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 第幾年冬
關燈
小
中
大
62 第幾年冬
◎除了你誰知道是連著的。◎
陳甸甸跟齊昂的婚禮被定在了除夕。
這個日子還是陸銘千挑萬選出來的。
他住在老宅, 陳甸甸跟齊昂隔三差五開車過去跟他一起吃飯，跟著齊昂跟陸銘兩位大廚，她耳濡目染也學會了些簡單的飯菜。
但大多時候都是陸銘把他倆趕出來, 讓他們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自己在廚房忙前忙後。
陳甸甸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待遇。
每每吃著午餐，陸銘都會有些感嘆說：“要不是甸甸在，平常齊昂都要預約。”
也有陸銘工作忙的時候，每次他閑下來, 都會提前給齊昂發消息, 問他什麽時候有時間，他回平宜一趟。
主要就是為了看他，齊昂人倒是挺省心，大多數時候陸銘都不太管他, 反正他自己心裏清楚輕重緩急，也從來很有方向，讓人放心。
陳甸甸就笑著說：“哪有, 齊昂很想跟爸還有我, 我們一家一起吃飯的, 你平常也忙，齊昂也忙，就我不忙，爸, 你年後如果打算待在平宜，咱們還是住在一塊好，誰早下班誰做飯, 只要你不嫌棄我的手藝就行。”
說完, 陳甸甸又掃了一眼齊昂, 眼神示意。
齊昂頓了下筷子，散然說：“嗯，你自己住有什麽意思，家裏又不是住不下。”
他又說：“還好意思說我，我每次去找你不都是把讓我自己出去玩？”
陳甸甸又說：“現在不一樣了，現在我們也算是一個小家了。”
陸銘笑的皺紋都起來了。
“好，行行。”
陳甸甸跟齊昂結婚的前幾天，陸銘還回了一趟平宜，說幾個朋友一起吃個飯，畢竟年關，隨便聚聚。
過年之後都要走自己家的親戚了，沒時間。
去了大概兩三天，陳甸甸還看到陸銘第一次在朋友圈發了一張照片，照片裏他穿著挺隨意的休閑裝，跟著幾個同樣年齡的男人，正坐在露天的火鍋店，熱氣騰騰，照片裏的人臉上的笑意很濃。
他在某個雪夜獨自回來的。
褪去厚重的軍大衣，渾身疲憊地仰躺在沙發上，放在旁邊的小聲控燈亮起一些微弱的光，他掃了一眼，倒是也沒開燈。
那天陳甸甸跟齊昂都睡的很沈。
只有在樓上房間酣睡的貓咪忽然醒來，蹦跳著跑向一樓迎接著陸銘。
拍拍是個挺粘人的性子，但大多數又很傲嬌，只有看到別人伸出手，才會釋放自己的熱情撲過去。
這天倒是聽到動靜就下樓了，扒著陸銘不放，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見他，才如此粘人。
他坐在沙發上，身上還穿著一件看上去很古董的三槍中山裝，黑色，顯得肅穆，可陸銘的氣質一項溫和，整個人盡顯儒雅。
靳明珠當初花了一個月的工資送給他這件衣服，就說他穿這件很好看。
他只舍得每逢過節穿。
“最近總是夢到她，她是不是想我了？”陸銘說，他又溫和地笑著說，“也不知道她在下面，跟他爸過的好不好。”
溫潤的聲音散在冰冷漆黑的夜裏，很快消逝不見。
……
陳甸甸還是第二天醒了才看到陸銘回來了的，癟唇說：“爸，你怎麽每次回來都不跟我說，下次我跟齊昂去接你。”
陸銘笑眼回頭看著陳甸甸，心裏開心，嘴上還是說著：“接什麽接，打個車就回來了，我這一把年紀了，還能丟了不成。”
陳甸甸：“反正就是要接嘛，提前知道你回來，還能給你做頓飯，你回來就能吃。”
陸銘心裏感慨，妥協地笑著：“好，下次一定。”
齊昂懶洋洋下樓走過去，揣著口袋撩起眼皮，聲腔輕漫：“都沒這麽關心我，我出國一星期一共給我發了十條消息。”
他現在也記得那十條信息是什麽。
氣昂昂：【吃了/圖片】
沈甸甸回覆：【好。】
氣昂昂：【下班了。】
沈甸甸：【好。】
氣昂昂：【想跟你坐摩天輪/圖片】
陳甸甸：【好。】
……
齊昂忍無可忍：【你覆制的？】
陳甸甸：【好。】
齊昂：……
她事後解釋說看成了上一條，當時在談合作，又害怕他等消息，先回了一個。
又說：“你出差七天，我們每天晚上都打電話十二個小時，就差告訴你喝了幾杯水見了多少個人了。”
“齊昂你真的很煩人！”
齊昂把電話掛了。
倒是沒吵架，吵不起來。
齊昂當天訂機票回來，半夜把人弄醒了，翻來覆去一整晚，第二天是周末，過程中陳甸甸也有點放任的意思。
陳甸甸朝他吐了吐舌頭。
除夕那天結婚，陳甸甸身邊除了黃周周跟邱梨兩個朋友，還有兩個平常交好的同事，以及已卸任的上司瞿南，甚至她還跟大學關系要好的室友聯系上了。
她在紐約學設計，前段時間還作為特邀模特參加了著名品牌Goo的時裝周，每天除了學習就是開party，她一家都在紐約，特意回來參加了陳甸甸的婚禮。
齊昂身邊的朋友更多，好多好多她都不認識，更別說一些想要攀談的合作方了。
光是有過合作的各大品牌送的新婚禮，都要把家裏堆滿。
最後被齊昂打包全送回平宜別墅了。
那是陽光明媚的一天。
她手捧鮮花，穿著墜著珍珠的潔白婚紗，眉眼帶笑看著眼前的男人，聽著誓詞，跟齊昂舉行完一場盛世婚禮。
結完婚他才摸了摸臉，說他太緊張，做不出什麽表情。
婚禮現場流程被記者偷拍流了出去，在微博掛了兩三天。
一些營銷號甚至逐幀分析這場婚禮到底花了多少錢，各個裝扮用的哪個奢牌，賺足了流量。
婚禮的最後，陳甸甸拉著陸銘，三個人拍了一張照片。
她想做成相框，放在客廳茶幾上。
