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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和第二次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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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得有些僵。

要說當年沙雪離開費連的原因,羽遠季是遠要比費連知道的清楚。

在這六年來,羽遠季一直和沙雪保持著書信聯系,在最後的一年,妥協於羽遠季的堅持,又覺得時間實在過久,沙雪才把自己離開的真正原因告訴了羽遠季。

那之後,小安阿姨就電話過來了,那之後,自己就回來了。

現在想想,必然是遠季的安排。

“我其實也很久沒過來了哪!”

遠季難得嘆口氣,實際上,這幾年費連也鮮少來找他,如果不是有他這麽主動的朋友,經常的主動過來聯系,只怕費連連他羽遠季是誰都想不起來了。

唉,無情意的家夥!

不過,

眼眸一轉,羽遠季意味深長的笑了,看剛才費連的反映,根本就是和學生時一樣嘛。

這就好辦了。

身為費連的朋友已是不幸,然更不幸的是,羽遠季發現自己有一顆不忍心見朋友有情人卻不能眷屬的善良之心,太不幸了!他竟然要去管他們兩人的事!

他一定是覺得自己的工作還不夠狂忙,他一定是因為自己太善良了,所以自己才把這件和自己完全不相幹的事往身上一攪。

沒錯,一定是因為自己太善良了,絕對不是因為想看好戲的心態作崇。

羽遠季在心中感嘆完自己的善良的心靈之後,

決心付諸行動了。

☆、轉折

首先,

“告訴你們個消息,也許你們會感興趣。”羽遠季長腿一跨,坐回了沙發上。

“前段日子我翻報紙的時候,看到一則很有意思的消息。”

“是什麽?”

“還記不記得那個黑方會?”羽遠季開個頭,然後停住看他們兩個人的反映,

果然沙雪神情變得鄭重其事,但一邊的費連就覺得有些無聊的翻翻眼,顯然他不明白羽遠季為什麽又提起舊事。

“大概是好幾個月前吧,我確實記得……”羽遠季說著,重新站起來去翻茶幾下的一堆報紙雜志,證明他說的是事實。

他想把終於翻到的報紙遞給沙雪,同時接著說:

“……對了,我還聽說黑方會易主了,然後這上面說加哥布也被捕了。”口氣輕松的好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娛樂新聞。

“加哥布?” 那個毒販?

這回費連倒是擡起了眼,還沒等他做什麽反應,

“啪啦——!”

“沙雪,沒事吧?”

“呃,沒事,沒事!”沙雪趕緊撿拾起被她打翻的瓷杯碎片:“對不起,我不小心……”

加哥布被捕?!黑方會也易主了?那就是說。在很久之前掌門的就不是妮凡了?!沙雪的內心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而掀起驚濤駭浪。

“手有沒有被劃到?”羽遠季關心的問道。

“沒有,沒有。”

“那一定是燙到了!”羽遠季抓起沙雪的手,想察看有沒有被熱茶燙到。

“沒有,沒有!”沙雪趕緊抽回自己的手。

在一旁看著他們“打情罵俏”的費連內心燒得旺火一把,卻又不好上前看沙雪到底有沒有事……

真窩火,但是他的關心只會顯得多餘,不是嗎?

“羽遠季,你有話就快說!”無處發洩的他只有遷怒於眼前的美麗朋友。

“黑方會的易主的事比加哥布還要早,大概是快三年前了。這次的幕後主是個男人,聽說以前是個代號叫‘黑蝴蝶’的女生,和你們是同校……”很識時務的羽遠季馬上接著說道,“叫妮凡的……”

似乎是謀劃已久的內部篡位,黑蝴蝶敗得一塌塗地,一夜之間,黑方會的人員幾乎全都已經歸屬於那只據稱叫做什麽“老鼠精”的男人。沒有了內部勢力,黑蝴蝶猶如被撕去了雙翅,完全失勢。

“那,加哥布呢?真的被捕了?”比起黑蝴蝶,沙雪更在意這件事,如果加哥布被捕了,那費連和顧約力伯父他們才是真正的去掉了這一潛伏的隱患。

“以他的罪行,這一生都不要想著出來了。”羽遠季了然的說道。

“出不出來都無所謂吧?”費連不明白沙雪為什麽這麽關心,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你還真是什麽都不知道啊……”羽遠季想進一步告訴費連緣由,卻看到沙雪在旁邊微微的搖頭,示意“不要說”的訊息……

真是的!

