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惡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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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9章 惡疾】
城中有一半百姓，不知為何仿佛一夜之間都染上了風寒似的，出現了發熱，咳嗽，乃至意識不清，昏迷等癥狀。
而且，病人皮膚上還會出現發黑的瘀斑等。
沈風荷和秦夢月還有蕭雲昊沈一川沈青杏，因為早被診斷得了傳染病，便和驛站其他人隔離開來。
而且，為了更逼真一些，即便是在房中，沈風荷也和以前防治傷寒傳染病的時那樣，制作了些活性炭的隔離面罩等，將幾人包裹的嚴嚴實實的。
送來的飯菜也都是假裝吃完，實際上吃的都是空間裏儲存的新鮮的飯食。
再加上驛站的人也都盡量地少接觸她們，即便是送飯，也都是放在門外，交由她們自己去取的。
因此，沈風荷發現外面異狀的時候，已經是十天之後了！
這一日，給他們屋中送飯的人遲遲不來，她和秦夢月還好，但三個小家夥就餓得無精打采的。
沈風荷也不好憑空從空間裏拿出飯菜來，因此便開了門出外查看。
一看不打緊，那一向給她們送飯過來的驛站官差就暈倒在走廊的拐角處，飯菜撒了一地。
想必是因為位置隱蔽，所以一直沒有被人發現。
沈風荷一眼看到他的手上和臉上脖頸處都有很明顯的黑斑，眼神霎時間嚴肅了起來。
她盡量捂住口鼻，走近查看，卻發現這差役已經死了。
沈風荷臉色更加嚴肅，她帶了一次性手套和防護面罩，提取了一些他的血液做樣本，進了空間。
化驗結果和她猜測的一致，是黑死病的癥狀，也就是鼠疫。
這種病可以通過呼吸感染，因此傳染很快，曾經在中世紀時期，帶給了歐洲極其慘烈的影響，有兩千五百萬人呢都死於這一場大瘟疫。
一直到近現代，繼青黴素被發現後，又發現了鏈黴素，對黑死病的治療有顯著的效果。
在此之前，一旦得了這種病，那就只有等死一條路可選！
而現在的這個時代，就連常見的青黴素都不知曉，對於提煉培育更加困難，也更鮮有人知的鏈黴素來說，自然更加不可能有了！
沈風荷的空間裏倒是儲存了一些鏈黴素，若是感染鼠疫的人不多，範圍不廣，她倒是可以全部醫治，防止這病再傳染。
但……看這人到死都未曾得到救治，只怕……病情已經蔓延得很厲害了。
那麽，她空間裏的那些鏈黴素，肯定是不夠用的！
然而，倘若放任不管的話，很有可能造成無數人死去！
沈風荷在空間裏進行了徹底的消毒之後，這才出來，順便從空間裏拿了幹凈的食物出來，這才回到了房間。
秦夢月見她表情嚴肅，忍不住笑問道：“風荷，怎麽去了那麽久？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沈風荷將飯菜放在桌子上，讓三個小家夥過來吃，這才把秦夢月拉到一邊，低聲道：“娘，外面好像真的有什麽會傳染的惡疾在迅速蔓延，不過，現在是個什麽情形，我也還不太清楚。”
秦夢月瞪大了眼眸，問道：“你說什麽？會傳染的惡疾？難道是咱們身上……不，不對啊！咱們身上的不是你用藥物偽裝的……”
沈風荷搖了搖頭，道：“不是咱們身上的。是另外一種。也幸而咱們先以‘傳染病’的名義被隔離在這屋子裏，否則……只怕咱們現在也已經中招了……”
秦夢月聽了，下意識地看向三個正在認真吃飯的小家夥，不由得心有餘悸。
若是不是陰差陽錯，她們……
“風荷，那朔兒他們……他們在外面，會不會也有危險？”
沈風荷現在也不敢打包票說蕭雲朔就真的無事，不過此刻，她也只能盡量安慰秦夢月了。