一天下來，她渾身疲憊，躺在床上累的不行，歪著頭都要睡過去。
齊昂身邊的朋友都知道他不怎麽會喝酒，也沒怎麽敬酒，等他回到房間去看，陳甸甸意外歪著腦袋趴在床邊睡著了，那件沈重又漂亮的婚紗在此刻成了枷鎖。
齊昂有些心疼，幫她把衣服脫了，陳甸甸迷迷糊糊地抓住他的手，聲音不太清晰：“一會還要出去呢。”
齊昂說：“有另外一件，先脫了睡一會。”
陳甸甸就說好。
結果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中途齊昂似乎叫過她，問她還想不想出去，陳甸甸搖了搖頭，說好困。
之後他把黃周周叫了進來，說幫她卸一下妝。
臉上涼涼的。
黃周周趴在床邊看陳甸甸，眼底帶笑，給人卸幹凈，低聲說了句。
“新婚快樂。”
她還要趕一會的飛機，陳甸甸這都不知道要什麽時候醒了。
第二天一早醒來，已經六點了，窗外昏暗，天色還沒完全白，齊昂被她的動靜吵醒，又一把勾著她的腰，一臉惺忪，還沒完全醒神，緊緊抱著她含糊喊著：“老婆，早上好。”
陳甸甸也緩緩回抱住他的腰，伸出手描摹著他的眉眼，小聲說：“你怎麽沒叫醒我。”
後面就剩他自己，應該會有點累。
說完，她又說：“哎？紅包在哪。”
齊昂這才睜開眼，聲音沙啞：“我給你包的麽？那不是。”
“別人給的，我要數數多少錢，你不懂，這是儀式感。”
齊昂笑的喉結滾動，坐起身醒神了兩秒，把那一堆全都扔在了床上，盤腿坐在旁邊，看著陳甸甸還真興致高昂地數起來了。
“我好有錢。”
“這就有錢了？”
“真錢更有實感。”
齊昂哦了一聲，倏然說：“新婚夜什麽時候補給我。”
陳甸甸說：“好心提醒你齊先生，我們領證是在一年前，你沒有新婚夜了。”
“某人新婚夜還要跟我隔著睡，就差沒說一句讓我睡地板了。”
“哪有。”陳甸甸有點心虛，又說，“現在，你可以天天新婚夜了。”
齊昂盯著她沒動，過了兩秒，拉著人往自己懷裏摁，倒是沒做，陪著他睡了個回籠覺。
上午九點多，天氣晴朗萬裏無雲，陽光刺目，這幾天溫度忽然拔高，下周可能又要開始持續的暴風雪。
倆人跟陸銘一同去了祭拜了靳明珠，前幾天來過一次，陳甸甸覺得結婚第二天也理應來。
她跪著叫了她一聲媽，說我跟齊昂結婚了，以後，我們會過得很好，很開心，每年都會跟他一起來看您。
剛開口，陸銘反倒站在一旁紅了眼。
回去之後，陳甸甸說過幾天回去就幫陸銘把東西收拾回來。
她之前覺得陸銘也許更喜歡自己生活，畢竟他獨居慣了，不太能習慣自己的生活範圍內有別人出沒。
但又覺得，又有誰不喜歡有人陪伴，別墅這麽大，騰出來一層給他都可以。
還沒等回去，齊昂倒先因工作去了京北出差。
一大早，陳甸甸洗漱完，晚上熬夜追劇的緣故，時間已過十點。
她往窗外看了一眼，天色不是特別好，陰沈沈霧蒙蒙的，一副風雨欲來的架勢，路上濕漉漉一片，不知道是早晨的露水還是昨晚下的雨。
她抱著拍拍去了客廳，看著餐桌上還留著涼掉的早餐，吃了兩口，又叫了兩聲，也沒見陸銘的影子。
她沒多在意，坐在客廳沙發，抱著手機給齊昂發消息，他說在開會，陳甸甸就自己選了一個電影來看。
一直到中午，陸銘也沒回來。
往常他就算是沈迷象棋，也都會回來吃午飯，除非是齊昂在家，會放任他倆去吃。
她低眸看著懷裏蔫巴巴的貓咪，一種莫名恐慌的情緒上頭，她渾身繃緊起來，忽然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
眼神下意識往門外下起來的淅淅瀝瀝的小雨。
她猛然站起身，抿緊唇給陸銘發信息，沒人回，打電話也沒打通，著急忙慌給齊昂打了過去。
齊昂一時之間沒吭聲，過了兩秒，說：“我現在回去。”
聲音裏也難以掩蓋一些錯愕跟急促。
陳甸甸捏著手機，手指都攥緊了。
她問齊昂要不要報警。
齊昂說，別害怕。
陸銘自殺了。
在靳明珠的墓碑前。
齊昂飛回平宜後，給他的私人醫生打了電話，才知道他生了病，做手術需要很長時間的臨床治療，醫生告訴他按照現有的國內醫療手段，手術成功率有七成。
他卻連問都沒問，沒想要治。
這個消息除非他死了，禁止任何人透露半個字。
畢竟，他的身體情況直接關聯著公司的股價變動，他也清晰地知道齊昂跟陳甸甸知道後，會放掉手頭所有的工作來照顧他。
齊昂知道他這些年其實過得並不好，以前每每從陸銘的眼裏看出那些難以壓制的感傷時，都很不明白陸銘為什麽會這樣喜歡靳明珠，他們明明認識的沒有很久，卻喜歡到失去她，就好像人生失去方向。
而後他想到陳甸甸，又不敢感同身受去對比。
陸銘火化在元宵節的第二天，元宵節明明是個應該團圓的日子。
陸銘卻在遺書裏說，他能跟靳明珠團圓就好了，不知道在地下她是否跟他親生父親安好。
他又說，還是在元宵節的第二天吧，他不打擾他們。
也不用跟她的墓碑放在一起，但叮囑說，把他的骨灰撒在西城海邊，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又說，記得多哄甸甸，她肯定會哭。
猜的很對，警察找到陸銘的屍體時，陳甸甸哭的眼睛都紅了，揚骨灰那天，眼睛紅腫到眼白滿是血絲，嗓子啞到已經哭不出來了。
他又說他其實沒跟陳甸甸重逢之前就知道自己生病了，就算是他們知道也沒用，他一直沒什麽活著的動力，只能用工作麻痹自己，活著也是痛苦。
見到齊昂能夠接手公司，跟陳甸甸結了婚，他也就安心去了。
從西城離開那天下了雨，天色陰沈，整個世界褪了色。
