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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哥哥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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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哥哥在等你】

雲欲晚逃向歐洲的時候,萬分慶幸倫敦藝術大學要了她,不然她去到美國,不知道如何自處。

生怕有一天在美國孤立無援遇到什麽困難,一個電話打給哥哥哭訴,哥哥會說,你嫂子在那邊,我讓她去幫幫你。

如果讓她眼見到那個女孩,聽見那個女孩秀恩愛,真的把她當成溫仰之的妹妹,和她表面抱怨哥哥不好的地方,實際甜蜜地嗔怪著說,你哥哥總是這樣,我都已經習慣了。他在家對你也這樣嗎?

她只怕會發瘋。

她只能接受哥哥和自己在一起,和其他任何人在一起她都會嫉妒得受不了,她甚至想把哥哥禁錮起來,用眼淚用肉體用道德綁架牽絆住他,讓他永遠只屬於她一個人。

為了不變成那樣的瘋子,也不目睹他們的幸福甜蜜,她選擇遠遠逃開,這是對他們三個人最好的結局,等到她過了多年回來,可以含笑得體叫別人一聲嫂子,公式化又疏離地叫溫仰之一句哥哥,一切才不會被她弄得無比糟糕。

深知自己有灼熱到自己都無法掌控的愛意,不忍心傷害他,所以只能背離。

甚至連破壞他的戀愛關系都不肯,在理智之下尊重他的所有決定。

明明她可以去鬧去發瘋去攪得那個女孩崩潰,逼那個女孩離開。

可是這樣的事情只存活在大腦裏一瞬,她前十六年受到的教育不允許她這樣做。

她失去哥哥痛心,那個女孩卻是無辜的。

哪怕出現問題,雲欲晚也只要求自己體面。

可她沒想到這一切只是烏龍。

後來偶然得知那個女孩不是哥哥的女朋友,是哥哥去東京散心,偷偷跟過去的追求者。

哥哥給家裏打視頻電話時,那個女孩不請自來,沖到在鏡頭前大聲和琴姨打招呼說自己是溫仰之的女朋友,叫付玉。

溫仰之不是會刻意辯解的人,趙琴問他是不是真的,他只會冷漠說不是,然後掛掉電話,懶得糾纏這些事情。

趙琴只會覺得兒子不好意思,是害羞。

那枚戒指,原來是的確在派上用場的。

哥哥有在被人窮追不舍。

可這件事卻一路讓雲欲晚誤會到了大三。

她得知只是烏龍的時候,才忽然意識到,她告訴哥哥,自己只申請了歐洲的學校時,他那個灼熱又凝重的眼神是什麽意思。

哥哥是想她去美國的。

她無法斷定那個眼神是因為有男女之間的喜歡,亦或是單純兄妹間被隱瞞被背叛而些微慍怒,可她深知自己對溫仰之的愛意,他年紀到了,不說談戀愛,結婚也很正常,雖然當時沒有,但之後再有,她一樣會發瘋。

為了避免這種意外,她還是一意孤行,選擇連春節都不回家。

於是和溫仰之的聯系越來越少,到最後,她連節日快樂都不給他發了。

既然要斷,就要斷個幹凈。

她是個很別扭的人。

她不想修補關系到多好去粉飾太平,也不想和他見面。

可她想他,想得每個深夜都難以入眠。

曾經她只用思念父母,後來還無法控制地想起溫仰之。

終於懂那句話,

知不可乎驟得,托遺響於悲風。

那時楊匿都已經在她身邊像蚊子叫一樣飛了三年,他從國內跟到倫敦,當初不知道怎麽弄到了她申請學校的消息,刻意和她申請了一樣的學校。

連琴姨都知道楊匿一直追她,而且掏心掏肺,甚至追到了大學裏去。

她大一放假回家的那一年,是哥哥第一次聽說楊匿在追她,他們已然有些陌生感,他仍平靜問她:“想答應嗎?”

