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 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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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 三人
秋更深了一些，兩個案件在一處陷入停擺。尋找白露所謂的“丈夫”和出現在林雨別墅裏的第三個人成為關鍵。就在諸葛嘉一往返在兩個案子之間找不到突破的時候，新的契機出現。
11 月 1 號，永安家園案發現場出現新的訪客，小區物業趙志偉。
老小區是近幾年才招來的物業，負責的不過是垃圾處理和家電維修一類的簡單活兒，以及鄰裏之間不可避免的摩擦。不像高檔小區那麽周全，自然物業費也不多。當時給小區招物業的事情，並不是所有業主都同意的，比如像王啟明這樣不住在這裏的業主就並不讚同，物業費雖然不多，但是一筆沒什麽回報的投資，業主確實不願支付。可是物業管理是老舊小區改造與建設的必然，這筆費用只能轉移由租戶來承擔。好在新京的打工人賺錢還算可以，老小區幾百塊錢的物業費在高昂的房租面前顯得不值一提。
物業經理趙志偉出現在永安家園，目的就是催繳物業費。
“失蹤？我不知道，我剛從老家回來，今天到辦公室照例在系統裏更新各住戶物業費繳納情況，看到有租戶還沒交物業費就過來催一下，我什麽都不知道”看到警察來到物業辦公室，趙志偉顯得有些緊張，聽不少同事說過小區裏發生的各種事情，宿舍裏有同事還協助過命案調查，可趙志偉剛做這一行沒多久，第一次見警察，還是發慌。
“602 這家住戶一直是你在收物業費？”
“我們是小物業公司，沒有大公司那麽健全，每家每戶把物業費轉賬到支付寶，然後備註個房間樓號什麽的就可以了，我這邊要把交費情況匯總到公司的系統裏。602 這戶人家，戶主是王啟明，但繳費人一向是一位叫白露的租戶，之前交費都很準時的。第一次出現超時，打電話也沒人接，我正好就過來看看。”
“這家租戶有和其他鄰裏鬧過矛盾嗎？”
趙志偉想了想，“矛盾倒是沒有，其實這小區老人們居多，外地來的也都是附近寫字樓工作的年輕人，糾紛也不是很多。哦，對，我這腦子真不好使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想起來了，好像她接到過一次投訴”
“投訴？什麽時候，原因是什麽？”
“我記得挺清楚的，是她樓下的住戶，好像是 19 年初的時候。那家也是租戶，投訴白小姐每天晚上回來太晚，穿著高跟鞋在家走路，還有周末早上在家裏咚咚的跳。說是影響休息。”
“你們怎麽處理的？”
“兩處調和唄，那租戶姓汪，是位男士，剛搬到這小區不久，睡眠不太好。白小姐下班晚，高跟鞋路過他的門外會有動靜。在房間裏，走動也難免有聲音。周六日在家跟著電視跳個健身操，其實就是這麽簡單的事情。不過，後來你們知道怎麽著嗎，有一次我在門口看到他們兩個有說有笑的一起離開了。那樣子太像年輕人談戀愛了，真不是我八卦，就是覺得自己無意間做了個媒人的感覺”
“你看到他們一起出入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就是調解投訴沒多久，今年年初的樣子”
“你能帶我們去見一下這位汪先生嗎？”
“也不知道該說是湊巧，還是不湊巧，這位汪先生這個月也沒交物業費！我還想著一塊兒來看看”
簡單盤問了些其他問題，諸葛嘉一和許渭就離開物業辦公室，趙志偉帶著警察二人一起返回了白露所居住的樓，在 502 門前停下，按下門鈴，和想象中一樣，久久沒人回應。
“你看，還是沒人”趙志偉無奈地聳聳肩。
隨後物業與 502 的房東取得聯系，要到了汪鵬的聯系方式，只是電話裏傳來的是關機的系統提示音。
還好在簽署住房合同時，房東處留下了汪鵬的身份證覆印件。這位房東住的也離永安家園不遠，沒一會兒就把覆印件送了回來。