不過羽遠季轉念一想,也打消了告訴費連的念頭。

畢竟,馬上就告訴費連的話,那,

多沒意思啊!

“怎麽?生病了?”

這一天,

美曰名來看望沙雪,實則是因為就近路過的羽遠季,來到了葡萄莊園,

卻被告知沙雪染上了傷寒。

“是啊,”小安點頭,一臉憂色:“這孩子從昨晚就一直發燒,真不知道怎麽搞的?”

“可能是乍從南方回來的緣故吧。””羽遠季拍掉落在肩上的雪花。

六年來一直承受的壓力,現在一旦卸下,精神上抗不住了吧?

“沙雪大概不習慣這麽冷的天吧。”雖然心中如是想,但顯然也不能把真正原因說出來的羽遠季,胡謅了一個理由。

“胡說,你別忘了她以前一直都住在這裏。”正陪著醫生走出來的費連接道。

一早他就驅車去把醫生接了過來。

“費連,沙雪怎麽樣?醫生怎麽說?”

“沒事,小風寒。倒是你怎麽來了?”他不客氣的看向羽遠季,還有這家夥手上的一束劍百合花。

這算怎麽回事?看著真是刺眼!

“探病人嘛,最好的就是鮮花了!”羽遠季將計就計。這花其實是他早上去一個在溫室工作的朋友那兒,對方送他的,順道也帶到這裏來了。

“我想沙雪肯定會喜歡的!”

費連不由分說的奪過那紮頗有份量的鮮花,扔給在旁邊的小安:“多謝!我記得客廳裏的玫瑰剛好有些焉了。”

“餵餵餵餵的……”

“病人不能聞花香,要是花粉過敏了怎麽辦?”費連大刺刺的搬出堂而皇之的理由。

站在一邊的小安只有抿嘴笑笑,然後替侄兒插花去了。

沙雪花粉過敏嗎?

沒聽說過哩……

“因為這樣……我只有空手來探望你了!”羽遠季在沙雪面前控訴費連的蠻不講理。

“沒關系啦,我不介意的。”從床上起來的沙雪擺擺手,她身上披著費連帶過來的羊羔毛大衣。

“那等你病好了我再送!”羽遠季作出一臉真誠的樣子。

“不用不用!”

“要的要的!”

她越是拒絕,他就越容易演下去。

不等沙雪說什麽,費連已經趕在她前面攔了下來:“和你說了,沙雪現在不能聞花香!”

“病好了有什麽關系?”羽遠季白了他一眼:“小氣的家夥!”

“你又不是她的男朋友,送什麽鮮花?”

可惡透頂!

“你現在也不是她的男朋友了,管這麽多幹嘛?”羽遠季不怕死的拈老虎須。

呵呵呵,發火發火吧!

“你……!”被說噎回來的費連反駁不了,最後的反應只能是——“砰!”的一聲重重的帶上門!

在他還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揍羽遠季之前,去外面出出怨氣!

“……這樣說不妥吧?”沙雪看看差點被帶扁掉的門,“他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沒事沒事!”好歹也是和他混了這麽久,羽遠季知道費連現在正在氣的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

沒見過這麽愛亂呷醋的男人,明明介意的要死,卻還在那邊硬要維持面子,連他都替他摳得慌。

“沙雪,黑蝴蝶和加哥布已經不能威脅到什麽了。你和費連還要維持現在這種半僵的局面嗎?”趁那個小氣的男人不在,羽遠季說出他此番來的目地。

沙雪低了頭,絞著雙手:

黑蝴蝶和加哥布的威脅不在了,她懸了六年的心也終於可以落了下來。

費連他以後,不會再有黑蝴蝶的眼線盯著了。

他和顧家的人,全部都安全了。

“……現在的我,對費連來說還有什麽影響力呢?”

六年啊,要說變化的話,大概只是從兩情廂願變成她一個人的單戀吧?

原來時間可以改變一切,只是帶不走心中翻騰的苦澀,雖然已經過了這麽久,離開的那一幕每每想起來都是揪心的痛。

“都已經過了那麽久……”

“你是不是以為費連已經有女朋友了?”羽遠季一語點破。

“難道不是嗎?”沙雪苦笑。

他在一開始,就說了自己會有新的女朋友,六年的時間,興許,已經結婚了也不定……

今番看來,沒有把她沙雪給忘掉已經是很好了,她還奢求什麽呢?