“娘，你放心吧。你忘了流放路上咱們遭遇傷寒的傳染病的時候，殿下和袁旭是和咱們一起度過的。以殿下的洞察秋毫，想必很快就能發現異常，也會做出相應的防護的。我一會兒找欽差大人詢問一下城中的情形。只是一件，從現在開始，咱們一定不可以這屋子，口鼻上的面罩等，也不能隨便取下。吃食我都是先行檢查，確保無礙……我這幾日怕是會偷偷出去一下，查看一下外面的情形，順便和殿下聯系上。”
秦夢月認真地聽著，道：“風荷，你放心吧。娘曉得的。”
沈風荷點了點頭。不一會兒工夫，外面終於傳來了騷動，看樣子應該是那送飯的差役的屍體被發現了。
很快有人過來敲門，是驛站的負責差役。
他也將自己包得嚴嚴實實的，驚恐萬端地道：“兩位主兒，欽差大人……欽差大人這幾日也生了病，被擡去衙門的醫館去治療，剛剛傳來了噩耗，說是欽差大人不治身亡了！”
沈風荷和秦夢月都愕然地瞪大了眼眸。
“怎麽會……？！”
差役惶惶不可終日地道：“也不知是為何，城中突然就有好多人的了風寒，大夫開了風寒的藥，但都不見效。病癥重的，便出現了昏迷不醒或者咳血的狀況，現在城中死了好多人，就連給兩位主兒送飯的人也死了……現在欽差大人也死了，王大人也在牢中染了病死了，我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聽聽說知州大人已經知曉了幽州城的情形，派了軍隊過來把幽州城也給圍了，看樣子……像是要把大家都圍困死在這城中。兩位主兒是聖上下旨要的人，但幽州城的情形，誰也顧不得誰了。這驛站的差役早就逃光了，我今日也要逃回家裏去了，兩位主兒也盡早想法子奔命吧！”
沈風荷聽聞如此，臉色愈加嚴肅。
連城都被圍了，可見情形已經非常嚴重了。
倘若不及時地治療，只怕這幽州城不出一個月，就會變成一座死城！
那差役說完，也不等沈風荷和秦夢月多說什麽，便轉身逃也似地走了。
沈風荷對秦夢月說道：“娘，你帶著昊兒一川他們先在這屋中等候些時候，我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殿下……”
秦夢月不放心：“這幽州城這樣大，如何找啊？我看……咱們還是呆在這裏，等朔兒找過來吧。他定然是知曉咱們還在驛站裏的……”
沈風荷自然知道秦夢月所說的是事實。
不過，她多少還是有些不太放心蕭雲朔，尤其是現在全城都亂了的情況下，光是幹等著，著實有些太叫人心焦了。
而且……她這次心中不好的預感很強烈。
倘若蕭雲朔未被感染的話，他不太可能任她和秦夢月在這驛站中待了快半個月，也未曾露面過一次！
“娘，你忘了殿下以前告訴過我，如果出了什麽事情，就去幽州城的一家店去打探消息嗎？我別的地方也不亂跑，只去那裏看一下。”
秦夢月到底也擔心蕭雲朔，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道：“那……你小心些。若是找不到的話，也不要亂跑，及早回來。”
沈風荷說道：“娘，你放心吧。我醒得的。”
沈風荷說著，又重新將自己身上的防護面罩等都整理了一下，剛要出門，袁旭卻先一步出現了。
有之前和沈風荷他們一起抗爭傷寒的經驗，袁旭口鼻上果然也戴著用草木灰做成的活性炭口罩。
他見到沈風荷和秦夢月，並不靠近，而是遠遠的在樓道上就‘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帶著哭腔道：“娘娘，求娘娘救救殿下！殿下……快死了！”
“什麽？！”秦夢月聽了，霎時間天旋地轉，若不忽視沈風荷扶住，只怕已經摔倒了。
沈風荷也沒有好到哪兒去，手腳霎時間癱軟無力，也差點摔倒。
