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俘獲

鎮上下雪的一天,唐晚趴在窗子上看。

雪花如棉絮一般一團一團降落,很快,院子就白了。

季景深結束俱樂部的視頻會議來找她,他習慣地摟著她肩膀,歪頭看她道,“老婆大人在幹嘛?”

唐晚感慨,“不知不覺,在這兒待了近半年了,馬上春節了,我想,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季景深輕輕拍了拍她肩頭,柔聲細語,“沒關系,你要是不想回去,我們在這邊過年也可以,上次你看上的那棟房子,咱們可以買下來。”

“我想回去了…”唐晚突然有迫切回去的念頭,毫無緣由地,當下就想回去。

季景深滿眼寵愛凝視著她,“好,那我來安排,想回去我們就回去。”

唐晚摸摸肚子,關於未來他的參與,她擡頭與他道,“季景深,你知道嗎。”

“我們離婚後,我想象過許多次未來老公的樣子,最後都代入的是你,好像,你生來就是給我做老公的。”

季景深翹起嘴角,很是得意,“我是你老公這件事兒呀,命中註定。”

他偏頭靠近她,“所以,還願意跟我結婚嗎?”

“結啊,不合適可以再離。”唐晚開玩笑道。

“嗯,好。”季景深也坦然,但過了數秒,他又變得嚴肅,“我似乎已經過了那個沖動的階段了,現在我的生活就一個目標,好好愛你,此生不移。”

“再沒比這更重要的事兒了。”

唐晚擡手搭在他手上握住,頭枕在他舒服柔軟的毛衣上,長望著眼前的靜謐街景,鄭重道,“我們說好了,永生相愛永不分離好不好?”

“嗯,在一起,生生世世。”

“那你回去後有什麽打算?”

“沒什麽打算,一切照舊,就是剛接手公司會有些忙,但你放心,我會抽出更多時間陪你。”

“我以為,你會問我我們要不要離開桐城。”

“桐城挺好,有你,有你的家,我們的家,有我所熱愛並追逐的夢想,再沒有哪裏比它更好了。”

唐晚試探地問,“回去的話,見到我哥…”

“你在擔心我會吃醋會胡思亂想嗎?”季景深搖搖頭,堅決道,“這次換我來守護你。”

“其實,你哥哥他…”他知道唐司禮從未放下她,但他再不想成為那個陰暗狹隘的自己,他接著道,“他是你哥,就是我哥,既往不咎。”

——

輾轉落地桐城,是李姝妍與唐朝陽親自接機他們。

一番長久未見的思念傾訴與擁抱之後,李姝妍一改神色,握著唐晚的手告知她唐司禮在國外礦區出事故轉移回來的事兒。

唐晚受驚不安,她意識到自己迫切回國是否就是感應到唐司禮出了意外。

馬不停蹄地趕到醫院,唐晚與季景深穿戴上防護服進了重癥監護室看他。

唐司禮安靜地睡著,雙眼緊閉,額頭上被包紮過,嘴裏插著管子,戴著氧氣面罩,手臂上埋著針頭掉點滴,下身纏著一圈又一圈繃帶,不堪入目,根本看不見他的腿。

季景深扶她坐在椅子上。

唐晚無法接受眼前的情景,猛烈的視覺沖擊與自責愧疚讓她抽動著雙唇。

“哥…”

一聲呼喚令眼淚決堤,她還是哭了出來。

“你要醒來好不好?我回來了…”

她握住他的手,哽咽著嗓音與他說話,“我回來了,哥,你能聽見嗎?”

“我懷孕了,寶寶年後也就要出生了,你要做舅舅了,我還想你陪他一起玩兒的,你要醒來好嘛。”

她異常激動的情緒受到醫生的勸返,他們被請出來。

從主治醫生那兒他們得知,唐司禮即便日後醒來,雙腿也殘疾了。

這是一個噩耗。

唐晚幾天吃不好睡不好,她日夜祈禱他一定要醒來,否則她將愧疚一生。

季景深默默陪伴她,心裏悵然,害怕她做出選擇離開,就更珍惜與她在一起的時間。

他問她,“你會因為你哥的事兒放棄我嗎?”

唐晚抱住他,“你問地什麽傻話?這根本與你無關,我哥如今這樣我只是責怪自己,怪自己沒能把之前那些事情處理好。”

“你再也不要這麽問我了好嗎,因為你不知道在這個時候我有多需要你,我從一開始就選擇你了。”

一晃冬天過去,唐司禮沒有醒來。

即便春節,唐家也不那麽熱鬧。

直到唐司禮沈睡了三個月後,在唐晚生產的那天,他睜開眼,睡地太久了,一醒來便異常清醒,他也清晰地意識到再也感知不到雙腿。

一天之內,唐家雙喜臨門。

唐晚順產恢覆些體力後,便迫不及待想去看望唐司禮。

季景深推著她去探望他。

唐晚懷抱著孩子,繈褓之中小家夥又小又紅又醜,而對於這個小生命,她喜歡地不得了。

唐司禮躺靠在病床上,精神好多了,冬日的陽光洋洋灑灑曬進病房,曬到了他癱在床上的半截雙腿。

“哥。”

唐晚叫他道,以平和的口吻滿懷欣喜的心情,面帶淺淺的微笑。

一切都過去了,他醒了,她與季景深也迎來新生命,這是好的開始。

唐司禮溫和微笑,聲音柔美,“生產辛苦了。”

唐晚搖搖頭,“不辛苦,打了無痛,還算順利。”

“爸媽說你生了個臭小子?”

