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傳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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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傳言
三天後，安惟拿到了明芭的offer。
意料之中，安惟打電話告訴安明成這個消息。安明成很高興，往安惟卡裏打了幾萬塊錢說是獎勵安惟。安惟倒也習慣了安明成打錢的物質獎勵，認真聽著安明成對她的一些囑咐，對於讓女兒放下餘黎臨走前的那些話，安惟不置可否。
安惟知道，自己放不下餘黎對自己的影響。
不過沒關系，她現在不是一個人了，陸嶼會陪她一起。
一想到陸嶼，安惟心裏會升起一絲甜膩，但同樣的，不安會漸然籠住薄薄一層。安惟沒有告訴陸嶼，她其實會很害怕陸嶼離開，甚至會經常幻想陸嶼離開後她該怎麽辦。
很難過，然後繼續生活。
安惟坐在前往明芭的出租車內，車窗外的店鋪林立，暖陽肆意傾灑而下，安惟瞇了瞇眼，心情倏然就好了起來。
走了就走了吧，她從來就知道，沒有誰會永遠陪著她的。
這次沒有袁櫻，沒有蘇喬跟童貞貞，安惟有些期待也有些害怕。手忽然被握住，安惟轉眸，迎上陸嶼的視線，安惟安撫性的笑了笑，將眼底覆雜情緒壓下去。
陸嶼在安惟進明芭之前便完成了面試，安惟想起他當初跟自己說過的那些，明白即使沒有她，陸嶼也一定會進明芭。
明芭門口圍了不少人，安惟和陸嶼跟著領路的工作人員一起進入指定地點，與之一起的還有很多同樣通過面試的青春面孔姑娘。剛進入一個拐角陸嶼便跟安惟分開了，安惟跟著眾人一起了解明芭各個樓層及領域的分工。
畢竟不是第一次來芭蕾舞團，安惟對此還算穩定，又或者說周圍同行的之前或多或少都來過甚至進入過舞團，因此一眼望去，竟連一個臉上呈著擔憂緊張的面孔都沒有。
安惟想起之前第一次進A市青年芭蕾舞團，每個人稚嫩的臉上或多或少都透了點兒激動。安惟身後有兩個約莫二十三四歲的年輕姑娘相互嘟囔著，聲音不大，安惟腳步略微慢了下來，仔細也能聽到這倆人在說什麽。
“其實我也覺得林梵不像個好人，前幾天面試的時候坐那兒就跟坐了個閻王爺似的，嚇唬人。”
安惟想起那位閻王爺林梵，不覺輕笑了下，笑完又連忙反應過來，好在身後討論得正火熱的姑娘並沒聽見。
工作人員領著這群新生姑娘們逛到了一處名人墻，更準確的說上頭掛了明芭以前及現在有名的大人物以及他們的個人介紹。過道不長，工作人員對於明芭的‘優等生’們也只是略略介紹了番，其實不用介紹，大家來明芭前早就把內部結構給整明白得差不多了，通俗點說現在也就走個過程。
比如最末端掛著的林梵個人介紹，安惟就覺得完全沒必要。畢竟他們面試時這位名人便坐在他們面前只等面試臨時結束時提出刁鉆問題，雖然這其中不乏有崇拜林梵為了林梵來明芭的粉絲們，但安惟覺得就這高高在上眼睛長頭頂的架勢，恐怕這粉絲們帶了挺厚的濾鏡看人。
姑娘們三兩走著，氣氛還算熱鬧，安惟略略從周圍人的臉上掃了一眼，沒看見周璃，應該是之前就把流程走完了。安惟聽到身後那倆姑娘還在低聲閑聊，她沒有聽人說小話的習慣，但卻喜歡形單影只時放慢腳步跟緊某部分人的步伐，同節奏的步調好顯得自己沒那麽落寞。
“誒對了，我之前聽我媽說，林梵以前在明藝那會兒可沒現在這麽神氣，據說當時更出名的是另一個女生，叫餘黎。”
安惟心口猛地一顫。
“餘黎？”同行的女生輕聲咬字念了下，皺眉道，“沒聽說過啊。”
“你當然沒聽說過。因為餘黎在明藝的時候摔斷了腿，殘疾了，後面也就退學不跳芭蕾舞了。”
女生‘啊’了一下，臉上浮起惋惜的情緒，“好可惜啊，怎麽會摔斷腿，是意外還是什麽？”
