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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章 置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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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章 置店】

秦夢月疑惑地問道:“為何?”

沈風荷笑道:“因為一旦將娘接回去,無異於像全天下承認了他之前廢黜並流放咱們的旨意是錯了的。歷朝歷代,無論是哪一個帝王,能夠坦然接受自己的錯誤的都不多。咱們這位皇上只怕也不是例外。所以,咱們這封信,反倒是給了他一個臺階下,他沒有理由不就坡下驢。再退一步講,即便他想要為難我們,也要考慮到全天下的談論的。”

秦夢月聽了,心情稍微好了一點,道:“若果真如此,便是最好的了。”

幽州城和四周很快便恢覆了原來的熙攘熱鬧。

十裏村的人見秦夢月回到村子時,臉上坑坑窪窪的,哪裏還有以前的姿色,都不由得詫異而唏噓不已。

“秦大娘子,你的臉……怎麽變成這副樣子了?”楊大娘子愕然地問道。

秦夢月淡然地笑道:“是我運氣不好,好容易得了皇上的聖旨,得準回宮了,我卻生了病,弄成這副樣子,也是我沒這個福分……”

楊大娘子聽了,更加唏噓起來:“唉!你說這事兒弄得。不過,我聽說幽州城當時死了不少人呢,能保住一條命,容顏毀了也罷了。”

沈風荷走上前來,道:“我這幾日翻看醫書,有提到可以慢慢醫治娘臉上的這些痕跡的法子,只不過因人而異,需要的時間可能是幾個月幾年甚至幾十年。但……也總比什麽都不做強,只好慢慢調理了。”

楊大娘子笑道:“沈小娘子,你的醫術過人,你說能治,一定能的。秦大娘子,你也放寬了心,總會慢慢好起來的。”

又說了一會兒話,楊大娘子這才走了。

沈風荷再次穿上男裝,說道:“娘,我去鎮子上一趟。之前在鎮子上買了些樹苗,被這次瘟疫的事情給耽擱了,還要去看看那店家還在不在。”

秦夢月答應了。

沈風荷駕著騾車到了鎮上,直奔上次那家店。

店家見沈風荷過來,倒是一眼就認了出來,笑著迎了出來。

“小客官,多日不見!”

沈風荷笑道:“店家,你還記得我?”

那店家笑道:“像小客官一般大手筆的客人可不多。不過,這次幽州城及周邊出現惡疾,我還以為那筆買賣就此作罷了,沒成想小客官你還能來。”

這次瘟疫雖然主要集中在幽州城,不過周邊鎮子村子也多少受到了些波及,這鎮子離幽州不遠,自然也未能幸免。

沈風荷笑道:“托福,這次也算是有驚無險地躲過了。倒是店家如何?”

店家笑道:“這次為了小客官要買的樹種及購置其他貨物,恰巧跟了朋友往旁邊的大同府去了一趟,倒是萬幸躲過了這次瘟疫的災禍。這說起來還有多謝小客官呢。只不過路程上耽擱了些日子,再加上知曉了瘟疫的事情,還以為小客官不會來了,倒是著實擔憂了一陣子。”

他去買樹種所花費的成本,已經超過了上次沈風荷給的定金,若是沈風荷不來結尾款,他多少是要虧一些的。

沈風荷走進店裏,笑道:“這麽說,樹種都齊備了?”

店家帶著她去了後院,笑道:“都在這邊,大一點的用大陶盆現栽著,小一點的,也都是將根埋在土裏,每隔幾日便灑水養著,就怕幹死了枯死了,小客官你盡管驗貨。”

沈風荷過去一一看了,爽快地付了餘款,讓店家幫忙將樹種都搬到騾車上。

臨離開時,路過上次買了小馬的那家店,只見店門虛掩著,門口掛著一個歇業的牌子。

她心思一動,跳下騾車來,走了進去。

店家見有客人進來,趕忙說道:“對不住,客官,我們今日歇業……”

說到一半,倒是依稀認出了沈風荷來,畢竟,長相俊俏的年輕公子哥,他開店多年也沒見過幾個。

“您是……前些日子曾來買過小馬的那位客官?”

