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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瞞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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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瞞的幫助

手術過後,齊雅蘭的身體一天天好轉,齊願開始了醫院、公司、家三點一線的生活。她時不時會燉些補湯,只是每次燉湯她都會多燉些,先給鄰居的江勻晝送去。他每次都會愉快收下並誇她的手藝好,然後開車送她到醫院一起看望齊雅蘭。

一次次的看望過後,時光匆匆流逝,一轉眼已經是六月下旬了。夏至日後,北寧城已經徹底進入夏季。空氣中泛動出浮躁悶熱的氣息,街邊慢慢出現賣西瓜的攤販,停留在茂密樹木枝頭的夏蟬發出陣陣燥鳴聲,灼熱的陽光穿過窗框的縫隙透進齊願的臥室,為本就熱浪浮動的房間增添了幾分燥熱。

齊雅蘭是一周前出院的,雖然偶爾還是要吃一些藥,但她的身體已基本恢覆如初,與常人無恙。這天,齊雅蘭告訴齊願,因為太久沒回去,老家那邊的飯店幾個月沒開張,卻還如常交著房租,自己想回去處理一下。

齊願堅決不同意齊雅蘭繼續開飯店被煙塵侵染,齊雅蘭只好答應自己先回去轉讓店鋪,處理完老家那邊的事情後再回北寧。齊願本想陪她一起回去,奈何轉讓店鋪不是一時半會就可以搞定的事,星願和鴻越新的合作項目又開始了,她壓根走不開。於是就此作罷,只是叮囑齊雅蘭一處理完就立馬回來。

送走齊雅蘭後,齊願想去醫院感謝陸棟醫師,但考慮到送禮物會有收患者紅包的嫌疑,她不願讓陸棟因為自己的緣故陷入麻煩,就打消了這個念頭。思索之下,她選擇了最樸素的道謝方式——送錦旗。

不過很不巧,齊願定做好錦旗前往醫院後卻被告知陸棟醫生去國外交流了,要十天後才能回來。隨後她問清楚了陸棟的返回時間,決定十天後再來。

十天很快過去,這期間齊願的工作越來越得心應手,齊雅蘭那邊的店鋪轉讓也找到了接手店家,正在辦理轉讓手續。這天周一,齊願特意休了年假帶著錦旗再次來到醫院,找到陸棟的辦公室。門沒有完全關上,留出了一條細細的門縫,從門縫中透出幾分涼意。

齊願正擡手準備敲門,房間內有聲音通過門縫傳出來,陸棟似乎正在打電話。她不想打擾到他,就準備先坐在外面的醫療椅上等待一會,但門內的電話聲卻吸引了她的註意。

“勻晝,之前已經按你的要求給那個女生的母親做了手術,也按照你的說法告知了她們授權病例情況就可以免除手術費用了。你給的錢做完手術還剩下一大半,你把卡號給我,我把剩下的錢轉給你。”

電話開了免提,手機裏江勻晝的聲音幽幽傳來,“不用轉了,就當是你願意幫忙的謝禮。還有,記得千萬不要讓她知道根本沒有什麽慈善基金,我不想讓她感到負擔。”

“勻晝,我不明白,你明明這麽費勁心思地在背後幫她解決麻煩,又是替她母親找醫生、又是墊付醫藥費用,為什麽卻要千方百計地瞞著她?你做這些到底是為了什麽?”

電話裏很久沒有回聲,久到齊願以為電話已經掛斷的時候,江勻晝低低的聲音才傳來,“現在還不是時候。”

陸棟嘆了口氣,沒再多說什麽,掛斷了電話,隨後撥打起了其他學術電話交流工作事項。

齊願呆呆地楞在原地,她剛剛聽到了什麽?

所以壓根就沒有什麽學術論文,也沒有什麽慈善基金,這一切都是江勻晝安排的,她媽媽的醫藥費用也是他出的。

齊願徹底迷惑了,這已經完全不是江勻晝口中的舉手之勞了,他為什麽要這麽做?還讓陸棟瞞著自己?還有,他說的還不是時候,是什麽意思?

越想越淩亂,擔心漏掉什麽細節,齊願仔細回顧了一下這段時間以來跟江勻晝的相處,設想起各種可能,卻怎麽都想不通。明明他們相識也不過四五個月,而且自己三個月前才跟前男友分手,在搬家之前跟他的交流僅限每周五的工作匯報,江勻晝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幫自己?還是說她這是遇到心軟的神了嗎?

總不是自己無意間幫過他什麽忙吧?不對,幾乎是一瞬間,齊願就否定了這個想法,他的履歷上顯示他是北方人,在北寧上大學,畢業後也一直在北寧發展。而自己在南方的小縣城長大,也在南方讀的大學,來北寧都不滿一年,兩人之前的工作也根本沒有交集。

就算自己和媽媽在他生病的時候幫忙送他去過醫院,但這樣舉手之勞的事情,是個正常人都不會置之不理的,他壓根犯不著幫自己到這個地步還不告訴自己。

霎時間,齊願想起自己看過的霸總文學,總不能是什麽霸道總裁愛上灰姑娘或者什麽白月光替身之類的狗血情節吧!