不過，她還是比秦夢月鎮定了些，問道：“袁旭，你說清楚。殿下現在在哪兒？是不是也感染了這個……傳染病？”
袁旭點了點頭，道：“殿下現在在我們在城中的一個秘密據點。發現了感染的癥狀之後，殿下便將自己隔離了起來，不容我們靠近，也命令我們不得告訴娘娘……這已經是五天前的事情了，屬下……屬下實在不願再瞞下去，這才冒死前來告訴娘娘。娘娘，您醫術高超，求娘娘一定要救殿下啊！”
沈風荷只覺得胸臆間莫名升騰起一股憤怒來。
她渾身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低聲問道：“他……在哪兒？現在就帶我過去……”
蕭雲朔在一棟宅子裏一個孤零零的小樓上，遠遠地便聽到了裏面傳來的微弱的咳嗽聲。
連咳嗽都這樣微弱了，可見他的身體已經到了怎樣的情形！
沈風荷的心臟揪心地痛，三步並作兩步地上了樓。
房門被蕭雲朔從裏面鎖上了。
她氣得對袁旭說道：“把門撞開。”
房門很快被推開，蕭雲朔半躺在軟榻上，裸露在外的手上能夠看到那些黑斑。
之前在驛站看到的那個給她們送飯的人的情形，叫她霎時間心悸如絞！
嗓子口仿佛被塞了棉花似的，叫她喘不過氣來！
她三步並作兩步沖了過去。
蕭雲朔還有意識，聽到了腳步聲，轉頭看到了沈風荷，不由得愕然地瞪大了眼眸。
“風荷……？你為何……咳咳咳……在這裏？”
問完這個問題，他便仿佛想到了什麽似地，錯眸看向了門外跪著的袁旭。
袁旭自然也感知到蕭雲朔責備的目光，他跪得挺直，道：“殿下，等殿下的病好了，殿下要打要罰要殺，袁旭都毫無怨言！”
蕭雲朔又是一連串的咳嗽，根本無暇去責備袁旭。
他低聲對沈風荷說道：“你出去！萬一被傳染！”
沈風荷已經快被氣炸了，冷聲道：“蕭雲朔，你閉嘴！你若再敢多說一個字，我立刻便將口鼻上的防護面罩都揭下來！不就是被傳染麽？我跟你一起傳染！”
蕭雲朔乖乖地閉了嘴。
他很確定，沈風荷真的會這樣做。
蕭雲朔的癥狀很明顯，沈風荷並未把脈之類的浪費時間，也顧不得別的，直接從隨身的藥箱中取出了註射器和鏈黴素，直接給蕭雲朔註射了大劑量的藥液。
她空間裏的鏈黴素雖然不多，但要救蕭雲朔一人的量，還是足夠的。
也正因為如此，看著一向強壯堅韌，仿佛無論是誰，無論是怎樣的死神，都帶不走的他，此刻卻如此虛弱地躺在自己面前， 她便更加的心痛而自責。
他那麽久未曾在驛站露面，她本該早就發現異常的。
但凡她早些發現，早些利用空間出來找到他，他就不會像現在一樣形容枯槁，生死一線！
註射完了藥劑，她吩咐袁旭道：“我進來之前開的方子，你立刻去熬藥，三碗水煎成一碗，端過來就放在門口就可以，我會去拿的。然後你每次送完藥之後，都一定要用最烈的酒消毒，聽到沒有”
這些都是以前在防治傷寒的時候經歷過的，袁旭駕輕就熟，立刻答應著去弄了。
這邊蕭雲朔被註射了藥劑之後，咳嗽稍稍好了一些，意識也有些模糊起來。
他看到沈風荷只露在外面的一雙眼睛裏盛滿的擔憂，不知怎麽的，居然有些安心。
以前，他一直覺得沈風荷仿佛在刻意疏遠他，一直不喜歡他。
但現在，他的確這雙瞳眸中看到了她的關切和……愛意。
原來，她多少還是有些心悅他的啊。
否則，又怎會不顧自己的安危地沖進來，給他治病？
蕭雲朔有些勉力地擡了擡手臂，下意識地想要去摸摸她的臉頰。
但到了中途，卻驀地想起他現在可是患著病，不能隨意碰她的，便又將手收了回來，只是低聲溫柔地笑道：“放心吧。我還死不了。”
沈風荷胸口堵著的憤怒霎時間爆發開來，氣得咬牙切齒地道：“死不了？若不是我及時趕過來，只怕過幾日就只能看到你的屍體了！還死不了？你以為你真的那樣幸運嗎？可以躲得過每一次的生死劫？”
