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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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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第八章

◎是狐媚子(一)◎

天光破曉之前,謝南州從書房出來,回他自己的臥房洗漱換衣。

謝家府邸內到處皆安排了影衛,自是有影衛發現了侯爺的身影。

大步走在青石小徑上,謝南州耳垂倏然一動,他側過臉看向一側樹梢,那上面被繁茂枝葉遮住的枝椏晃了晃,遂有幾片枯葉零落,一男子忽然開腔:“侯爺……早!”

謝南州狹長鳳眸一瞇,這便又繼續往前走,幾步之後,他駐足背對著影衛道了一句:“膽敢嚼舌根子,拔了你的舌頭。”

影衛:“……是!侯爺!”

他絕對沒有看見侯爺是從書房出來!

侯爺昨日大婚,自是從的侯夫人房中出來!

影衛當然知道侯爺不可能拔了他舌頭,可有些話的確不可外洩。

難道是侯爺與新夫人……不和諧?

罷了罷了,他只是一個影衛。

影衛不可擅自揣測自家主子的房中事。

謝南州的步子加快了一些,行至臥房,便開始迅速換衣,尤其是換下了那條沾染了石楠花氣味的褻褲。

*

衛慈昨晚睡得極好。

天明之時,她自己便醒來了,大抵是屋內所燃的香料對身子有益處,她只覺得神清氣爽,入眼依舊是滿室的喜慶,她支起身來,又重新打量了這間屋子,不出意外的話,她要在這間屋內住三載。

屆時,天高任鳥飛,她徹底脫離了衛家,亦與謝南州再無幹系,便當真可以逍遙自在去了。

“小姐,今日要敬茶,該洗漱了。”

錦蘇一言至此,臉上掠過一抹為難之色,卻又似乎不忍問出口。

衛慈看出了她的小心思,主動坦白:“我是被賜婚嫁來西洲,謝家待我還算敬重,如此,便足矣。我與侯爺已經言明,這三年只是表面夫妻,日後我是自由人。”

這個結果,是她最滿意的。

她知道,謝家容不下衛家女。

她也不渴望成為謝南州真正的妻子。

錦書張了張嘴,似是頗為遺憾。

剛端來香露水的尋墨也忍不住嘟囔:“小姐啊,姑爺當真是人中龍鳳、容貌奇麗、俊美無儔,這樣的男子世間少見,小姐可萬不能錯過了。相較之二殿下,姑爺有過之而無不及呢。”

錦書點頭如搗蒜,神色飛揚:“小姐,姑爺太俊美了!”

衛慈:“……”

謝南州揚名天下,是因為他的戰績赫赫。

怎麽?

還是個美男子?

這下,衛慈更是好奇謝南州究竟是一副什麽好模樣了。

也是了,謝家其他幾位公子皆是蘭芝玉樹,謝南州理應不會太差吧。

無關風月,純粹好奇使然。

這廂,衛慈便下榻洗漱。

謝家給了她嫁進侯門的體面,她也得在禮數上過得去才行。

她的容貌過於明艷,在京都時便被人造謠是狐媚子災星,故此,她便挑了一套還算清雅的衣裙,發髻上僅插了一根普通的鎏金綴珠的簪子,一對珍珠耳墜襯得面龐十分精致。

衛慈腰身纖柔,束腰裙將她窈窕身段勾勒的一覽無餘,尤其是傲然胸脯,她單單是往那兒一站,便是輕易可以勾走旁人目光。

衛慈臂膀掛了一條鵝黃色披帛,隨著她的走動,薄紗披帛在晨風裏慢慢起舞。

謝家人有早起晨練的習慣,今日情況特殊,謝家諸人便間斷了晨練,早早就在上院堂屋吃茶靜等了。

王婆子有些為難,附耳在謝老太太耳側,壓低了聲音詢問;“老夫人,元帕之事該如何處理?”

謝家旁人或許不知,但老太太自是心中明白,她那個好孫子昨夜宿在了書房,壓根本沒有去碰新婦。

這樁婚事本來就是做個樣子。

謝老太太自是不關心衛慈貞潔與否。

謝老太太面上含笑,只道:“不必提及。”

全當是她私底下已經查驗過元帕,謝家族中人都是武將出身,哪會逮著一個新婦詢問元帕?

其實,今日的敬茶認親禮,也只是一個過場。

待眾人看見衛慈一路逶迤而來時,不由得紛紛朝著她望過去。

驀的,數雙視線怔了怔。

要如何形容呢?

還真是獨樹一幟,奪人目光。

就連園中綻放的嬌花,也被她比了下去。

謝老太太深呼吸,暗暗慶幸自己的孫兒不好美色,亦不易動情,不然啊……她還真得有些憂心。

溫氏今日也在場,她身側坐著的人是溫良玉。

這對姨侄二人面色冷沈。

此刻,算是她二人第一次看見衛慈的容貌,原本以為傳聞已經是過於誇張了,而當下一見,傳聞當真屬實!這新婦就是一個……妖精!

陸洛塵與謝三、謝四、謝五幾人,已經見過衛慈,倒是沒有大驚小怪,反而露出一種:看吧,侯夫人是不是當真美貌?!

所有人又時不時看向正端坐在紫檀木圈椅上的謝南州。

見家主單手持盞飲茶,清雋的眉目清冷,纖長的睫毛輕垂,斂了眸中一切神色,仿佛對新婦毫不在意。

也是啊,家主何許人也?

