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拒絕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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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拒絕一次？
禮堂裏悶的很，宋阮看了眼臺上的人，起身，決定出去透會氣。
禮堂外的走廊上空無一人，只有一排格子窗敞開著，宋阮走到紅色地毯的盡頭，靠在窗邊看向外面。
歷史悠久的南洋風格建築展現給世人濃濃的貴族感。
她想起裏頭那個名副其實的貴族。
梧桐葉與紅磚交相輝映著，泛黃的梧桐葉悠悠地落下，她恍然生出一種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覺。
這裏是別人的大學，她想起了自己的大學生活，恣意又張揚。
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
她時而覺得自己的心態還很年輕，好像還沒畢業多久，時而又覺得心態老了很多。
她凝視著窗外的景色，任由大腦放空著。
謝隨在宋阮離開的瞬間就註意到了她的動作。
他本著負責任的態度講好，贏得了滿堂的掌聲卻獨少一人的喝彩。
又克制住內心波動的情緒，應付完別人的寒暄找過來卻發現她在看著落葉發呆。
謝隨簡直要氣笑。
潔凈無塵的白色手工牛津鞋蹭蹭蹭地往前靠近。
長長的紅毯盡頭，靠在格條為黑色的老式玻璃窗邊的人微仰著頭，只露出半邊側臉，一頭柔順的黑發蕩在身後。
白衣黑裙與窗戶呼應著，美如畫……
謝隨的呼吸一窒，他下意識地移開了目光卻又在下一秒轉了回來。
下一瞬，他放緩了腳步，生恐驚擾了還沈浸在自己思緒中的人。
然而還不等謝隨走近他的好意就被惱人的電話打斷了。
宋阮收回發散的思緒，低頭從兜裏掏出正在振動的手機。
“你好……”
聽清了對方的來意，她蹙眉，“不好意思，我暫時對你們公司沒有意向。”
說完她就掛斷了電話。
賣什麽產品？
更何況她的嘴巴那麽笨，還能做銷售？再說她也沒有投簡歷啊。
她收起手機剛要轉身的時候背後就傳來了一聲冷笑。
“哼~”
連帶著空氣都變得冷冷的。
宋阮強裝鎮定地轉身，果然謝隨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過來了。
她清晰地看出他眸中遮掩不住的怒氣，很明顯他已經誤會了。
謝隨冰著一張臉，簡直不能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她都已經開始找下家了！？
宋阮頓了頓，剛要開口解釋就被他打斷了。
“怎麽，只是被你拒絕了一下，就要辭退你嗎，在你眼裏我是這麽小氣的人？”
不僅僅是被她誤會自己的人品，他簡直是……不能細想。
明明現在經濟那麽窘迫，誤會他會生氣到辭退她，可還是冒著被他辭退的風險拒絕自己，所以……她是有多嫌棄他！？
謝隨的胸口又是一窒，仿佛看到了當初那個不屑的自己在被狠狠地打臉。
他深吸了口氣，目光卻自始至終都狠狠地盯著她。
聽到他說他被自己拒絕了，宋阮的瞳孔一縮，轉頭，狼狽地躲開他沒那麽惡狠狠卻重重的目光。
她不承認，開口：“沒拒絕。”
聽到她的話，謝隨終於不再盯著她了，他轉而雙目微瞠，訝異地看著她：“什麽？”
宋阮緊閉著嘴巴。
她側頭看著地毯，就是不看他。
謝隨的視線在她面上掃了一圈。
他還沒發現她有這麽無賴的一面呢！
他想起昨天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她生生堵了回去，還有上次，從安徽回來被她拐走的話題。
對，她是沒親口拒絕自己，她連拒絕的機會都不給自己！
沈默的氛圍在兩個人中間蔓延。
……
“那再拒絕一次？”
不知過了多久，謝隨聽到自己這樣輕聲問。
所以是一邊臉被甩了不夠，現在就要送上另一半的臉？
話剛出口他就閉上了嘴，單手插進褲兜，裝作若無其事地轉頭看向窗外。
對自己送上另一邊臉的羞惱一閃而過。
他的面上不顯，心裏卻開始懊惱，明明都打算好徐徐圖之了……怎麽跟個毛頭小子一樣，一被刺激腦子就犯抽了。
下一瞬。
他的心還是不由自主地高高提起來，他看著空中遲遲不落下的樹葉，忐忑地等著她開口。
他在講什麽？
宋阮終於擡起頭，卻只能看到他留給自己的側臉。
她盯著他微微昂起的下巴。
這個角度，她看見了他從領巾中隱隱露出來的喉結。
她挪開目光……現在換成她，不太敢相信他剛才說了什麽。
等太久，謝隨已經知道了她的答案，也是，昨天才拒絕，今天又怎麽會改變主意。
他短暫地失落了一下就恢覆了正常。