齊昂攏著陳甸甸削瘦的肩膀，兩人穿著一身黑，舉著一把黑傘站在墓碑前，看著面前和藹和親的照片，胸口悶的喘不過氣。
一直過去了很久，陳甸甸才慢慢接受了陸銘去世的事情。
日子往前走。
陳甸甸之前做的一款劇本殺的校園題材本子被本公司買了影視版權，她作為主要負責人負責這個項目的所有投資跟拍攝進度。
陳甸甸一直在猶豫，這個本子是因為be令人惋惜的結局才冷門爆出圈，她卻很不喜歡be的結局，猶豫了些許天，他還是改成了比較偏he的開放式結局。
因為要拉投資，她經常出差，忙的暈頭轉向。
不過她最近倒是認識了一個挺有趣的朋友，陳甸甸是認識了她一兩個月才知道她是風投企業龍頭創遠資本的大小姐，真正的頂級豪門公主，前年從華盛頓留學回來，個性雖蠻橫嬌縱，但卻十分聰慧，年紀輕輕便在公司拿下了不少項目。
陳甸甸跟她認識完全是因為他們喜歡上同一個冷門番的男二，冷的她偶爾會產糧發到老福特。
她又是個特別愛寫劇情的人，對比其他千篇一律的同人番，算是一個稀少又高質量的大佬。
最開始關註她的人就是她。
半年下去，即便是默認id，她在老福特的粉絲量也已經達到了五十萬。
為了盯著同人周邊的打版，跟盛棲見面的。
她在她面前沒什麽架子，兩人的交流也止步於同時喜歡一個紙片人上。
偶爾她因為要拉投資代言的事情忙到暈頭轉向，顧不上跟她的閑聊，她就很不能理解問她：“你老公不是齊昂嗎？他不給你花錢？”
陳甸甸很認真地回覆：“我自己可以做到的事情，為什麽要依附他？況且他的公司並沒有做過此類的投資，如果為了我砸錢，我覺得是個很沒有必要的事情。”
盛棲回覆：“我喜歡你。”
陳甸甸：“？”
盛棲：“啊，好可惜，你離婚了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
陳甸甸笑的不行了。
齊昂看著她買的那些立牌跟一些他不能理解的、奇奇怪怪的周邊。
他也不吭聲，畢竟從來尊重她的喜好。
但陳甸甸忽然發現衣櫃裏忽然多了一件毛衣馬甲跟西裝。
大夏天的，他買西裝幹什麽。
盯著幾秒，越看越眼熟。
然後發現，跟她買的那個放在書房書架上的人形立牌的穿搭一模一樣。
搞cos嗎他？？？
陳甸甸沒吭聲，倒是也從來沒見過他真的穿。
估計買完之後後悔了，在糾結，畢竟這人那麽傲，怎麽可能想當什麽替代品。
陳甸甸就把立牌收了，全放在了雜物房的箱子裏存著，等到過段時間掛鹹魚送掉。
齊昂估計是偷偷瞄到了她打包東西的舉動，連夜把那件衣服扔了。
當天晚上抱著她做了一遍又一遍。
結束後，陳甸甸渾身是汗，也沒去洗澡，就那麽赤條條地躺在床上，問他：“齊昂，你想要小孩嗎？”
齊昂摸了摸她的腦袋，放好了水抱著她去洗澡。
“我想不想很重要？”
“反正聽你的。”
陳甸甸低著頭說：“會不會很累，養不好她怎麽辦。”
齊昂笑著安撫：“不會累，我看著呢，不會養不好，不管她是個怎麽樣的小孩，都是好的。”
陳甸甸沈默了一會兒，忽然說：“如果她學習不好呢？怎麽樣都學不會，也沒有辦法接手公司。”
齊昂敲了一下她的腦袋：“為什麽要這麽想，公司又不是她的擔子，她想幹什麽就幹什麽，爸也從來沒有給我定必須要學什麽，必須要做什麽，如果她自己有目標，自己會有方向，沒有也沒關系，又不是養不起。”
陳甸甸忽然仰頭看他，襲上莫名其妙的擔心。
“齊昂，你會不會破產啊。”
齊昂抓著她的手放在自己腹部的腹肌輪廓上，懶洋洋地說：“那也養得起你，幹什麽都養得起你，整天想什麽呢。”
陳甸甸說：“居安思危吧。”
陳甸甸由此想到了陳鎮，他是在上周去世的，他的後事都是齊昂一手安排的，陳甸甸沒去見他最後一面。
作為女兒，她覺得自己已經做夠了。
他或許也不想看到她。
“齊昂。”
陳甸甸叫了他一聲。
齊昂嗯著，手指還撥弄著她的頭發。
陳甸甸歪著頭靠在他肩膀，又不吭聲了。
齊昂側目問她：“幹什麽？說。”
歪頭一看，人躺在浴缸裏睡著了。
-
陳甸甸跟盛棲約了吃飯，在一家粵菜館，她坐在靠窗的位置，提前點好了菜，點了一杯果汁在喝。
透過窗戶，看到了盛棲從車上下來，眼睛一撇，掃見了給她開了車門之後，轉過頭來的男人。
很眼熟。
陳甸甸低下了頭，旁邊綠植遮著臉，他應該也沒看到她。
等盛棲進來之後，陳甸甸才問了句：“你男朋友？”
盛棲啊了一聲，放下包包坐在對面，聳肩，語氣很淡：“不算吧，你還不知道我嗎，每次送我的不都不一樣。”
她清楚那些男人圖她什麽，要麽錢要麽色，何嘉潤倆都圖。
她天生反骨，就喜歡不喜歡自己的，那些個舔狗，她也當樂子從來不會拒絕，有人獻殷勤何樂而不為。
陳甸甸沈了口氣：“你可小心點吧你。”
有錢人，最容易被惦記上。
盛棲笑瞇瞇的：“哎呀我這不是沒碰上我喜歡的嗎。”
盛棲又順口溜出來一句：“前男友啊？”
陳甸甸有的時候真的很佩服這些人的敏銳跟智商，太犀利了，根本無處遁形。
也難怪盛棲年紀輕輕在職場游刃有餘。
盛棲又問：“渣過你？”
陳甸甸搖頭：“不算吧。”
飯局結束後盛棲找了人查了查。
幾天後，何嘉潤在微博上被人爆出一些艷/照，也因為背地裏挪用公司財務收到公司法務的律師函，他無路可走，連他爸媽都心狠著拒絕接聽他的電話。
他一身狼狽，鬼迷心竅到去賭場賭博，最後欠了一身債，不知道哪找到的手機號給她發信息問為什麽要這樣對他。
盛棲只是回。
【看人不順眼只要一秒的時間，因為我捏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螞蟻那麽簡單啊。】