雲欲晚猶豫過是不是要讓他幹脆誤會,可話到嘴邊還是搖頭:

“不想。”

可也許因為她對人最狠也不過是當成空氣,不會刻意中傷,以至於只當普通同學楊匿也能鍥而不舍地追。

溫仰之第一次把她當異性看待,站在風口護火點煙,眼神是成熟深邃卻一眼望不見底的:

“輕易不要給男人好臉色,有很多男人之間的交往邏輯只有利益交換,男人內心不相信人會無緣無故釋放好意,在女孩眼裏自己的行動是出於禮貌,在男人眼裏就是這女人對他有意思。”

他會說這種話,實在讓她很意外。

她當然不會覺得哥哥這麽冷淡自持的人,會刻意去抹黑誰,只是實話實說,但又忍不住想他說這些話,是不是想讓她不要選楊匿,不要對楊匿有好臉色,他是不是嫉妒。

她周遭氣氛有些低落:“哥哥,你也是這樣嗎?”

他卻立在風口,衣擺翩飛,眼眸定定看著她,反問:“對你來說,我是男人嗎?”

對她來說,他只是哥哥。

雲欲晚不敢直視他,只是低聲承認事實:“是哥哥。”

溫仰之聞言,沒有多留,直接擡步離開,她不敢追。

其實那六年裏,痛苦的思念幾乎折磨得她快發瘋,不比見到他時好過,每每路過國外的溫氏銀行,她都會想他是否有機會來歐洲視察,有沒有可能下一秒就從這扇門裏出來。

可惜到現在,她已然不確定他是否喜歡她。

他對於她的“我也愛你”,毫無反應。

或許,是什麽環節出了錯,她從頭到尾自作多情,沒有一次是溫仰之真的動心。

林楚洗完澡一出來,就看見垂耳小狗坐在床上發呆。

她一邊抹護發精油,一邊開口道:“你想什麽呢?”

雲欲晚陡然驚醒,周遭是酒店裝潢,只開了一排頂燈,坐著的是酒店的白床單。

“沒什麽,我就發發呆。”

林楚對著鏡子把護發精油抹勻:“我說溫仰之也是夠看不透的啊,就不說情書不情書了,你總是去撩他的那些舉動,放在不喜歡你的人身上,早就厭惡死了,他不一樣,他不反抗,但你示愛,他又不喜歡不回應。”

雲欲晚只是扯了扯唇角:“可能我又要回比利時了吧。”

林楚擦著護手霜走過來:“走走走,我要睡美容覺了,明天還有一場直播通告要趕。”

雲欲晚白天受挫,又被林楚趕走,自己一個人去夜間也接待的餐廳坐了很久,點了菜,卻吃不下,久久靜坐著,直到餐廳到了淩晨三點也要打烊。

她漫無目的在街上游蕩,就是不想回去。

心裏空空蕩蕩,她知道,回去溫仰之也不會愛她。

她不是第一次逃避了。

她回到家,發現一樓燈亮著。

剛好奇地走進去,卻看見了一道男人挺拔的側影,坐在沙發上,光影隱隱綽綽。

觀賞魚缸柔蕩的水光一輪輪倒影下來,渡過他身上。

昂貴的博伊爾刺尻魚在水中游動,魚影搖擺也在他臉上游過。

長而幽靜的水光一直蔓延到她腳邊。

像是把她和哥哥同時攬進一個私密而暧昧的世界裏。

溫仰之聽見響動,略略側眸看向她的方向,伏羲眸定定看著她,是看著她的,眼底那種情緒她無法形容,濃稠如墨色的溫柔,雖然只是比平時冷漠的眼神卸防了一點,那一眼過來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好像這一刻她做什麽,哥哥都不會生氣。

他只是輕聲道:

“過來。”

她腦子裏轟的一聲,失力道:“哥哥。”

她幾乎都邁不開腿,如果要走過去,只怕是連滾帶爬,只能停留在原來的位置。

溫仰之薄唇張合:“花藝展,還有多少場要辦?”

她看著他矜貴俊美的臉,幾乎失神:“在國內暫定還有一場。”

他坐在古董擺鐘的陰影裏,表情有些看不清:

“溫氏有一家藝術館,是老洋房,在靜安,你想在那裏辦多少場都可以,明天我讓人來辦手續。”

她不敢相信,以至於小心翼翼:“是可以隨便讓我借用的意思嗎?

他眼神沈靜地看著她:“是送給你。”

她站在原地,呼吸裏都帶著心跳。

哥哥送給她藝術館。

他不是沒有回應的。

她誤以為哥哥不喜歡她,對我也愛你毫無反應。

但哥哥是不是只是在外人面前習慣毫不表露,在她面前,終於傾瀉而出。

她忍不住問:“怎麽江家的哥哥在的時候,你不說呀?”

