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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 鄰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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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 鄰舍

馮昭和,男,27 歲,制片人。

傍晚 5 點,剛出差回來的馮昭和看到小區門外停著的警車,單元樓下拉著的警戒線,還多了輛黑色電動汽車,心裏覺得奇怪,提著行李箱好不容易上了 6 樓,沒成想剛到家門口,兩名警察就隨著他進了家門。

“你好,諸葛嘉一,負責 602 失蹤案的警察,”女警察自我介紹之後又指了指一旁的同事,“這是我的同事許渭。有幾個問題方便現在了解一下嗎?”

“失蹤案?隔壁?”馮昭和的行李箱重重落在地上,簡單的失蹤案大概不會叫來這麽多警察吧?近幾年國產懸疑劇熱播的不少,可這發生在家門口的案子還真是瘆人。

平息了一下自己的訝異,馮昭和將兩位警察引進門。

三人在並不大的客廳坐下,馮昭和坐在沙發上,兩個警察搬了椅子坐在茶幾兩側,顯得有些擁擠。馮昭和打量起兩位警察,一男一女,女人穿著便裝,梳著短發,一雙眼睛不大,卻目光犀利,一張略顯刻薄的臉寫著生人勿近字樣。男的身著警服,長相白凈,圓臉戴著副眼鏡,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從男女二人的年齡、氣場分析來看,女警察顯然官大一級。

“看您提著行李,是剛出差回來嗎?做什麽工作?出差去哪兒?離開多久?”女警察諸葛嘉一率先發問,一排問題脫口而出,之後眼睛一瞇,等待著回答。

“我叫馮昭和,影視公司制片人,出差有一周了,到秦山市,今天剛回來。”

“公司名稱”

“眾美影視,大眾的眾,美麗的美”

“鄰居白露你認識嗎?”

“白露?她不是叫白彌娜嗎?”

諸葛嘉一和許渭兩人對視一眼,許渭從口袋裏拿出上午取到的白露的證件照片遞到馮昭和面前。馮昭和看了一眼連連點頭,“沒錯呀,她不是叫白彌娜麽?”

現在不少人會給自己起個小號,網絡空間有網名,公司有花名,明星還有藝名,人們總想要個多重身份,好隱藏真實的自己。

“好,白彌娜,你和她熟悉嗎?”

馮昭和點頭表示肯定,之後條理清晰地陳述了他和白彌娜,也就是白露的認識經過。

“我搬來這裏有一年多了,不過真正見到白彌娜是在 2018 年 12 月 31 日。”

“記得很清楚嘛”

“當然,那天是跨年。而且是我度過最特別的一個跨年。”

說到這裏,馮昭和把左手腕上的珠串取下,拇指一個珠子一個珠子的撚過,流露出與他年紀看上去並不相符的老成之態。他雙目望向茶幾處,回憶起那天的情形。

“我是那種不喜歡和朋友聚會的人,每天工作要和人打交道已經很疲憊了,好不容易能一個人有時間待著,我是不大願意再跟別人接觸的。按照以往,什麽跨年演唱會呀,飯局呀,各種活動我都不喜歡去。那天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在網上搜到一個酒吧信息,在一個胡同裏,說是有跨年活動。我就去了。嗯,其實挺沒意思的,樂隊現場唱的也不怎麽樣,不過大家也都不是為了聽歌去的,不就是想要一個氛圍麽。

看見白彌娜,是我準備離開的時候,對了,當時我還不知道她叫這個名字。

差不多晚上 10 點,我剛走出酒吧,看到一個女的和一個男的靠在墻角抽煙,當時光線很暗,胡同裏你們也知道沒什麽照明,借著店門口的燈箱發出的那麽一點光線,也看不清他們的長相。只是聞到煙味兒很大,我不喜歡吸煙,扭頭正要走,就聽到一個清脆的巴掌聲,還有一句罵人的話。

罵人的話我就不用轉述了吧?”