她一項手段陰狠護著自己的人。
-
臨到換季，管家問要不要把房間裏的雜物收拾一下，問她什麽東西不能動，或者讓人掛二手給賣掉。
陳甸甸說都可以，結果翻出了一箱東西，還有一些齊昂塞在角落裏的亂七八糟的雜物。
管家拍了張照片給她，陳甸甸看著那個箱子，放大，看著裏面東西已經記不起來是什麽了，視線全被旁邊箱子裏齊昂扔著的校服跟幾個飛機模型給吸引。
這人，光說呢，也從來沒穿過校服給她看。
陳甸甸回：【先放著吧。】
管家就把兩箱東西都暫時放在了客廳。
等陳甸甸下班回去，那箱東西還扔在客廳茶幾旁邊。
齊昂的那箱倒是消失不見了。
廚房阿姨備好了晚餐，香氣四溢，她捏著剪刀蹲在箱子面前，有些疑惑這裏面到底裝了什麽。
等打開，看到的第一眼，才忽然想起是黃周周幾個月前送給她的，當時被她扔在了角落，之後就忘記了。
裏面的衣服還是嶄新的，她皺著眉看著最上面那一套，黑絲帶著好幾根纖細的黑色蝴蝶結，想了半天，才意識到渾身上下除了下面那一小塊布料，就只剩下了這幾根蝴蝶結的繩子。
她蓋住，抱著箱子上了樓。
齊昂正好從書房出來，看到她抱著箱子去了旁邊雜物房，隨口問了句：“拿什麽。”
他從下班回來就看到放在那兒了，問了管家，說是甸甸讓放著的。
也不知道是什麽寶貝。
他也沒敢動。
陳甸甸頓了一下，抱著箱子走過去，打開給他掃了一眼，又蓋住。
臉色平靜說：“之前周周送的。”
齊昂只看了一眼，箱子被合上，腦海裏還回蕩著情趣/內衣的樣子，隨口問了句：“送你這個幹什麽？”
陳甸甸還以為他下一句一定是讓她留著呢。
她回想著說：“因為當時，沒什麽安全感，你說喜歡我我也不太相信，所以想用點非自然手段。”
齊昂走上前，揉了一下她頭。
“不想要就扔了。”
“你不想要啊。”
“我不會買？”齊昂擡眼。
陳甸甸別過頭，把箱子抱著放在了房間門口。
吃完晚餐，陳甸甸才問他箱子裏的校服呢。
齊昂正低著頭看手機，聽言，放下手機說：“洗了，幹了，在床上。”
他又說：“早知道高中多拍點照片。”
他高中幾乎沒拍過照。
陳甸甸笑瞇瞇地說：“現在也帥。”
“你快點換上讓我看看。”
“要下樓？”他問。
陳甸甸啊了一聲，點頭。
不然呢？
他站起身上了樓。
等人影消失不見，陳甸甸才恍然大悟，害羞了。
怎麽，她讓他穿校服只是為了侍寢嗎？
等齊昂從樓上下來，陳甸甸還在慢吞吞喝粥，聽到動靜擡頭一看，人穿著一件蔚藍色校服走了下來，更加硬朗的骨骼撐起校服，那張臉比幾年前成熟了一些，卻仍舊能回憶起高中青雉的畫面。
齊昂皺著眉，別扭覺得不好看，轉身想上去換掉。
他之前沒穿的原因也就是不想丟了面子。
陳甸甸叫了他一聲。
“齊昂。”
齊昂就無奈轉過身讓她看，感覺自己就像個模特。
目光落在這身校服上，有些無奈：“哪好看了，還不如大學的校服。”
陳甸甸對著人拍了一張照片，做成了壁紙，心滿意足低著頭說：“我就覺得好看啊，沒有參與你生活的時間，我好奇嘛。”
齊昂想了兩秒說，“我去把學校監控調出來。”
說完，又說，“還是算了。”
他高中整天逃課，學習的監控應該拍不到他。
“得了你，你跟學校要監控，人家以為怎麽樣了，很變態。”
況且，她還記得管家說過他高中很叛逆。
齊昂就低下頭吻她，抱著她的腰進了樓上書房。
“那做點變態的事兒。”
陳甸甸手指推嚷著他的肩膀，別過頭他的吻落在了鎖骨處。
“你就不能去床上。”
陳甸甸又小聲說：“我要穿，那個嗎？”
“你想穿就穿，你穿著什麽我都/硬得起來。”
齊昂拉著人直接坐在了面前書桌的椅子上。
陳甸甸被他抱著坐在他腿上，歪著頭跟她接吻。
面前的窗簾被自動遙控拉上，成為一個透著光密閉的空間，半昏半明，人影起伏。
陳甸甸上身倒是完好無損，直直坐在他身上，手指緊緊捏著手機的把手，眼眸迷霧一般，臉頰酡紅一片。
“嗯……齊昂，你親親我。”
齊昂就親著她耳尖上的那個黑痣。
拖著她的腰倏然楞了一下，隨後正想把人抱起來，又被陳甸甸擋住了。
她的聲音極低，有點被中斷的茫然：“幹什麽……”
“沒戴套。”
陳甸甸抓著他凸出青筋的手臂：“不戴了好不好。”
齊昂就緊緊捏著她的下巴笑：“幹什麽？”
陳甸甸瞬間失了力氣，倚在他懷裏，眼眸瞇著，從鼻腔裏發出一個舒服的“嗯”聲。
“齊昂，我們養個小孩怎麽樣，是不是跟拍拍不一樣。”
齊昂手指一松，被摁了下肩膀，陳甸甸直直往下掉，發出一聲難以抑制的氣音。
“不知道。”
陳甸甸死咬著唇，她一項不喜歡發出聲音，只是在起身的瞬間心跳加速。
齊昂眼尾殷紅，不忘撈起了他的手機，問：“還要不要拍照片。”
陳甸甸沒吭聲，齊昂一邊緩慢扌由動一邊喊她看鏡頭，他穿著校服，面色上仍舊是白日裏那副散漫倨傲的模樣，而陳甸甸側著腦袋靠在他懷裏，淩亂長發遮著，只露出了半張臉。
陳甸甸是後來幾天才忽然發現，齊昂手機屏幕壁紙是之前跨年兩人的合照。
但桌面壁紙成了他拍的那張照片。
陳甸甸瞪直了眼睛，讓齊昂改了。
齊昂只是笑著，揚著手機拒絕，說：“為什麽，只有我自己能看見，又沒人看我手機，況且，除了你誰知道下面是連著的。”
“齊昂！！”陳甸甸紅著臉叫他。
【作者有話說】
問一下if線你們想看嗎？不想看就直接寫副cp了，想看的話想看啥if？
副cp大概先寫小秘書那一對。（之後可能，寫完一萬字再更，顯得章數少（？反正平均下來肯定夠每天三千的！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除了你誰知道是連著的。◎