分享八卦的姑娘眼眸轉了轉，視線朝周圍覷了一下，附耳對女生說了些什麽，那女生瞳孔因為震驚微微睜大，不可置信地捂住嘴，她說：“真的嗎？”
姑娘聳了聳肩，兩手一攤道：“不知道，反正我媽是這麽跟我說的。”
安惟：“……”
插在衣兜裏的手霎時握成拳，安惟用力咬著下唇，眼眸中憤恨情緒翻湧，忽而又松了下來。
她對餘黎最深的印象，莫過於成日的買醉跟莫名的嚎啕大哭。其實餘黎很少當著她的面哭，僅有的一次還是她放學後在客廳沒看到人，放下書包在小別墅的二樓臥室裏看到餘黎醉倒在地上，紅絨地毯軟軟鋪就於地，安惟看到餘黎聳動著瘦弱的肩膀，側著身子躺在地上，安惟只看得到她的背影，連抽泣聲都沒有，安惟卻看出餘黎在哭。
安惟開門的動靜很小，餘黎沈浸在自己的情緒裏沒察覺身後有人，那時才八歲的安惟很想上前抱抱她，就像自己生病時餘黎抱自己一樣。可是安惟知道，擁抱並不能解決問題，情緒安慰只是緩解劑而已。
那是安惟第一次生出一種無力感。
她幫不了餘黎，所以只能被餘黎安排生活軌跡，餘黎幫不了自己，所以只能借酒發洩情緒。
餘黎在自己的日記裏說，芭蕾是她這輩子最重要的事業、靈魂以及不斷追逐的夢想。現在夢想沒了，餘黎失了靈魂，把自己囚禁在失落的痛苦裏。
餘黎、林梵……
安惟在心裏默念這兩個名字，她被這兩個人束縛著，畫地為囚圈禁自己。安惟看著周圍人或興奮或好奇或緊張或激動的面孔，想起自己莽著勁兒跟陸嶼說自己要進市青年芭蕾舞團，她的所有心思所有想法，都逃不開這兩個人。
就連她跟陸嶼的交集，也是因為一同進明秋接近調查林梵才有了開始。
安惟想起陸嶼說他會進明芭當編曲，想起之前他跟自己吐露親生父母的經歷，安惟忽然就明白了，其實只有她走不出來而已。
陸嶼是為了還父親一個公道才來的明芭，那她呢？還餘黎一個公道？
安惟被餘黎安排操控了那麽多年，她不愛餘黎，也根本說不上要還公道。安惟走不出那些陰影，只是無畏地把自己埋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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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安惟拿到了明芭的offer。
意料之中，安惟打電話告訴安明成這個消息。安明成很高興，往安惟卡裏打了幾萬塊錢說是獎勵安惟。安惟倒也習慣了安明成打錢的物質獎勵，認真聽著安明成對她的一些囑咐，對於讓女兒放下餘黎臨走前的那些話，安惟不置可否。
安惟知道，自己放不下餘黎對自己的影響。
不過沒關系，她現在不是一個人了，陸嶼會陪她一起。
一想到陸嶼，安惟心裏會升起一絲甜膩，但同樣的，不安會漸然籠住薄薄一層。安惟沒有告訴陸嶼，她其實會很害怕陸嶼離開，甚至會經常幻想陸嶼離開後她該怎麽辦。
很難過，然後繼續生活。
安惟坐在前往明芭的出租車內，車窗外的店鋪林立，暖陽肆意傾灑而下，安惟瞇了瞇眼，心情倏然就好了起來。
走了就走了吧，她從來就知道，沒有誰會永遠陪著她的。
這次沒有袁櫻，沒有蘇喬跟童貞貞，安惟有些期待也有些害怕。手忽然被握住，安惟轉眸，迎上陸嶼的視線，安惟安撫性的笑了笑，將眼底覆雜情緒壓下去。
陸嶼在安惟進明芭之前便完成了面試，安惟想起他當初跟自己說過的那些，明白即使沒有她，陸嶼也一定會進明芭。
明芭門口圍了不少人，安惟和陸嶼跟著領路的工作人員一起進入指定地點，與之一起的還有很多同樣通過面試的青春面孔姑娘。剛進入一個拐角陸嶼便跟安惟分開了，安惟跟著眾人一起了解明芭各個樓層及領域的分工。
畢竟不是第一次來芭蕾舞團，安惟對此還算穩定，又或者說周圍同行的之前或多或少都來過甚至進入過舞團，因此一眼望去，竟連一個臉上呈著擔憂緊張的面孔都沒有。
