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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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新年
過年的前一天，安明成終於回來了。
他先是照例給安惟帶了幾件稀罕禮物，其實也說不上多稀罕，單純從字面意義上講就是錢砸出來看著貴而已。
安惟收下這些禮物的時候，發現她爹正在時不時的瞥自己兩眼，不覺有些好笑，“怎麽了？我臉上有什麽臟東西？”
安明成掩飾性的咳了一下，開口道：“你們明芭那個首席……她出事跟你沒關系吧？”
安惟眨了眨眼，“為什麽會跟我有關系？”
“你媽在的時候，提過那個林梵。”安明成說，“我就怕你受你媽媽的影響，做出什麽不好的事情來。”
“你女兒哪兒來的那麽大本事啊。”安惟笑了笑，頗為無奈的攤了攤手，“人家是明芭的臺柱子，我就一小舞蹈演員，再是想搞事還能掀起多大的浪。”
“我女兒才不是什麽小舞蹈演員。”安明成挺直腰桿道，“你以後肯定是名揚天下的舞蹈家。”
名揚天下？
安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不知道她爸從哪兒學來的詞。
除夕夜，依然只有父女倆過年。
林梵倒臺像是刺激到了安明成的某根神經，整頓飯除了剛開始的熱鬧，到後面就成了安明成一個人的回憶錄。安惟一邊靜默地夾著菜，一邊聽安明成說起餘黎跟林梵的事來。
“你媽心情不好的時候，喜歡待在練舞房裏邊喝酒邊跳舞。”安明成的聲音有些落寞，“她的左腿治好後一直使不上力氣，有好幾次你媽媽抱著我，說要去殺了林梵跟宋靜。”
安惟眸光一顫，腦海中閃過餘黎蜷縮在地毯上無聲痛哭的場面。
“我不知道林梵跟宋靜是誰，再加上沒有證據，雖然那幾年一直在查，但最終結果都表明那件事就是場意外，那幾個負責的工作人員也都蹲了幾年大牢。我查不出來，你媽媽就一直這麽頹廢，沒有精神氣。”
“直到後來你出生，你媽媽才終於跟有了希望一樣重新振作。”
重新振作？
安惟一想到餘黎那張冰冷淡漠的目光，忍不住哆嗦了下。
她可不覺得餘黎會為了自己重新振作。就算有，那也是看到了自己能實現她原來夢想的可能。
“你不要覺得你媽媽是個冷石心腸的人。她年輕的時候雖然心高氣傲，但是全身都透著一股狠勁兒，好像只要看見她，就能一直往上沖。”
安惟：“……”
那可能是您的錯覺。
安明成說了很多餘黎曾經的經過，雖然在他的回憶裏餘黎只是被困在陰影裏一直走不出來的孤傲又倔強的妻子，但是在安惟的眼裏餘黎永遠是控制欲強的變態，一心想將她改造成一個聽話機器。
盡管安明成一直訴說著餘黎那些抹不掉的悲慘經歷，但安惟知道，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餘黎。
安明成今晚就著餘黎的話題喝了不少酒，醉醺醺地回了房間直接躺床上睡了過去。安惟把自己簡單拾落了下，回到自己的小房間裏看著落地窗外頭燈光璀璨的建築發呆。
一束光直直劃破沈寂的夜空，倏然炸開成了黑夜裏一朵稍縱即逝的花，怦然間，無數煙火相繼綻放，安惟坐在窗前，兩手托腮靜靜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心好像寧靜得掀不開一層漣漪來。
桌上的手機突然振鈴，屏幕上赫然顯示阿嶼兩個字。安惟接過手機，以為他要跟自己說新年快樂。
剛一接通，就聽電話那頭的陸嶼開口道：“我在小區門口。”
小區門口？安惟頓了幾秒，隨即才反應過來，“我家門口？”
十分鐘後，安惟氣喘籲籲地趕了過來，迎面看見黑色的車門外，一個身量高挑的男人正站在路燈光線下看著自己，也不知是不是這暖黃的路燈光給這人帶了層濾鏡，他唇角帶著笑，溫柔得不像話。
安惟稍稍平緩了下心情，擡頭問他，“你怎麽來了？”
“我來看你。”陸嶼說，“想你了。”