☆、想回來

原來她是以為費連不愛自己了!

搞什麽都要自以為是的,哎!這點倒是和那個家夥很相同,

相同的情商低!

羽遠季有點受不了的揉著額頭,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兩個人倒是匹配的很。

他索性拉了把椅子坐了下來,準備來個促膝長談。

嗯,他很偉大,他知道的。

“沙雪,時間確實可以帶走很多東西,可是在帶走的同時,也會沈澱下更多。”

“我不明白……”

羽遠季嘆口氣,雙手一攤作無奈狀:“其實我是想說,費連根本就沒有忘記你,真的,雖然我也很久沒在他身邊,但是我能感覺得出來,難道你不是?”

“……”沙雪沈默下來。

“其實你也知道,對吧?”羽遠季的聲音輕下來,沒有平常那種刻意拔高的聲調,好聽得讓人想一直聽下去。

“你也知道,你們之間的感情不會因為幾句話就消失的,更不會就在你走後就全部帶……”

“遠季,我……那個時候……”

“我知道你不想讓費連受傷害,沙雪,你當時說,在遠方的守護也是愛的一種,我從來不否認這件事,現在也是,”說到這裏時,羽遠季的表情有點陰霾,沙雪覺得不完全是因為此刻話語的關系,似乎這番話還勾起了羽遠季另外的心事。

“但是,現在你也聽到了,黑蝴蝶已經失勢,你沒必要再堅持什麽了,真的,回到費連身邊吧,他是個感情白癡,你說什麽他都會當真的。”

“………………”沙雪不語,只是靜靜的聽著,臉上不知該做什麽表情才好。

看著她覆雜的神情,羽遠季輕輕笑了:

“沙雪,失去自信是常有的事,可是越是這個時候,越要努力才行,我們每個人,不都是這樣……”

外面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伴隨著小安聲音:

“沙雪,吃藥的時間到了喲!”

“是小安阿姨!”

羽遠季起身去開門,卻看到一頭撲進來了小娜娜。

“你這小東西,怎麽也跟進來了?”

“漂亮的阿姨,你,你好!”對於鮮少來的羽遠季,娜娜有些怯生不過倒還不至於像看到那個夏拉拉那般直接哭起來。

“不對,叫叔叔!”羽遠季有些哭笑不得,卻也習以為常。

小孩子對於人的外表都還只到所見既所得的單純認知,這點羽遠季早就習慣了。

“叔叔?可是家裏的叔叔都好老好老的……”娜娜歪著頭,想著莊園裏那些上了年紀的大人們。

“嗯……也對哦,我才二十三,哪有那麽老,快,那叫哥哥!”

“姐姐哥哥?”娜娜天真的眨著眼睛。

“不對不對~沒有姐姐!”他樂了,但是眼前這張和女人沒有區別的臉還是讓開始混淆的娜娜晃起了小腦袋,“可是你就是姐姐啊!”

“為什麽?”

“你是女的!”

“不對不對,我是男的!”

“可是,你好漂亮好漂亮啊,難道,娜娜以前都認錯了?”

“好吧好吧,就叫姐姐哥哥,姐姐哥哥!”感覺無法擔負起教育小孩子之未來重任,羽遠季嘆口氣,任娜娜叫去了。

“費連這孩子在下面總催著我上來給你端藥,真是的,我怎麽會忘呢?”看著沙雪把藥全都吃下去,小安放心了許多。

是費連嗎……?

沙雪楞楞的看著喝空的藥杯出神。

“費連他其實是個很溫柔的孩子呢!”

從得知沙雪風寒之後,就一直著急的請醫生,開藥,甚至清楚的告訴醫生沙雪對哪幾種藥品過敏,又去廚房告訴張嬸沙雪愛吃的幾樣食物。

“嗯,他很溫柔的。”

沙雪默默的點頭,費連的溫柔,是會讓人讓人在不知不覺中愛上的……

見沙雪讚同自己的觀點,小安更高興了,一心要給自己的侄子多言幾句,

“比起在學校,費連在公司的人際關系更好了!沒有人不喜歡他的!”

也就是,喜歡的女人也是和以前一樣多了?

沙雪心底的酸酸澀澀泛了上來,同時又為自己的心情悲嘆起來。

唉,不是已經沒資格想這些了嗎?