安惟想起之前第一次進A市青年芭蕾舞團，每個人稚嫩的臉上或多或少都透了點兒激動。安惟身後有兩個約莫二十三四歲的年輕姑娘相互嘟囔著，聲音不大，安惟腳步略微慢了下來，仔細也能聽到這倆人在說什麽。
“其實我也覺得林梵不像個好人，前幾天面試的時候坐那兒就跟坐了個閻王爺似的，嚇唬人。”
安惟想起那位閻王爺林梵，不覺輕笑了下，笑完又連忙反應過來，好在身後討論得正火熱的姑娘並沒聽見。
工作人員領著這群新生姑娘們逛到了一處名人墻，更準確的說上頭掛了明芭以前及現在有名的大人物以及他們的個人介紹。過道不長，工作人員對於明芭的‘優等生’們也只是略略介紹了番，其實不用介紹，大家來明芭前早就把內部結構給整明白得差不多了，通俗點說現在也就走個過程。
比如最末端掛著的林梵個人介紹，安惟就覺得完全沒必要。畢竟他們面試時這位名人便坐在他們面前只等面試臨時結束時提出刁鉆問題，雖然這其中不乏有崇拜林梵為了林梵來明芭的粉絲們，但安惟覺得就這高高在上眼睛長頭頂的架勢，恐怕這粉絲們帶了挺厚的濾鏡看人。
姑娘們三兩走著，氣氛還算熱鬧，安惟略略從周圍人的臉上掃了一眼，沒看見周璃，應該是之前就把流程走完了。安惟聽到身後那倆姑娘還在低聲閑聊，她沒有聽人說小話的習慣，但卻喜歡形單影只時放慢腳步跟緊某部分人的步伐，同節奏的步調好顯得自己沒那麽落寞。
“誒對了，我之前聽我媽說，林梵以前在明藝那會兒可沒現在這麽神氣，據說當時更出名的是另一個女生，叫餘黎。”
安惟心口猛地一顫。
“餘黎？”同行的女生輕聲咬字念了下，皺眉道，“沒聽說過啊。”
“你當然沒聽說過。因為餘黎在明藝的時候摔斷了腿，殘疾了，後面也就退學不跳芭蕾舞了。”
女生‘啊’了一下，臉上浮起惋惜的情緒，“好可惜啊，怎麽會摔斷腿，是意外還是什麽？”
分享八卦的姑娘眼眸轉了轉，視線朝周圍覷了一下，附耳對女生說了些什麽，那女生瞳孔因為震驚微微睜大，不可置信地捂住嘴，她說：“真的嗎？”
姑娘聳了聳肩，兩手一攤道：“不知道，反正我媽是這麽跟我說的。”
安惟：“……”
插在衣兜裏的手霎時握成拳，安惟用力咬著下唇，眼眸中憤恨情緒翻湧，忽而又松了下來。
她對餘黎最深的印象，莫過於成日的買醉跟莫名的嚎啕大哭。其實餘黎很少當著她的面哭，僅有的一次還是她放學後在客廳沒看到人，放下書包在小別墅的二樓臥室裏看到餘黎醉倒在地上，紅絨地毯軟軟鋪就於地，安惟看到餘黎聳動著瘦弱的肩膀，側著身子躺在地上，安惟只看得到她的背影，連抽泣聲都沒有，安惟卻看出餘黎在哭。
安惟開門的動靜很小，餘黎沈浸在自己的情緒裏沒察覺身後有人，那時才八歲的安惟很想上前抱抱她，就像自己生病時餘黎抱自己一樣。可是安惟知道，擁抱並不能解決問題，情緒安慰只是緩解劑而已。
那是安惟第一次生出一種無力感。
她幫不了餘黎，所以只能被餘黎安排生活軌跡，餘黎幫不了自己，所以只能借酒發洩情緒。
餘黎在自己的日記裏說，芭蕾是她這輩子最重要的事業、靈魂以及不斷追逐的夢想。現在夢想沒了，餘黎失了靈魂，把自己囚禁在失落的痛苦裏。
餘黎、林梵……
安惟在心裏默念這兩個名字，她被這兩個人束縛著，畫地為囚圈禁自己。安惟看著周圍人或興奮或好奇或緊張或激動的面孔，想起自己莽著勁兒跟陸嶼說自己要進市青年芭蕾舞團，她的所有心思所有想法，都逃不開這兩個人。
就連她跟陸嶼的交集，也是因為一同進明秋接近調查林梵才有了開始。
安惟想起陸嶼說他會進明芭當編曲，想起之前他跟自己吐露親生父母的經歷，安惟忽然就明白了，其實只有她走不出來而已。
陸嶼是為了還父親一個公道才來的明芭，那她呢？還餘黎一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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