諸葛嘉一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好,就是一句最常見的”馮昭和還是補充了一句,才又繼續敘述“我回頭就看見那女的倒地上了。那男的還踹了她幾腳,踹完把煙扔路邊兒還吐了口痰就又進了酒吧。那女的還在地上躺著,我實在看不下去,就過去拉了她一把。我也不知道這樣的姑娘幹嘛要跟那幫搞樂隊的人混在一起,不過,我也聽說過'果兒'這一說法。”

“什麽是果兒?”許渭問,他今年 22 歲,警校畢業就來到了這裏,嚴格來說,這是他從警生涯中接觸的第一個案子。

諸葛嘉一清了清嗓子,打斷了許渭的提問,看向馮昭和“你繼續”。

馮昭和變了眼神,望向許渭,嘴角浮出一絲邪笑。而後又迅速換上一本正經的姿態,轉向諸葛嘉一,繼續自己的敘述。

“然後我扶著那女的一起回了酒吧,坐在一塊兒喝了兩杯酒,我看見她臉上還有土印,想起剛才那男人踹她,那臉上的土八成就是那個男人鞋上的泥垢。我就從口袋裏取了張紙巾給她。她沒說謝謝,可能是覺得很狼狽吧。她拿著濕巾就去了衛生間,應該是順便補了妝,等她再回來的時候,我才發現,這姑娘雖然長得一副不好惹的樣子,但還挺好看的。

我們兩個也沒怎麽說話,臺上一個男歌手又唱了首歌,看身形不像是剛才在胡同裏打人的。真的挺無聊的,差不多 10 點半的時候,我就開始犯困。我從椅子上起身,跟那女的說了句我先走了,註意安全。她也起身了。我覺得她……她應該是不想看到那個男人了吧。我們一起走出胡同口,胡同口不遠的地方就有地鐵站,但已經停運了。只能打車,我問她住哪兒,她說永安家園,就是很湊巧,這才發現我們還住同一小區。”

馮昭和停止了轉動手串,將身體往左側的沙發上靠了靠。

“進了小區,上了樓,更意外的是我們還是鄰居,就是挺不可思議的。記得以前看過一個臺灣畫家的漫畫,講住在同一幢公寓的男女,一個喜歡向左走,一個喜歡向右走,直到戀愛後才發現兩人住的只有一墻之隔。當時覺得很扯,但那天,我還真有點覺得是不是什麽緣分使然。”講到這裏,馮昭和嘆了口氣,臉上露出些許傷感情緒,“到家之後差不多 11 點,我就洗了個澡,說實話,我還挺後悔去了那家酒吧,折騰這麽晚不也還是自己一個人跨年麽。不過自己也是睡意全無,就打開投影,準備重溫遍《教父 3》然後再睡覺。我經常一邊看劇一邊睡著。只是沒想到,差不多 11 點半左右,有人按了我家門鈴,是白彌娜。”

“她找你做什麽?”

“我清晰記得她說的那句話,她說,如果要一個人迎接新年,那一定是件糟糕的事情。所以她就邀請了我。”

“邀請你?你們去了哪裏?”

“我倆就去小區對面的公園,她拿了不少熒光棒,感覺她像是追星的,不過和她的年紀又有點不相符。她看上去和我應該差不多大。我這個人其實挺慢熱的,她倒是很感性,和我聊她喜歡的樂隊小紅莓,說她想在新京這座城市改變人生,聊了一堆。尤其快零點的時候,她還沖著根本看不見的月亮許願,她說,希望明年會不一樣。”

聽馮昭和講述完,諸葛嘉一倒是挺感慨的。

近幾年音樂節很是火爆,不少綜藝節目邀請了樂隊,讓不少快解散的樂隊回血之後大火一把。諸葛嘉一也追過樂隊,是在大學,她的偶像就是小紅莓樂隊。2011 年樂隊在五棵松的巡演,她還去過。遺憾的是去年 1 月份,小紅莓的主唱桃樂絲·奧裏奧丹在倫敦去世,諸葛嘉一難過了很久。沒想到這次遇到的受害人,也喜歡這支樂隊。