“這住戶是個博士，看上去也是幹幹凈凈的，住了這還不到一年，怎麽？他是惹著什麽事兒了？”房東是個老太太，看上去 60 歲出頭，頭發烏黑，像是剛漂染過不久的。精神得很。
“這租戶的鑰匙您這裏有嗎？”
“當然有，萬一拖欠房租什麽的，我還是得留個手段。”說著老太太就取出了一串鑰匙，“不過呢，我也不能隨便開門的，你們警察也知道，不然我就犯法了不是？”
許渭看著那串鑰匙，恨不得奪過來打開門一探究竟，可是不能。
“好，謝謝您配合，我們需要申請一些手續，如果有需要的可能下午還得麻煩您來一趟。”
“沒事兒，我就住隔壁楓華景苑，有事兒給我打電話就行。”
楓華景苑，恰好是諸葛嘉一的住處，這樣的巧合倒也是不意外，兩個小區距離不遠。甚至有不少永安家園的年輕業主從父輩那裏繼承到房子之後，嫌小區太老，就租房搬到了附近的楓華景苑，再將永安家園的房子出租，順便等著拆遷的那天能再換幾套新房子。
“謝謝您配合”
諸葛嘉一和許渭來到永安家園小區唯一的亭子間，最近因為戶外太冷，所以出來坐著的大爺們也少了，這才有了個安靜也可以休息的地方。
“你回趟局裏，核實一下汪鵬的身份信息。他是白露失蹤案的最大嫌疑人，甚至林雨被害案也可能和他有關，你盡快申請一份調查令出來。”
“好，那師傅你不回去？”
“我再去一趟白露住處，在這裏等你等消息。你有什麽消息就發給我”
“好”
回到警局，許渭一邊等搜查令簽署，一邊到信息部和同事查看著汪鵬的信息。
汪鵬，男，生物醫藥公司項目經理，36 歲，已婚，籍貫福安省漓水灣縣。工作過兩家公司，一家生物工程，一家生物醫藥公司。
生物工程，許渭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一點，沒錯，白露的同事以及陳溫雅都提到過這一職業。很大概率上，這個人就是白露傳說中的丈夫。漓水灣，又是漓水灣。
許渭立刻將這一消息打電話通知給諸葛嘉一。
“好，你跟他的公司和家人聯系一下。還有，調查交通監控，查明汪鵬這段時間的行程軌跡。搜查令還沒下來？”
“沒，不過應該快了。白露的案子和林雨的合並之後，影響就很大了，我申請的是加急，應該很快。”
“好，辛苦你了”
放下電話，諸葛嘉一從口袋裏取出一串鑰匙，打開了 502 的房間門。
就在許渭打來電話之前，諸葛嘉一查看白露房間的時候，在沙發縫隙發現一把鑰匙。如果白露和汪鵬真的是情侶關系，大概率會有一把打開汪鵬房間的鑰匙，於是諸葛嘉一又將白露家翻了一遍，果然，她猜對了。
搜查令是按著規矩申請的，可是她等不了那麽久！
戴好手套和鞋套，諸葛嘉一小心翼翼地潛進了汪鵬的房間。
這間屋子和白露的戶型完全一樣，老小區的隔音本身就不是很好，樓上穿著高跟鞋的聲響一定可以被聽到。難怪會投訴。
汪鵬的房間收拾得還算幹凈，所有東西都整齊擺放著，只是客廳沙發上方的墻面上，有一個釘子孔，那位置倒是很像能懸掛相框的樣子。也許是之前租客或是房東留下的。但諸葛嘉一還是忍不住在房間裏檢索一個相框的樣子，終於，冰箱後面發現了一個相框，那是一張三人合照，男人、女人、男孩，一家三口笑容燦爛。
那穿著旗袍的女人，極有氣質，長長的脖頸戴著一條珍珠項鏈，獨有韻味，諸葛嘉一盯著那女子又看了幾秒，腦海中有什麽東西被擊中了。
我見過她！諸葛嘉一自言自語。在哪裏，在哪裏。對，想起來了。
諸葛嘉一立刻拿出手機，打開之前同事發來的隔壁寫字樓監控畫面，果然，一個女人的臉與她一致！汪鵬的妻子 15 號到過永安家園！
“蹬蹬蹬”清晰地腳步聲在諸葛嘉一頭頂踏過，那是白露的房間，可諸葛嘉一離開那裏時已經將其恢覆封鎖狀態的！迅速離開 502 將門鎖上，諸葛嘉一飛奔去往 6 層，卻只看到 601 的房門“砰”得一聲關上。
果然，又是她，做記者的為了所謂的一手新聞還真是不擇手段。
諸葛嘉一帶著些怒氣按響 601 的門鈴，無人回應，又忍不住敲了幾下門。
“諸葛警官？怎麽了，有什麽事情嗎？”房門打開，段夢潔手裏拿著一袋垃圾，穿戴整齊，腳上還穿著高跟靴子，看樣子是要出門。