陳甸甸跟齊昂的婚禮被定在了除夕。
這個日子還是陸銘千挑萬選出來的。
他住在老宅, 陳甸甸跟齊昂隔三差五開車過去跟他一起吃飯，跟著齊昂跟陸銘兩位大廚，她耳濡目染也學會了些簡單的飯菜。
但大多時候都是陸銘把他倆趕出來, 讓他們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自己在廚房忙前忙後。
陳甸甸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待遇。
每每吃著午餐，陸銘都會有些感嘆說：“要不是甸甸在，平常齊昂都要預約。”
也有陸銘工作忙的時候，每次他閑下來, 都會提前給齊昂發消息, 問他什麽時候有時間，他回平宜一趟。
主要就是為了看他，齊昂人倒是挺省心，大多數時候陸銘都不太管他, 反正他自己心裏清楚輕重緩急，也從來很有方向，讓人放心。
陳甸甸就笑著說：“哪有, 齊昂很想跟爸還有我, 我們一家一起吃飯的, 你平常也忙，齊昂也忙，就我不忙，爸, 你年後如果打算待在平宜，咱們還是住在一塊好，誰早下班誰做飯, 只要你不嫌棄我的手藝就行。”
說完, 陳甸甸又掃了一眼齊昂, 眼神示意。
齊昂頓了下筷子，散然說：“嗯，你自己住有什麽意思，家裏又不是住不下。”
他又說：“還好意思說我，我每次去找你不都是把讓我自己出去玩？”
陳甸甸又說：“現在不一樣了，現在我們也算是一個小家了。”
陸銘笑的皺紋都起來了。
“好，行行。”
陳甸甸跟齊昂結婚的前幾天，陸銘還回了一趟平宜，說幾個朋友一起吃個飯，畢竟年關，隨便聚聚。
過年之後都要走自己家的親戚了，沒時間。
去了大概兩三天，陳甸甸還看到陸銘第一次在朋友圈發了一張照片，照片裏他穿著挺隨意的休閑裝，跟著幾個同樣年齡的男人，正坐在露天的火鍋店，熱氣騰騰，照片裏的人臉上的笑意很濃。
他在某個雪夜獨自回來的。
褪去厚重的軍大衣，渾身疲憊地仰躺在沙發上，放在旁邊的小聲控燈亮起一些微弱的光，他掃了一眼，倒是也沒開燈。
那天陳甸甸跟齊昂都睡的很沈。
只有在樓上房間酣睡的貓咪忽然醒來，蹦跳著跑向一樓迎接著陸銘。
拍拍是個挺粘人的性子，但大多數又很傲嬌，只有看到別人伸出手，才會釋放自己的熱情撲過去。
這天倒是聽到動靜就下樓了，扒著陸銘不放，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見他，才如此粘人。
他坐在沙發上，身上還穿著一件看上去很古董的三槍中山裝，黑色，顯得肅穆，可陸銘的氣質一項溫和，整個人盡顯儒雅。
靳明珠當初花了一個月的工資送給他這件衣服，就說他穿這件很好看。
他只舍得每逢過節穿。
“最近總是夢到她，她是不是想我了？”陸銘說，他又溫和地笑著說，“也不知道她在下面，跟他爸過的好不好。”
溫潤的聲音散在冰冷漆黑的夜裏，很快消逝不見。
……
陳甸甸還是第二天醒了才看到陸銘回來了的，癟唇說：“爸，你怎麽每次回來都不跟我說，下次我跟齊昂去接你。”
陸銘笑眼回頭看著陳甸甸，心裏開心，嘴上還是說著：“接什麽接，打個車就回來了，我這一把年紀了，還能丟了不成。”
陳甸甸：“反正就是要接嘛，提前知道你回來，還能給你做頓飯，你回來就能吃。”
陸銘心裏感慨，妥協地笑著：“好，下次一定。”
齊昂懶洋洋下樓走過去，揣著口袋撩起眼皮，聲腔輕漫：“都沒這麽關心我，我出國一星期一共給我發了十條消息。”
他現在也記得那十條信息是什麽。
氣昂昂：【吃了/圖片】
沈甸甸回覆：【好。】
氣昂昂：【下班了。】
沈甸甸：【好。】
氣昂昂：【想跟你坐摩天輪/圖片】
陳甸甸：【好。】
……
齊昂忍無可忍：【你覆制的？】
陳甸甸：【好。】
齊昂：……
她事後解釋說看成了上一條，當時在談合作，又害怕他等消息，先回了一個。
又說：“你出差七天，我們每天晚上都打電話十二個小時，就差告訴你喝了幾杯水見了多少個人了。”
“齊昂你真的很煩人！”
齊昂把電話掛了。
倒是沒吵架，吵不起來。
齊昂當天訂機票回來，半夜把人弄醒了，翻來覆去一整晚，第二天是周末，過程中陳甸甸也有點放任的意思。
陳甸甸朝他吐了吐舌頭。
除夕那天結婚，陳甸甸身邊除了黃周周跟邱梨兩個朋友，還有兩個平常交好的同事，以及已卸任的上司瞿南，甚至她還跟大學關系要好的室友聯系上了。
她在紐約學設計，前段時間還作為特邀模特參加了著名品牌Goo的時裝周，每天除了學習就是開party，她一家都在紐約，特意回來參加了陳甸甸的婚禮。
齊昂身邊的朋友更多，好多好多她都不認識，更別說一些想要攀談的合作方了。
光是有過合作的各大品牌送的新婚禮，都要把家裏堆滿。
最後被齊昂打包全送回平宜別墅了。
那是陽光明媚的一天。
她手捧鮮花，穿著墜著珍珠的潔白婚紗，眉眼帶笑看著眼前的男人，聽著誓詞，跟齊昂舉行完一場盛世婚禮。
結完婚他才摸了摸臉，說他太緊張，做不出什麽表情。
婚禮現場流程被記者偷拍流了出去，在微博掛了兩三天。
一些營銷號甚至逐幀分析這場婚禮到底花了多少錢，各個裝扮用的哪個奢牌，賺足了流量。
婚禮的最後，陳甸甸拉著陸銘，三個人拍了一張照片。
她想做成相框，放在客廳茶幾上。
一天下來，她渾身疲憊，躺在床上累的不行，歪著頭都要睡過去。