蕭雲朔還從未見她如此憤怒地罵過人，先是有些懵，接著心底卻不由得升騰起暖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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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病人皮膚上還會出現發黑的瘀斑等。
沈風荷和秦夢月還有蕭雲昊沈一川沈青杏，因為早被診斷得了傳染病，便和驛站其他人隔離開來。
而且，為了更逼真一些，即便是在房中，沈風荷也和以前防治傷寒傳染病的時那樣，制作了些活性炭的隔離面罩等，將幾人包裹的嚴嚴實實的。
送來的飯菜也都是假裝吃完，實際上吃的都是空間裏儲存的新鮮的飯食。
再加上驛站的人也都盡量地少接觸她們，即便是送飯，也都是放在門外，交由她們自己去取的。
因此，沈風荷發現外面異狀的時候，已經是十天之後了！
這一日，給他們屋中送飯的人遲遲不來，她和秦夢月還好，但三個小家夥就餓得無精打采的。
沈風荷也不好憑空從空間裏拿出飯菜來，因此便開了門出外查看。
一看不打緊，那一向給她們送飯過來的驛站官差就暈倒在走廊的拐角處，飯菜撒了一地。
想必是因為位置隱蔽，所以一直沒有被人發現。
沈風荷一眼看到他的手上和臉上脖頸處都有很明顯的黑斑，眼神霎時間嚴肅了起來。
她盡量捂住口鼻，走近查看，卻發現這差役已經死了。
沈風荷臉色更加嚴肅，她帶了一次性手套和防護面罩，提取了一些他的血液做樣本，進了空間。
化驗結果和她猜測的一致，是黑死病的癥狀，也就是鼠疫。
這種病可以通過呼吸感染，因此傳染很快，曾經在中世紀時期，帶給了歐洲極其慘烈的影響，有兩千五百萬人呢都死於這一場大瘟疫。
一直到近現代，繼青黴素被發現後，又發現了鏈黴素，對黑死病的治療有顯著的效果。
在此之前，一旦得了這種病，那就只有等死一條路可選！
而現在的這個時代，就連常見的青黴素都不知曉，對於提煉培育更加困難，也更鮮有人知的鏈黴素來說，自然更加不可能有了！
沈風荷的空間裏倒是儲存了一些鏈黴素，若是感染鼠疫的人不多，範圍不廣，她倒是可以全部醫治，防止這病再傳染。
但……看這人到死都未曾得到救治，只怕……病情已經蔓延得很厲害了。
那麽，她空間裏的那些鏈黴素，肯定是不夠用的！
然而，倘若放任不管的話，很有可能造成無數人死去！
沈風荷在空間裏進行了徹底的消毒之後，這才出來，順便從空間裏拿了幹凈的食物出來，這才回到了房間。
秦夢月見她表情嚴肅，忍不住笑問道：“風荷，怎麽去了那麽久？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沈風荷將飯菜放在桌子上，讓三個小家夥過來吃，這才把秦夢月拉到一邊，低聲道：“娘，外面好像真的有什麽會傳染的惡疾在迅速蔓延，不過，現在是個什麽情形，我也還不太清楚。”
秦夢月瞪大了眼眸，問道：“你說什麽？會傳染的惡疾？難道是咱們身上……不，不對啊！咱們身上的不是你用藥物偽裝的……”
沈風荷搖了搖頭，道：“不是咱們身上的。是另外一種。也幸而咱們先以‘傳染病’的名義被隔離在這屋子裏，否則……只怕咱們現在也已經中招了……”
秦夢月聽了，下意識地看向三個正在認真吃飯的小家夥，不由得心有餘悸。
若是不是陰差陽錯，她們……
“風荷，那朔兒他們……他們在外面，會不會也有危險？”
沈風荷現在也不敢打包票說蕭雲朔就真的無事，不過此刻，她也只能盡量安慰秦夢月了。
“娘，你放心吧。你忘了流放路上咱們遭遇傷寒的傳染病的時候，殿下和袁旭是和咱們一起度過的。以殿下的洞察秋毫，想必很快就能發現異常，也會做出相應的防護的。我一會兒找欽差大人詢問一下城中的情形。只是一件，從現在開始，咱們一定不可以這屋子，口鼻上的面罩等，也不能隨便取下。吃食我都是先行檢查，確保無礙……我這幾日怕是會偷偷出去一下，查看一下外面的情形，順便和殿下聯系上。”