謝隨重新看向她，詭異地，第一次被拒絕的時候他還要花一些時間排解，現在他已經很快就習慣了。
他不再為難她，轉身，平靜地道：“回去吧。”
“嗯……”
禮堂裏，其他人還在演講。
外面走動的人很少。
下臺階的時候，宋阮跟在謝隨後面一步步地往下走，卻始終與他保持著一個臺階的距離。
然而走到一半，謝隨突然停下。
宋阮的步伐沒收住，在他後面一個臺階上停了下來。
謝隨側身，問道：“不是找下家？”
宋阮這才想起自己還沒解釋那通電話。
“我沒投簡歷。”
然而還沒等謝隨舒口氣，她又接著解釋道，“只是昨晚……點開了一下招聘軟件。”
事實上是瀏覽了一會。
不然她要怎麽說，她的電話被這些人從招聘軟件上獲取了，時機還這麽巧……
哼。還不如不問呢。
謝隨轉身就走。
他實在不想表現得太掉價，然而……她這麽實誠，是不怕丟工作了？
宋阮沒再繼續解釋什麽，她倒也沒想那麽多，只是昨天的那個情況下，或許她只是瀏覽招聘軟件找安全感？
她是有些擔憂，但是她的潛意識裏，那點擔憂始終沒有落地。
謝隨轉眼已經下了三四個臺階。
宋阮跟了上去，她摸了摸鼻子，甚至從他的背影裏都瞧出了一絲氣鼓鼓。
*
張揚的賓利停在原地等著他們。
宋阮看了眼這輛整個停車場裏就屬它最吸引人眼球的賓利，突然就有點想念開去安徽的那輛黑車。
註意到她的視線，謝隨重提先前的話：“要不要開？”
宋阮脫口而出：“不要。”
額，說完她就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她在說什麽啊，可又硬不了頭皮再反悔。
只能堅持錯下去，往副駕那邊走。
哦？
行吧……謝隨挑眉，拿著鑰匙，眉眼含笑地走向駕駛室。
這是拒絕他成了習慣？
上了車，宋阮雙手乖乖地並攏在膝上，不仔細看的話沒人會註意到她的手指在扣著裙面的一角。
謝隨進來了，她垂著眼，都能想象出他戲謔的眼神了。
車子駛出校園，謝隨降下車窗，沒再說什麽取笑她的話。
宋阮終於放松地靠在椅背上。
後視鏡裏，宋阮已經愜意地享受起了徐徐吹進車窗的微風。
謝隨收回視線，不動聲色地放緩車速。
演講結束的太早，現在也不是飯點，寬闊的柏油路上，湖藍色賓利老老實實地往回開。
對於宋阮的誤會，謝隨雖然無奈，但還是要表明一下自己的態度：“我是一個不習慣將私事和公事混為一談的人。”
宋阮轉頭看向他，不明白他突然說這個。她知道啊，他一向公事公辦。
謝隨握著方向盤，“即便你不同意我的追求，我也不會隨便就辭退你。”
所以她需要更新一下對他的印象。
車裏狹小的空間內，宋阮感覺臉上一下子變得火辣辣的，她還是不習慣他這麽赤裸的表述。
雖然大家都已經心知肚明，她是不同意不錯，可是他能不能不要這麽一本正經地講出來。
只能趕緊附和他：“我知道。”
雖然他已經讓徐成捷將工作交接給她，她不用再接受考察的意思很明確，但他覺得還是需要強調一下：“徐成捷誇你工作做得不錯。”
還不等宋阮開心一下，他接著道，“我也覺得。”
他的誇讚還是好赤裸，宋阮都來不及高興就陷入了一種別扭的情緒裏，他明明是在講工作，她卻有種他在講別的的錯覺。
“嗯……”嗯什麽，她又補充感謝，“多謝謝總的誇獎。”
遲來地松了口氣，雖然她最近的心態早放開了，不如之前那麽緊張。但還是謝謝他們的肯定。
謝隨的目光直直地看著前面，有些不自在。
習慣了批評別人的他早已很少真心誇獎別人。
他從不怕別人跑掉，卻怕她溜掉。
謝隨終於回頭，他看了她一眼：“抱歉，之前對你太兇。”
他的聲音在車內低低地響起，語氣輕柔得不像樣。
話裏的鄭重卻不容輕視。
宋阮楞在了原地。
“不是因為我要追求你，只是單純地想要和你說一聲抱歉，為我一開始的態度……”
“是嗎……”
宋阮輕輕地回了一句，若不是謝隨註意著，她的聲音很快就要隨風消散在空中。
宋阮轉過頭，重新靠回了椅背上，她的臉對著窗外，身子背過去了一些、側對著謝隨。
她心底的情緒終於外露了些。
雖然她知道不關他的事，他只是公事公辦，那只是他的做事風格、還有這是外面殘酷世界的真相，她踏入其中，就要做好再次接受別人批判的準備。
他是百才的集團總裁，名下的公司數不過來，手下的員工也不計其數。
她又是誰，只是一個在老家開民宿失敗、出來討生活的loser罷了。
宋阮看著窗外這個由無數高樓大廈組成的魔都世界，目露嘲諷，他乃至他們，當然有資格審判她了……
然而下一刻，那些天心裏的委屈還是在此時湧了出來。
那些咀嚼著自己失敗的夜晚，歷歷在目。
謝隨看著她留給自己的後腦勺，握緊了手下的方向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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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裏頭那個名副其實的貴族。
