是,他的身邊多了一個溫婉的長發女生,兩人中間還牽著兩個小孩,應該是他們的孩子。

宋白微洋溢著幸福的微笑,一家四口看起來格外溫馨。他並沒有察覺到齊願的視線,齊願也不打算上前打擾,她只是凝望著他們的背影,嘴角揚起一個淺淡的笑容。看來他已經找到了自己的真愛,還組建了家庭,她由衷地在心底默默祝福他,看著他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街邊。

許久後,她才回過神來,準備給江勻晝打電話,這才發現他已經出現了自己身旁,正拎著好幾包東西。

“你不是買水嗎?怎麽去了這麽久?還帶了這麽多東西回來?”齊願下意識地想要接過他手裏的袋子,卻被他拒絕了。

他從中拿出一瓶水擰開瓶蓋後遞給她,一邊解釋,“順便買了點食材和換洗衣物,家裏你的衣物已經放太久了。”

齊願點點頭,不禁感嘆他的細心,隨後才一起回了家。

誰知道剛到家關上門,江勻晝隨手把手裏拎著的東西放在桌上後,就走上前一只手摟住了她的腰,一只手握住她的後腦勺將她抵在了墻壁上,隨即俯下身吻上了她的嘴唇。

不同於之前每一次溫柔的親吻,這一次的他吻得兇猛又熱烈,灼熱的呼吸交纏,似是要將她深深嵌入自己的身體。

齊願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一頭霧水,卻又不自覺地回應著他熾熱的情感,呼吸和意識都要被盡數占據之時,她的腦海裏驀地閃過之前在街邊註視完宋白微的背影後,轉頭就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後的江勻晝。

難道他是發現自己一直盯著宋白微後吃醋了?

齊願頓時茅塞頓開,下意識想開口解釋,卻礙於他的親吻而不能言說。漫長的親吻過後,她的雙腿已經有些發軟,他敏銳地察覺到後終於松開她,然後把她抱到了沙發上。

見終於能開口說話了,剛剛才找回呼吸的她微微喘息著開口,“阿晝,你是吃醋了嗎?”

江勻晝坦蕩地點頭承認了,齊願見他神色平靜地裝了一路,不禁被逗笑了,“宋白微現在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爸爸了。”

“他過去幫了我很多,看到他如今找到真愛,家庭幸福,我只是作為朋友為他感到高興而已,不要吃醋了好不好?”

齊願一邊解釋一邊安撫,聞言,江勻晝低下頭,把腦袋埋進了她的頸窩,用鼻尖和臉頰來回輕蹭,“姐姐只許看我一個人。”

霎時間,齊願像是再次看到了當初那個愛撒嬌的少年。

“好好,只看你一個人。”她輕撫著懷裏他毛茸茸的腦袋寵溺地回答。

......

晚飯時間,江勻晝依舊讓齊願在客廳休息,自己再次走進廚房做飯,沒多久就做好了晚飯,居然是她以前常做的鹵肉飯,而且味道還不錯。

她瞬間想起以前每次周五在他公司吃的午飯,問出了困惑許久的問題,“說起來,為什麽我以前去找你匯報工作的時候,你每次都吃的鹵肉飯?你吃不膩的嗎?”

“因為你以前經常做給我吃,已經吃習慣了。”江勻晝從袋子裏拿出買好的飲料,一邊倒出來一邊回答。

“啊,我看未來的你天天吃,以為你愛吃來著,才經常做給過去的你吃。”

齊願頓時想起了以前學過的莫比烏斯環,沒有開端,沒有結束,一切因果都是相互聯結的循環。

或許她與江勻晝的相識相戀,也是如此。

......

晚飯過後,齊願拿著江勻晝買好的換洗衣物袋子,進入衛生間洗澡。洗完後,她拆開袋子,不禁被他的細心震驚了。

她只以為他買的換洗衣物,沒想到連貼身衣物也一並買好了,而且,尺寸還剛好合適......

換好貼身衣物後,她又找出袋子裏的換洗衣物,是幾件設計簡約卻又典雅的裙子和襯衫短褲,衣服上的吊牌還沒有摘。

齊願敏銳地註意到衣服吊牌上的價格,四位數字,每一件都是她的工資承擔不起的價格。

心底驟然泛過波瀾,還有一絲微妙的難過,她從沒買過也沒穿過這麽貴的衣服,她下意識地挑了一件價格最低的,強壓下心底怪異又覆雜的情緒,走出了衛生間。

江勻晝已經非常自覺地走進她的房間躺下,看到她回到房間後神色自然地誇讚:“圓圓還是那麽美。”

隨後他起身拿起自己的換洗衣物進了衛生間,浴室的水聲響起,齊願的思緒也如淋漓的水聲一般紛亂雜陳。

不知道過去多久後,浴室的水聲停歇,江勻晝的腳步聲逐漸傳來,他推開了她的房間門走了進來。

但是,只裹了一條浴巾。

他利落的短發只用毛巾擦了個半幹,和第一次在這個房子門口見到的17歲的他一樣,水珠從發梢滴落而下,沿著白皙的皮膚滑過他的胸膛,腹部,最後沒入包裹著的浴巾之中。

經過十一年歲月的洗禮,他早已褪去青澀的少年氣質,精瘦的身材也有了緊致結實的腹肌,具備了成熟男人的氣息。

腦海裏紛亂覆雜的思緒頓時被拋之腦後,此刻齊願的眼眸裏只有眼前的這個男人,她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

不知怎麽,她沒來由地想起之前在網絡上看過的小狐貍視頻,江勻晝什麽時候從狗狗變成狐貍了?還學會勾引人了......

不過,狐貍好像也是犬科。

......

後面的一切都水到渠成。

江勻晝不知從哪裏拿出一個小盒子拆開,拿出裏面的小雨傘。

“你哪來的這個?”齊願羞赧地低聲詢問。

男人用低啞克制的聲線漫不經心地回答,“下午的時候,在商場買的。”

原來他早就圖謀不軌。

洶湧又熱烈的愛意從兩人緊扣著的手指傳遞,臉紅耳熱之時,江勻晝在她的耳邊發出細碎的喘息。

“圓圓,我愛你。”

......

在臥室銀河星辰小夜燈的暖色光芒下,江勻晝緊緊摟著躺在他懷裏的齊願,如同對待一件罕見的稀世珍寶,清澈的眼眸裏蘊藏著無盡深情。

“齊願,和我結婚,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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