“還有啊,這次升上經理之後,那些女同事們…………”小安還想再說下去,見沙雪眼含倦意,便趕忙停住了。

“晚上早點休息吧,這樣的風寒過兩三天就會沒事的。”她替沙雪蓋上被子,輕輕拍了一下。然後和羽遠季一起下樓了。

三個人走在長長的過道上,

“看樣子,沙雪很在意費連有沒有交女友呢……”抱著娜娜,羽遠季嘴也不閑著,像個愛聽八卦的女人試探:“對了,阿姨,費連真的有女友嗎?”

應該是不可能會有,不過這畢竟還只是他的猜測而已。

小安搖搖頭:“沒有,你看他那樣子,完全是和以前一樣。”

費連有沒有女朋友,她這個當伯母是最清楚不過的,六年來這孩子心心念念只有一個沙雪,進入公司之後,明想暗戀他的女同事蓋過一個團,其中不乏才貌俱佳的女子,他卻是高低不入眼,一條心到底的死不開竅,讓人不嘆服都不行。

好啦!現在人家來了吧?這回總行了吧?他卻又是一幅愛理不理的樣子,讓人不操心也不行。

她當然也看出來了,沙雪和費連兩個人之間產生了隔閡。

具體為什麽,那兩個孩子都不說,她也不好問,

但她從來沒有認為那會是沙雪的問題,這樣一個溫柔的女孩子,定是因為忍受不了費連突冷突睛的脾氣而鬧翻了。

唉,她能盡力做到的,只是提供兩個人的見面。

剩下的,就要看他們兩個對彼此之間的把握了。

來到樓下,費連正等在那兒,他手裏正端著一盤水果,邊上還放著兩把削水果的匕首。

“伯母,藥吃了嗎?”他指的是沙雪。

“嗯,我讓她休息了,現在燒已經退了。”

“是嗎?沒事就好。”費連在心底松了口氣。

身後鉆出羽遠季搶話道:“你那麽擔心,為什麽不自己上去看?”

費連沒好氣的瞪了一眼多事的友人,那眼神很清楚的顯示一個你閉嘴的意思。

偏偏對方就不知道安靜為何物,甚至還拔高了音量:

“想去看就看嘛,明明比別人都要關心,還硬撐!”

“你少說一些會死嗎?”

“要是別人,早趁這個機會上來獻殷勤了,風寒啊,感冒啦,你要積極點嘛,你看,女主角生病了,男主角當然要去照顧……順便再那個那個,嘿嘿,然後呢,再有什麽不能言和的隔閡,也化沒了……是吧?娜娜?”他最後一句話是朝向了坐在他對面玩積木的娜娜,小家夥不明白大人的對話,只是笑呵呵的點著腦袋,算是回答。

“看看,連娜娜都明白我說什麽!”

嗯,他以後要生小孩就要生這麽可愛又善解人意的,那樣長大後就會像他一樣心地善良了。

“而你卻放沙雪一個人在房間裏,連一點主人之誼都不曾盡到……更過份的是,你還在這裏像小孩子一樣的嘔氣……”

“誰說我嘔氣了?你給我閉嘴!”

費連現在最希望的就是把眼前這個家夥的那張嘴封起來!

“哦,那是什麽?是什麽讓你這樣對沙雪這樣冷漠啊?”

不肯放過的聲音繼續喋喋不休。大有不達目地不肯罷休的意思!

“你啞啦?還是讓貓頭鷹叼去了舌頭?”

中國有句古話,

孰可忍,孰不可忍!

很顯然,眼前這個在浪費空氣的男人就是不能忍的那一孰!

“嗖嗖——”

“你竟然要殺人滅口?”此刻,羽遠季不得不整個人都緊緊的貼靠在沙發背上,因為緊挨著他俊美臉頰的,是一把削水果的銀匕首。

“還要再試試嗎?”費連走過來,把玩著手上另外一把匕首,“我可是很久沒玩飛鏢了!”

“謝了,我沒有當耙子的愛好。”雖然語氣很緊張,但動作上完全看不出緊張的羽遠季,毫不費力就拔出了深插入沙發的匕首。

雖然知道沒有性命之憂,但是,這男人還真下得了手呢。

“想安全的走出這個房子,就給我暫時忘掉你還有說話這個功能。”費連滿意的看到自己的威脅起了作用。

羽遠季只有作罷,停止了噪呱。

算了,今天玩的戲夠本了,收獲也有不少,不能太逼迫這個自尊心怪物,恰得其反可就前功盡棄了。

半夜時份,

聽到廚房裏有動靜的費連輕輕走來,結果卻發現讓他大吃一驚的情景。

“你在做什麽?”他扭亮燈光,

“啊,吵到你了嗎?”沙雪關上冰箱的門,回身時看到她手上端著一盒碎冰塊。

“我想弄冰塊退燒。”她解釋道。

“為什麽不叫阿姨?”