心好像被一股暖意悄然融化了般，安惟難得的生出一絲羞澀，上前抱住了陸嶼，“我也想你了。”
安惟沒想到陸嶼會特意飛回A市陪她過年。兩人開車來到一處空地，算不上多冷清，一擡頭就能看到乍然爆裂開的煙花焰火。陸嶼在來的路上就買了好幾種不同款式的娛樂性煙花爆竹。安惟從裏頭拿了根仙女棒，點燃後發出細微的劈啪聲。
安惟其實沒有玩過這個，以前餘黎管她管得嚴，別說這個，就連小女孩喜歡的毛絨娃娃她都得看餘黎的眼色。等到後面餘黎走了，安明成經常因為工作忙留在外地過年，安惟也沒了玩的心思，一個人躺在床上聽幾首純音樂就算是過節。
陸嶼揚了揚手裏的沖天炮，“想不想玩？”
“空地禁止燃放煙花爆竹。”安惟說。
陸嶼楞了幾秒，顯然是被熱鬧的年味氣氛沖得忘了這事兒了。他有些無措地看著車裏的炮仗，為難地問道：“怎麽辦？”
A市是南方城市，過完年都不一定能碰上一場冬雪，今年同樣如此。安惟找了個長椅坐著，眼眸中是天際驟然炸開的煙花。
“你陪我坐會兒吧。”安惟開口道。
陸嶼坐到她旁邊，兩人肩並肩就這麽坐著，也不說話，只擡頭望著暮色下的煙火華然。安惟說：“我還以為你這個時候在家跟家裏人團年呢。”
“家裏親戚多。”陸嶼笑了笑，握住安惟的手說，“我嫌麻煩，跟我媽說了一聲就出門坐飛機過來了。”
“挺猛的。”安惟也笑了，“不過我也不喜歡親戚。小時候家裏親戚過來拜年，我都是躲房間裏避開的。”
“我也是。”陸嶼說，“不過我跟你不同。我不是討厭親戚，我是怕他們問起我的身世來。雖然我養父母從來沒有瞞過我，但是我不喜歡在他們面前揭露傷疤，討厭他們用同情的眼光看我。”
“你才不是需要被同情的人。”安惟偏頭看他，“狡猾的大狐貍。”
陸嶼被她這個比喻逗笑了，“我是狐貍，那你是什麽？嬌貴的小玫瑰？”
兩人又互相逗樂幾番，周遭熱鬧喧嘩，安惟聽見陸嶼附耳對自己道了句：“新年快樂，小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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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的前一天，安明成終於回來了。
他先是照例給安惟帶了幾件稀罕禮物，其實也說不上多稀罕，單純從字面意義上講就是錢砸出來看著貴而已。
安惟收下這些禮物的時候，發現她爹正在時不時的瞥自己兩眼，不覺有些好笑，“怎麽了？我臉上有什麽臟東西？”
安明成掩飾性的咳了一下，開口道：“你們明芭那個首席……她出事跟你沒關系吧？”
安惟眨了眨眼，“為什麽會跟我有關系？”
“你媽在的時候，提過那個林梵。”安明成說，“我就怕你受你媽媽的影響，做出什麽不好的事情來。”
“你女兒哪兒來的那麽大本事啊。”安惟笑了笑，頗為無奈的攤了攤手，“人家是明芭的臺柱子，我就一小舞蹈演員，再是想搞事還能掀起多大的浪。”
“我女兒才不是什麽小舞蹈演員。”安明成挺直腰桿道，“你以後肯定是名揚天下的舞蹈家。”
名揚天下？
安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不知道她爸從哪兒學來的詞。
除夕夜，依然只有父女倆過年。
林梵倒臺像是刺激到了安明成的某根神經，整頓飯除了剛開始的熱鬧，到後面就成了安明成一個人的回憶錄。安惟一邊靜默地夾著菜，一邊聽安明成說起餘黎跟林梵的事來。
“你媽心情不好的時候，喜歡待在練舞房裏邊喝酒邊跳舞。”安明成的聲音有些落寞，“她的左腿治好後一直使不上力氣，有好幾次你媽媽抱著我，說要去殺了林梵跟宋靜。”
安惟眸光一顫，腦海中閃過餘黎蜷縮在地毯上無聲痛哭的場面。
“我不知道林梵跟宋靜是誰，再加上沒有證據，雖然那幾年一直在查，但最終結果都表明那件事就是場意外，那幾個負責的工作人員也都蹲了幾年大牢。我查不出來，你媽媽就一直這麽頹廢，沒有精神氣。”
“直到後來你出生，你媽媽才終於跟有了希望一樣重新振作。”