梧桐葉與紅磚交相輝映著，泛黃的梧桐葉悠悠地落下，她恍然生出一種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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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時而覺得自己的心態還很年輕，好像還沒畢業多久，時而又覺得心態老了很多。
她凝視著窗外的景色，任由大腦放空著。
謝隨在宋阮離開的瞬間就註意到了她的動作。
他本著負責任的態度講好，贏得了滿堂的掌聲卻獨少一人的喝彩。
又克制住內心波動的情緒，應付完別人的寒暄找過來卻發現她在看著落葉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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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隨的呼吸一窒，他下意識地移開了目光卻又在下一秒轉了回來。
下一瞬，他放緩了腳步，生恐驚擾了還沈浸在自己思緒中的人。
然而還不等謝隨走近他的好意就被惱人的電話打斷了。
宋阮收回發散的思緒，低頭從兜裏掏出正在振動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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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收起手機剛要轉身的時候背後就傳來了一聲冷笑。
“哼~”
連帶著空氣都變得冷冷的。
宋阮強裝鎮定地轉身，果然謝隨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過來了。
她清晰地看出他眸中遮掩不住的怒氣，很明顯他已經誤會了。
謝隨冰著一張臉，簡直不能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她都已經開始找下家了！？
宋阮頓了頓，剛要開口解釋就被他打斷了。
“怎麽，只是被你拒絕了一下，就要辭退你嗎，在你眼裏我是這麽小氣的人？”
不僅僅是被她誤會自己的人品，他簡直是……不能細想。
明明現在經濟那麽窘迫，誤會他會生氣到辭退她，可還是冒著被他辭退的風險拒絕自己，所以……她是有多嫌棄他！？
謝隨的胸口又是一窒，仿佛看到了當初那個不屑的自己在被狠狠地打臉。
他深吸了口氣，目光卻自始至終都狠狠地盯著她。
聽到他說他被自己拒絕了，宋阮的瞳孔一縮，轉頭，狼狽地躲開他沒那麽惡狠狠卻重重的目光。
她不承認，開口：“沒拒絕。”
聽到她的話，謝隨終於不再盯著她了，他轉而雙目微瞠，訝異地看著她：“什麽？”
宋阮緊閉著嘴巴。
她側頭看著地毯，就是不看他。
謝隨的視線在她面上掃了一圈。
他還沒發現她有這麽無賴的一面呢！
他想起昨天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她生生堵了回去，還有上次，從安徽回來被她拐走的話題。
對，她是沒親口拒絕自己，她連拒絕的機會都不給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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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再拒絕一次？”
不知過了多久，謝隨聽到自己這樣輕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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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自己送上另一邊臉的羞惱一閃而過。
他的面上不顯，心裏卻開始懊惱，明明都打算好徐徐圖之了……怎麽跟個毛頭小子一樣，一被刺激腦子就犯抽了。
下一瞬。