幾年前外邦那嫵媚妖艷的細作,脫/光了站在了家主面前,反而被家主一劍給捅殺了。

家主半點不會憐香惜玉,更是不會多看一眼仇家之女,只怕此刻恨不能殺了新婦吧。

不過,家主著實能忍。

竟半點不慍怒的樣子。

細心的謝四還發現,此刻的家主,正一手摩挲著腰間的玉佩。

謝四不由得驚嘆,更是深深折服於自家二哥的忍耐力。

忍受著仇恨,接受仇人之女!

二哥不愧是二哥!

此刻的謝南州自是留意到了四周的動靜,尤其是有人在竊竊私語,談論他的新婚妻子是多麽的美貌。

謝南州並不在意。

美貌麽?

能及他夢中女子?

亦不知那女子會不會存活在這世上,他日後還能再見到麽?

謝南州心頭湧上一陣難言的遺憾。

他禁/欲/自持,但不代表是柳下惠。

只是自幼肩負的太多,壓制了他本屬於的正常男子的一切渴望。

左手指腹無意識的摩挲著腰間玉佩,希望通過這塊玉佩緩解他此刻的燥郁,他暫不適合陷入兒女情長之中,情/欲/與美人只會消磨他的意志。

而就在這時,謝南州禮貌性的擡首,看向正邁入堂屋的新婦。

在看見衛慈正面的瞬間,謝南州捏著玉佩的指尖頓時一緊,他無意識的吞咽了幾下,突出的喉結十分明顯的滾了滾。

怎會是她……?!

謝南州僵住。

而衛慈因著甚是好奇未來帝王的容貌,也看向了謝南州,因著他坐在上首的位置,她只是一眼就辨別出來。

四目相對,衛慈也楞住了,只見這男子劍眉星目,幽眸深邃,五官立體,唇瓣輪廓清晰,瞳眸透著冰冷與威嚴,是一股不可抗拒的世家貴族的氣運。

好一張俊魅孤傲的臉龐!

衛慈粉唇微張,顯然是被驚艷到了。

不知是不是因著她已經完全不再心悅付恒的緣故,竟一瞧見謝南州,就被“迷”得七葷八素。

這與情愛無關。

世人皆愛美麗的事物。

她亦不能免俗。

而謝南州身上更讓人青睞的,則是他周身的氣度。

的確甚是俊美!

衛慈暗暗的想著。

反正,她與謝南州是有緣無分了。

這三載有名無分的夫妻,她倒是可以多看看這張臉。

衛慈莞爾一笑,這才收了眸色,先給謝老太太行禮:“祖母,孫媳給您請安了,願祖母壽比南山,安康喜樂。”

謝老太太見新婦在自己面前盈盈一福。

這身段……嘖嘖,就是她瞧見了,也覺得養眼吶。

方才老二與新婦對視了須臾,這兩人對視的目光有些古怪呀。

謝老太太內心腹誹,面上笑了笑,贈了衛慈見面禮,一支點翠祥雲鑲金串珠鳳尾簪,與一根金掐玉赤金雙頭曲鳳步搖,看上去便是價值不菲。

衛慈再度俯身行禮:“孫媳早就那對祖母的巾幗事跡有所耳聞,在閨中時就十分敬佩祖母呢。”

謝老太太唇角輕輕一扯。

這個新婦,倒是個嘴甜的!

是以,衛慈繼續給溫氏敬茶。

溫氏明面上不敢造次,可哪裏能夠忍受害死夫君的仇人之女?!她給端茶的婆子使了眼色,那婆子會意,就在將茶水遞給衛慈的那一刻,手一松,打算讓衛慈當眾受辱。

可誰知,衛慈眼疾手快,竟是堪堪接住了,還穩穩當當的跪在了溫氏面前:“兒媳給母親請安。”

溫氏:“……”

謝老太太眸色一瞇,不得不說,方才新婦這漂亮的一個動作,倒是像極了年輕時候的自己,只可惜,這丫頭是衛家女。

這已經是謝老太太兩日內接連三次覺得可惜了。

謝南州將一切看在眼裏,遞給了溫氏一個冷凝的神色。

謝家這幾年不可遭受任何風波。

母親一意孤行的惹事,只會給他添亂。

小不忍則亂大謀!

可母親從不懂這些。

不過……

新婦倒是反應靈敏,方才的“小變故”算是過去了。

溫氏只能忍著慍怒,象征性賞賜了衛慈一件首飾,這便拉著一張冷臉,不給她一絲絲的和顏悅色。

衛慈知道兩家的恩怨,倒也不強求,接過賞賜,她老老實實致謝:“兒媳多謝母親。”

就在衛慈再度正面看向謝南州時,他的左手握住了腰間玉佩。

衛慈當然不會得罪了未來的帝王。

她還想日後逍遙自在的過日子呢。

遂笑得十分燦爛溫和:“夫君,這廂有禮了。”

謝南州一噎,差點被茶水嗆著,好在,他及時用了內力壓制,這才沒讓人看出端倪。

謝南州站起身,也作揖:“夫人。”

衛慈展顏一笑,覺得“夫君”這個稱呼十分稀奇,上輩子她不清不楚的跟在付恒身邊,是沒有名分的,亦是沒有資格喊他夫君。

衛慈又道:“夫君。”

謝南州:“……嗯。”

此刻,在眾人看來,家主一直繃著臉,似是心不甘情不願的應了一聲。

完完全全是在敷衍。

作者有話說:

陸十六:謝二鐵石心腸吶~

謝三:我二哥沒有心的~

謝四:二哥心裏不會放下任何女人~

謝五:你是不會得逞的~

衛慈:哦~

謝南州:(⊙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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