他不多言:“明天去過戶。”

溫仰之起身,一粒圓滑扁平的物事滑過他指尖,被他抵在桌面上,金屬光澤晦暗,留在那裏。

在她久久未回神時,溫仰之已經走出別墅。

她才發現,桌面上是她那顆紐扣。

雲欲晚終於醒悟,拔腿追出去,從後面一把抱住溫仰之:“哥哥。”

溫仰之身上的氣息湧入她鼻息,像是成癮一般,她無比依賴亦想靠近,眼眶止不住發熱:

“哥哥,可不可以經常見我?”

溫仰之的聲音依舊冷淡:“你想見隨時可以見到,有手機有地址。”

她眼裏盛滿了熱淚,順著她的臉頰流下來,她無法停止流淚,亦無法停止愛溫仰之。

她忍不住和他提要求:“那以後可不可以當著外人的面回應我?”

聽到她哭,他控住她的手臂,轉身看她,微微凝起長眸,薄唇淺動:“回應你什麽?”

她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哽咽著:“就是我說的話,我做的事情,可不可以不讓它們掉在地上?我有很多話想和你說,但是我都不敢,還有很多想做的事情,我都怕你不回應我。”

清淚劃過她孱弱微白的面頰,如同白鷴一般的眼睛含著淚,淚光楚楚,比夜色更動人。

溫仰之淡淡:“我有這麽兇嗎?”

她的眼淚洶湧:“你有,你好兇,你現在說話從來都不和我笑,可是你可以和江家那個哥哥笑,我看見了,你和我說話可不可以溫柔一點?”

她眼底淚光清亮,委屈又憤恨:“你明明就很在意我,可是都不表現出來。”

時隔六年,他第一次有這樣的耐心聽她說,盡管語氣依然淡泊:“除此之外呢?”

她的眼淚控制不住地飆出來:“你好兇,你還打人,我爸媽都沒有打過我,你居然打我,你不知道我很在意你嗎?”

他的視線從她的臉聚集到她的眼睛上,垂眸看著她:“這也算打你?”

她含屈又氣憤:“怎麽不算啊,你覺得這不是打我嗎?”

他忽然淡聲道:“你真的是小孩。”

雲欲晚更生氣了,眼淚止不住地從眼眶墜落,像漫畫裏眼下哭出兩道寬面小河的小女孩:

“你還罵我,我二十三了我不是小孩了,我和你一樣,都是成年人了,你別以為我什麽都不懂。”

溫仰之忽然輕笑了一聲。

雲欲晚被他突如其來的笑哽住了,小心道:“你,你笑什麽?”

他眼底清光瀲灩,夜色太濃以至於顯得他眼睛清亮,比平時更亮,但語氣一貫是疏淡清冷:

“沒什麽。”

她哽咽著耍脾氣,別扭道:“你是不是在心裏笑我還小,覺得我很幼稚?”

然而溫仰之只是一句:“有進步。”

她哭得抽抽:“什麽有進步?”

溫仰之半垂著眸看她:“比起以前,至少心裏有數了。”

她忽然生氣了,哼了一聲別過臉去。

他沒應聲。

她控訴道:“我要告訴阿姨,哥哥罵人。”

溫仰之卻移開視線,關註別的事情:“為什麽不管我媽叫媽。”

她突然卡殼,支支吾吾,難為情道:“……以後反正也是要叫的。”

溫仰之沒有太多時間和她多消磨:“還有事,走了。”

她拉住溫仰之的大手,請求道:“哥哥,在家裏住好不好?”

他垂下薄薄的眼皮,視線不帶情緒地落在她牽著他的手上:“不習慣。”

她不解:“為什麽不習慣啊?”

溫仰之的衣擺被風撩撥起一點,又暧昧地陣湧,他言簡意賅:“你在。”

“對我不習慣?”她覺得很難受,“怎麽還有這樣的,你又不和我睡一張床。”

她坐他床的舉動實實在在,此刻溫仰之只是薄情提醒她:

“未必沒有這種風險。”

她的臉猛然燒起來。

未必沒有這種風險。

她渾身都發燙。

其實她從來都沒有說不可以過,溫仰之不知道,對他,什麽都可以,

他想要她的什麽她都可以拱手奉上。

“哥哥,我在國外這麽多年,你有想過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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