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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 聖誕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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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聖誕禮物

◎“陳甸甸,我一定會活的久一點。”◎

陳甸甸在網絡上見過一句話覺得很有道理, 女孩子只是哭自己進退兩難,哭自己有骨氣沒勇氣,哭自己這麽懂事卻沒讓自己好過一點。

或許也沒想過要哭, 一個人的時候總能咬牙扛過去,但碰上了那個會心疼她的人,就止不住委屈。

她很討厭冬天,四季中冬天總是最難熬,為了找一個便宜的一居室, 她不得已住在一個偏僻老城區,作為一個北方城市, 平宜的冬天冰凍三尺, 家裏卻沒有暖氣,電費兩塊錢一度,太貴,空調跟熱水器她不太敢開。

每次被凍得瑟瑟發抖時, 她的腦子也像是被凍住,只是麻木地裹著冰涼的被子, 抱著一個熱水袋絕望地平躺著,覺得自己被凍死在這裏也不會被發現。

隨後又想,這樣死掉會給房東阿姨添很大的麻煩。

她還是很愛這個世界的。

陳甸甸眼睛一眨不眨看著齊昂伸出來的那只手,有力又寬厚,好似帶足了力氣。

她伸出手,被凍的微紅的疊在他手心, 跟他握著, 被人拉起來一把跌入他懷裏。

耳畔傳來衣服摩擦的聲響, 或許那邊並不冷, 他穿的很薄, 從胸膛渡過來滾燙熱度,讓她恢覆了些知覺。

陳甸甸額頭抵著齊昂的肩前,眼睛裏的水像是失了閘,不停地往外流,止都止不住。

她的聲音低又悶,淚眼模糊:“齊昂,你怎麽回來了?”

齊昂沒吭聲,只是摸著她單薄的脊背,緊緊收攏,想要把她融入自己的胸口,抱的很緊很緊。

陳甸甸在某一瞬忽然覺得喘不過氣,被他用力抱得肋骨都疼,可她卻沒松手,手指死死抓著齊昂的脊背布料,哭聲低低的,崩潰了抑制不住。

“我有點難受。”她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著,全身止不住顫抖著,還不忘跟他說,“我就抱一會。”

齊昂抱著她,眸色逐漸變得陰沈,強忍著即將沖破血管的暴躁與脾氣,手掌摸了摸她的後腦勺,聽到她一陣一陣即便在他懷裏誰都看不見,但還是壓抑著的哭聲,心疼的四分五裂,嗓子裏像卡了根寸寸深入見血的針,於是聲音愈發沙啞。

“哭什麽,誰欺負你,跟我去看他哭。”

陳甸甸聽著這句話,呼吸一顫,鼻尖酸澀,還有一瞬間的恍然,像是回到從前。

她記得她初中是養過一只貓咪的,在初二冬天,學校圍墻的角落處撿到的。

大雪紛飛,銀裝素裹,雪幕覆蓋視線。

那時的冬天遠遠比現在還要冷。

是只流浪貓小三花,腿都是瘸的,因為生了病,陳甸甸拉著齊昂抱著它一起去醫院看病,連續半個月花光了所有零花錢。

陳甸甸跟齊昂每天都會去醫院看它,給它起名叫好好,希望它快點好起來。

她一本正經地伸出手指,一個個指著介紹說:“我,甸甸,你昂昂,它,好好,好不好?”

齊昂看著她說好。

在某個周末它在醫院去世了,陳甸甸眼睜睜看著齊昂處理貓咪的屍體,站在旁邊哭的眼都紅腫。

臨走前,陳甸甸拽著齊昂,仰著頭,冒著鼻涕泡,眼睛哭的滿是紅血絲,聲音啞了:“昂昂,你會一輩子在我身邊嗎?”

還沒等到齊昂張口,她又著急地揪著齊昂的衣袖,擰巴又焦躁不安,嗚咽不清:“我們會一直一直在一起嗎?”

齊昂拉著她的手,另一只手仔仔細細給她揩去眼淚。

“會,會的。”

年少時的他不知道要怎麽回應才能表達情緒,只是摸了摸她的腦袋,忽然張開手臂擁抱她,那一刻齊昂忽然意識到,陳甸甸那個個頭,原來只有這麽小,在少年生長期,他已經可以伸出手就抱住她了。

“陳甸甸,我一定會活的久一點。”

畫面一轉到高三,那時她跟齊昂失去聯系已經許久,偶然聽聞同班同學八卦,說齊昂這次參加機器人大賽拿了冠軍,以他的成績本就各大名校爭搶著要的,不敢想象這樣的人以後會有多優秀。

那時陳甸甸坐在教室靠窗的位置,手肘撐著下巴往外看,天氣很好,又聽到了齊昂的名字,在那一刻她擡眼盯著刺目耀眼的陽光,像是有些遲t鈍、後知後覺似的,一剎那猛烈地發現,她的生活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

以往在人群中,不管多少人,齊昂最先看到的都會是她,隨後很是張揚地朝著她挑眉,唇語清晰地叫著陳甸甸。

陳甸甸只會別過頭翻個白眼不搭理他。

她也百思不得其解。

為什麽啊,為什麽呢?