看到對方一臉無辜，心裏的不滿又加重幾分，“我知道你做新聞的需要一手資料，但是，案發現場未經允許，不得入內，我不知道你有什麽辦法進入到隔壁房間，但是，妨礙辦案，非法取得新聞線索，都是有悖你職業道德的。”
段夢潔將手裏的垃圾袋扔到門外的地上，被莫名地質疑惹得不悅，“我今天早上只離開自己房間一次，就是剛才出門安裝監控”她指了指門上貓眼下方一個邊長三厘米左右的黑色長方形物體，“這裏出了案子，雖然你們說是失蹤了，但這麽多天過去，更像是死了人，我沒有什麽安全感，安裝監控也妨礙你們辦案？況且，我的監控看不到 602 室內，我怎麽竊取新聞線索！”
剛才確實有些心急，諸葛嘉一這才註意到那個小的監控器。
“剛才，我聽到樓上有腳步聲，一過來就看到你關上門，可能是產生了誤會，但是，還請你出示一下你房間裏的監控，來自證一下吧！”諸葛嘉一記得段夢潔家裏有監控，第一次走訪時就提供給警方。
段夢潔撇了撇嘴巴，雙眼盯著諸葛嘉一。她沒再解釋，回到客廳，取出自己家的監控，打開了手機 app，一段視頻顯示的畫面，確實如段夢潔所說，她只是把監控器粘貼上去而已。
“那這個監控有沒有數據？”諸葛嘉一指了指門外的黑色小正方體，“能否讓我看一下，很可能有人經過這裏。”
段夢潔翻了個白眼，嘴裏嘟囔著“還真是不信任我”，然後打開另一個 APP，門外監控顯示的畫面只有諸葛嘉一上門按門鈴的畫面。看來確實是段夢潔剛安裝好，緊接著諸葛嘉一就上樓敲了門。
“對不起，謝謝你的配合”將手機還了回去，諸葛嘉一也道歉。
“道歉承受不起，只是……”段夢潔將手機揣進外套口袋裏，“能不能給我透漏些消息，看在我這麽配合工作的份兒上。而且，這個監控信息，以後我也可以隨時提供給你們”
“不好意思，”諸葛嘉一不假思索的拒絕，只是看到段夢潔臉上的失望又有些不忍，“不過，下次局裏有可以對外發布的消息，我一定第一時間通知你。給我一個你的電話吧”
段夢潔立刻冰釋前嫌，給了諸葛嘉一一個巨大的擁抱，讓諸葛措手不及。
諸葛嘉一將身體抽出，正準備再去 602 確認一下情況，電話響了，是許渭打來的。
“師傅！東西到手了！信息也都查清楚了！你在哪兒？”聲音從電話筒和樓下同時傳來，諸葛嘉一掛掉電話，立刻下樓。段夢潔也拿起垃圾袋，跟著下樓。
許渭看到諸葛嘉一出現，激動地揮了揮手裏剛批下來的調查令，還有他剛從樓下物業那裏拿到的 502 的鑰匙，房東阿姨離開小區時將鑰匙留在了物業，“我剛進來的時候，路過物業，那個趙志偉說汪鵬的房東把鑰匙留在他那裏了，這不正好嘛”。
諸葛嘉一淡淡地說了一聲“哦”
許渭覺得有些失落，這調查令可是自己催了半天才批下來的，其他同事還沒出發，他就一個人先過來了，可師傅卻連句誇獎都沒有，不免有些失落。但也沒多想，拿著鑰匙打開了 502 的房間門。
段夢潔恰好路過，她在心裏已然推斷出，502 和 602 的失蹤案是有關系的。
“諸葛警官，我先走了，有什麽消息記得告訴我”
“好”
沖段夢潔揮了揮手，諸葛嘉一立刻將門關上。
“汪鵬人際關系查怎麽樣？”諸葛嘉一繼續查看現場，也詢問著許渭警局那邊的情況。
“給他公司打過電話了，說是汪鵬正在休年假，有一個項目組的同事說汪鵬休年假是準備回老家的。”
“漓水灣？”
“對”
“汪鵬的妻子呢？”
“他的妻子叫陳敏，一直住在老家，我打電話確認過，汪鵬並沒有回漓水灣。按照她的說法，她明天正準備來新京，因為汪鵬生日快到了，她是要來看汪鵬的。她還說她已經十多年沒離開過漓水灣，原本打電話給汪鵬讓她去車站接他，卻怎麽也打不通。”
諸葛嘉一取出手機，翻到監控裏汪鵬妻子的畫面遞給許渭，又指了指地上的合影，“又是一個聲稱沒離開過漓水灣的女人”
許渭對比著看了看，發出一聲驚嘆“陳敏！不愧是師傅！一下就發現了”
諸葛嘉一繼續翻看著現場。去到她剛才沒來得及進入的臥室，床頭櫃上顯眼的放著一封信，字體娟秀，內容有關離婚事宜，落款是敏。她用手機將信件拍照儲存，而後放歸原位。
不一會兒，刑事部負責搜查的同事也抵達了汪鵬住所。目前，汪鵬也可以確定是失蹤了。具體的搜證交給了搜證科的同事，諸葛嘉一看著許渭滿頭大汗，有些不忍。