他的心還是不由自主地高高提起來，他看著空中遲遲不落下的樹葉，忐忑地等著她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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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阮終於擡起頭，卻只能看到他留給自己的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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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角度，她看見了他從領巾中隱隱露出來的喉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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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為難她，轉身，平靜地道：“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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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阮沒再繼續解釋什麽，她倒也沒想那麽多，只是昨天的那個情況下，或許她只是瀏覽招聘軟件找安全感？
她是有些擔憂，但是她的潛意識裏，那點擔憂始終沒有落地。
謝隨轉眼已經下了三四個臺階。
宋阮跟了上去，她摸了摸鼻子，甚至從他的背影裏都瞧出了一絲氣鼓鼓。
*
張揚的賓利停在原地等著他們。
宋阮看了眼這輛整個停車場裏就屬它最吸引人眼球的賓利，突然就有點想念開去安徽的那輛黑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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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講結束的太早，現在也不是飯點，寬闊的柏油路上，湖藍色賓利老老實實地往回開。
對於宋阮的誤會，謝隨雖然無奈，但還是要表明一下自己的態度：“我是一個不習慣將私事和公事混為一談的人。”
宋阮轉頭看向他，不明白他突然說這個。她知道啊，他一向公事公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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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大家都已經心知肚明，她是不同意不錯，可是他能不能不要這麽一本正經地講出來。
只能趕緊附和他：“我知道。”
雖然他已經讓徐成捷將工作交接給她，她不用再接受考察的意思很明確，但他覺得還是需要強調一下：“徐成捷誇你工作做得不錯。”
還不等宋阮開心一下，他接著道，“我也覺得。”
他的誇讚還是好赤裸，宋阮都來不及高興就陷入了一種別扭的情緒裏，他明明是在講工作，她卻有種他在講別的的錯覺。
“嗯……”嗯什麽，她又補充感謝，“多謝謝總的誇獎。”
遲來地松了口氣，雖然她最近的心態早放開了，不如之前那麽緊張。但還是謝謝他們的肯定。
謝隨的目光直直地看著前面，有些不自在。
習慣了批評別人的他早已很少真心誇獎別人。
他從不怕別人跑掉，卻怕她溜掉。
謝隨終於回頭，他看了她一眼：“抱歉，之前對你太兇。”
他的聲音在車內低低地響起，語氣輕柔得不像樣。
話裏的鄭重卻不容輕視。
宋阮楞在了原地。
“不是因為我要追求你，只是單純地想要和你說一聲抱歉，為我一開始的態度……”
“是嗎……”
宋阮輕輕地回了一句，若不是謝隨註意著，她的聲音很快就要隨風消散在空中。
宋阮轉過頭，重新靠回了椅背上，她的臉對著窗外，身子背過去了一些、側對著謝隨。
她心底的情緒終於外露了些。
雖然她知道不關他的事，他只是公事公辦，那只是他的做事風格、還有這是外面殘酷世界的真相，她踏入其中，就要做好再次接受別人批判的準備。
他是百才的集團總裁，名下的公司數不過來，手下的員工也不計其數。
她又是誰，只是一個在老家開民宿失敗、出來討生活的loser罷了。
宋阮看著窗外這個由無數高樓大廈組成的魔都世界，目露嘲諷，他乃至他們，當然有資格審判她了……
然而下一刻，那些天心裏的委屈還是在此時湧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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