為什麽齊昂忽然就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

那個總是跟她在一起玩,像是形影不離影子的人,忽然不會看向她,需要仰頭才看得到了。

或許成長的第一步學會的便是,有些人註定會漸行漸遠,適合放在美好回憶裏。

……

打車回了家,陳甸甸被拉著進入別墅客廳。

她坐在沙發上,齊昂蹲在她旁邊,手裏拿著一瓶紅花油在她手背上搓撚,揉好,又仰著頭問她:“身上還有哪摔了?”

陳甸甸指了指自己腿跟腰,隨後主動捋起褲腿,白皙的小腿上一道很深的青紫色痕跡,甚至皮肉裏面見了血,沒有刮破,也就淤在裏面。

齊昂盯著看了好幾秒,骨節攥得泛白,才低下頭去給她揉。

男人的骨節修長漂亮,手掌寬厚,從生下來便養尊處優除了拿筆沒做過什麽事情的緣故,手指比她還要細膩,手勁兒很大,帶著韌勁兒靈活地在腿上揉撚。

很疼,陳甸甸小聲說:“疼,能不能輕點。”

齊昂頭也沒擡,放輕了手勁兒。

一邊放緩語氣,說:“要揉開。”

想了想,又去直接給她拿藥塗。

她低垂著眼,看著齊昂完全不介意地半跪在地板上給她上藥,她的腿架在矮腳茶幾上,他拿著棉簽的動作很輕很輕,燈光暈在男人的頭頂,周遭寂靜的讓人心安。

陳甸甸這一刻忽然意識到,被人關愛著是很容易察覺到的,不需要你去絞盡腦汁挖掘她愛你的每個理由,從眼睛裏,在細枝末節裏。

她有一秒的心弦被撥動,看著齊昂低著臉時,漆黑拓下陰影的眼睫與流暢銳利的鼻梁弧線,強制按捺著心裏莫名的情緒湧動,掩蓋著閃動的眼睫說:“齊昂,如果你是我親哥就好了。”

那樣他就不會離開,齊昂也不會像她爸媽那樣對她不管不顧,在她絕望時也永遠可以給他發消息求助,不管距離多遠,他也永遠會跟在她身後了。

不是所有爸媽都對自己的孩子有愛的,但齊昂如果是她親哥,一定會。

齊昂低垂著眸,手上頓了一下,擡起頭看她,目光在女孩還沒完全退卻的眼角紅痕上看著,眼底情緒不明:“你把我當成你親哥,也行。”

他重新低下頭,把剩下最後的藥水藥膏弄了滿手,旁邊放了好幾根用過的棉簽。

從上往下的姿態,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聽到男人聲音喑啞著,寡淡又落寞地說:“陳甸甸,對不起。”

“嗯?”

陳甸甸把註意力從他五官轉移,不懂:“為什麽?”

他的臉隱藏在暗影中,搖了搖頭沒說話。

其實高中如果他硬要去找陳甸甸也不是不行,他只是慪氣她不理人,覺得自己像條狗一樣圍著她打轉,她卻永遠沒有把他放在心上。

分了學校好似就要跟他一刀兩斷了似的,失約,不回消息,找不到人。

他並不是真的舍得,只是陳甸甸的態度,讓他覺得她的世界給他關了門。

等少年時代的僵持情緒徹底消散之後,他去學校找她,大學比較自由,他買了漂亮的花,想了一路重歸於好的話,卻看到她跟男朋友在一起笑的很開心,又不知道怎麽上前了。

從小到大齊昂做什麽都很有天賦,好似一些能力順手捏來,可在感情上卻過分笨拙又小心翼翼,像是上帝特意為了考驗他賦予的短板。

又或是過於喜歡而自亂陣腳。

廚房熬了雞湯,陳甸甸坐在沙發上讓齊昂幫她把電腦從樓上拿下來,窩在沙發上看文件。

香氣四溢,齊昂打開冰箱拿醬料準備布置晚餐,一眼看到滿滿的草莓牛奶盒旁邊,放了一個吃了一半的草莓蛋糕。

他盯著看了兩秒,重新合上,給管家發了條消息。

對面回覆:【我剛去問了菲傭,說是甸甸做的,估計是想等你回來吃,但是你那天出差了。】

齊昂倏然回眸往沙發上看,腿腳不方便,她的坐姿不像平常那麽隨意,低著頭跟往常一樣處理工作,好似剛才的一切都沒發生過。

不知道經歷了什麽,她已經學會了很快自愈,變得過分懂事,不向任何人吐露苦水,那些苦澀感逐漸混入她的血水骨肉中,侵蝕著她的思想神經,讓她變得愈發沈默內斂。

他撈起手機給李巖商打了個電話,這個時間,對面正在健身房,接他電話時剛好結束。

“幫我個忙。”