“很晚了,她們早睡了,再說自己又不是不能動彈……”

“為什麽不叫我?”費連微皺眉。

“咦?”

“你為什麽不叫我幫忙?”

確定他的話裏沒什麽別的意思之後,沙雪松了口氣:“我不想吵醒你……”

他的房間讓自己給占了,雖然說現在費連不住這裏,但也讓她很不好意思。特別是這幾天費連又天天的過來,晚上都是睡在客房裏了。

費連接過沙雪手中的冰塊:“快回樓上躺好,我來弄。”

“但是沒關系的,我自己完全可以搞好……”

“叫你去就去!”費連的聲音不自覺的高了起來。

這個搞不清狀況的女人!

“那,好吧。”沙雪也不再堅持,她確實覺得有些不舒服。

“你沒有身為病人的自覺嗎?”房間裏,費連替沙雪把冰毛巾敷到了她的額上。

“我又不是重病患,只是有點燒……”

“你再這樣半夜跑進跑去的,很快就是了!”

“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沙雪辯解。

最低程度,她不想讓他覺得她會是個沒事找麻煩的人。

“那你就給我老實睡著。”

這女人還是和以前一樣說不通!

不過,來這邊好幾天,這是還是沙雪頭一回跟自己說這麽多話。

費連站了起來,替她把燈扭暗,然後向門口走去。

“有什麽事打個電話到樓下,我就在下面!”

“費連……”

“什麽?”

“……謝謝。”沙雪把頭埋進被窩裏,除此之外,她找不到其它的詞代替。

“你還是老樣子。”費連這回的聲音有些沙啞。

“咦?”

對方顯然驚覺到自己說了不合時宜的話,

連忙避開,

“沒什麽,希望你明天就能好起來,晚安。”

“晚安……”

沙雪輾轉反側,聽著墻上的鐘表聲,

白天和夜晚會有所不同,夜會讓人變得更坦誠。

滴嗒的鐘表聲似乎又帶回來了這深深淺淺的思念。

唉,快睡吧!沙雪繼續往被窩裏面鉆。

外面一片漆黑。

腦海裏全是費連溫柔的模樣,還有他最後溫柔的聲音。

快點睡吧!

在眼淚還沒有流出來之前……快睡吧!

☆、女朋友

雪花在飄飄揚揚了兩天後,終於在這個周末的前一個早上放睛了。

“雪,雪,外面堆雪吧!”大早,娜娜就扯著沙雪的衣裳,想要她陪自己去外面堆雪人玩。

“想去哪裏堆雪人呢?嗯?”沙雪撫了撫娜娜亞麻色的頭發,溫柔的笑道,她原本是想在屋裏拆縫大衣的扣子,現在被這小丫頭纏住,索性就作罷了。

“曬臺,曬臺!”小丫頭滿臉興奮。

沙雪楞了一下,但很快就明白了娜娜所指是哪裏了。

曬臺,那個能看見無垠天空的地方……

落滿白雪的曬臺似乎比往日更顯冷清。

是下過雪的緣故嗎?

連呼吸都快要被凍結了一樣。

沙雪跺跺沒有感覺的腳,又在雪地上跳了幾下,陷進去好幾個深深的腳印。

啊,太冷了!

倒是穿得像只企鵝一樣的娜娜不畏嚴寒,在雪地裏開心的堆著雪人。

真是在南國住久的緣故,現在她都已經不習慣這裏的冰天雪地了。

記憶中花香滿徑的橙花和玫瑰,也都只剩被積雪壓彎的枯枝杈,顯得寂廖無比。

沙雪繼續往前走了幾步,腦海中想像著以前的樣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但還不來及呼出,吸進的冷冽空氣倒讓她咳嗽了起來。

看到她這番幼稚的行為導致的後果,娜娜跟著笑起來,沙雪更是邊咳邊笑。

笑完了,雪人也堆好了。

此刻,一個上下堆成兩個圓球的袖珍小雪人正歪在雪地上,雪人腦袋上倒插著兩根枯樹條,歪歪扭扭的頗為滑稽。

“娜娜,你堆的是誰?”