秦夢月認真地聽著，道：“風荷，你放心吧。娘曉得的。”
沈風荷點了點頭。不一會兒工夫，外面終於傳來了騷動，看樣子應該是那送飯的差役的屍體被發現了。
很快有人過來敲門，是驛站的負責差役。
他也將自己包得嚴嚴實實的，驚恐萬端地道：“兩位主兒，欽差大人……欽差大人這幾日也生了病，被擡去衙門的醫館去治療，剛剛傳來了噩耗，說是欽差大人不治身亡了！”
沈風荷和秦夢月都愕然地瞪大了眼眸。
“怎麽會……？！”
差役惶惶不可終日地道：“也不知是為何，城中突然就有好多人的了風寒，大夫開了風寒的藥，但都不見效。病癥重的，便出現了昏迷不醒或者咳血的狀況，現在城中死了好多人，就連給兩位主兒送飯的人也死了……現在欽差大人也死了，王大人也在牢中染了病死了，我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聽聽說知州大人已經知曉了幽州城的情形，派了軍隊過來把幽州城也給圍了，看樣子……像是要把大家都圍困死在這城中。兩位主兒是聖上下旨要的人，但幽州城的情形，誰也顧不得誰了。這驛站的差役早就逃光了，我今日也要逃回家裏去了，兩位主兒也盡早想法子奔命吧！”
沈風荷聽聞如此，臉色愈加嚴肅。
連城都被圍了，可見情形已經非常嚴重了。
倘若不及時地治療，只怕這幽州城不出一個月，就會變成一座死城！
那差役說完，也不等沈風荷和秦夢月多說什麽，便轉身逃也似地走了。
沈風荷對秦夢月說道：“娘，你帶著昊兒一川他們先在這屋中等候些時候，我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殿下……”
秦夢月不放心：“這幽州城這樣大，如何找啊？我看……咱們還是呆在這裏，等朔兒找過來吧。他定然是知曉咱們還在驛站裏的……”
沈風荷自然知道秦夢月所說的是事實。
不過，她多少還是有些不太放心蕭雲朔，尤其是現在全城都亂了的情況下，光是幹等著，著實有些太叫人心焦了。
而且……她這次心中不好的預感很強烈。
倘若蕭雲朔未被感染的話，他不太可能任她和秦夢月在這驛站中待了快半個月，也未曾露面過一次！
“娘，你忘了殿下以前告訴過我，如果出了什麽事情，就去幽州城的一家店去打探消息嗎？我別的地方也不亂跑，只去那裏看一下。”
秦夢月到底也擔心蕭雲朔，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道：“那……你小心些。若是找不到的話，也不要亂跑，及早回來。”
沈風荷說道：“娘，你放心吧。我醒得的。”
沈風荷說著，又重新將自己身上的防護面罩等都整理了一下，剛要出門，袁旭卻先一步出現了。
有之前和沈風荷他們一起抗爭傷寒的經驗，袁旭口鼻上果然也戴著用草木灰做成的活性炭口罩。
他見到沈風荷和秦夢月，並不靠近，而是遠遠的在樓道上就‘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帶著哭腔道：“娘娘，求娘娘救救殿下！殿下……快死了！”
“什麽？！”秦夢月聽了，霎時間天旋地轉，若不忽視沈風荷扶住，只怕已經摔倒了。
沈風荷也沒有好到哪兒去，手腳霎時間癱軟無力，也差點摔倒。
不過，她還是比秦夢月鎮定了些，問道：“袁旭，你說清楚。殿下現在在哪兒？是不是也感染了這個……傳染病？”