沈風荷笑了笑,道:“店家你記性真好。店家的馬匹騾子可是都出完了?否則為何歇業?”

那店家聽了,不由得重重地嘆了口氣,道:

“唉!別提了。我是為了關店才處置店中的馬匹騾子,因此都是低於別家店的價格的,原本每日上也能賣出一兩匹去,本想著約莫月餘,也能出清了。誰知道偏巧趕上了這百年都沒遇到過一次的大疫災,幽州城被困,周邊村鎮大家也都是人人自危,哪裏還敢出門?我是連草料都得白賠進去,實在是難以支撐了。前日,幽州城有家酒館過來,說是肯將所有的馬匹老牛騾子都買了去,雖然價格賤了些,總比我還苦心賠本維持得好。等馬匹騾子等都被牽走了,我就要閉店會老家,等開了春,行市好了,再來將這鋪子也賣了……”

沈風荷聽了,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道:“幽州城的酒館?他們買了這麽多馬,怕是不是用來拉貨騎駕的吧?”

店家臉上露出不忍的神情來,嘆了口氣,道:“幽州城被圍困了那麽久,城中物資據說都被吃光了。那酒館重新營業,暫時買不到豬羊,這才買了這些馬和老黃牛等去應急的……若是可以,我也想這些牲口都能活命,但……實在是無能為力啊……”

沈風荷說道:“店家,如果我說我想將你家店中所有的馬匹騾子黃牛,還有這店面都買下,不知店家可願意?”

店家一聽,不由得吃驚地瞪大了眼睛:“連店面一起,全部買下?小客官,我沒有聽錯吧?即便這些馬匹老牛騾子等都按給幽州城酒樓的價格給小客官你,那也是一百兩的價!還有這鋪子及店內一應騾車牛車,也須得二百兩銀子了。小客官,你怕是取笑我的吧?”

沈風荷笑道:“我哪裏有取笑店家你的道理?只不過這鋪子及車駕等要二百兩銀子,卻著實貴了。店家若是肯讓一讓,馬匹騾子等和店鋪一起,一共二百五十兩,我便現銀買下,不知店家可願意?”

那店家還有些不信,只怔怔地瞪著沈風荷,過了一會兒,才確認到:“果真是……現銀?”

沈風荷從袖中取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笑道:“這是全大聿各州縣錢莊見票都會立時兌現的銀票,店家應該認識吧?”

那店家接過看了之後,這才相信。

他這小店經營慘淡,原本以為等打了春,再來處置鋪面,也須得一番周折。卻沒曾想今日直接來了一個貴人,倒是叫他省心省力不少。

只不過,他上下打量了沈風荷一下,笑道:“小客官,如果你真能拿出銀票來。我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就是……一下子砍掉50兩,這多少有些太多了。你看……我讓十兩,誠意滿滿,一共二百九十兩,如何?”

沈風荷搖了搖頭,道:“店家以前也說過,近年來車馬行的生意慘淡,否則你也不會出手這鋪子不是?我盤下這店面,也是冒著風險的。二百五十兩已經是我能出的最高價了。再多的話,店家你只能另尋買主了。”

店家原以為這年輕客人是好說話的,對行市想必也沒那樣清楚,沒曾想一下子便駁了他話,倒並不是個好糊弄的。

但看著眼前貨真價實的銀票,他又猶豫不決。

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這次放棄了,誰知道下次還能不能遇到這樣爽快的買主。

沈風荷沒有再多說什麽,就淡定地看著眼前的店家。

她倒是不差這50兩銀子,只不過能講價的時候還是得講,否則容易被當成冤大頭。

店家猶豫片刻,終於還是一咬牙,道:“行!看小客官你這樣爽快,我便當是交個朋友,日後也多一條路。就二百五十兩,咱們現在就簽書契。”

店家很快找了鎮上的居間人,雙方很快簽了書契。店家將店契給了沈風荷,沈風荷也給了銀票,銀貨兩訖。

店家這才說道:“這位小客官,不知你盤下這店面,是打算做什麽營生?若是做車馬行,我作為過來人,卻是要勸你一句的。這世道,車馬行實在不是一個好營生了的。”

沈風荷笑道:“我倒的確是想繼續做車馬行的,店家如此不看好麽?”