齊昂身邊的朋友都知道他不怎麽會喝酒，也沒怎麽敬酒，等他回到房間去看，陳甸甸意外歪著腦袋趴在床邊睡著了，那件沈重又漂亮的婚紗在此刻成了枷鎖。
齊昂有些心疼，幫她把衣服脫了，陳甸甸迷迷糊糊地抓住他的手，聲音不太清晰：“一會還要出去呢。”
齊昂說：“有另外一件，先脫了睡一會。”
陳甸甸就說好。
結果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中途齊昂似乎叫過她，問她還想不想出去，陳甸甸搖了搖頭，說好困。
之後他把黃周周叫了進來，說幫她卸一下妝。
臉上涼涼的。
黃周周趴在床邊看陳甸甸，眼底帶笑，給人卸幹凈，低聲說了句。
“新婚快樂。”
她還要趕一會的飛機，陳甸甸這都不知道要什麽時候醒了。
第二天一早醒來，已經六點了，窗外昏暗，天色還沒完全白，齊昂被她的動靜吵醒，又一把勾著她的腰，一臉惺忪，還沒完全醒神，緊緊抱著她含糊喊著：“老婆，早上好。”
陳甸甸也緩緩回抱住他的腰，伸出手描摹著他的眉眼，小聲說：“你怎麽沒叫醒我。”
後面就剩他自己，應該會有點累。
說完，她又說：“哎？紅包在哪。”
齊昂這才睜開眼，聲音沙啞：“我給你包的麽？那不是。”
“別人給的，我要數數多少錢，你不懂，這是儀式感。”
齊昂笑的喉結滾動，坐起身醒神了兩秒，把那一堆全都扔在了床上，盤腿坐在旁邊，看著陳甸甸還真興致高昂地數起來了。
“我好有錢。”
“這就有錢了？”
“真錢更有實感。”
齊昂哦了一聲，倏然說：“新婚夜什麽時候補給我。”
陳甸甸說：“好心提醒你齊先生，我們領證是在一年前，你沒有新婚夜了。”
“某人新婚夜還要跟我隔著睡，就差沒說一句讓我睡地板了。”
“哪有。”陳甸甸有點心虛，又說，“現在，你可以天天新婚夜了。”
齊昂盯著她沒動，過了兩秒，拉著人往自己懷裏摁，倒是沒做，陪著他睡了個回籠覺。
上午九點多，天氣晴朗萬裏無雲，陽光刺目，這幾天溫度忽然拔高，下周可能又要開始持續的暴風雪。
倆人跟陸銘一同去了祭拜了靳明珠，前幾天來過一次，陳甸甸覺得結婚第二天也理應來。
她跪著叫了她一聲媽，說我跟齊昂結婚了，以後，我們會過得很好，很開心，每年都會跟他一起來看您。
剛開口，陸銘反倒站在一旁紅了眼。
回去之後，陳甸甸說過幾天回去就幫陸銘把東西收拾回來。
她之前覺得陸銘也許更喜歡自己生活，畢竟他獨居慣了，不太能習慣自己的生活範圍內有別人出沒。
但又覺得，又有誰不喜歡有人陪伴，別墅這麽大，騰出來一層給他都可以。
還沒等回去，齊昂倒先因工作去了京北出差。
一大早，陳甸甸洗漱完，晚上熬夜追劇的緣故，時間已過十點。
她往窗外看了一眼，天色不是特別好，陰沈沈霧蒙蒙的，一副風雨欲來的架勢，路上濕漉漉一片，不知道是早晨的露水還是昨晚下的雨。
她抱著拍拍去了客廳，看著餐桌上還留著涼掉的早餐，吃了兩口，又叫了兩聲，也沒見陸銘的影子。
她沒多在意，坐在客廳沙發，抱著手機給齊昂發消息，他說在開會，陳甸甸就自己選了一個電影來看。
一直到中午，陸銘也沒回來。
往常他就算是沈迷象棋，也都會回來吃午飯，除非是齊昂在家，會放任他倆去吃。
她低眸看著懷裏蔫巴巴的貓咪，一種莫名恐慌的情緒上頭，她渾身繃緊起來，忽然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
眼神下意識往門外下起來的淅淅瀝瀝的小雨。
她猛然站起身，抿緊唇給陸銘發信息，沒人回，打電話也沒打通，著急忙慌給齊昂打了過去。
齊昂一時之間沒吭聲，過了兩秒，說：“我現在回去。”
聲音裏也難以掩蓋一些錯愕跟急促。
陳甸甸捏著手機，手指都攥緊了。
她問齊昂要不要報警。
齊昂說，別害怕。
陸銘自殺了。
在靳明珠的墓碑前。
齊昂飛回平宜後，給他的私人醫生打了電話，才知道他生了病，做手術需要很長時間的臨床治療，醫生告訴他按照現有的國內醫療手段，手術成功率有七成。
他卻連問都沒問，沒想要治。
這個消息除非他死了，禁止任何人透露半個字。
畢竟，他的身體情況直接關聯著公司的股價變動，他也清晰地知道齊昂跟陳甸甸知道後，會放掉手頭所有的工作來照顧他。
齊昂知道他這些年其實過得並不好，以前每每從陸銘的眼裏看出那些難以壓制的感傷時，都很不明白陸銘為什麽會這樣喜歡靳明珠，他們明明認識的沒有很久，卻喜歡到失去她，就好像人生失去方向。
而後他想到陳甸甸，又不敢感同身受去對比。
陸銘火化在元宵節的第二天，元宵節明明是個應該團圓的日子。
陸銘卻在遺書裏說，他能跟靳明珠團圓就好了，不知道在地下她是否跟他親生父親安好。
他又說，還是在元宵節的第二天吧，他不打擾他們。
也不用跟她的墓碑放在一起，但叮囑說，把他的骨灰撒在西城海邊，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又說，記得多哄甸甸，她肯定會哭。
猜的很對，警察找到陸銘的屍體時，陳甸甸哭的眼睛都紅了，揚骨灰那天，眼睛紅腫到眼白滿是血絲，嗓子啞到已經哭不出來了。
他又說他其實沒跟陳甸甸重逢之前就知道自己生病了，就算是他們知道也沒用，他一直沒什麽活著的動力，只能用工作麻痹自己，活著也是痛苦。
見到齊昂能夠接手公司，跟陳甸甸結了婚，他也就安心去了。
從西城離開那天下了雨，天色陰沈，整個世界褪了色。
齊昂攏著陳甸甸削瘦的肩膀，兩人穿著一身黑，舉著一把黑傘站在墓碑前，看著面前和藹和親的照片，胸口悶的喘不過氣。