重新振作？
安惟一想到餘黎那張冰冷淡漠的目光，忍不住哆嗦了下。
她可不覺得餘黎會為了自己重新振作。就算有，那也是看到了自己能實現她原來夢想的可能。
“你不要覺得你媽媽是個冷石心腸的人。她年輕的時候雖然心高氣傲，但是全身都透著一股狠勁兒，好像只要看見她，就能一直往上沖。”
安惟：“……”
那可能是您的錯覺。
安明成說了很多餘黎曾經的經過，雖然在他的回憶裏餘黎只是被困在陰影裏一直走不出來的孤傲又倔強的妻子，但是在安惟的眼裏餘黎永遠是控制欲強的變態，一心想將她改造成一個聽話機器。
盡管安明成一直訴說著餘黎那些抹不掉的悲慘經歷，但安惟知道，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餘黎。
安明成今晚就著餘黎的話題喝了不少酒，醉醺醺地回了房間直接躺床上睡了過去。安惟把自己簡單拾落了下，回到自己的小房間裏看著落地窗外頭燈光璀璨的建築發呆。
一束光直直劃破沈寂的夜空，倏然炸開成了黑夜裏一朵稍縱即逝的花，怦然間，無數煙火相繼綻放，安惟坐在窗前，兩手托腮靜靜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心好像寧靜得掀不開一層漣漪來。
桌上的手機突然振鈴，屏幕上赫然顯示阿嶼兩個字。安惟接過手機，以為他要跟自己說新年快樂。
剛一接通，就聽電話那頭的陸嶼開口道：“我在小區門口。”
小區門口？安惟頓了幾秒，隨即才反應過來，“我家門口？”
十分鐘後，安惟氣喘籲籲地趕了過來，迎面看見黑色的車門外，一個身量高挑的男人正站在路燈光線下看著自己，也不知是不是這暖黃的路燈光給這人帶了層濾鏡，他唇角帶著笑，溫柔得不像話。
安惟稍稍平緩了下心情，擡頭問他，“你怎麽來了？”
“我來看你。”陸嶼說，“想你了。”
心好像被一股暖意悄然融化了般，安惟難得的生出一絲羞澀，上前抱住了陸嶼，“我也想你了。”
安惟沒想到陸嶼會特意飛回A市陪她過年。兩人開車來到一處空地，算不上多冷清，一擡頭就能看到乍然爆裂開的煙花焰火。陸嶼在來的路上就買了好幾種不同款式的娛樂性煙花爆竹。安惟從裏頭拿了根仙女棒，點燃後發出細微的劈啪聲。
安惟其實沒有玩過這個，以前餘黎管她管得嚴，別說這個，就連小女孩喜歡的毛絨娃娃她都得看餘黎的眼色。等到後面餘黎走了，安明成經常因為工作忙留在外地過年，安惟也沒了玩的心思，一個人躺在床上聽幾首純音樂就算是過節。
陸嶼揚了揚手裏的沖天炮，“想不想玩？”
“空地禁止燃放煙花爆竹。”安惟說。
陸嶼楞了幾秒，顯然是被熱鬧的年味氣氛沖得忘了這事兒了。他有些無措地看著車裏的炮仗，為難地問道：“怎麽辦？”
A市是南方城市，過完年都不一定能碰上一場冬雪，今年同樣如此。安惟找了個長椅坐著，眼眸中是天際驟然炸開的煙花。
“你陪我坐會兒吧。”安惟開口道。
陸嶼坐到她旁邊，兩人肩並肩就這麽坐著，也不說話，只擡頭望著暮色下的煙火華然。安惟說：“我還以為你這個時候在家跟家裏人團年呢。”
“家裏親戚多。”陸嶼笑了笑，握住安惟的手說，“我嫌麻煩，跟我媽說了一聲就出門坐飛機過來了。”
“挺猛的。”安惟也笑了，“不過我也不喜歡親戚。小時候家裏親戚過來拜年，我都是躲房間裏避開的。”
“我也是。”陸嶼說，“不過我跟你不同。我不是討厭親戚，我是怕他們問起我的身世來。雖然我養父母從來沒有瞞過我，但是我不喜歡在他們面前揭露傷疤，討厭他們用同情的眼光看我。”
“你才不是需要被同情的人。”安惟偏頭看他，“狡猾的大狐貍。”
陸嶼被她這個比喻逗笑了，“我是狐貍，那你是什麽？嬌貴的小玫瑰？”
兩人又互相逗樂幾番，周遭熱鬧喧嘩，安惟聽見陸嶼附耳對自己道了句：“新年快樂，小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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