“那跨年之後,你們還有聯系嗎?經歷了一起跨年這麽有儀式感的事情,關系應該會熟絡一些吧?”諸葛嘉一迅速將個人情緒抽離,繼續問。

馮昭和連連擺手,“那倒沒有,我朝九晚五,不,應該說是晚十吧,現在工作都是這樣。她這樣的女人確實在我生活中沒什麽聯系的,如果不是那天我沒事去了酒吧,我覺得我不會和她有任何接觸。而且我們都是租房子住,新京租房子人員本身就雜,很少會記得誰。”話音剛落,馮昭和卻又補充說“對了,我想起來,我們還真又見過一次,也就是上個月吧,看她穿著挺職業的衣服去上班,和在酒吧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那之後呢?再沒見過?”

“沒有”馮昭和非常肯定,“就像我搬到這裏小半年的時間裏,也只是在跨年那天才遇見她。”

確實,諸葛嘉一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好像也對隔壁的鄰居沒什麽了解。

“這一周你都在出差?”

“對”

“從幾號到幾號”

“10 月 14 號到 25 號,今天剛回來。”

“出差前那段時間有聽到附近什麽異常的動靜嗎?或者說鄰居行為上有沒有異常?”

“也沒聽到過什麽動靜,她還是挺安靜的,也沒什麽人來找過她,或者有,我也沒留意。對了,要說是奇怪,還真有一個事情,就是她家門口堆的快遞盒上,個人信息都是一片黑,我聽辦公室同事說過,好像網上有賣那種筆的,一塗就黑。好像用打火機烤一下也能變黑,我也試過,她快遞盒上的樣子應該是拿打火機烤的,因為沒什麽形狀。”

隱匿掉個人信息,是獨居女孩常有的自我保護方式,也沒什麽特殊的。

許渭又簡單問了幾個問題,也沒有什麽新的發現。諸葛嘉一征得馮昭和的同意後在他的房間轉了轉。

很簡單的一居室,70 多平米,帶一個小閣樓,雖是晚秋,光線卻是難得的明媚。整個房間可以說是一塵不染,所有東西擺放的規矩整齊,強迫癥和潔癖很容易成為一對搭配在一起的標簽。閣樓不高,偏矮的書架上擺滿了書,一眼望過去,除了暢銷書籍,還有《救貓咪》《創意制片完全手冊》《走鋼絲的人》等等不少書籍。

確定沒什麽異樣,諸葛嘉一和許渭準備離開。

“對了,601 的住戶你熟悉嗎?”從案發到現在一直都沒有敲開過那個房間,諸葛嘉一順道打聽。

馮昭和推了推眼鏡,又露出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那戶是個小姑娘,晚上加班回來時碰到過兩次,她……應該是晚上才上班,怎麽,她不在家?不應該呀,她都是晚上才出門。”

仿佛下一秒就能看到這個男人嘴角淌下的口水,無法揣測一個外表整潔的男人內心可以窩藏著什麽齷齪。諸葛嘉一不準備再問下去,簡單聊了幾句就結束了談話。

從馮昭和家出來,許渭隨手按了 601 的門鈴,依舊沒人回應,兩人只好暫時離開,下樓梯的時候,許渭還在惦記著剛才那個被打斷的問題。

“隊長,那個果兒到底什麽意思”

“上網自己查”

許渭已經習慣上司對自己一如既往的懶得搭理,掏出手機在自帶的瀏覽器裏檢索著關鍵字,不知不覺,新知識又增加了,也理解諸葛剛才打斷他的原因。

“那這個馮昭和,您覺得有什麽嫌疑嗎?”