“還沒吃飯吧？走，先出去吃飯，這裏有這些同事在，我們待會兒再過來。”
“謝謝師傅”
荷香園是一家開在永安家園附近 200 米處的快餐店，店面不大，餐桌之間距離緊湊，兩人點了一樣的番茄牛腩蓋飯，只是還沒動筷子，許渭又接到了信息部同事打來的電話。
“剛才沒來得及跟你說，我這邊讓信息科的同事查了一下，汪鵬 10 月 15 號從新京乘坐高鐵回了漓水灣。他到達新京南站時間是下午 4 點，G510 高鐵傍晚 6 點 17 分發車，晚上 8 點到達漓水灣站。我找到上次去漓水灣公安局遇到的王文君，讓他查了一下漓水灣高鐵站的監控，剛才他給我打電話，你猜怎麽著？”許渭放下電話，來不及動筷子，立刻向諸葛嘉一轉述著電話內容。
“你說”
“汪鵬下高鐵之後在站前廣場出現過，乘坐 13 路公交離開，在當地一家療養院下車，之後就再也沒蹤跡！”
“讓他們下午去一趟那家療養院，務必找到汪鵬！”
“他們說了，下午就過去，您放心吧！”
諸葛嘉一對這個貪食又話癆的小同事有所改觀，她從手機調出隔壁寫字樓 15 號拍到的監控畫面，與汪鵬面孔相同的男人是在上午 10 點離開永安家園單元門的。
他會是出現在林雨家的第三個男人嗎？如果是的話，他為什麽不和白露一起離開？諸葛嘉一在心裏盤算著。
許渭覺得自己又多了些幹飯的力氣，他吃了塊牛腩，扒拉了幾口飯，腦子高迅運轉，又開始了自己的推理。
“師傅，有沒有一種可能，白露一直不知道汪鵬已婚，現在汪鵬老婆要過來，所以汪鵬無法繼續隱瞞下去，和白露提出了分手。白露不同意。兩人發生爭執，一氣之下汪鵬就殺害了白露。他失蹤說不定是進行拋屍或者畏罪潛逃。”
“按你的推論，要麽白露的死和林雨就沒有關系，要麽，汪鵬就是出現在林雨家別墅的漁夫帽，同時殺害兩人。簡單做一個推測，第一種情況，假設汪鵬就是漁夫帽：15 日是林雨的生日，白露上午 8 點出門去到蛋糕店取生日蛋糕，10 點汪鵬出門，兩人在某處匯合，一起找到林雨回到別墅。之後發生爭執，可能與他們的感情糾紛有關，汪鵬將兩人殺害，而後拋屍，拋屍過程中還將林雨的手臂、白露的右小腿放回白露家中。一個兇手，最想做的事情莫過於毀屍滅跡，林雨的頭顱留在別墅，如果將所有屍體都藏匿到白露出租屋內，我也可以理解，但現在，如果白露死了，說明拋屍地點一定更為隱蔽我們還未發現，那出租屋裏的殘肢簡直多此一舉。即使是這樣，你也別忘了，中午 12 點 50 分，白露曾在張潮風家出現過，至少白露不可能在別墅被害。
那還有一種可能，汪鵬在別墅殺了林雨，暴雨之後，他和白露返回出租屋，汪鵬殺了白露，然後逃走。但是別忘了，陳溫雅下午 1 點半到 3 點這段時間一直等在樓道裏，汪鵬下午 4 點已經到了火車站，時間不合理。可無論怎樣，白露出租屋清理得那麽幹凈，卻故意留下殘肢，怎麽說都是不通的。”
“如果白露沒死，只是被截肢了呢？”
“假設林雨在別墅區被汪鵬殺害，白露將吉他放到張潮風家栽贓。而後在某處，汪鵬將白露右腳砍下，連同林雨的右臂放進出租屋。目的何在？”
似乎怎麽都說不通。許渭眉頭緊鎖地扒拉了幾口飯，這案子還真是有點覆雜。
“還有汪鵬的老婆，也是奇怪，又是一個自稱沒出過漓水的女人。”許渭咬著筷子狠狠地說。從陳溫雅到陳敏，說沒來到過這兒的女人都在撒謊。
“不急，她不是說明天就要來麽，到時候一起問問”
“師傅，那你說，出現在林雨家的漁夫帽真的會是汪鵬嗎？”許渭的猜測恰好也是諸葛嘉一剛才的推斷。
“那就要等 15 號中午出現在汪鵬單元樓的陳敏來解釋了。觀淇別墅區的監控顯示，白露、林雨和神秘人是中午 10 點 50 分到的別墅，12 點 55 分、13 點 32 分，陳敏和陳溫雅分別出現在永安家園 25 號樓 2 單元樓下，3 點之後暴雨，監控損壞，如果汪鵬或是白露回小區，陳敏或是陳溫雅離開小區，那都要在 3 點之後……對了，汪鵬去南站的交通方式有查到嗎？”
“不是公共交通，網約車也沒有信息，正在排查出租車的可能性”