一直過去了很久，陳甸甸才慢慢接受了陸銘去世的事情。
日子往前走。
陳甸甸之前做的一款劇本殺的校園題材本子被本公司買了影視版權，她作為主要負責人負責這個項目的所有投資跟拍攝進度。
陳甸甸一直在猶豫，這個本子是因為be令人惋惜的結局才冷門爆出圈，她卻很不喜歡be的結局，猶豫了些許天，他還是改成了比較偏he的開放式結局。
因為要拉投資，她經常出差，忙的暈頭轉向。
不過她最近倒是認識了一個挺有趣的朋友，陳甸甸是認識了她一兩個月才知道她是風投企業龍頭創遠資本的大小姐，真正的頂級豪門公主，前年從華盛頓留學回來，個性雖蠻橫嬌縱，但卻十分聰慧，年紀輕輕便在公司拿下了不少項目。
陳甸甸跟她認識完全是因為他們喜歡上同一個冷門番的男二，冷的她偶爾會產糧發到老福特。
她又是個特別愛寫劇情的人，對比其他千篇一律的同人番，算是一個稀少又高質量的大佬。
最開始關註她的人就是她。
半年下去，即便是默認id，她在老福特的粉絲量也已經達到了五十萬。
為了盯著同人周邊的打版，跟盛棲見面的。
她在她面前沒什麽架子，兩人的交流也止步於同時喜歡一個紙片人上。
偶爾她因為要拉投資代言的事情忙到暈頭轉向，顧不上跟她的閑聊，她就很不能理解問她：“你老公不是齊昂嗎？他不給你花錢？”
陳甸甸很認真地回覆：“我自己可以做到的事情，為什麽要依附他？況且他的公司並沒有做過此類的投資，如果為了我砸錢，我覺得是個很沒有必要的事情。”
盛棲回覆：“我喜歡你。”
陳甸甸：“？”
盛棲：“啊，好可惜，你離婚了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
陳甸甸笑的不行了。
齊昂看著她買的那些立牌跟一些他不能理解的、奇奇怪怪的周邊。
他也不吭聲，畢竟從來尊重她的喜好。
但陳甸甸忽然發現衣櫃裏忽然多了一件毛衣馬甲跟西裝。
大夏天的，他買西裝幹什麽。
盯著幾秒，越看越眼熟。
然後發現，跟她買的那個放在書房書架上的人形立牌的穿搭一模一樣。
搞cos嗎他？？？
陳甸甸沒吭聲，倒是也從來沒見過他真的穿。
估計買完之後後悔了，在糾結，畢竟這人那麽傲，怎麽可能想當什麽替代品。
陳甸甸就把立牌收了，全放在了雜物房的箱子裏存著，等到過段時間掛鹹魚送掉。
齊昂估計是偷偷瞄到了她打包東西的舉動，連夜把那件衣服扔了。
當天晚上抱著她做了一遍又一遍。
結束後，陳甸甸渾身是汗，也沒去洗澡，就那麽赤條條地躺在床上，問他：“齊昂，你想要小孩嗎？”
齊昂摸了摸她的腦袋，放好了水抱著她去洗澡。
“我想不想很重要？”
“反正聽你的。”
陳甸甸低著頭說：“會不會很累，養不好她怎麽辦。”
齊昂笑著安撫：“不會累，我看著呢，不會養不好，不管她是個怎麽樣的小孩，都是好的。”
陳甸甸沈默了一會兒，忽然說：“如果她學習不好呢？怎麽樣都學不會，也沒有辦法接手公司。”
齊昂敲了一下她的腦袋：“為什麽要這麽想，公司又不是她的擔子，她想幹什麽就幹什麽，爸也從來沒有給我定必須要學什麽，必須要做什麽，如果她自己有目標，自己會有方向，沒有也沒關系，又不是養不起。”
陳甸甸忽然仰頭看他，襲上莫名其妙的擔心。
“齊昂，你會不會破產啊。”
齊昂抓著她的手放在自己腹部的腹肌輪廓上，懶洋洋地說：“那也養得起你，幹什麽都養得起你，整天想什麽呢。”
陳甸甸說：“居安思危吧。”
陳甸甸由此想到了陳鎮，他是在上周去世的，他的後事都是齊昂一手安排的，陳甸甸沒去見他最後一面。
作為女兒，她覺得自己已經做夠了。
他或許也不想看到她。
“齊昂。”
陳甸甸叫了他一聲。
齊昂嗯著，手指還撥弄著她的頭發。
陳甸甸歪著頭靠在他肩膀，又不吭聲了。
齊昂側目問她：“幹什麽？說。”
歪頭一看，人躺在浴缸裏睡著了。
-
陳甸甸跟盛棲約了吃飯，在一家粵菜館，她坐在靠窗的位置，提前點好了菜，點了一杯果汁在喝。
透過窗戶，看到了盛棲從車上下來，眼睛一撇，掃見了給她開了車門之後，轉過頭來的男人。
很眼熟。
陳甸甸低下了頭，旁邊綠植遮著臉，他應該也沒看到她。
等盛棲進來之後，陳甸甸才問了句：“你男朋友？”
盛棲啊了一聲，放下包包坐在對面，聳肩，語氣很淡：“不算吧，你還不知道我嗎，每次送我的不都不一樣。”
她清楚那些男人圖她什麽，要麽錢要麽色，何嘉潤倆都圖。
她天生反骨，就喜歡不喜歡自己的，那些個舔狗，她也當樂子從來不會拒絕，有人獻殷勤何樂而不為。
陳甸甸沈了口氣：“你可小心點吧你。”
有錢人，最容易被惦記上。
盛棲笑瞇瞇的：“哎呀我這不是沒碰上我喜歡的嗎。”
盛棲又順口溜出來一句：“前男友啊？”
陳甸甸有的時候真的很佩服這些人的敏銳跟智商，太犀利了，根本無處遁形。
也難怪盛棲年紀輕輕在職場游刃有餘。
盛棲又問：“渣過你？”
陳甸甸搖頭：“不算吧。”
飯局結束後盛棲找了人查了查。
幾天後，何嘉潤在微博上被人爆出一些艷/照，也因為背地裏挪用公司財務收到公司法務的律師函，他無路可走，連他爸媽都心狠著拒絕接聽他的電話。
他一身狼狽，鬼迷心竅到去賭場賭博，最後欠了一身債，不知道哪找到的手機號給她發信息問為什麽要這樣對他。
盛棲只是回。
【看人不順眼只要一秒的時間，因為我捏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螞蟻那麽簡單啊。】