店家聞言,苦笑片刻,道:“小客官你看我幹這營生幹到需要變賣店鋪,就可知一二了。咱們小本經營,沒靠山沒背景,著實是難的……”

正說著的時候,有人進了店門,開口道:“店家,我來趕那些馬匹黃牛……”

這人正是之前和店家說好要買店裏那些牲畜的酒樓的夥計。

店家聽了,趕忙迎了上去,笑道:“對不住。小店裏的馬匹黃牛等,都已經被這位小客官買下了。這些牲口都是能拉車拉人的,我實在不忍將他們賣去酒館挨刀子,而且,這些馬和牛也都老了,肉只怕也不好吃,還望客官你見諒。”

夥計聽了,不由得挑了挑眉,擡高聲音道:“什麽?鄭老板,咱們這可都是說好了價兒的!你這突然反悔,我們酒店明日重新開業,那就得開了天窗!豈是你一句對不住就行的?我不管!今天這馬匹黃牛,我是非得弄回去不可的!你若是交不出,那咱們只好去衙門裏,叫大人評評理了!”

店家賠了笑道:“實在是對不住,您看,咱們原本商議的是一百兩銀子,您這也沒提前給定錢……不過,此事確實也是我理虧在前,你看,要麽我賠您五兩銀子,權當是毀約的定銀,行麽?”

那人冷笑兩聲,道:“五兩銀子?你打發叫花子呢?耽誤我們酒店一日的營生,少說也是上百兩銀子的損失!你若真想私了,那也好說,至少賠五十兩銀子。否則,咱們這就去衙門去說理去!”

店家聽了,不由得臉都綠了:“五十兩?你這也太獅子大開口了吧!我原本一百兩銀子,本就已經是賤賣,現在卻要我賠五十兩,這我可接受不了!你若非要去衙門,咱們便去衙門……”

沈風荷在一旁聽了,對店家倒是多了幾分好感。

他原本賣給酒店是一百兩,今日轉賣給她,也是一百兩,並未漲價,想必也確實是不忍將這麽多馬匹黃牛送去屠宰場,想著賣給她,總歸還能給這些馬匹黃牛騾子等留下一條命在。

能對牲畜都存有仁慈之心,說明鄭老板這人的人品還是可以信賴的。

而且,和酒館的約定毀壞之後,他也主動向酒店的夥計提出了要賠銀子的事情,可見做生意方面,也是秉承著基本的信譽的。

酒館的夥計聽了,趾高氣昂地道:“去就去!我倒要看看,難不成大老爺還能判你一個毀壞買賣契約的人有理不成!”

沈風荷這時開口道:“這位客官,我剛剛聽鄭老板說,你家酒館連定金都未曾支付給鄭老板,此事可當真?”

酒館的夥計聽了,一時語塞。

鄭老板在一旁說道:“確實是未曾付的。”

沈風荷笑道:“若是如此,依照大聿的律法,賣家即便毀約,也不必承擔全部的責任,所需賠償,最高也的確是半成之數。剛剛鄭老板說情願賠償五兩銀子,已經是足額賠償了。這即便是到了衙門,只怕也是如此結果。”

夥計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反駁。

接著,他眼珠子突然一轉,冷笑道:“你不說話還好,一說話,我倒是想起來了。!你也得跟我們一去去衙門。我現在懷疑你們兩個串通好了,先說賣馬匹黃牛給我們,現在又反悔,是故意想要搞垮我們酒館!”

沈風荷看著他,淡淡地道:“你確定要鬧到衙門去?依照大聿的律法,黃牛是耕地拉車所需重要的腳力,除非特殊情形,否則,隨意屠宰,那就是犯了罪,輕則罰銀,重則需坐牢。”

“如果你非要拉著我們去衙門的話,我們是不怕的。我們現在就走吧。”

沈風荷說完,就朝鄭老板看了一眼,示意他和自己一起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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