線索越來越多，是一件好事，警察從來不怕對著一團亂麻理線，沒有線可理才是最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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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更深了一些，兩個案件在一處陷入停擺。尋找白露所謂的“丈夫”和出現在林雨別墅裏的第三個人成為關鍵。就在諸葛嘉一往返在兩個案子之間找不到突破的時候，新的契機出現。
11 月 1 號，永安家園案發現場出現新的訪客，小區物業趙志偉。
老小區是近幾年才招來的物業，負責的不過是垃圾處理和家電維修一類的簡單活兒，以及鄰裏之間不可避免的摩擦。不像高檔小區那麽周全，自然物業費也不多。當時給小區招物業的事情，並不是所有業主都同意的，比如像王啟明這樣不住在這裏的業主就並不讚同，物業費雖然不多，但是一筆沒什麽回報的投資，業主確實不願支付。可是物業管理是老舊小區改造與建設的必然，這筆費用只能轉移由租戶來承擔。好在新京的打工人賺錢還算可以，老小區幾百塊錢的物業費在高昂的房租面前顯得不值一提。
物業經理趙志偉出現在永安家園，目的就是催繳物業費。
“失蹤？我不知道，我剛從老家回來，今天到辦公室照例在系統裏更新各住戶物業費繳納情況，看到有租戶還沒交物業費就過來催一下，我什麽都不知道”看到警察來到物業辦公室，趙志偉顯得有些緊張，聽不少同事說過小區裏發生的各種事情，宿舍裏有同事還協助過命案調查，可趙志偉剛做這一行沒多久，第一次見警察，還是發慌。
“602 這家住戶一直是你在收物業費？”
“我們是小物業公司，沒有大公司那麽健全，每家每戶把物業費轉賬到支付寶，然後備註個房間樓號什麽的就可以了，我這邊要把交費情況匯總到公司的系統裏。602 這戶人家，戶主是王啟明，但繳費人一向是一位叫白露的租戶，之前交費都很準時的。第一次出現超時，打電話也沒人接，我正好就過來看看。”
“這家租戶有和其他鄰裏鬧過矛盾嗎？”
趙志偉想了想，“矛盾倒是沒有，其實這小區老人們居多，外地來的也都是附近寫字樓工作的年輕人，糾紛也不是很多。哦，對，我這腦子真不好使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想起來了，好像她接到過一次投訴”
“投訴？什麽時候，原因是什麽？”
“我記得挺清楚的，是她樓下的住戶，好像是 19 年初的時候。那家也是租戶，投訴白小姐每天晚上回來太晚，穿著高跟鞋在家走路，還有周末早上在家裏咚咚的跳。說是影響休息。”
“你們怎麽處理的？”
“兩處調和唄，那租戶姓汪，是位男士，剛搬到這小區不久，睡眠不太好。白小姐下班晚，高跟鞋路過他的門外會有動靜。在房間裏，走動也難免有聲音。周六日在家跟著電視跳個健身操，其實就是這麽簡單的事情。不過，後來你們知道怎麽著嗎，有一次我在門口看到他們兩個有說有笑的一起離開了。那樣子太像年輕人談戀愛了，真不是我八卦，就是覺得自己無意間做了個媒人的感覺”
“你看到他們一起出入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就是調解投訴沒多久，今年年初的樣子”
“你能帶我們去見一下這位汪先生嗎？”
“也不知道該說是湊巧，還是不湊巧，這位汪先生這個月也沒交物業費！我還想著一塊兒來看看”
簡單盤問了些其他問題，諸葛嘉一和許渭就離開物業辦公室，趙志偉帶著警察二人一起返回了白露所居住的樓，在 502 門前停下，按下門鈴，和想象中一樣，久久沒人回應。
“你看，還是沒人”趙志偉無奈地聳聳肩。
隨後物業與 502 的房東取得聯系，要到了汪鵬的聯系方式，只是電話裏傳來的是關機的系統提示音。
還好在簽署住房合同時，房東處留下了汪鵬的身份證覆印件。這位房東住的也離永安家園不遠，沒一會兒就把覆印件送了回來。
“這住戶是個博士，看上去也是幹幹凈凈的，住了這還不到一年，怎麽？他是惹著什麽事兒了？”房東是個老太太，看上去 60 歲出頭，頭發烏黑，像是剛漂染過不久的。精神得很。