她一項手段陰狠護著自己的人。
-
臨到換季，管家問要不要把房間裏的雜物收拾一下，問她什麽東西不能動，或者讓人掛二手給賣掉。
陳甸甸說都可以，結果翻出了一箱東西，還有一些齊昂塞在角落裏的亂七八糟的雜物。
管家拍了張照片給她，陳甸甸看著那個箱子，放大，看著裏面東西已經記不起來是什麽了，視線全被旁邊箱子裏齊昂扔著的校服跟幾個飛機模型給吸引。
這人，光說呢，也從來沒穿過校服給她看。
陳甸甸回：【先放著吧。】
管家就把兩箱東西都暫時放在了客廳。
等陳甸甸下班回去，那箱東西還扔在客廳茶幾旁邊。
齊昂的那箱倒是消失不見了。
廚房阿姨備好了晚餐，香氣四溢，她捏著剪刀蹲在箱子面前，有些疑惑這裏面到底裝了什麽。
等打開，看到的第一眼，才忽然想起是黃周周幾個月前送給她的，當時被她扔在了角落，之後就忘記了。
裏面的衣服還是嶄新的，她皺著眉看著最上面那一套，黑絲帶著好幾根纖細的黑色蝴蝶結，想了半天，才意識到渾身上下除了下面那一小塊布料，就只剩下了這幾根蝴蝶結的繩子。
她蓋住，抱著箱子上了樓。
齊昂正好從書房出來，看到她抱著箱子去了旁邊雜物房，隨口問了句：“拿什麽。”
他從下班回來就看到放在那兒了，問了管家，說是甸甸讓放著的。
也不知道是什麽寶貝。
他也沒敢動。
陳甸甸頓了一下，抱著箱子走過去，打開給他掃了一眼，又蓋住。
臉色平靜說：“之前周周送的。”
齊昂只看了一眼，箱子被合上，腦海裏還回蕩著情趣/內衣的樣子，隨口問了句：“送你這個幹什麽？”
陳甸甸還以為他下一句一定是讓她留著呢。
她回想著說：“因為當時，沒什麽安全感，你說喜歡我我也不太相信，所以想用點非自然手段。”
齊昂走上前，揉了一下她頭。
“不想要就扔了。”
“你不想要啊。”
“我不會買？”齊昂擡眼。
陳甸甸別過頭，把箱子抱著放在了房間門口。
吃完晚餐，陳甸甸才問他箱子裏的校服呢。
齊昂正低著頭看手機，聽言，放下手機說：“洗了，幹了，在床上。”
他又說：“早知道高中多拍點照片。”
他高中幾乎沒拍過照。
陳甸甸笑瞇瞇地說：“現在也帥。”
“你快點換上讓我看看。”
“要下樓？”他問。
陳甸甸啊了一聲，點頭。
不然呢？
他站起身上了樓。
等人影消失不見，陳甸甸才恍然大悟，害羞了。
怎麽，她讓他穿校服只是為了侍寢嗎？
等齊昂從樓上下來，陳甸甸還在慢吞吞喝粥，聽到動靜擡頭一看，人穿著一件蔚藍色校服走了下來，更加硬朗的骨骼撐起校服，那張臉比幾年前成熟了一些，卻仍舊能回憶起高中青雉的畫面。
齊昂皺著眉，別扭覺得不好看，轉身想上去換掉。
他之前沒穿的原因也就是不想丟了面子。
陳甸甸叫了他一聲。
“齊昂。”
齊昂就無奈轉過身讓她看，感覺自己就像個模特。
目光落在這身校服上，有些無奈：“哪好看了，還不如大學的校服。”
陳甸甸對著人拍了一張照片，做成了壁紙，心滿意足低著頭說：“我就覺得好看啊，沒有參與你生活的時間，我好奇嘛。”
齊昂想了兩秒說，“我去把學校監控調出來。”
說完，又說，“還是算了。”
他高中整天逃課，學習的監控應該拍不到他。
“得了你，你跟學校要監控，人家以為怎麽樣了，很變態。”
況且，她還記得管家說過他高中很叛逆。
齊昂就低下頭吻她，抱著她的腰進了樓上書房。
“那做點變態的事兒。”
陳甸甸手指推嚷著他的肩膀，別過頭他的吻落在了鎖骨處。
“你就不能去床上。”
陳甸甸又小聲說：“我要穿，那個嗎？”
“你想穿就穿，你穿著什麽我都/硬得起來。”
齊昂拉著人直接坐在了面前書桌的椅子上。
陳甸甸被他抱著坐在他腿上，歪著頭跟她接吻。
面前的窗簾被自動遙控拉上，成為一個透著光密閉的空間，半昏半明，人影起伏。
陳甸甸上身倒是完好無損，直直坐在他身上，手指緊緊捏著手機的把手，眼眸迷霧一般，臉頰酡紅一片。
“嗯……齊昂，你親親我。”
齊昂就親著她耳尖上的那個黑痣。
拖著她的腰倏然楞了一下，隨後正想把人抱起來，又被陳甸甸擋住了。
她的聲音極低，有點被中斷的茫然：“幹什麽……”
“沒戴套。”
陳甸甸抓著他凸出青筋的手臂：“不戴了好不好。”
齊昂就緊緊捏著她的下巴笑：“幹什麽？”
陳甸甸瞬間失了力氣，倚在他懷裏，眼眸瞇著，從鼻腔裏發出一個舒服的“嗯”聲。
“齊昂，我們養個小孩怎麽樣，是不是跟拍拍不一樣。”
齊昂手指一松，被摁了下肩膀，陳甸甸直直往下掉，發出一聲難以抑制的氣音。
“不知道。”
陳甸甸死咬著唇，她一項不喜歡發出聲音，只是在起身的瞬間心跳加速。
齊昂眼尾殷紅，不忘撈起了他的手機，問：“還要不要拍照片。”
陳甸甸沒吭聲，齊昂一邊緩慢扌由動一邊喊她看鏡頭，他穿著校服，面色上仍舊是白日裏那副散漫倨傲的模樣，而陳甸甸側著腦袋靠在他懷裏，淩亂長發遮著，只露出了半張臉。
陳甸甸是後來幾天才忽然發現，齊昂手機屏幕壁紙是之前跨年兩人的合照。
但桌面壁紙成了他拍的那張照片。
陳甸甸瞪直了眼睛，讓齊昂改了。
齊昂只是笑著，揚著手機拒絕，說：“為什麽，只有我自己能看見，又沒人看我手機，況且，除了你誰知道下面是連著的。”
“齊昂！！”陳甸甸紅著臉叫他。
【作者有話說】
問一下if線你們想看嗎？不想看就直接寫副cp了，想看的話想看啥if？
副cp大概先寫小秘書那一對。（之後可能，寫完一萬字再更，顯得章數少（？反正平均下來肯定夠每天三千的！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