“是我,你看,這是我的辮子!”娜娜得意的指著那兩根枯樹條。

“那樣的話,你還要再加上一雙眼睛。”沙雪從口袋裏摸出幾顆大衣扣子,那是她順手放進兜裏的,沒想到還派上用場了。

“哦,是的是的,眼睛!”娜娜雀躍不已。“和費連一樣的大眼睛!”

“…………費連的眼睛不是這種顏□□哩……”沙雪盯著雪人的淺色眼睛,有些失神。

“那是什麽顏色呀?”娜娜歪著腦袋。

“和天空一樣的顏色……”

“雪人,我們堆個費連哥哥的雪人!”聽不懂,同時對這個話題也不感舉趣的娜娜開始堆第二個小雪人。

“堆個大一點的吧。”沙雪幫著鏟了許多雪過來。

兩個人繼續在曬臺上動起手來。

“娜娜,”

“嗯?”

“費連他……常常跑這邊吧?”不是聽說他公司很忙嗎?怎麽天天都見他在這裏轉?

娜娜搖搖頭,“娜很少見到。雪過來的時候,費連也就過來了。”

沙雪了然的點頭,在心中產生了這樣一個想法,難不成費連……他真是為了躲公司裏的那一大堆事務和助理們?

很有可能,

她想到了以前學校時,費連經常會躲教授的實驗課……

“這麽說,費連以前很少來這裏了?”

“嗯!但是有個漂亮阿姨經常往這裏走。”娜娜用力的把刀鏟往雪人的腦袋上拍。

漂亮阿姨?果然……是女朋友吧?

沙雪心一沈。

雖然早就知道了,但在證實到這件事時,心就不能控制的迅速下沈!

這……不是很好嗎?就和當初他說的一樣……

“你是不是嫌屋裏太暖和了,所以要到這邊吹冷風?”

暇想的時間沒有多少,隨著低吼聲上來的,是費連的火冒三丈。

勿勿忙忙的從公司趕過來,想看看她燒退了沒有,卻聽到家人說去曬臺堆什麽雪人!

她把自己的身體當成什麽了?

真氣人!

“費連,看我堆的你!”娜娜高興的指著未完工的大雪人。

他走過去抱起娜娜,“你也給我回去,小東西,一定是你拉沙雪出來的!”

“娜要再玩一會。”

“不行,天氣太冷了。”費連又看了看沙雪,“還有你。”

“我沒事的……”沙雪搖搖頭,看到費連的表情,不敢再說下去。

這算關心嗎?

曬臺外的空地上一陣車子響,在雪地裏顯得格外大聲,也吸引了三個人的註意力。

他們從曬臺的欄桿往下俯視,看到下面停了一輛艷紅色的法拉利。

被費連抱著的娜娜指著曬臺下面有點像玩具車模型的車子,叫道:“是漂亮阿姨的車!”

聽到這話的沙雪暗暗吃驚,漂亮阿姨?

是費連的女友?!

會再次見到夏拉拉,是沙雪不曾想到的。

更沒想到她現在成了費連的女友!

從紅色法拉利車中鉆出來的一身貂皮長靴,正是夏拉拉本人,也就是娜娜口中所稱的“漂亮阿姨”。

不過顯然夏拉拉見到沙雪時,比她還要吃驚。

“……沙雪?!”雕花指甲的手指伸向了眼前的女人。

她不是早就離開了嗎?怎麽現在又回來了?!

憑著女人天生愛貔美的心理,夏拉拉第一個舉動就是站在車門外,上下打量著沙雪,

雖然很久不見,她還是沒什麽變化,脂粉未施的臉和黑色的頭發,穿得還是那麽簡單。連圍巾都是最普通的白線絨!

相較之下,自己的打扮就成熟了許多!

她放下心來。

“沒想到,你又回來了!”夏拉拉盡量使自己的語氣聽起來熱情,但顯然沒有成功。

沙雪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當年雖說是因為她的緣故才著了黑蝴蝶的道,但也沒有理由就把所有過錯推在夏拉拉的身上,畢竟黑方會與她全然無關……

而且她現在是費連的女友,

別人的幸福,還是不要破壞的好,反正過幾天,她也要回南方去了。

“費連在哪兒?”美女撩了撩剛作過護理的長碎發,盛氣淩人。

就算她現在又回來了,也構不成什麽威脅了,畢竟已經不是六年前了!