“這租戶的鑰匙您這裏有嗎？”
“當然有，萬一拖欠房租什麽的，我還是得留個手段。”說著老太太就取出了一串鑰匙，“不過呢，我也不能隨便開門的，你們警察也知道，不然我就犯法了不是？”
許渭看著那串鑰匙，恨不得奪過來打開門一探究竟，可是不能。
“好，謝謝您配合，我們需要申請一些手續，如果有需要的可能下午還得麻煩您來一趟。”
“沒事兒，我就住隔壁楓華景苑，有事兒給我打電話就行。”
楓華景苑，恰好是諸葛嘉一的住處，這樣的巧合倒也是不意外，兩個小區距離不遠。甚至有不少永安家園的年輕業主從父輩那裏繼承到房子之後，嫌小區太老，就租房搬到了附近的楓華景苑，再將永安家園的房子出租，順便等著拆遷的那天能再換幾套新房子。
“謝謝您配合”
諸葛嘉一和許渭來到永安家園小區唯一的亭子間，最近因為戶外太冷，所以出來坐著的大爺們也少了，這才有了個安靜也可以休息的地方。
“你回趟局裏，核實一下汪鵬的身份信息。他是白露失蹤案的最大嫌疑人，甚至林雨被害案也可能和他有關，你盡快申請一份調查令出來。”
“好，那師傅你不回去？”
“我再去一趟白露住處，在這裏等你等消息。你有什麽消息就發給我”
“好”
回到警局，許渭一邊等搜查令簽署，一邊到信息部和同事查看著汪鵬的信息。
汪鵬，男，生物醫藥公司項目經理，36 歲，已婚，籍貫福安省漓水灣縣。工作過兩家公司，一家生物工程，一家生物醫藥公司。
生物工程，許渭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一點，沒錯，白露的同事以及陳溫雅都提到過這一職業。很大概率上，這個人就是白露傳說中的丈夫。漓水灣，又是漓水灣。
許渭立刻將這一消息打電話通知給諸葛嘉一。
“好，你跟他的公司和家人聯系一下。還有，調查交通監控，查明汪鵬這段時間的行程軌跡。搜查令還沒下來？”
“沒，不過應該快了。白露的案子和林雨的合並之後，影響就很大了，我申請的是加急，應該很快。”
“好，辛苦你了”
放下電話，諸葛嘉一從口袋裏取出一串鑰匙，打開了 502 的房間門。
就在許渭打來電話之前，諸葛嘉一查看白露房間的時候，在沙發縫隙發現一把鑰匙。如果白露和汪鵬真的是情侶關系，大概率會有一把打開汪鵬房間的鑰匙，於是諸葛嘉一又將白露家翻了一遍，果然，她猜對了。
搜查令是按著規矩申請的，可是她等不了那麽久！
戴好手套和鞋套，諸葛嘉一小心翼翼地潛進了汪鵬的房間。
這間屋子和白露的戶型完全一樣，老小區的隔音本身就不是很好，樓上穿著高跟鞋的聲響一定可以被聽到。難怪會投訴。
汪鵬的房間收拾得還算幹凈，所有東西都整齊擺放著，只是客廳沙發上方的墻面上，有一個釘子孔，那位置倒是很像能懸掛相框的樣子。也許是之前租客或是房東留下的。但諸葛嘉一還是忍不住在房間裏檢索一個相框的樣子，終於，冰箱後面發現了一個相框，那是一張三人合照，男人、女人、男孩，一家三口笑容燦爛。
那穿著旗袍的女人，極有氣質，長長的脖頸戴著一條珍珠項鏈，獨有韻味，諸葛嘉一盯著那女子又看了幾秒，腦海中有什麽東西被擊中了。
我見過她！諸葛嘉一自言自語。在哪裏，在哪裏。對，想起來了。
諸葛嘉一立刻拿出手機，打開之前同事發來的隔壁寫字樓監控畫面，果然，一個女人的臉與她一致！汪鵬的妻子 15 號到過永安家園！
“蹬蹬蹬”清晰地腳步聲在諸葛嘉一頭頂踏過，那是白露的房間，可諸葛嘉一離開那裏時已經將其恢覆封鎖狀態的！迅速離開 502 將門鎖上，諸葛嘉一飛奔去往 6 層，卻只看到 601 的房門“砰”得一聲關上。
果然，又是她，做記者的為了所謂的一手新聞還真是不擇手段。
諸葛嘉一帶著些怒氣按響 601 的門鈴，無人回應，又忍不住敲了幾下門。
“諸葛警官？怎麽了，有什麽事情嗎？”房門打開，段夢潔手裏拿著一袋垃圾，穿戴整齊，腳上還穿著高跟靴子，看樣子是要出門。
看到對方一臉無辜，心裏的不滿又加重幾分，“我知道你做新聞的需要一手資料，但是，案發現場未經允許，不得入內，我不知道你有什麽辦法進入到隔壁房間，但是，妨礙辦案，非法取得新聞線索，都是有悖你職業道德的。”