袁旭點了點頭，道：“殿下現在在我們在城中的一個秘密據點。發現了感染的癥狀之後，殿下便將自己隔離了起來，不容我們靠近，也命令我們不得告訴娘娘……這已經是五天前的事情了，屬下……屬下實在不願再瞞下去，這才冒死前來告訴娘娘。娘娘，您醫術高超，求娘娘一定要救殿下啊！”
沈風荷只覺得胸臆間莫名升騰起一股憤怒來。
她渾身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低聲問道：“他……在哪兒？現在就帶我過去……”
蕭雲朔在一棟宅子裏一個孤零零的小樓上，遠遠地便聽到了裏面傳來的微弱的咳嗽聲。
連咳嗽都這樣微弱了，可見他的身體已經到了怎樣的情形！
沈風荷的心臟揪心地痛，三步並作兩步地上了樓。
房門被蕭雲朔從裏面鎖上了。
她氣得對袁旭說道：“把門撞開。”
房門很快被推開，蕭雲朔半躺在軟榻上，裸露在外的手上能夠看到那些黑斑。
之前在驛站看到的那個給她們送飯的人的情形，叫她霎時間心悸如絞！
嗓子口仿佛被塞了棉花似的，叫她喘不過氣來！
她三步並作兩步沖了過去。
蕭雲朔還有意識，聽到了腳步聲，轉頭看到了沈風荷，不由得愕然地瞪大了眼眸。
“風荷……？你為何……咳咳咳……在這裏？”
問完這個問題，他便仿佛想到了什麽似地，錯眸看向了門外跪著的袁旭。
袁旭自然也感知到蕭雲朔責備的目光，他跪得挺直，道：“殿下，等殿下的病好了，殿下要打要罰要殺，袁旭都毫無怨言！”
蕭雲朔又是一連串的咳嗽，根本無暇去責備袁旭。
他低聲對沈風荷說道：“你出去！萬一被傳染！”
沈風荷已經快被氣炸了，冷聲道：“蕭雲朔，你閉嘴！你若再敢多說一個字，我立刻便將口鼻上的防護面罩都揭下來！不就是被傳染麽？我跟你一起傳染！”
蕭雲朔乖乖地閉了嘴。
他很確定，沈風荷真的會這樣做。
蕭雲朔的癥狀很明顯，沈風荷並未把脈之類的浪費時間，也顧不得別的，直接從隨身的藥箱中取出了註射器和鏈黴素，直接給蕭雲朔註射了大劑量的藥液。
她空間裏的鏈黴素雖然不多，但要救蕭雲朔一人的量，還是足夠的。
也正因為如此，看著一向強壯堅韌，仿佛無論是誰，無論是怎樣的死神，都帶不走的他，此刻卻如此虛弱地躺在自己面前， 她便更加的心痛而自責。
他那麽久未曾在驛站露面，她本該早就發現異常的。
但凡她早些發現，早些利用空間出來找到他，他就不會像現在一樣形容枯槁，生死一線！
註射完了藥劑，她吩咐袁旭道：“我進來之前開的方子，你立刻去熬藥，三碗水煎成一碗，端過來就放在門口就可以，我會去拿的。然後你每次送完藥之後，都一定要用最烈的酒消毒，聽到沒有”
這些都是以前在防治傷寒的時候經歷過的，袁旭駕輕就熟，立刻答應著去弄了。
這邊蕭雲朔被註射了藥劑之後，咳嗽稍稍好了一些，意識也有些模糊起來。
他看到沈風荷只露在外面的一雙眼睛裏盛滿的擔憂，不知怎麽的，居然有些安心。
以前，他一直覺得沈風荷仿佛在刻意疏遠他，一直不喜歡他。
但現在，他的確這雙瞳眸中看到了她的關切和……愛意。
原來，她多少還是有些心悅他的啊。
否則，又怎會不顧自己的安危地沖進來，給他治病？
蕭雲朔有些勉力地擡了擡手臂，下意識地想要去摸摸她的臉頰。
但到了中途，卻驀地想起他現在可是患著病，不能隨意碰她的，便又將手收了回來，只是低聲溫柔地笑道：“放心吧。我還死不了。”
沈風荷胸口堵著的憤怒霎時間爆發開來，氣得咬牙切齒地道：“死不了？若不是我及時趕過來，只怕過幾日就只能看到你的屍體了！還死不了？你以為你真的那樣幸運嗎？可以躲得過每一次的生死劫？”
蕭雲朔還從未見她如此憤怒地罵過人，先是有些懵，接著心底卻不由得升騰起暖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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