“嗯。”她扭頭給季景深一個眼神,隨即抱起孩子。

季景深抱過繈褓,轉而坐下在他床邊,將孩子抱給他看,“我媽說男孩子像舅舅,你說,該不會我兒子長大了跟你親吧?”

唐司禮笑了笑道,“是你兒子,也是我親外甥,我不得好好寵著,當然也要跟我親啦。”

季景深一邊凝視著寶寶,一邊若無其事地說道,“哥,你放心吧,我會幫你再站起來的,你會成為我們家第一個擁有機械腿的人,那超酷啊,簡直是超級英雄一般的存在。”

唐晚輕快應和,“哥,說不定你可以像鋼鐵俠那樣飛上天呢。”

唐司禮勉強帶著笑,他只是不由自主地就被唐晚吸引了視線,她坐在輪椅上,臉色蒼白,看起來疲憊極了,他心疼她生產的艱辛。

“晚晚,哥哥沒事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把身體養好。”

唐晚直視他,“哥。”

她又看著季景深,“我們一起給孩子起個名字吧?”

季景深,“姓季?”

唐司禮,“得姓唐吧?”

唐晚,“姓溫。”

兩人紛紛怔目,卻都妥協尊重她的決定。

唐司禮想了想說,“溫潮生?”

溫瀾潮生,因為你。

季景深看了眼他,“溫小滿?”

小滿?

唐司禮很是滿意這個名字,小滿即心安,他認同道,“小滿這個名字好。”

“那就小滿嘍?”唐晚確定的問他們道。

看著他們倆能坐在一起,她滿心歡慰,“溫姓還挺難起名的,我想了半天都沒想出來。”

溫小滿三歲時,唐司禮已熟練佩戴他的機械假肢,唐語晗還在與季景知暧昧,丁婉君與柯宇同居,張柏換了新男友,唐晚與季景深覆婚。

婚禮熱熱鬧鬧在城郊大草坪上舉辦,是唐晚與柯宇合作設計的自然風格場地。

日子選的是唐晚與季景深第一次被迫舉辦婚禮那天的日子。

春光明媚,長輩們坐在一起相聊甚歡,年輕的人們結伴湊在一起熱鬧,每個人都放肆享受這個大家難得相聚的時光。

溫小滿正是調皮的時候,拿著個泡泡槍在人群中躲來躲去。

唐司禮扮做反派追擊者,向溫小滿發出警告,“鋼鐵俠馬上就要找到小滿英雄啦,小滿怕不怕呀?”

他的機械雙腳落在草地上,穿著一雙皮鞋,腳踝處還是清晰可見他酷炫的銀灰色機械腿。

溫小滿見他靠近,忙跳出來朝他發射彩虹泡泡,“舅舅我抓到你啦,你輸啦。”

唐司禮笑呵呵順勢抱起他,“好,舅舅輸啦,我們現在該去準備下做爸爸媽媽的小花童啦。”

何松明吊兒郎當站在花瀑前,今天他是伴郎。

他正與做為伴娘的肖餘爭論,“你不能看那些花邊新聞,我清清白白好人一個,不信你問我姐。”

肖餘對他的搭訕嗤之以鼻,早有耳聞唐晚的這個新弟弟,可見到真人,還是被他又呆又壞的帥氣給吸引。

“你姐說你以前欺負女孩子,夠壞啊你。”

“那不是過去不懂事嘛,這下可老實了,給個機會認識下唄,我認真的。”

“再說吧再說吧。”

當夕陽西下,金燦燦的光芒灑滿大地時,阿魂上臺主持婚禮,草地上的熱鬧結束,賓客入座,悠揚音樂響起。

“有請我們的新人入場。”

在一個又一個鮮花拱橋的盡頭,季景深牽手唐晚從那頭走來。

“第一次我都沒現在這麽緊張。”唐晚看著他道。

季景深緊扣她的手,“沒關系,我們在一起。”

他頭一歪,在她耳邊悄聲道,“我老婆簡直太美了。”

“這些年我都胖了哎。”

“胖也沒關系,我喜歡。”

在親朋好友陣陣掌聲歡呼聲中,兩人踩著花瓣攜手走到臺前。

季景深接過阿魂遞來的話筒,他說不緊張,一開口卻是還是緊張地說不了話。

下面掌聲雷動,“加油!”

“老板加油!”

還有溫小滿奶聲奶氣的鼓勵,“爸爸,加油。”

“沒事兒老公。”唐晚安慰地看著他。

季景深深呼吸,牽著她的手,看著她道,“我以為這是我們的第二次婚禮我不會緊張,可我還是緊張極了。”

“我要感謝命運的安排讓我們相遇,感謝上一次的聯姻,感謝曾經那個堅定的你與愚蠢的我,我們的愛情,從來都轟轟烈烈,你是永遠的星不醒,我是你的風無眠。”

“初見是你,餘生是你,生生世世皆是你,我愛你,永不止息。”

唐晚不煽情,從後面程嘉怡手中拿來一枚戒指給他戴上,“鎖定你了,我的愛,非你莫屬。”

底下人們起哄著“親一個。”

季景深正要親吻唐晚,溫小滿大喊一聲,“等等!”

“我也要!”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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