“人人都有嫌疑,去他的公司核實一下他出差的信息是否屬實”

“好”

許渭一畢業就分到刑警隊,跟了諸葛嘉一,可這都一個月了,這個所謂的師傅從來都沒正眼瞧過自己,就連句不讓人添堵的話都沒說過。

剛走出單元門,許渭口袋裏的電話響了,一秒都不敢耽擱地迅速接起,聽到那邊傳來的消息,立刻轉述給諸葛嘉一:房東醒了。

“你過去吧,了解下租戶基本情況,我得先回一趟局裏”

“好”

“打車回去,給你報銷”

“好,您開車也小心,有什麽情況隨時告訴我,我肯定一接電話就過來,您要是……”

許渭還沒說完,諸葛嘉一已經打開車門坐了進去,許渭只恨自己又多嘴了,正要離開,卻看到地上掉落著一個粉色的飾物。他彎下腰撿起,才看清那是一個櫻粉色的禦守,上面還寫著“淺草”字樣,其中“淺”還是繁體字。禦守看上去有些舊,邊緣已經磨出毛絮。

拿著東西,小心翼翼地靠近諸葛嘉一的車前,敲了敲車窗。車窗降下,諸葛嘉一兩道眉立起,盡顯不耐煩。許渭趕忙將禦守遞了過去,諸葛嘉一接過東西,說了聲“謝謝”,讓許渭受寵若驚,他正要回一句“不客氣”的時候,車窗已經關上。他只得默然離去。

諸葛嘉一關嚴車窗,用手拍了拍禦守上並不明顯的灰塵,將其裝進外衣的口袋,而後從放在副駕座椅上的包裏掏出一塊巧克力放進口中,隨手又把背包扔向車後座。

將剛剛從案發現場得到的一袋證件攤開在副駕座椅上,瀏覽一遍。怎麽看,這都應該是一個上進且優秀的姑娘。大學畢業證,教師資格證,心理咨詢師證,營養師資格證,房間裏還有經紀人從業指南。每一張證件照上的女人表情略微有差別,不變的卻是始終如一的倔強。尤其那雙眼睛,即使是封印在膠片裏,也投射出不羈。

最讓諸葛嘉一難忘的是白露身份證號中間部分的數字“19900515”,被害人竟然與自己同年同月同日出生。這很難不讓她對這起案件多了些許不一樣的情緒。

只是現場的殘肢又浮現在眼前,因為不能確定被害人生死,暫時只能以失蹤立案。已經通知各市醫院查詢近期的就診記錄,目前還沒有消息。其實真相無非兩種結果,死後遭遇分屍,或是生前就被肢解,後者僅僅是想象已經讓人覺得痛苦。

散落在座椅上的還有白露在酒吧拍攝的一張照片,照片裏她小麥色的皮膚浸沒在燈光下,一頭短發隨性散落,那雙沒什麽感情的雙眸竟散發著些許嫵媚。諸葛嘉一打開手機,搜了好久沒聽的《Dreams》點擊了播放。

遇到的案子太多,可總有那麽幾個死者或是兇手會給她留下些不一樣的印象。比如這次,受害人不僅與自己同齡,還喜歡著一樣的樂隊。記憶被拉回到自己大學畢業時期,從剛入警局時常的夜不能寐,到可以平靜的面對任何屍體和離奇案件,諸葛嘉一花了五年的時間。

歌曲結束,諸葛嘉一又從車上下來,想再去現場看看,說不定能有些新的發現,在受害人不知生死的情況下,早點破案,就是多一線生機。

不料剛關上車門,一個身影出現在車前,而後走在諸葛前面,走進了 3 單元的樓門。

女孩一頭短發,穿著黑色的長款羽絨服,很輕薄的那種,腳底踩著一雙粉色毛茸茸的豆豆鞋,諸葛嘉一和對方保持了 4 級臺階的距離一起上樓,最終兩人都在 6 層樓道裏停了下來。

可以確定,她就是 601 的住戶。

女孩回過身,臉被圍巾層層裹住,有些警覺地打量著眼前陌生的女人,剛才在 5 樓從口袋摸索出的鑰匙又被她塞回口袋。諸葛嘉一見狀立刻亮出了自己證件。

“警察,調查隔壁案件”

接過證件細細查看了幾眼,女孩將它還了回去,將脖子伸直,那張小巧的瓜子臉終於從圍巾中露了出來。

“是來找我的?走訪鄰居,尋找可能的目擊證人?”