段夢潔將手裏的垃圾袋扔到門外的地上，被莫名地質疑惹得不悅，“我今天早上只離開自己房間一次，就是剛才出門安裝監控”她指了指門上貓眼下方一個邊長三厘米左右的黑色長方形物體，“這裏出了案子，雖然你們說是失蹤了，但這麽多天過去，更像是死了人，我沒有什麽安全感，安裝監控也妨礙你們辦案？況且，我的監控看不到 602 室內，我怎麽竊取新聞線索！”
剛才確實有些心急，諸葛嘉一這才註意到那個小的監控器。
“剛才，我聽到樓上有腳步聲，一過來就看到你關上門，可能是產生了誤會，但是，還請你出示一下你房間裏的監控，來自證一下吧！”諸葛嘉一記得段夢潔家裏有監控，第一次走訪時就提供給警方。
段夢潔撇了撇嘴巴，雙眼盯著諸葛嘉一。她沒再解釋，回到客廳，取出自己家的監控，打開了手機 app，一段視頻顯示的畫面，確實如段夢潔所說，她只是把監控器粘貼上去而已。
“那這個監控有沒有數據？”諸葛嘉一指了指門外的黑色小正方體，“能否讓我看一下，很可能有人經過這裏。”
段夢潔翻了個白眼，嘴裏嘟囔著“還真是不信任我”，然後打開另一個 APP，門外監控顯示的畫面只有諸葛嘉一上門按門鈴的畫面。看來確實是段夢潔剛安裝好，緊接著諸葛嘉一就上樓敲了門。
“對不起，謝謝你的配合”將手機還了回去，諸葛嘉一也道歉。
“道歉承受不起，只是……”段夢潔將手機揣進外套口袋裏，“能不能給我透漏些消息，看在我這麽配合工作的份兒上。而且，這個監控信息，以後我也可以隨時提供給你們”
“不好意思，”諸葛嘉一不假思索的拒絕，只是看到段夢潔臉上的失望又有些不忍，“不過，下次局裏有可以對外發布的消息，我一定第一時間通知你。給我一個你的電話吧”
段夢潔立刻冰釋前嫌，給了諸葛嘉一一個巨大的擁抱，讓諸葛措手不及。
諸葛嘉一將身體抽出，正準備再去 602 確認一下情況，電話響了，是許渭打來的。
“師傅！東西到手了！信息也都查清楚了！你在哪兒？”聲音從電話筒和樓下同時傳來，諸葛嘉一掛掉電話，立刻下樓。段夢潔也拿起垃圾袋，跟著下樓。
許渭看到諸葛嘉一出現，激動地揮了揮手裏剛批下來的調查令，還有他剛從樓下物業那裏拿到的 502 的鑰匙，房東阿姨離開小區時將鑰匙留在了物業，“我剛進來的時候，路過物業，那個趙志偉說汪鵬的房東把鑰匙留在他那裏了，這不正好嘛”。
諸葛嘉一淡淡地說了一聲“哦”
許渭覺得有些失落，這調查令可是自己催了半天才批下來的，其他同事還沒出發，他就一個人先過來了，可師傅卻連句誇獎都沒有，不免有些失落。但也沒多想，拿著鑰匙打開了 502 的房間門。
段夢潔恰好路過，她在心裏已然推斷出，502 和 602 的失蹤案是有關系的。
“諸葛警官，我先走了，有什麽消息記得告訴我”
“好”
沖段夢潔揮了揮手，諸葛嘉一立刻將門關上。
“汪鵬人際關系查怎麽樣？”諸葛嘉一繼續查看現場，也詢問著許渭警局那邊的情況。
“給他公司打過電話了，說是汪鵬正在休年假，有一個項目組的同事說汪鵬休年假是準備回老家的。”
“漓水灣？”
“對”
“汪鵬的妻子呢？”
“他的妻子叫陳敏，一直住在老家，我打電話確認過，汪鵬並沒有回漓水灣。按照她的說法，她明天正準備來新京，因為汪鵬生日快到了，她是要來看汪鵬的。她還說她已經十多年沒離開過漓水灣，原本打電話給汪鵬讓她去車站接他，卻怎麽也打不通。”
諸葛嘉一取出手機，翻到監控裏汪鵬妻子的畫面遞給許渭，又指了指地上的合影，“又是一個聲稱沒離開過漓水灣的女人”
許渭對比著看了看，發出一聲驚嘆“陳敏！不愧是師傅！一下就發現了”
諸葛嘉一繼續翻看著現場。去到她剛才沒來得及進入的臥室，床頭櫃上顯眼的放著一封信，字體娟秀，內容有關離婚事宜，落款是敏。她用手機將信件拍照儲存，而後放歸原位。
不一會兒，刑事部負責搜查的同事也抵達了汪鵬住所。目前，汪鵬也可以確定是失蹤了。具體的搜證交給了搜證科的同事，諸葛嘉一看著許渭滿頭大汗，有些不忍。
“還沒吃飯吧？走，先出去吃飯，這裏有這些同事在，我們待會兒再過來。”
“謝謝師傅”
荷香園是一家開在永安家園附近 200 米處的快餐店，店面不大，餐桌之間距離緊湊，兩人點了一樣的番茄牛腩蓋飯，只是還沒動筷子，許渭又接到了信息部同事打來的電話。