“把車子開進車庫,別在這裏占地方。”

抱著娜娜從曬臺上下來的費連,一眼就看到了那輛艷紅的法拉利斜停在那兒。

他早聽小安說過,這個女人到現在還是經常到葡萄莊園找他,所幸早已搬了出去,極少與之打上照面。

冥頑不化。

只不過,他現在發現自己沒什麽資格說夏拉拉了。

也許自己才真的是最冥頑不化的一個。

“終於見到你了!”看到費連,夏拉拉的臉上滿是欣喜之情:“你最近都上哪兒去了,公司的事有那麽忙嗎?”

“你來做什麽?”

明知現在沙雪已經不會有什麽想法了,但費連就是不想讓沙雪誤會他和夏拉拉之間有什麽事。

“明天就是娜娜的生日,我帶禮物來了。”夏拉拉從後車廂拉出大包小包的禮物,都是些價值不菲的高檔品。

她一直致力於搞好費連家人的關系,費連一直很愛護他的家人,只要他的家人看中了她,那麽就有更大的勝劵在握了。

夏拉拉在心中如此打著她的小九九。

但小安和顧約力一直以來都只是把她當成一個常來的客人招待,特別是如同母親身份一般的小安阿姨,一直對她不冷不淡的遠,說不上不好,但更說不上好,真是氣人!難道他們這一家人都是這個樣子的嗎?

無計可施的夏拉拉只有把目標瞄向了小娜娜。

只要眾人疼愛的娜娜喜歡她,費連也一定會對她另眼相待的!

客廳裏,

孩子在興奮的拆包裝紙。

“娜,不要亂拆別人的禮物。”小安輕輕責備她的女兒,聲音卻不失溫柔,“這樣不禮貌。”

“沒關系啦,小安伯母,這是我特地給娜娜挑選的,都是她的!”夏拉拉把剩下的禮物集中擺到客廳裏中間的花地毯上。

“你看,娜娜,這是咪露娃娃,這是芭比人偶,這是七寶塔屋……”

“夏拉拉,小孩子是沒必要給她買這麽好的禮物的。”小安說道,同時在心中不讚成的搖頭,她一向對小孩子在玩具方面的教導都是杜絕無謂的浪費,雖然說家裏極有條件,但養成奢侈的習慣不是小安所期待的。

“只要她喜歡就好……”一轉頭,夏拉拉看到費連正走進客廳,夏拉拉連忙伸手去抱娜娜,以期剛好讓費連看到。

“啊,雪,要雪雪抱抱!”可惜小家夥不賣漂亮阿姨的賬,扭扭身子一頭撲進了旁邊沙雪的懷抱。

擡眼看到夏拉拉咬唇恕視著自己,沙雪不禁有些好笑,怎麽夏拉拉一見她就像是要吃了她似的恐怖?難道到現在還以為她能礙著夏大美人不成?

“夏拉拉,娜娜不習慣香水太濃的味道。”抱著娜娜,沙雪好心的給個臺階下。

討了個沒趣的夏拉拉並不領情,瞪過去一道白閃閃的眼光。

沙雪也不在意,抱著娜娜轉過身去欣賞壁爐邊上的銀器飾品了。

這個鎮裏幾乎每個家庭都會有一兩件家傳的銀器皿,更不用說像顧約力這樣的大戶人家了。

壁爐邊上擺著不少都是手工制的銀器。甚至還有一個安娜女王時代的鑲銀邊鏡子。

它們和沙雪初次來葡萄莊園所看到的一樣,原封不動的擺設在那兒。

沙雪拿起了那面銀邊鏡子,

從裏面映照出一張有著淺色雙眸的臉。

鼻子不很高,眼睛不是很深,薄薄的嘴唇也不是性感的代表。

和羽遠季夏拉拉他們相比,自己真是除了平凡還是平凡。

不過她也從來不覺得自己醜,只是二十多年來她鮮少在自己的外表上花費過什麽心思。

☆、心事重重

手略一低,鏡子中的倒影這回映出了坐在後面的費連,他正翻著雜志,夏拉拉坐他身邊,喋喋不休的說著話。

沙雪把手中的鏡子略微的移了移,這樣鏡子中就只剩下費連了。

她有些出神的凝視著鏡子裏的這個男人。

不在身邊的時候難以想像這種感覺,以為會隨著時間一同流逝,卻原來它一直沒有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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