看到對方似乎很懂的樣子,諸葛嘉一決定省去不必要的解釋,簡單回覆說“是”。

女孩放心似的點了點頭,從口袋裏取出鑰匙,插進鎖孔,往左擰了一圈又一圈,門才被打開。

“給”女孩從玄關處的一個盒子裏取出了鞋套,諸葛楞了一下,卻還是配合的換上。

這間房子明顯得要比白露還有馮昭和居住的面積大得多,這是一間兩居室,一看就是獨居女孩的裝飾。客廳裏沒有沙發,只有一塊灰白相間的摩洛哥風格地毯,上面擺著一張原木色的茶幾桌,一左一右放置著兩個亞麻坐墊。

女孩脫掉外套在左邊的墊子上坐下,沖著諸葛點點頭,示意她坐到對面。

“我叫段夢潔,您要問什麽?”一邊說著,一邊在茶幾桌上燒了一壺水,打開兩包掛耳咖啡,其中一包架在純白色的咖啡杯上,另一包架在一次性紙杯上。

諸葛嘉一順從地坐下,這身材嬌小的姑娘倒是蠻有個性的,“新聞你應該看到了,隔壁的租戶白露失蹤了,需要走訪鄰居了解被害人信息,以及……以及你近一周的時間安排”

段夢潔回答“新聞當然看到了,第一條消息還是我發的。”

“你發的?”

“雖然我是夜間新聞編輯,常常值班,不過這種發生在身邊的突發社會新聞,也是不能放過。昨天一大早就聽到一大爺在隔壁尖叫,說實話,我比你們還先看到案發現場,這裏還有幾張照片,給”段夢潔打開手機,點開相冊找到幾張照片遞到諸葛面前,“我趕回公司編輯了‘新京老區出租屋驚現殘肢’的新聞,領導審核之後迅速發布,其他媒體才開始傳播的。從昨天我就守在辦公室,直到現在才剛從公司回來。”

辦案多年,對不少喜歡搞噱頭、造話題的媒體都沒有好感。只是諸葛嘉一想起 603 男租戶對這個上夜班的姑娘的猜測,倒是替她委屈。女孩手機裏的照片,諸葛嘉一也拍了下來,還好這個女孩都是在門口拍的,也算守規矩沒有破壞現場。

“我是 7 月份畢業後才搬到這兒的,這種老小區我其實並不喜歡,可我目前的薪水也只能租得起這裏。對,你要問的是 602 的鄰居,我好像有點跑題了”段夢潔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

“那個鄰居我見過一次,就是我剛搬來那天,搬家公司的人原本談好搬到六樓收費 100,可能是天氣熱搬家過程覺得太累,硬是要加收 80。這幾十塊錢事小,但這種亂加價的行為實在不能助長。我就和那個男人吵了起來。沒想到那男人竟然威脅我,說什麽他知道我家,還知道我電話,如果不付錢,後果自負。

就在我因為害怕快要妥協的時候,鄰居白小姐回來了。她應該是上樓時候聽到我和搬家人的談話,一上樓就拿起手機沖著那個男人拍視頻,還說,要打電話舉報到搬家公司。那個男人雖然不服氣,但也不敢說什麽,畢竟搬家公司是不允許司機私下和顧客收錢的。白小姐將她手裏的一瓶礦泉水遞給了搬家男人,說,辛苦你幫我妹搬家,但是收費一定要按約定好的。那男的也不好再說什麽。就這樣,也算是幫我解圍了。但之後,我和白小姐再也沒見過面。”

段夢潔講完之後,又補充到,“我知道你們要排查嫌疑人不在場證明,這幾天我白天在家,晚上在單位。我家有監控”女孩指了指客廳墻角位置的攝像頭,“單位有打卡機,在家我也幾乎不下樓,你知道的,六樓沒電梯,上下樓一趟真是費勁。”

“監控可以拷貝給我嗎?你放心,只做信息核實”

“沒問題,我自認為是慎獨的,在家也沒有不妥”

段夢潔腦子靈活,態度堅定,有著超越她這個年紀的清醒和氣場,確實像是做社會新聞的。

離開的時候,諸葛嘉一註意到鞋架上有一雙男士的皮鞋,但也沒有多問。畢竟對方已經把監控交了出來,很多事情很快就會搞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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