“嗯。”

“你想要什麽?答應你一個條件,什麽都可以。”

那邊有些驚訝:“這麽大方啊我們齊少爺。”

或許是聽到不同尋常的冷冽聲音,陳甸甸下意識往這邊掃了一眼。

齊昂跟她筆直對視著,掩下眼底的陰冷,情緒淡了不少,跟對面說:“那就把事情做到我滿意,我不希望他還能跟一個正常人一樣生活。”

對面沈默片刻,態度也變得正經,開口:“我還是第一次見你發火。”

很多時候齊昂都給人一種倨傲又隨意的性子,不像是他們倆,從小在hk摸爬滾打就學會了玩黑手,能跟齊昂玩到一起,也都是因為他臺球跟籃球打的不錯,第一次見面還是在堅尼地城的籃球場,後來生意上頻繁有往來,也就逐漸熟悉。

齊昂只是笑,笑意未達眼底:“啊,這就是發火了麽。”

那邊沒吭聲,潛意識告訴他,最好識相點不要再說什麽惹怒齊昂的話。

“我明天就回平宜,對了,你老婆的禮物落下了,幫你帶過去?”

齊昂說了個“嗯”,掛斷了電話。

轉過身把剩下的一半草莓蛋糕從冰箱中拿出來,冬季,放在冰箱裏,即便過了一天,蛋糕也沒失去太多新鮮感。

他放在茶幾上,低著頭捏著刀叉一口一口吃,吃的挺快,感覺著口腔中甜膩的味道,卻又嘗不到什麽甜。

陳甸甸在打離職報告,又聽到遠處的動靜,擡起頭往餐桌的方向看。

齊昂坐在餐桌前,低著頭正一聲不吭地吃那份草莓蛋糕,沒有問一句,把她吃剩下的一半吃掉了。

頭頂水晶燈照下來,敞亮碩大餐桌就坐著他一個人。

以往齊昂向來給人一種一貫的倦懶氣質,仿佛做什麽都游刃有餘勝券在握,可此時低著頭吃蛋糕,沒表現出什麽異樣情緒,卻總讓人感覺到他的氣壓很低,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這是陳甸甸從未在他身上看到過的,一個徹底褪去少年氣,隸屬於成熟男人骨子裏外露出的戾氣與冰冷。

“那是昨天做的,別吃了吧。”陳甸甸猶豫著說。

過了一天,口感肯定不會太好。

齊昂停下動作,側頭看著她,聲音波瀾不驚:“想吃。”

陳甸甸就說:“那我改天給你再做一個。”

齊昂嗯了一聲,也沒放棄手下的蛋糕。

陳甸甸低下頭重新敲鍵盤,在最後一行敲下了自己的名字,發了郵箱附件給樊千禧。

界面顯示發送成功,她又忍不住擡起頭看齊昂。

他身上還穿著那件單薄的沖鋒衣,衣服什麽都沒換,手上或許還殘留著即便清洗也褪不掉的紅花油跟藥水的氣味。

他低著頭一勺一勺吃著蛋糕,把最後一塊也吃的幹幹凈凈。

陳甸甸沈默片刻,忽然叫他。

“昂昂。”

齊昂捏著刀叉的手指頓住,懸在空氣中,幾秒後,眼神便紮紮實實地轉到她身上。

“什麽?”

陳甸甸捏緊了手,不偏不倚看著他,說:

“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跟齊昂那雙眸對視上,他的瞳孔漆黑,仿佛能把人吸進去,看穿看透,陳甸甸的聲音倏然變得幹巴巴的。

“我今天,那個霍總……他說了不好的話,我不喜歡他。”

她忽然不知道怎麽組織語言才能把那些難堪的事情說出口,思緒變得慌亂。

也不知道究竟想要齊昂幫她什麽,於是手指攥得更緊,生疼。

“你可不可以——”

“好。”

齊昂放下手裏的蛋糕,擡步走過去,蹲在沙發旁邊,跟她平視著,聲音不高不低:“陳甸甸,我說好。”

作者有話說:

想起一句話。

愛,原來就是自卑棄暗投明的時刻。

昂昂你努力啊!!!!老婆就在前方!!!!!!!因因為你打c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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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木有發現我改了個標題!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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