江勻晝確實非常優秀,名牌大學畢業,長相英俊,年少有成,如今也才29歲,且至今未婚,確實是網絡上熱門的許多少女的夢中情人。但是她真的是一枚平凡的打工人,雖然長相清秀耐看,但完全算不上什麽絕世大美女,學歷也跟他差遠了,更別說她那令人糟心的原生家庭。

他們兩人,任何一個人看了都不會覺得是一路人。想到這些,齊願就被自己剛才的想法逗笑了,真是狗血小說和電視劇看多了。

在陸棟的辦公室門口待了太久,齊願一時陷入自己的思緒中,以至於完全沒有註意到陸棟掛掉學術電話的聲音。

隨後,陸棟推門走出辦公室,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齊願。緊接著,他帶著詫異的聲音響起,問她什麽時候過來的。

齊願如夢初醒,迅速回過神來,無論如何,不能讓陸棟知道自己聽到了他跟江勻晝的對話。畢竟,現在她還不知道該怎麽面對江勻晝。她收起心裏雜亂紛飛的思緒,保持表面上的雲淡風輕。

“剛到呢,我是來感謝陸醫生的,剛準備敲門你就出來了。”齊願笑了笑,向陸棟晃動自己手裏的錦旗。

陸棟哭笑不得,“這是我身為醫生的職責,不用特意感謝。”

“可不管怎樣,還是陸醫生醫術高超才救了我媽媽。”在齊願的堅持下,陸棟還是收下了錦旗。兩人閑聊了幾句,陸棟問了些齊雅蘭的恢覆情況,叮囑了一些事宜和忌口後,和她道了別。

走出醫院,齊願隨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又開始思考回去後該怎麽面對江勻晝。出租車內的空氣有些煩悶,她降下車窗,右手支在車窗上,扶著自己的額頭。窗外的風輕輕吹著她的手臂,她右手手腕上還戴著之前江勻晝贈送的手鏈,垂下來的葉子吊飾被風輕拂在臉頰上,冰冰涼涼的。

一陣電話鈴聲打斷她的思緒,齊願拿起手機,發現是齊施鳳打來的。自從上次向齊施鳳打電話求助,她卻連自己的親姐姐都見死不救時,齊願便徹徹底底厭惡上了這個親生母親。

齊願掛斷電話,齊施鳳卻又不死心的打來。重覆幾次後,她實在煩了,便接起電話,語氣煩躁地說道:“什麽事?”

對面看電話終於接通了,迫不及待地說:“願兒,你快回家來,你大姨又暈倒了。”

“什麽?!”齊願的臉色唰一下急劇變白,不可置信地又問了一遍。

“我沒騙你,我們去她家裏看她,敲門沒人應,你爸從窗戶裏翻進去後看到她暈倒在地上,我們就把她送去醫院了,不信我把照片發給你你自己看。”齊施鳳語氣慌張地講明來由,“總之你趕緊買票回來,到了車站給我們打電話,我和你爸來接你。”

掛斷了電話,齊願連忙點開短信,映入眼簾的就是齊施鳳剛剛發送給她的彩信。她顫抖著手指點開彩信裏的圖片,果真是穿著病號服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齊雅蘭。

齊願如墜冰窟,怎麽會這樣?這怎麽可能?明明媽媽做完手術已經康覆了,各項檢查報告都顯示她的肺部已經恢覆正常,怎麽還是突然暈倒了?難道媽媽不聽她的話,又回去繼續開飯店了?可就算覆發,也不會只過了十幾天就又病了,難道她還有其他疾病隱瞞自己?她強硬地要求回老家一趟,難道正是這個原因?

越想越焦慮,再次失去媽媽的恐懼淹沒了她。齊願連忙撥打齊雅蘭的電話,對方卻許久未接聽,她不死心地又試了幾次,依舊無法打通,仿佛在印證齊施鳳的話。齊願徹底慌了神,來不及多想,火急火燎地迅速回到家開始收拾行李,隨後向公司請了幾天假後便向車站奔去。

齊願的老家是南方的一個偏遠小縣城,名字叫宜木縣。北寧到宜木縣只有一趟直達的火車,全程要坐20多個小時的火車。火車出發時間是13點25分,她到達車站的時候是12點45分。

火車發車前3小時停止網絡售票、前25分鐘停止車站站點售票。

現在是7月上旬,正是大學生放暑假的日子,齊願來車站的路上十分擔心這幾天的車票已經售罄。萬幸,她的老家比較偏遠,考來北寧的大學生相對較少,她所坐的車次還有餘票。還好還好,還來得及。

迅速買票、檢票,終於坐上了火車。一路上的齊願都惴惴不安,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一路上她給齊雅蘭發的信息依舊沒有回信,撥打電話同樣無人接聽。

到了晚上,江勻晝發來消息,詢問她去了哪裏,敲門送水果她不在家。齊願想到白天陸棟的話,雖然不知道江勻晝幫助自己的原因,但萬一告訴了他,他說不定又要想方設法幫自己付醫藥費,自己已經欠了他太多,不能再麻煩他了。於是她便隱瞞了自己已經坐上回家的火車的事情,語氣平常地回覆消息,說自己的好朋友過生日,去她家住幾天。

自齊願坐上火車,每隔一段時間齊施鳳都會打來電話,問她到哪裏了。齊願問起齊雅蘭的情況,齊施鳳含糊其辭,只說還在昏迷,這讓路上的齊願更加焦灼。

就這麽到了深夜,齊願終於支撐不住困意,在火車硬座上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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