“剛才沒來得及跟你說，我這邊讓信息科的同事查了一下，汪鵬 10 月 15 號從新京乘坐高鐵回了漓水灣。他到達新京南站時間是下午 4 點，G510 高鐵傍晚 6 點 17 分發車，晚上 8 點到達漓水灣站。我找到上次去漓水灣公安局遇到的王文君，讓他查了一下漓水灣高鐵站的監控，剛才他給我打電話，你猜怎麽著？”許渭放下電話，來不及動筷子，立刻向諸葛嘉一轉述著電話內容。
“你說”
“汪鵬下高鐵之後在站前廣場出現過，乘坐 13 路公交離開，在當地一家療養院下車，之後就再也沒蹤跡！”
“讓他們下午去一趟那家療養院，務必找到汪鵬！”
“他們說了，下午就過去，您放心吧！”
諸葛嘉一對這個貪食又話癆的小同事有所改觀，她從手機調出隔壁寫字樓 15 號拍到的監控畫面，與汪鵬面孔相同的男人是在上午 10 點離開永安家園單元門的。
他會是出現在林雨家的第三個男人嗎？如果是的話，他為什麽不和白露一起離開？諸葛嘉一在心裏盤算著。
許渭覺得自己又多了些幹飯的力氣，他吃了塊牛腩，扒拉了幾口飯，腦子高迅運轉，又開始了自己的推理。
“師傅，有沒有一種可能，白露一直不知道汪鵬已婚，現在汪鵬老婆要過來，所以汪鵬無法繼續隱瞞下去，和白露提出了分手。白露不同意。兩人發生爭執，一氣之下汪鵬就殺害了白露。他失蹤說不定是進行拋屍或者畏罪潛逃。”
“按你的推論，要麽白露的死和林雨就沒有關系，要麽，汪鵬就是出現在林雨家別墅的漁夫帽，同時殺害兩人。簡單做一個推測，第一種情況，假設汪鵬就是漁夫帽：15 日是林雨的生日，白露上午 8 點出門去到蛋糕店取生日蛋糕，10 點汪鵬出門，兩人在某處匯合，一起找到林雨回到別墅。之後發生爭執，可能與他們的感情糾紛有關，汪鵬將兩人殺害，而後拋屍，拋屍過程中還將林雨的手臂、白露的右小腿放回白露家中。一個兇手，最想做的事情莫過於毀屍滅跡，林雨的頭顱留在別墅，如果將所有屍體都藏匿到白露出租屋內，我也可以理解，但現在，如果白露死了，說明拋屍地點一定更為隱蔽我們還未發現，那出租屋裏的殘肢簡直多此一舉。即使是這樣，你也別忘了，中午 12 點 50 分，白露曾在張潮風家出現過，至少白露不可能在別墅被害。
那還有一種可能，汪鵬在別墅殺了林雨，暴雨之後，他和白露返回出租屋，汪鵬殺了白露，然後逃走。但是別忘了，陳溫雅下午 1 點半到 3 點這段時間一直等在樓道裏，汪鵬下午 4 點已經到了火車站，時間不合理。可無論怎樣，白露出租屋清理得那麽幹凈，卻故意留下殘肢，怎麽說都是不通的。”
“如果白露沒死，只是被截肢了呢？”
“假設林雨在別墅區被汪鵬殺害，白露將吉他放到張潮風家栽贓。而後在某處，汪鵬將白露右腳砍下，連同林雨的右臂放進出租屋。目的何在？”
似乎怎麽都說不通。許渭眉頭緊鎖地扒拉了幾口飯，這案子還真是有點覆雜。
“還有汪鵬的老婆，也是奇怪，又是一個自稱沒出過漓水的女人。”許渭咬著筷子狠狠地說。從陳溫雅到陳敏，說沒來到過這兒的女人都在撒謊。
“不急，她不是說明天就要來麽，到時候一起問問”
“師傅，那你說，出現在林雨家的漁夫帽真的會是汪鵬嗎？”許渭的猜測恰好也是諸葛嘉一剛才的推斷。
“那就要等 15 號中午出現在汪鵬單元樓的陳敏來解釋了。觀淇別墅區的監控顯示，白露、林雨和神秘人是中午 10 點 50 分到的別墅，12 點 55 分、13 點 32 分，陳敏和陳溫雅分別出現在永安家園 25 號樓 2 單元樓下，3 點之後暴雨，監控損壞，如果汪鵬或是白露回小區，陳敏或是陳溫雅離開小區，那都要在 3 點之後……對了，汪鵬去南站的交通方式有查到嗎？”
“不是公共交通，網約車也沒有信息，正在排查出租車的可能性”
線索越來越多，是一件好事，警察從來不怕對著一團亂麻理線，沒有線可理才是最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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